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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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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些异样。
黎怀阳情不自禁把手向前伸了伸,可就在他差点把程绯罗揽进怀里时,马车忽然停了。车夫打开门,探进头来:“两位公子,快看,前面有个驿站!”
黎怀阳一滞,猛的缩回手,转过头,有些讪讪的,不敢看程绯罗,心里则呼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车夫叫得是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下一步又会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来。
起身跳下车,黎怀阳顺着车夫所指的方向,见确实有家不大的驿站,门敞着,屋内光线幽暗,门口还栓着几匹马。
环境不是很好,却比露宿强。
黎怀阳于是回头,强装镇定的扶程绯罗下车。
车夫牵了马,三人一起走过去。
车夫在门口照料跑了好几天路的马儿,黎怀阳和程绯罗俩人先走进驿站。
大堂里烛火一片昏黄,几个粗布衣服的人正围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喝酒,见有人进来,都纷纷转过身来,其中一个矮个子的男人起身走了过来。
“二位这是要投宿吗,还是单吃饭啊?”
黎怀阳皱皱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看着眼前说话这人,本不想以貌取人,可这人确实长得有些奸猾样,颧骨突出,声音尖细,还有点怪腔怪调的拖音,实在是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再看看角落里的人,已经全部站起来朝这边走了过来,脸上虽没有太大表情,黎怀阳却觉得这些人给人种想把人生吞活剥的感觉,心里顿时有些发紧。
这该不会是……黑店吧?黎怀阳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刚想拉程绯罗尽快离开时,身旁的程绯罗已经先他一步,二话不说拉起他就往门口走。
“哎哎,等等啊,天这么黑了,两位是要上哪儿啊?”矮个子见两人要走,立刻跑上前挡在俩人前面,其他人也逐渐围了过来。
“我们想起还有事要做,得马上赶路,多有打扰了。”黎怀阳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假笑着应了两句,想绕过矮个子出去。
谁知矮个子不依不饶,依旧拦住俩人去路:“别急啊,吃个饭再走不迟啊~”
眼看就要无法脱身,黎怀阳情急之下,拉起程绯罗,用力一推矮个子,把人推到一边,只想赶快离开。
“哎哟哟,打人啦打人啦,快拦住他们!拦住!”矮个子却撒泼一样大叫起来。
黎怀阳知道这人是故意的,可能早有预谋,心里气愤却奈何不了。他拉着程绯罗跑出去,一边跑一边把搁在路旁的柴火堆、杂物踢翻挡在路上,然后就直奔栓在树上的几匹马,并大声喊着让车夫赶紧驾车离开。
车夫见情况不对,听从黎怀阳的,跳上车座挥起马鞭就跑。
还未跑到马前,有几个人就已经追了上来,有的还拿着刀。
黎怀阳把程绯罗护在身后,左躲右闪,见缝插针的出手撂倒一个,借机抢了一把刀过来,完全自卫性的朝挥刀砍过来的人劈去。他其实技术并不纯熟,但情急下的本能让黎怀阳发挥到极至,何况身后还有一个看起来柔弱无骨的程绯罗需要他保护。左挡右挥间,又掀翻两个,顿时惨叫声连连。
黑店的人见自己的同伙被砍伤,嘴里咒骂着,手上更狠厉的招呼过来。
“快,上马!”黎怀阳一边用刀抵挡着,一边催促程绯罗快走。
程绯罗配合的骑上一匹马,顺便解开其他马的缰绳,牵了一匹在身边,又折了一根树枝用力打在其他马的屁股上。马儿们嘶叫几声,放开蹄子跑了开去。
“敢放马?!妈的,活腻了!去抓那小子!”一人见马全被放跑了,立刻吆喝同伴去对付程绯罗。
黎怀阳一听,忙回身去阻挡。叮当几声,刀与刀碰撞在一起,黎怀阳觉得虎口都震麻了,心里暗自庆幸好在以前学功夫时没太偷懒,不然刀剑可不长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侧身一个斜劈,震开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在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围上来时,黎怀阳飞身跨上马,两脚一夹马肚子,和程绯罗一起快速的离开了驿站。
身后的几人仍旧边骂边追,有一个甚至把刀飞了过来,险险擦到马屁股,万幸,还是被黎怀阳他们逃了。
黎怀阳骑在马上,大大喘了口气,大喊着问前面的程绯罗:“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程绯罗回过头,放慢了马速,等黎怀阳赶上来。
黎怀阳摆摆手:“没事。”然后把右手紧握的刀换到了左手上,随意在裤子上擦了下汗。该死,居然还有些抖。
算起来,这是黎怀阳第一次拿刀伤人,之前和空空在一起受伤那次也没拿过家伙。黎怀阳缓了口气,心里默默想着以后一定要冷静,既然算是已入江湖,少不了遇上这样的事。只有自己出事还没什么,若因此连累了程绯罗……他已不敢想像,心里就是害怕程绯罗受伤,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天,又是这样的想法,自己对程绯罗到底怎么了?黎怀阳皱紧了眉头,脸色黯了下来。
程绯罗在一旁察觉出黎怀阳的不对劲,有些担忧的问:“怀阳,你怎么了?是……受伤了?”语气不知不觉抬高,到最后竟还参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当然,不是针对黎怀阳。
黎怀阳立刻平复情绪,抬头,回程绯罗一个十分阳光的笑脸:“放心吧,我好端端着呢。倒是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听了这话,程绯罗脸上竟有了一丝内疚,他犹豫了半天:“怀阳……其实我……”
黎怀阳以为他在为自己没有上来帮忙而自责,连忙打断:“哎,你不用想那么多,看我这么厉害,当然是要保护你的了。你不在旁边我才能放开手打么。要让你来帮我,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黎怀阳嘻嘻哈哈的说着,不自觉的套用上了他对付晴儿的那套。
程绯罗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哭笑不得,也再一次体会了身边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子特殊的温柔,之前想说的话也全在他的嘻哈中化了开去,想了想也就不再那么坚持。他想要保护自己,正是他在乎自己,若判断没有太大危险,或即使有也是在自己暗中控制的范围内,那干吗不让他这么做呢?
程绯罗打心底里开心,发自肺腑的笑容带着无与伦比的光彩,更是衬得天地无色。
可造化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此刻未能够坦白说出自己身份的决定,在将来却是颠覆性的给了自己沉重一击,料想他是万万也不会这样的。
而命运就是如此的带有戏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