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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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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途上能与她相逢,曾经被当成一场终偿的夙愿。即使是在经历一切之后再一次看见她穿件朴素的格子睡裙,身边端放一杯咖啡,坐在秋千架上看书,头发滑下来半掩住脸的时候,他还是有种垂堕的、不知身在何处的惊喜。
恨与思念是绞缠在一起的两根藤萝,说不清谁寄生于谁。或者他才是无根的那一个,驻扎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时而憎恨,时而欢喜。他知道他的宿命就隐藏在那两道微弯的眉毛里,就隐藏在那双顾盼间让他有想飞的欲望的眼睛里。
也许是你,也许不是你。他不知道长长的罪该归给谁,只是一路循痛溯去,收梢处分明在她手心。
不是没有呻吟过。太容易耽溺,太容易放弃,只要转一个弯,她就等在那里。可是流过的泪受过的辱化身锁镣系住双脚,钥匙一早被抛到永劫不复的深渊底。
怎么忘记那一段天打雷劈的短暂欢愉。
怎么凝望那一场濒死未绝的疑似真情。
他为经,她为纬,编出一只细密的兜网牢牢盛住宿罪。总有一双锱铢必较的眼睛,甚至不放过一粒齑粉,哪里肯借他条逃脱的归路?
被剥夺的何止幸福?
他其实手无寸铁。
静水深流,缺一柄钢刀。不然执在掌中一刃下去,就劈断前尘。人生是趟负旅,载欣载悦,载愁载伤。从什么时候起他成了被钓离水面的鱼,涸渴太久,即使是鸠酒,也看成海洋。或涓滴,或奔瀑,她亲手倾泄出来的,他一口一口饮尽。
恒久奔赴,他以为两翼滑过全是仇恨的风。探身出去那一刻,才看见心上一席素榻。端坐其上风吹不乱的苍白灰烬,就叫做于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