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后宫各阶层分析》罂罂

16、老康的魅力

　　康熙练武的时候想起了审问我的事，李德全领着我直接来到练武场。
　　我看到的是沐浴在朝阳下的炫白人影，微风吹动广袖衫摆，上好的丝绸如大海波浪在他健硕的身体上翻飞。一直觉得很难看的辫子灵动飞旋，缨络穗子明黄黄的闪耀着。当然，这招式在我看来一板一眼稍显生硬，跟程小东设计的武打动作相比少了天马行空的想象。可丝毫无损我对康熙第一缕好感的浮升。
　　不论李德全怎么在一旁喝斥我怎能直视皇上，我就是紧紧盯着那个炫白飘逸的人影毫不掩藏欣赏的意味。终于，李德全公公恼了，扬起手对着我就是一巴掌。
　　我全然没有在意那即将落在脸颊上的一掌，看到康熙收势吐纳猛然鼓起掌来。挥向我的手掌硬生生被吓了一跳，顿停在半空。
　　“李德全，退下。”康熙淡淡望着我，命令道。
　　“嗻。”
　　康熙接过宫女奉上的帕子仔细擦了擦汗珠儿，转身坐在椅子上边喝茶边问：“听胤礽说你对他动手了。朕就觉得蹊跷，胤礽从小跟着朕练的功夫，怎么可能被你……”他没接着说完，反正意思就是凭你能动得了胤礽？
　　我指着自己的喉咙沙哑的嗯哼了一下。
　　“哦，忘了，你不会说话。”他转首对身边宫女点了点头，那宫女心领神会片刻就送来了笔墨纸砚。
　　我在纸上写道：第一，动了才知道是太子。第二，太子在没有防备之下才受袭。
　　纸片递到他眼前，他瞄了一眼：“嗯，想必也是如此。那你把用的招式再练一遍给朕看看。”
　　看着他探究的琥珀色眼睛，我决定说谎：就是拉扯了一下，根本没有什么招式。
　　“哦。”康熙竟也没有接着追问（这一点胤禛真的很像他），转移话题道：“对了，朕这里有几道代数题，胤祥不是说他的代数都是你教的吗，算算看。”他命人将题目送到我面前，然后坐在那里看着冥思苦想的我。
　　那几道题中还有一道几何题，算起来快费死我的脑袋了。时间在思索的过程里总是跑的飞快。
　　午膳时分，李德全进来请康熙进膳的时候一定被我们吓坏了。
　　原来，康熙一开始不过在观望，渐渐的，我陷入忘我的思索中浑然不觉自己面前有一个康熙大帝。手中的草纸被我一张张的丢出去，不知从哪一张开始康熙走了过来接过去看。再然后，他也入了迷，跟我一起匍匐在坚硬的砖地上解题。满地的纸页上随处可见我们的对话。
　　——这几何题是不是黄河河床清淤工式。
　　是啊，上堤防三丈下堤防七丈，求高。
　　——这里，可以假设一个数然后设方程式求解。
　　方程式？列列。
　　——天啊，笨死了。
　　……
　　我完了，一冲动平日里怎么骂学生的冲口就来。现在那张纸就在趴在一堆稿纸中间的康熙手中，脸上，是一幅该死的雷打不动的平静面容。
　　“李德全。”他转身看看请了半天他都没有搭理的李德全命道：“让他们把午膳送到这儿。”
　　“嗻。”
　　然后，他把那张纸一寸寸的撕碎扔到一旁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命令：“继续。”
　　就这样，原本的一场审问演变成为一个半调子数学老师和全能学生混战稿纸的过程。我陪着这个比我任何一个学生都要好学的皇帝吃完了午膳吃晚膳，消磨了来到这里以来最纯粹最快乐的一天。代数题解完了他又问我黄河水患的事，后来聊的就远了，一直扯到已经修成四百六十卷的《明史》。
　　到了吃晚晌的时候我猛打哈欠，精神真的疲惫已极。
　　“李德全，等会儿送哑嬷嬷回胤祥那儿去。”
　　我看着面色红润精神大好的康熙，实在是沉不住气了，提笔问道：太子的事情就这么算了？
　　他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是一个小官吏家的女儿，你那一扯扯的恰到好处。胤礽，早晚要栽到女人的手里。南巡一路上哪里不是明里暗里送上门的女人，他也不用脑子想想！”康熙竟然全都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稍停，他面露恼色：“曹寅竟然也给朕送来那些个女人。看来，不戒惩这些官员是不行了！”
　　呃？你不是挺喜欢江南美女吗？每次南巡回京不是带回好几个。
　　他的反应把我搞迷糊了，难道康熙不好色？不对，不好色那些个孩子从哪里冒出来的。或许，我们可以如此推论，康熙帝是一个享受征服感的男人，对于臣子的谄媚进献他在政治上打压情感上不屑。
　　终于回到我的房间了。我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日志写道——
　　现在可以理解玄烨傲视整个大清历朝的恢宏后宫了。抛去他帝王的光环，那是一个无可挑剔的男人。绝对居家旅行交友结伴作情人的最佳人选。我从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像他那般大欲无形的人。他胸怀一切，气吞山河，唯一的遗憾就是对皇储的无能为力。哈哈，胤礽就像那个被宠坏的小居鲁士，谁让他的父亲是康熙大帝呢？
　　最重要的是，我居然能够和他愉快的相处。——
　　写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回廊上脚步声急促响起。收好手札，胤祥已然冲了进来。
　　“哑嬷嬷，你，你没事？”他一脸惊喜的问我。又一个人影闪过，是有着一对炫黑眼眸的胤禛。
　　我的回答是走到胤祥身侧拍了拍他的肩，望着胤禛陌生的笑着。
　　胤禛，关心一个人就应该表达出来。不是躲在没人的地方吹一个晚上的笛子外加冷风就够的。我同情你，你什么能力都具备了，唯独缺少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