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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焦糖南瓜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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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脑外科主任医师办公室内,任旭第N次重复着拿起放下手机的动作,每次都是点开拨号盘,按下了头几个数字后,又犹豫了,“这个电话究竟是打还是不打呢?”
纠结,真是纠结,每次碰到死党的问题,都让任旭陷入两难。他十指插入发间,不停地拨弄着,果然选择困难症是病,得治。
拎着下午茶点心,嘴里哼着小调,脚下步伐轻快的王凯育一推门进来,就看到陷入癫狂状态的任旭。他连忙退了几步,走到门外,询问的眼神看着护士,用唇语低声问道,“这家伙一上午都在发神经……”
门口俩小护士,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任旭,神情凝重地点着头。上次有个护工撞到任医生从某心理诊所出来之后,任医生一连几个星期都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来智商再高、外表再帅的人,都会有心理疾病,还是做普通人比较好。
如果让蒸煮何沁知道这件事,肯定又会哀叹同人不同命。同样是去了一趟心理诊所,任旭就是收获了医院上上下下异性的关怀眼神,而自己呢,窝在家里成宅男,还要忍受隔壁毛头小鬼的冷嘲热讽。
“咳咳咳……”王凯育用眼神安抚了俩位小护士,随即敲了敲门板,大咧咧地走进办公室。
任旭看着来人,丝毫没有做客人的自觉,熟门熟路在办公室里找出一次性杯子,打开进口红茶包,泡好了红茶,再拆开自己带来的甜点盒子。
一块草莓乳酪塔,一块焦糖南瓜塔呈现在任旭的眼前。粉红色的草莓乳酪塔,松脆的塔皮上是香甜的杏仁奶油馅,加入了大量的杏仁粉,使得奶油馅更加的香浓。上面则是酸甜的草莓,淋上特别调制的莓果酱,甜酸之间堪称完美搭配。
而另一款焦糖南瓜塔,则是带着淡淡的黄色,煮致琥珀色的焦糖奶油酱,散发着淡淡的甜香味,而加入了细腻南瓜泥的奶油用裱花嘴垒成装饰花纹,间中点缀着用黄油、蜂蜜烤制的南瓜片。红黄两种颜色,让人看了垂涎欲滴。
“赶紧吃,这可是我刚从四季大饭店买回来的甜点。以前何沁不总是说,甜点一从冰箱里拿出来就要马上开喉,不然动物奶油很快就会化。”王凯育先用叉子切了一小块草莓塔,还行,不过比起何沁做得还是有那么一丢丢距离。
“何止一丢丢,简直差的远了好吗?这黄油塔底太硬了简直磕牙,还有这个南瓜片烤的时间还不够啊,没有黄油香味还很硬……”任旭尝了一口后,就开始各种吐槽。
“打住打住……你以为有几个人能有何沁那样的功力啊,自从何沁出事后,四季大酒店能够保证差不多的出品就不错了,还吹毛求疵要求味道做得一模一样,这就有点儿过分了。”
想起何沁,桌上的甜品顿时没了胃口,俩人相顾无言。
“后来何沁还有去看病吗?”王凯育三两口干掉了桌上的甜点,索然无味,好想念何沁的出品啊!
任旭又掏出手机,陷入纠结状态,“你来之前,我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他。已经有好几个人向我吐槽联系不上他,他现在班也不上,病也不看,是要怎样啊!”
自从心理诊所出来之后,何沁的手机就陷入一天关机20个小时的状态,他严重怀疑开机的那四个小时,都是用来点外卖收外卖的。
而何沁向酒店请的假早就用完了,张牟说再联系不上他的话,就要炒他鱿鱼。可问题是,现在没有人能够联系得上何沁啊,只要一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他就拒接,打了N多次之后,他就被Chef何拉入了黑名单,只能换着手机号给他打骚扰电话。
作为三人死党中的壕,王凯育一直都是扮演着雷厉风行、拍板定案的那位,毕竟如果他老人家闯了祸,争着擦屁股的人有一大把。
所以当听到何沁已经隐居半个月,大少爷王凯育立马拍板要去何沁家里抓人,再这么宅在家里,真是没有病也会憋出病来。
那天,酒店式公寓的物业也是挺忙的,隔三差五就接到投诉电话。
“喂,您好,是19-4的业主吗?先生您好,您说隔壁有人很大力地拍门?好的我知道了,请您不要激动,我们马上就过去……”
物业办公室的小姑娘挂掉电话之后,坐在一边的保安询问道,“又是19-5的何先生啊?”
小姑娘耸肩摆手,一脸的无奈,“你说说这星期已经是第几次了,不是音响开得声音太大,就是总有人敲门不应门,要么就是水流得渗到楼下阳台上了。这何先生最近是怎么了?天天都要惹出点儿事来。”
“对啊,你说上个月这何先生还是早出晚归的上班族呢,怎么这个月就变成宅在家里了,不会是被公司炒了鱿鱼,所以开始愤世嫉俗报复社会了吧。”
“去去去,别瞎添乱,能住在这个小区里的非富即贵,只是被炒鱿鱼,哪儿至于自爆自弃啊。”小姑娘从抽屉里拿出门卡,“走吧,咱俩还是上楼去看一看吧,别真出了什么事,不好交代。”
何沁昨天晚上酒喝的有点儿多,自从没了味觉之后,任何辣口的酒对于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就是喝多了会有些烧胃。
但那都不算事儿,此刻他正摊在沙发上,做着酒醉的美梦,梦里他还在风和日丽的巴黎,走在种满了香樟树的校园校道上,每天穿梭在甜点操作室和理论教室里,和学长们争论着如何研发最新口味的甜点。
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喜欢研发一些新式口味的甜点,林纾就特别喜欢吃他做的各种慕斯蛋糕。
甜点、少年、笑脸,还有法国熏暖的阳光,构成了最难忘的回忆。
当保安小哥和物管小妹坐着电梯,来到19-5门口时,就看到两个大帅哥站在门口,一个狂按门铃,一个狂拍门板,但是屋里的人就跟睡死了一样,无人应答。
保安小哥在门外大声地喊着,“何先生,何先生,您在吗?再不回答我们就要进去了!”等了半天还是没有人回答,保安小哥和物管小妹对视了一下,打算直接闯门进去。
于是,保安小哥、任旭和王凯育并排侧站着,用肩膀抵着门,开始喊口号,“一、二、三,撞!”三人同时运劲儿,对着坚固的防盗门撞去,连续撞了四五次,才把门给撞开。
门一打开,空气里飘散剩菜垃圾的酸腐味扑鼻而来,门边还有一个大大的垃圾袋散开,泡面的残渣、一次性饭盒落了一地,勉强才能找到下脚的地方。
而何沁就躺在沙发上,他一只脚翘在沙发背上,一只脚搭在茶几上,嘴里响着鼾声,虽然睡熟了,但是手里还抓着酒瓶,不肯放开。
任旭和王凯育俩人磨磨蹭蹭地走到沙发旁,对视了一眼,共同用力把何沁给抬了起来,运到主卧室的卫生间里,放满浴缸里的水后,直接把人扔到了浴缸里。
突如其来的一沉,水从鼻子里、嘴巴里呛入,“咳咳咳……”瞬间就被呛醒的何沁。刚从美梦中惊醒,意识模糊,双眼迷蒙。
何沁勉强握着浴缸的边缘,挣扎着从水里抬起头,“你们俩……怎么会在这儿……?”
在浴室里泡了一会儿后,何沁随手捡了一件白T恤,一条牛仔裤穿上,拾掇之后总算是可以出门见人了。
看见何沁一扫晦气,人模人样的出来。任旭凑到他面前,左闻闻右闻闻,“酒臭味、汗臭味一扫而空。不错,这才是我认识的何大厨。”
还是没精打采的何沁,继续摊在沙发上,“你们俩是来探望病人送温暖的吗?现在人也看到了,你们可以走了吧。”
王凯育非要挤在何沁的旁边,他一手搭在何沁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从首都赶回来,怎么一见面你就要赶客。”
“对啊,”任旭也凑了个热闹,“难得王大少愿意做凯子,咱俩怎么都要狠宰他一顿才行。”
王凯育撇撇嘴,看来这顿饭少不了要花个百八十了。
在俩人连哄带骗的节奏下,何沁终于答应赏面吃他这一顿饭。
李记串串锅店,是港城最著名的连锁店,这里是采用自助的方式,客人先选好红油辣汤底,还是白油番茄汤底,然后就可以端着盘子去选串串,吃完了店主称串串签收费。
任旭一口气拿了十几串的香菜牛肉,把这些串串全部浸入红油辣汤底内。不一会儿汤锅就沸腾了,任旭拎起一根香菜牛肉,用筷子从底下把牛肉捋到调料碟里,拌上辣油和蒜蓉,就这白米饭,一口吃到肚子里,“爽啊~~”辣到极致再兑上一口冰镇啤酒,简直人间享受。
再看看一旁的何沁,没有了味觉再怎么辣的串串,在他嘴里也是味同嚼蜡,机械式地咀嚼,没有半点儿享受的面部表情。
#论食欲是否具有传染性#
任旭一边嗨吃着,一边也没忘了正事,“我说何大厨,你真不打算再出山了吗?张牟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你不接人电话图清静,我在这边还要帮你说好话拖时间。”
何沁捞起一串毛肚,勉强放到嘴里嚼嚼,“像我这种味觉不在线的家伙,开发新产品的时候很容易出差错砸招牌。”
王凯育从锅底捞起一大勺牛腩肉,抽空说道,:“何沁这种顾虑也不无道理,像四季大酒店那种五星级饭店,经常会有推新品的要求。如果这一季的新品味道不好,确实会产生连带效应,影响酒店的声誉。”他把牛肉和小米椒拌匀,“我倒有个建议,你可以先到我们店里来上班。我们店里没有定期开发新品的要求,可以先用你以前管用的方子,等到味觉恢复后才开发新品种。”
何沁犹豫中……
“而且我们甜品店工作压力不大,每天工作八小时周休两天,绝对是甜品界待遇最好的。”王凯育继续抛出诱饵,想想只要何沁来了,他就有新鲜出炉的蛋糕吃,再也不用天天跑四季大酒店。
“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何沁承认他有些心动。
“别看起来,别听上去……都是自己人就来个爽快话。”任旭拍板定案,“既然王大少已经知道你有味觉障碍症了,都是知根知底的关系,你就开开心心干几天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