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的老女人》小包包

26、他说他不生气

　　“如果……如果我说……就算是同情……也请你留在我身边……可以吗？

　　那天我落荒而逃
　　然后我又有一个礼拜没有看见豆子来上班
　　终于有一天，徐东明“咚”地一声踹开他的门，然后顶着一头类似狮王的头发冲着我喊
　　“那个啥，你给我滚进来！”
　　磨蹭了一会，我才走进去
　　“你他妈可以再慢点！”
　　“……可是你不是让我滚进去……所以，我在外面很努力地滚啊，不过还真的很困难……”
　　“……你他妈再给我装啊……没见过你这么能装B的……”
　　我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好像没有招惹他啊
　　“还不知道？！豆子生病了！一个星期没来，你他妈居然漠不关心到问都不问怎么回事？！你现在除了你自己还知道谁？”
　　“我不是现在才只知道我自己，从以前就是这样啊……你才认识我？”
　　我小声嘟囔
　　“好啊，好啊，你既然去招惹别人，光想擦擦屁股就走人？没那么简单！今天下班以后，你给我去他家看看他……”
　　说完扔给我一个纸团
　　我展开皱皱巴巴的纸
　　是一个地址
　　“……现在……也只有你能劝动他了……”
　　他最后一句话讲的很无奈
　　然后瞪我一眼，又让我滚出去

　　我郁闷地告诉小白，今天有点事情会晚点回去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对他坦白说要去看豆子，至于为什么说实话，我是觉得心虚
　　小白笑着对我说不要累着自己了
　　挂断电话以后我就扇了自己一嘴巴，真他妈不是人！

　　虽然这样我还是去看豆子了
　　但是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那天没有去那个地方
　　我拿着徐东明后来塞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那个房门
　　房子大概一百坪左右
　　玄关的地方放着造型独特的鞋架，是我喜欢的奇怪的形状
　　然后走进去，就是简约的米色系装修
　　漂亮的白色皮沙发，有一边是可以躺人的休闲式
　　厨房也是简单的米色欧式橱柜
　　还有，在电视旁边还放了个懒人椅——懒人椅？！
　　等等！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
　　“……喜欢你看到的吗？”
　　一个身影依靠在不知何时敞开的卧室房门门框处
　　“从你告诉我以后，我就发誓以后买房子一定要弄成那样……可是因为你只和我描述过，所以我只能凭借脑海中描绘出的样子来装修……所以……豆沙包，还喜欢吗……我们的……家……”
　　我睁大了眼
　　我们的……家？！

　　是啊，那个时候，我曾经满是笑容地告诉拥着自己的那个人——
　　如果将来要买房子，一定要买一个一百坪左右的，这样不会太小，也不会太大觉得寂寞，这样以后我在房间里就能听见孩子和孩子的爸爸玩笑的声音，这样即使我遇到再不顺的事情，我也会开心的
　　还有我要在玄关的地方买一个独特的鞋架，因为现在卖的鞋架实在很丑，既然拥有漂亮的鞋子，当然要让漂亮的鞋子在漂亮的家休息啦
　　还有我的家一定不能装修太复杂，整个色调要是舒服的米色系，那样会有温暖的感觉
　　厨房要漂亮的欧式浅色橱柜，虽然我不怎么会做饭，可是我相信做饭的时候如果有漂亮的环境，那么做饭人的心情一定会很好，那么做出来的饭一定很可口吧
　　还有客厅的沙发一定要白色的真皮沙发，然后有个躺椅，可以和老公挤在上面看电视
　　最后就是要摆一张懒人椅在电视旁边，因为我喜欢在靠近电视的地方看碟子
　　当时豆子还大笑着弹我脑门，然后说白色沙发就我这样不爱干净的人，肯定两天就变黑的了，还有靠那么近看电视眼睛难道不要了？
　　那个时候，他告诉我以后会和我一起生活在这样的家里，让我们的家每天都不会冷清

　　可是如今，在这样的仅仅一百坪的房子里，此刻我却觉得格外清冷
　　“……你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了吗……”
　　他还是靠着门
　　只是声音却意外地虚弱
　　我不敢看他
　　因为此刻我的眼里都是泪水，又怎么能够面对他
　　“拜托你，不要再说了……”我无助地摇头
　　“对不起啊，豆沙包，我就再说一句话……你能过来扶我一把吗，我想我快晕了……”
　　我赶紧过去扶他
　　摸到的却是一片灼热
　　他躺到床上以后就陷入了沉睡中
　　我摸了摸他额头，很烫
　　只好起身去找药，再打算弄条温热的毛巾过来
　　可是——
　　他的手不知何时把我的衣角抓得紧紧的
　　唉……算了……

　　咦？我什么时候上床了？
　　还有这个人的脸怎么这么熟悉啊
　　“啊！我……你……不好意思……我怎么就爬上来了……”
　　我开始脸红
　　“呵呵……呵呵……哈哈……豆沙包，你怎么还是那么可爱……”
　　他伸手过来摸我的脸
　　然后把我搂进怀里
　　“别动……我现在是病人……就这样呆一会……一会就好……这样的画面只能在我梦里面出现而已……”
　　我没有动，只是僵着身子
　　“那……那个……我电话响了……”
　　我摸索着身上的电话
　　是小白！
　　我赶紧推开豆子，可是他却像知道了似的，只是加大了手劲
　　我没办法
　　只好将就着——

　　“喂……小白啊……”
　　“小包……你到哪里去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哦……对不起，徐东明啊突然交给我哥案子，我也没办法，刚才睡着了，就忘了给你电话了……对不起……小白……”
　　这是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撒谎骗你了，对不起我此刻正在豆子的怀里，对不起我真的被他感动了
　　“……”
　　“那你好好工作，别累坏自己了，要按时吃饭啊，你的胃……”
　　“我知道了……那好，就这样，不说了，等我回去一起吃饭啊……”
　　我急忙结束通话
　　然后盯着手机出神
　　刚才我说了什么？！
　　“怎么……就那么良心不安？觉得对不起他？”
　　身边一直没说话的人嘲讽着
　　“那……我让你的愧疚之心更彻底好了……”

　　他突然翻身压在我身上，然后定定地看着我
　　眼睛里闪着不知名的光芒
　　突然就压了下来
　　他轻柔地吻我，我没有反应，渐渐地他的吻开始狂乱，甚至手也开始不安分
　　我开始害怕
　　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然后就像那个时候一样痉挛
　　眼前什么都看不见了
　　身上的人总算发现我的不对劲
　　渐渐停了下来
　　然后看着我两眼发直
　　手足无措地松开我
　　“你……怎么了……”
　　我一得到自由就缩在一个角落里，蜷成一团，抱着膝
　　只是发抖
　　把头埋着
　　“豆沙包……”他走近，“对不起，我刚才……”
　　他把手放在我肩上
　　我抖得更加厉害
　　然后，没有聚焦地看着某处
　　“拜托，不要……不要……”
　　“你……到底怎么了……”
　　他开始慌乱
　　我还是没有理他

　　后来怎么了我就完全不知道了，只是好像陷入了一个黑色的空间里，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直到——
　　很温暖——
　　有个温暖在靠近——很温暖——真的很温暖，似乎能让我现在浑身的冰冷都消失
　　我不自觉地想要靠近
　　熟悉的味道
　　是那个时候的味道吗
　　“……是你吗……小白……你来了……”
　　我不自觉地开口，想要确认
　　是你吧，我开始聚焦
　　周围的黑暗开始破碎
　　一张熟悉的脸上聚满了担心
　　“没事了……我来了……”
　　真的是小白，他说没事了……
　　那就是真的没事了，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说的啊，然后就没事了……
　　所以我能相信他吧
　　他弯腰横抱起我
　　然后缓缓往前走
　　走到那个人身边
　　停下
　　“如果……再发生这种事情……后果……”
　　他冷冷地看着那个一直沉默的男子
　　然后走了出去
　　在出门口的时候，我还是抬眼看了一下那个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的人——
　　豆子，从我有意识开始就没有说过话，甚至任何表情都没有
　　可是，小白应该是他叫来的吧
　　还有刚才他都看见了？

　　坐在小白的车上
　　我们俩都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刚才我才在电话里对他撒谎了，现在就被拆穿了，而且还是这么难堪的样子被看见了
　　我再解释也没用了吧……
　　所以——
　　我悄悄打量他的表情
　　皱着眉
　　所以——
　　他应该是已经讨厌我了，没错，他讨厌我，要是我也会讨厌这么一个水性杨花的摇摆不定的贪得无厌的不知珍惜的丑女人，笨蛋包子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他突然开口，可是还是冷冰冰的
　　“我没有讨厌你……在你对我撒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在撒谎了……傻包子，你不知道你撒谎的时候就开始不自觉地不停说对不起……而且我昨天碰到了东子，他告诉我他让你去看看豆子……”
　　“那……那你为什么不说……”
　　“因为……你喜欢我啊……我知道你不想让我乱想才没有告诉我……你这个笨蛋，永远都只会选择最笨的办法，永远只知道让自己难受，你不是说过撒谎的人其实是最难受的吗？”
　　“……”
　　“傻包子……我会那么容易生气吗……我知道你喜欢豆子，你心里有他，可是只要你心里最重要的人还是我就好了，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被你欺骗的感觉，因为那是你不信任我……所以如果你再对我撒谎，也许我就会生气了，那个时候也许我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你噢……”
　　“……以后这种事情就老实地告诉我……知道了吗……”
　　他说
　　我开始抽泣
　　“唉……我都说我不生气了，你还哭什么？”
　　他无奈地叹气
　　“５５……你刚才表情明明就是在生气……”
　　听他这么一说，我哭得更大声
　　他慢慢地把车子停靠在边上
　　然后解开安全带，再抱住我
　　“嘘……嘘……不哭……不哭……再哭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嗝……你本来就是……”我哭得开始打嗝
　　我把眼泪鼻涕抹在他衬衫上
　　“我生气是因为你刚才又那样了，我气自己还没让你忘记那件事……我生气是因为豆子居然敢这样对你，如果不是你刚才在，我应该已经狠狠地揍他一拳了……”
　　“……”

　　“所以……我没有生你的气……”
　　“……”
　　“别哭了……”
　　“55……可是……我停不下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