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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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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出来,已近黄昏。机场高速路旁枯黄的树木,已经星星点点地透出嫩黄的新绿,映着天边微微的薄薄的流云,以及满天或紫或蓝变幻的暮霭,美得那样苍茫绚烂。
乔楚把车座后背放得极低,就如一只刚刚蜷进窝里的小猫,慵懒地缩着爪子躺着听CD里流淌出轻柔的钢琴曲。那是老掉牙的克莱德曼,能将所有的曲子都弹得一如既往一成不变的柔美浪漫,但此刻听来却一点都不腻味,是那样温柔缱绻、入耳熨贴。
高速公路上有些雾,周珏便把车上黄色的雾灯开了。车子在笔直的路上一直开呀开……橙黄的雾灯映着路上飞驰的鲜红的汽车尾灯,有一种梦境般迷离虚幻的美……这样温暖的气氛中,乔楚的眼皮慢慢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后乔楚才发现已经到了自己住的小区楼下,便迷迷瞪瞪地谢了周珏,伸手去摸车门准备下车。谁知一只手还没摸到车门,另一只手便被握住了——周珏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捏着楚楚小手,似笑非笑:“不请我上去坐坐?”
周珏嗜好网球,手上练出了一层薄茧,此刻紧紧贴着她肤如凝脂般的手掌,乔楚便觉得手心被蹭得发痒,一股热度便顺着手心手腕手臂直透了上来。她略抽了抽手,却抽不出来,便斜了他一眼,嗔道:“我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呢。”
乔楚刚刚睡醒,双眼还带点迷离,此刻眼波一扫,便如春水流动——说不出的妩媚灵动,更是说不出的妖冶魅惑。
周珏稍稍加力一握,将她的身体微微拉了过来,嘴唇几乎贴到了刚刚她睡得绯红的脸颊:“怎么会?”
乔楚笑了起来,忽然对着他眨了眨眼:“诶,小周珏,你要勾引我?”
周珏再想不到她竟会这么问,微微一愣,耳朵后居然有点儿发红。但他毕竟不是初涉情场的懵懂少年了,旋即也跟着眨了眨眼:“诶,是啊——不过好久没勾引你了,业务不太熟练了……”
话犹未了,乔楚花瓣一样的嘴唇便贴了过来,将他剩下的话全给吞咽了。周珏不自主地闭上了眼:每一丝一缕都是独属于楚楚唇齿间清甜的气息,令人不忍深入,只敢浅尝——恍如春天里盛开的樱花瓣上的一丝蜜,甜得那样娇柔动人;又恍若春天里山中静静流淌的一眼清泉,那样的甘冽令人甘愿深深沉溺。
良久,两人才喘息着将唇分开。
乔楚在他耳边吐气若兰:“诶,幸好我还记得怎么亲你……”
周珏忽然觉得眼底微微有些潮意:原来这么些年,并不是他一个人记得,那在罗丹的“地狱之门”雕塑旁忘情的拥吻。那是他第一次从她唇齿间探寻幸福的甘露,辗转缠绵,不忍割舍。两旁亚当和夏娃的雕像静静地怜悯地看着他们,那青春火热的激情因着在地狱边缘燃烧而更加的疯狂。
那在夏日的暮色里燃烧的青春和颠狂,如烟火般璀璨而短暂,却成了他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伤痛。这么些年过去,望着在他面前依旧娇俏动人的楚楚,他竟时时有“近乡情怯”般的心绪。有时连他自己都笑话自己,自己又早已不是什么纯情少年,不论是早年校园艳遇或是后来商场的逢场作戏,他不是都玩儿得挺转的么?怎么现在到了楚楚这儿,却如初恋少年般畏手缩脚,唯恐唐突佳人了呢。
乔楚忽然亲昵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俏皮地笑:“嗯,真不错,吻技一点都没退步哦——不早啦,明天见。拜拜……”
周珏还没回过神来,她已迅速地转身下车了,没走几步又返回头来,笑着对他一挤眼:“喂,对了,我上回去美国给你带的T恤你怎么不穿呢。你穿上一定特显身材……”
说完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珏,便得意洋洋地走了。
周珏不由失笑:小样儿,我还能让你给调戏了??
第二天傍晚,华灯初上,还在家里补休倒时差的乔楚,被周珏像挖土豆一样从窝里掏了出来。
乔楚就像只被冬眠被打断的松鼠,呲着牙吱哇乱叫:“呜哇,我要睡觉~~死周珏,放开我~~啊啊~~非礼呀!”
周珏笑了起来:“再叫,就真的非礼啦……”
“你敢……唔唔……嗯唔……喂你还真敢啊……”
…………
乔楚被周珏带到后海一个不起眼的小酒吧里。酒吧是古老的旧式木质建筑,斜傍古老的银锭石桥,向南一排木窗,正对着后海的一湖波光;远眺处,湖岸的丛丛树影,如情人的手臂一样柔软招展。
酒吧内的灯盏昏暗得恰到好处,与倾泻一地的月光交相辉映,斑驳的光影在风中摇啊晃啊,让人不自禁地心旌神摇——直至心醉神迷。
已过了春分时节,但还是乍暖还寒的天气,在湖边仍能感到丝丝寒意。乔楚出来时穿得单薄了些,此刻便偎住周珏取暖。周珏吻住她,往她嘴里喂了点儿热热的烧酒:“这样呢,会不会暖和点儿?”
乔楚闭着眼,感受着热热的烧酒下肚的暖意,暖得连四肢都酥软了一般。她贪婪地贴向那股暖意的源泉,还想索取更多——那股暖意却渐渐灼热起来,让她仿佛都晕眩起来了。周珏贴着她玫瑰一般嫣红的脸颊,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如蝴蝶的翅膀一样扑闪,使他忍不住想吻住它——不要再让它从他手心飞走。她芬芳的嘴唇一直在他唇边、颈下流离,那样的温柔旖旎如同窗外盈盈的月光——美好得如同梦境,令人不忍醒来。
两人就这么在窗前对酌——啊,两人都薄醉之后,周珏低低念了句什么?哦,是“共伴月同影,行乐须及春”。
这是乔楚毕业后喝得最高的一夜。她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被周珏扛着上车送回别墅的;但在朦胧的意识中,她依然记得对唇边的轻吻有回应。带着甜蜜和酸楚,一遍一遍,回吻身边的他。她舒着手臂,紧紧攀住了他的颈背,好像搁浅的船只忽然找到了拖曳的纤绳——那种近乎绝望的幸福,令她再也不愿意松开手。他在她耳边的喘息一定也带着醇美的酒意,让她就在这样微醺中甘愿一直沉沦下去——不要停止,不要清醒,不……不要……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都没有离开别墅一步,他们在卧室、在客厅、在浴室,苦苦痴缠,相互慰藉心底的渴望。那压抑已久的热情一旦爆发,就一定要寻求宣泄的出口,就如同干柴碰到了烈火,就必定要投身于那烈火焚身的热情——不再回头,不再迷惘,也不再有感伤。
因为你知道,我也知道:我们已是一体,就像肋骨回到了安放最初她的位置——那样的安稳、贴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