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师师

3、第三章

　　晚上，苏珊如约来到相亲的休闲餐馆，老远隔着玻璃就看见苏妈在里面谈笑风声。旁边坐着一个胖阿姨，对面是一个男的。

　　苏珊推门走进去，苏妈抬头看见，急忙展开笑脸，指着苏珊说：“小刘，这就是苏珊！”

　　那男的一听，转脸看见苏珊，站起来笑说：“你好。”

　　苏珊望着对面的小圆脸，下面圆鼓鼓的啤酒肚，含笑点点头，坐到苏妈旁边。苏妈指着坐到小刘身边的那胖阿姨说：“这是你李阿姨。”

　　苏珊道李阿姨好。

　　那胖女人眉开眼笑连声说好，又别过头询问苏妈要不要喝点什么。

　　那小刘赶紧站起来去收银台要饮品零食，苏妈趁人不注意低声责备苏珊没精心打扮，还穿着平时穿的衣服。

　　喝完饮品，几人家长里短闲聊一会儿，李阿姨借口有事，苏妈便趁机拉她走了。临走的时候，李阿姨笑说要彼此留电话号码。

　　小刘态度客气的对苏珊说自己的电话没电了，要苏珊的号，回家冲电再打过去。之后，两人闲聊，再后来没话可说时，苏珊笑说：“咱们也撤吧。”

　　苏珊回到住处不久，苏妈立刻打来电话询问结果，问小刘有没有打来电话。苏珊烦闷的说没有。

　　苏妈这才问：“你对小刘的印象怎么样？”

　　苏珊对着电话说：“妈，只要你高兴，什么男的我都无所谓。”

　　苏妈那头立刻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婚姻大事我逼你了是吧！你不想想你多大了！你那些高中同学孩子都三四岁了！就你这态度，什么样的人能受得了你！”

　　苏珊说：“我态度怎么了？我完全配合你呀！你说什么我听什么！我又做错什么了？妈呀，我已经努力想把这件事做好了！”

　　苏妈静了一会儿，说：“不是你妈逼你，你要是有谈好的对象，就是个穷光蛋，妈都不嫌弃，房子我给你买。问题是你一个没有！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二十好几老大不小了，工作的地方又离家远，一个女孩子在外，我怎么能放心？”

　　苏珊简短的说：“我知道。”

　　苏妈哽咽说你知道什么。明儿我跟你爸一闭眼，你姐她成家立业的，哪还有空管你呀，留你一个在世上，我死了都不闭眼。

　　苏珊说我知道了。妈，你能不能换句话？说的我烦！都说了听你的，那个叫刘什么的，他给我打电话，我态度端正，我理他行不？

　　苏妈说他没给你打电话，你给他发短信呀。你咋就成了一书呆子呢？半点都不会来事呢！

　　苏珊冷笑一声，心说这还是我妈吗？真还是两年前千叮万嘱不让自己谈恋爱的那个妈吗？

　　苏珊想说我靠，你丫的教教我怎么来事。这样的话若说出口，苏娘只怕立刻心脏病突发。

　　最后，苏珊说发发发，我这就发。赌气似地挂上电话，苏珊放松绷紧的身体，直挺挺的躺到了床上，手机突然又响了。苏珊吓了一跳，弹起来半天才去拿手机，一看是大学同学唐寅。

　　苏珊按下接听键，说：“唐丫，你丫的这半个月死哪去了。”

　　唐寅在电话那头欢快地说：“姐妹儿，赶紧，出来玩。”

　　苏珊问：“不去，心情不好。”

　　“又为男人烦呢？”

　　苏珊叹气：“你懂什么？那是我的隐痛，你别揭我伤疤！”

　　“姐妹儿，今个星期六，你老人家也歇歇儿。我搁凯撒宫这里呢，就世贸大厦斜对过。姐妹儿儿打车赶紧来，这儿有好玩意儿。”唐寅咯咯笑说。

　　“嘛好东西？”

　　“你来就知道了。我认了一干姐姐，叫张翘楚。有的是钱，人又爽快。她请客，今晚咱姐妹儿沾粘光当回大爷！别磨叽，快来！”

　　苏珊想起苏妈曾严厉告诫过，跟唐寅一起出不了好果子，自己也觉得跟唐寅不是一路的，就想跟她隔离，大学刚毕业那段时间不找她就觉得空落落的，时间长了就有点无所谓。唐寅倒是天天打电话，后来也不打了，再后来十天半个月才发个短信，也是有头无尾的。但四年大学两人吃喝睡一起，关系都铁了，虽然长时间不联系，打起电话还是大学时的那副德行。

　　苏珊犹豫说：“我妈老打电话找我。”

　　那头有点激动：“我晕，姐妹儿你十七岁呀？关机呀。你不来？不来算了！”

　　苏珊赶忙道：“去去去。正烦着呢，妈的你这骚娘们别火上浇油，我收拾一下，马上就过去。”

　　撂了电话，苏珊三下五除二套上高跟鞋，拿出睫毛膏刷了两下，挑了一个时尚小挎包，装了钥匙手机钱包，风风火火下楼打车往歌舞厅去。

　　快到地方给唐寅打了一个电话，让那蹄子出来接。

　　果然唐寅在门口等着，见了苏珊就笑说：“你那点烦恼事，姐知道的一清二楚。今晚咱给你一次性解决。”

　　苏珊说放嘛屁，除了你那干姐姐里面还有谁？

　　唐寅笑说没人，就我俩，剩下的都是动物。

　　苏珊说什么动物？

　　唐寅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上了二楼包间，苏珊一排黑皮沙发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的，脸白清瘦，浅黄色短发，上身穿件雾气腾腾花纹的牛仔夹克，夹克上缀的铆钉在灯光下一闪一闪的，脚下蹬的高跟鞋最少十厘米。

　　唐寅说这是张姐，张姐，我姐妹儿儿苏珊。

　　张翘楚说我刚才还说就我跟唐丫两个不好玩，你来得正好，快坐下。

　　苏珊坐下说张姐在哪里发财？张翘楚笑说成天瞎忙活呗，谁知道干嘛呢。不比你们老师，有理想有前途。苏珊说姐你寒颤我。张翘楚笑的花枝乱颤，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快人快语，不酸。

　　苏珊也笑了，坐下来问接下来的节目是什么。

　　正说着，包间的门开了，走进来三个男的。其中两个直接往张翘楚那边去了，另一个向唐寅苏珊在这边看了一眼，坐到了苏珊这边。

　　唐寅不乐意了，骂你丫的，老娘平时风吹日晒呕心沥血九死一生站大街拉皮条，给你们搭红线儿，你们这群白眼鸭，今天不趁此机会好好伺候老娘，都躲的远远的，老娘嫖了你还会不给你钱？

　　苏珊说我靠，唐丫，你现在长本事了！

　　张翘楚说你丫的发什么疯！

　　奔张翘楚去的一个男的转回来，一屁股坐到唐寅大腿上，说来，哥跟你喝。

　　唐寅一把把他推地上去了，说样，姐看不上你。

　　苏珊眼睛差点掉到地上，终于明白唐寅说的动物是哪种了，暗骂，我靠，出息了。

　　电话响了，是条短信，苏珊一看，上面先蹦出一笑脸，不由慒了一下。

　　唐寅勾头来看，苏珊见她窥探的愿望很强烈，只得接着往下按，笑脸下面空出好几格，才出来几个字：你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唐寅说：“晕，现在的男的怎么都拿无聊当浪漫？个个自以为是，觉得自己风趣幽默的没话说，都他妈的一拿一个准！那个谁，贾宝玉他说过，没结婚的女人是颗珍珠，男人们都来疯抢，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就是个死鱼眼珠子，谁装兜里都渗的慌。他这样说，主要是因为写书那个姓曹的是个男的。要我写，我就让贾宝玉说年轻男的就是一包泡面，没营养时间长不吃又想得慌，年纪大点的男的就是一包挂面，无趣无味，加根生菜，放个荷包蛋，捏点鸡精，还能凑合着吃。老男人就甭提了，就是一碗长了毛的剩饭••••••”

　　苏珊打住她，说唐丫，我给您老人家跪下了，别拿名著说事好不好？

　　张翘楚说从你说的话就知道你丫的不成熟，没听人说男的那是愈老愈值钱。跟三十岁的男人是穿银，跟了四十岁的男人披金，跟了五十岁的男人，那就嵌钻石了，跟了七老八十的男人，直接奥斯卡走红地毯。

　　唐寅笑说我哪能跟张姐您比，姐您遇见的老男人那都是人中的人精，商场上的精英。像我们，哪有机会认识那样的人。我们认识的老男人那就是切成条条，摆在肉案子上，都不一定能卖出猪肉价的渣！

　　张翘楚噗嗤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