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在火星上散步

34、程青 我们回家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清晨醒来的第一眼能看到最爱的人在身边。
　　程青醒来的时候陈锦程已经不在了，昨夜的一切犹如一场温柔的梦，那一场欢愉，就像是生离死别的告别。身上的疼痛感，和床边七零八散的啤酒瓶，都在提醒她，这不是梦，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胡乱套上衣服，下楼。书房，厨房，卫生间……全都没有人。他不在了，又一次消失不见。
　　跌坐在桌边，桌上是陈锦程亲手为她做的早餐。她一把推掉桌子上的早餐，大骂：“陈锦程，你个王八蛋，混蛋……”然后爬在桌子上大哭，“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要躲着我……”
　　把那个家收拾干净，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整理好一切，她再没回去过。
　　既然那家伙要躲着她，肯定不会再出现了。
　　再见到简洁，是两个月以后。和米小乐，简洁坐在咖啡厅靠窗的位置，她想起离婚的第一天也是这样和简洁坐在这间咖啡厅，只是此时不光多了米小乐，还多了一个小生命。五个月的身孕，肚子明显有了变化，让简洁看起来孕味十足，胖了许多，沉浸在当妈妈的喜悦当中。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人，太多事。
　　程青把□□给的卡递给简洁：“□□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是她爸留给你的。”
　　简洁有些惊讶，不确定的问：“□□？”
　　米小乐好奇的问：“就是那次在“明珠”，陈锦程带去的小丫头？”
　　程青点头，说：“她说，让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简洁低下头，沉默了一会说：“老张头已经留给我了。”她掏出一张卡给程青看，“这是他留给我和孩子的，出国手续也办好了，他早就为我打理好一切了。”
　　程青看着手里那张卡有些恍然大悟。
　　米小乐打抱不平：“算他还是个男人。”
　　“这卡？”程青看着简洁问，她从简洁眼里看到了她所想的答案。
　　简洁点头：“这其实是她爸留给她的那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
　　程青想起□□那句：“一想到我要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就特兴奋。”
　　程青想这或许才是□□把卡给简洁的真正原因。
　　程青说：“或许那孩子只是想让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过的好一些。”然后她告诉简洁□□说的那句话。
　　简洁哭了，流着泪问：“程青，我是不是很坏？”
　　程青摇头，米小乐笑着摸乱她的头发：“简洁，你打小就没程青坚强，动不动就爱哭鼻子。”
　　程青补刀：“米小乐，你才是吧。小时候老像个女孩子，大了更像女人。”
　　简洁随声附和：“就是，就是，大姨妈同学，你好意思说我。”
　　米小乐做委屈状：“我从小到大，就是被你们欺负大的。”
　　程青和简洁异口同声的说：“明明是吓大的。”
　　三个人都笑了，却是笑中带泪。
　　简洁走的那天程青去送她，米小乐和她一起启程。因为公司业务上的来往需要有一个常驻国外的业务员，米小乐自告奋勇。公司里的人大多都有家有口，有牵有挂。再说钱也不是很多，谁会去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米小乐个孤家寡人一个，又积极踊跃，自然这种“美差”就毫无疑问的落在了他头上。当时领导还在公司员工大会表彰了米小乐同学，说你们瞅瞅什么叫无私，什么叫大爱，要学习米小乐同志为公司无私奉献，英勇献身的精神。
　　米小乐听了这话，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感觉有一种上战场，赴死的赶脚。
　　程青不放心的问米小乐：“你走了，你爸怎么办？”
　　米小乐做难过状，哽咽着说：“咱爸就拜托你了。”
　　程青忍辱负重的说：“放心吧，我保证照顾好咱爸。”
　　米小乐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忙说：“我可不敢，陈锦程会杀了我。我会不定期回国的，公司有假。”
　　简洁抓着程青的手依依不舍：“我们走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程青点头，说不出一句话。
　　米小乐说：“程青，陈锦程他一直都爱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干嘛跟我说这个？”她一把抹掉眼泪，抽泣道。
　　简洁也泪流满面：“程青，你这个傻子。我们不想你再傻了，才告诉你。陈锦程就是你失恋那天跟你表白的那个男孩。”
　　是在知道高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一个人失魂落魄的在校园里晃荡，那个突如其来跑来表白的男孩吗？
　　“傻瓜，连我这么笨的人都认出他了，你还没想起来。”米小乐不忍心的骂道，“有次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他站在楼下捧着玫瑰花告白，你一盆水泼下来……”
　　简洁说：“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觉得他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他就是篮球馆里和你搭讪的男孩。篮球比赛的时候，他常常坐你后面……”
　　米小乐说：“他不让我们告诉你，他说他不想你是因为同情才爱他。”
　　简洁又说：“他其实一直在等你爱上他。”
　　……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如同一个晴天霹雳，把她震的无以言表。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而她却偏偏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程青漫无目的的走，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大学附近，穿过热闹的校园，现在是夏季，道路两边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格外苍翠。丁香花开的正好，香气扑鼻，沁人心脾。绕过熙攘的人群，来到篮球馆。
　　篮球馆里有学生们正热情洋溢的挥洒汗水。她坐在边上发呆，那个时候的陈锦程也是这样在场地中央满头大汗的跑来跑去？那个时候的自己从没有注意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他？那个时候的他也一定是青春俊朗，洒脱不羁的样子？那个时候的自己从不知道有一个他一直默默注视着自己？那个时候的陈锦程也一定像现在这样任性霸道，专制蛮横？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像现在这样倔强固执？那个时候的他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成熟稳重。
　　那张青春稚嫩的脸，曾无数次在她面前晃动，她都不曾为所动。那个活力四射的身影，曾无数次的在她跟前跑来跑去，她都不曾注意。那个一身傲娇，满脸臭屁的少年，曾无数次的向她表白，她却不曾心动。
　　一直坐到夕阳西下，余晖投射进来。篮球馆里的人来了走，走了来，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篮球馆里的灯全部都亮起来，程青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她下意识的回头，居然是他。她站起身，向他走过去，以为他会跑过来迫不及待的拥抱她。没想到他却突然转身，大步流星的向外走。
　　落荒而逃，什么时候是你陈锦程的风格了？越想脚下的步伐越快。
　　程青追出去喊道：“陈锦程，你站住。”
　　他收住脚步，站定，脊背挺直，却明显消瘦了很多。
　　程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靠近：“陈锦程，你不是爱我吗？我现在就在你身边，为什么躲着我？”
　　他的脊背抽动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沙哑：“程青，我希望你幸福。”说完大步离开。
　　程青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哭喊着：“陈锦程，你这个混蛋，没有你我怎么幸福……”
　　这个混蛋，居然这么心狠。程青在心里骂了无数遍混蛋，王八蛋。最后她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陈锦程的确是个混蛋。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爱上她，在她爱上他的时候玩消失。
　　程青这几个月来一直在想尽办法的找陈锦程，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找过罗绍文，也找过□□。
　　罗绍文却一点不担心的说：“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回来。”
　　再问就是不知道了。
　　□□的烟瘾越来越大了，吐着一个又一个烟圈，皱着眉说：“老大，经常神出鬼没。”然后无可奈何的给出一个答案，“我实在想不出他去哪儿？”
　　医院组织体检的时候，程青的血液hCG显示居然是怀孕了，已经有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来，程青一直在想陈锦程的事，身体的变化，却没注意。
　　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这是她和陈锦程的孩子。一定是那个喝醉的夜晚……
　　嘴角露出一丝甜蜜的笑，然后又垂下悲伤的眼眸，有些难过的想：陈锦程，你在哪里？我们有孩子了，你知道吗？
　　罗绍文坐在她身边说：“恭喜你啦！”
　　“是他的。”程青仰起脸。
　　罗绍文嘴角一扬，点头：“我知道。”
　　“我过些日子要出国深造，也许赶不及她出生了。不过干爹的名份说好谁也不要和我抢。”他调皮的说。
　　程青却悲从中来，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罗绍文，喃喃自语道：“他还会回来吗？”
　　罗绍文肯定的说：“傻瓜，会的。他那么爱你，怎么舍得把你让给我。”然后揉乱她的发。
　　回去的时候，经过公园游乐场的时候，程青顿住了。以前没有注意过，这有那么多小朋友。也许是当了妈妈的原因，居然看的出了神。
　　一个年轻的妈妈蹲在滑梯下鼓励自己的孩子：“宝贝别怕，有妈妈在呢，妈妈会接住你。”
　　旋转木马旁，孩子缠着妈妈一起陪她坐。呆呆的望着那些调皮可爱的孩子们，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自言自语道：“宝贝，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调皮吗？”
　　女人如水，为母则强。程青会心的笑了，不管陈锦程还爱不爱她，不管陈锦程还回不回来，她都要这个孩子，因为她爱他。
　　“宝贝，不管以后有什么事，妈妈都一直陪在你身边。”当知道有一个小生命在肚子里神奇的生长时，她突然变的异常柔软。
　　“还有……爸爸。”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青的心跟着漏了一拍，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他回来了。
　　抬头时已是泪眼模糊，泣不成声。
　　他走过去，一把把她拥入怀中：“对不起，我需要时间处理一些事情。在没有把握给你最好的幸福之前，我不敢见你，所以原谅我。我再也不会躲着你了，再也不离开。”他说的事情是指公司里那些焦头烂额的事情吗？程青不想多想，在他怀里拼命点头。
　　这些日子，陈锦程一直都在处理公司的纠纷，事态的严重性令他也有些措手不及。还好总算都过去了，还好没有他想的那么糟。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这些日子，忍着不想她，不见她，他一点不比她好受。
　　陈锦程牵着她的手说：“程青，我们回家。”
　　程青，我们回家。不管这回家的路有多坎坷，我都愿意牵着你的手，不离不弃，始终如一。——陈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