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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


  •   【你永远不知道他能为你做到哪一步?】
      【对不起,我不想知道。】

      季如歌她父亲终究是没熬过这一年,不过却也比医生预言的多活了几个月。
      那种病最后阶段完全是在苟延残喘活着,她父亲走,季如歌并没有太多的难受。
      陆的天华顶着外面的压力让她父亲走得不算太难看,葬礼也算办得庄重,季如歌瞧着棺柩里的尸体,过不了多久就是一抔黄土,人活一辈子,争来争去,到最后只得个巴掌大的地儿留着那一撮灰,没意思透了。
      “季小姐的血怕是冷的吧!”
      文茜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季如歌瞧着她那身黑色的缎面丧服和那悲戚的表情,怎么看都比自己这个女儿更像那么回事。
      季如歌瞧着这一屋子的人,悲戚、痛苦、压抑、即使那还在吃奶的慕歌都知道哭丧着小脸嘟囔几句外公,唯独她这亲女儿勾着嘲讽的笑看着一屋子人的逢场作戏,冷漠的像个局外人。
      “季如歌,你真冷血。”
      文茜这般的咬牙切齿是在替她家父亲大人鸣不平吗?省省吧,她家老子可不缺替他伤心的人。
      “他活着也是痛苦,死了算是解脱。”
      季如歌摸着手里白色的玫瑰,玫瑰花是刚摘的,花瓣上还带着露珠,花刺也还是鲜活得扎人。
      “呵呵,真应该让他听听你这话,亏得他生前只把你往心里搁。”
      “那他也是欢喜的。”
      季如歌凑近文茜,敛了一身的戾气乖巧无害“我是他从小放在心尖上宠大的,出言不逊的话多了去了,没办法,谁让他只喜欢我呢!”
      这话像一把刀子狠狠插进文茜心里,季如歌的确该死的一语中的,季鸿影的心底的的确确只认一个季如歌,别的人他嘴上认了,心里还是拒之千里。
      季鸿影在走的那一刻还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如歌别哭,爸爸给你买你最爱吃的蛋糕。”
      而他心心念念的如歌只是在一旁冷眼站着,那漠然的样子仿佛在告诉她“你看,他到死都只认我一个女儿。”
      文茜把眼神转向一旁的陆天华身上,却见陆天华一直盯着低头拨弄玫瑰花的季如歌,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别的人都不存在,天地间只留一个季如歌。
      “妈妈。”
      一旁被保姆牵着的慕歌挪着小短腿蹭到季如歌身边。
      季如歌瞧着穿着黑色缎面裙子的慕歌,胎发已经可以扎成一个啾啾了,季如歌瞧着她头顶上那个啾啾,伸手扯了把,慕歌被扯痛了也只是讨好地看着季如歌还一个劲往她腿边蹭。
      文茜看着慕歌那谄媚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头,为什么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也会这么亲近她,即使得不到好脸色也要这么谄媚地接近她,季如歌到底有什么好,惹得这么多人拼尽全力去讨她的欢心。
      “很可爱。”
      季如歌又扯了把慕歌头顶的啾啾后淡淡发表评价。
      陆天华弯腰把单手把慕歌抱进怀里,空着的手捏她肉嘟嘟的脸“妈妈夸你漂亮。”
      慕歌人虽小,但夸赞还是听得懂的,听到这话,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
      季如歌瞥了眼他们其乐融融的相处,收回视线,上前几步将手里的玫瑰花放在了棺柩上。
      “如果有下辈子,你别遇见我妈。”
      季鸿影和楼心月的结合真是最大的错误。
      棺柩被人抬起,盖在棺柩上的布滑下了大半,季如歌伸手把滑落的布重新搭好。
      棺柩一点点远离了季如歌视线。
      宾客一个个朝她说着千篇一律的“节哀顺变”季如歌机械地鞠着躬,一遍又一遍。
      等慕歌的那句妈妈叫出口时,季如歌才惊觉自己不知在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如歌”
      陆天华抱着慕歌走到她身边,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你还有我,还有慕歌。”
      季如歌抬头,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陆天华单手把人搂进怀里“别哭,我会一直陪着你。”
      季如歌靠在他怀里,泪水湿了他的衣服,只是他的话并没有让她有太多的温暖,因为谎言总是没什么温暖人心的奇异力量。
      只是这场合季如歌并没有想拆穿什么,毕竟有时候骗骗自己也是好的。人嘛,偶尔的沉醉算是对现实的逃避,一直清醒地活着太累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陆天华算是个很合格的丈夫了,她父亲的丧事他处理的很好,一切都不用季如歌操心,后来,陆天华还专门带她去看安葬她父亲的地方,山清水秀的墓园,季如歌瞧着那风水宝地道“我要是死了葬在这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天华当时的表情愤怒中带着季如歌看不懂的恐慌,季如歌还脑洞大开地以为这地儿价格高陆天华怕破费。
      “我们都会活得好好的。”
      陆天华那日的表情格外郑重,季如歌都被吓到了,直以为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顺着他的意思附和,他脸色才算恢复正常,只是开始冷不丁的盯着季如歌猛瞧。
      那样子......“你该不会是怕我想不开自杀吧!”
      等陆天华再一次撞开她卫生间的门,季如歌无奈地叹气:“放心吧,我这么怕死怎么可能自杀。”
      陆天华瞧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心底的顾忌,不再草木皆兵。
      季如歌觉着自己前十几年活得太过恣意妄为要风得风,所以老天看不过去,收了她后半生的福分,让她后半生活得像个笑话。
      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硬是被磨去棱角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
      陆天华这个男人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劫数,他让她明白,爱情那么美好的东西原来也可以面目可憎。
      她抽空去看了眼诗语,她还是那么明艳动人,安然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宠着她爱着她,季如歌在一旁看得羡慕,但更多的是感激,感激自己的好友如今能活得这么幸福。
      殷晴还是照旧地跟宋子矜相爱相杀纠缠不清,那些老掉牙的套路手段他俩总是乐此不疲的在对方身上一一实施。好像所有人活得都挺有乐趣的。
      季如歌已经好久没尝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了,每天都是疲于应付不同的人,连慕歌,那么一个小小婴孩季如歌都觉着对着她很是疲惫。
      面部表情仿佛失灵了,总是不受大脑控制,明明想笑,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总是冷冷的木讷的不行。
      乏善可陈的表情配着乏善可陈的感情,经不起心里一点波澜。

      她开始越来越厌倦与人交往,最开始陆天华只以为她是因为父亲离世心情低落,后来慢慢察觉端倪已经来不及了,季如歌不知在何时患上了抑郁症,整日失眠神情落寞地盯着窗外出神。

      “阿姨烤的蛋挞,要来点吗?”
      陆天华把托盘放在季如歌面前的藤桌上,花园里的空气很好,从季宅移过来的西府海棠开得正盛,如火如荼很是壮观。
      季如歌盯着西府海棠的眼神收了回来,桌上散发热气的蛋挞并没能留住她的视线,单单只瞟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奶茶呢?”
      托盘的骨瓷杯里放着季如歌以前最爱的奶茶,不过也只是以前最爱了。
      她现在连声音都不怎么想发出来,对着陆天华这张脸更是无语加无奈。
      “你如今的位置已经稳固了,我们大可以分开的。”
      他又何必非要跟她这样虚掷时光。
      陆天华默不作声,到花园里折了枝红玫瑰拿在手里来回把玩,季如歌瞧了眼那娇艳欲滴的红玫瑰,默默移开了视线。
      “如歌,你瞧这红玫瑰,多漂亮,不管多少人觉着红色玫瑰俗气妖艳,可表白的时候总是拿着一朵或者更多的红玫瑰,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红玫瑰代表着爱情,就像他们嫌弃红玫瑰却倾心红玫瑰的花语一样。”
      “所以呢?”
      季如歌瞅着不远处的西府海棠淡淡道
      “所以就像这朵红玫瑰的花语一样,一生一世只爱一个人。”
      “够了”季如歌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抚着额头似疲惫不堪“真的够了,逢场作戏真不必做到家里来,陆天华,看在我曾经爱过你的份上,放过我吧!”
      “如歌......”
      陆天华抚着玫瑰花的手一顿,那花刺狠狠刺进了指腹,冒出的一滴鲜血被陆天华毫不在意地用托盘里的餐布拭去,他放下一直把玩的玫瑰站起身,他身姿挺拔,季如歌侧身与他拉开距离。陆天华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大手抚上她淡漠白皙已经鲜少有表情的脸,被花刺刺伤的指腹还在继续朝外冒着血珠子,被他的血弄脏了脸,季如歌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头。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子,生当同衾死亦同穴的妻子,也是日后我出了事,在我的葬礼上被介绍是我遗孀的人。”

      “遗孀?”
      季如歌在心底冷笑,像他这样的人只会长命百岁。
      她这辈子大概是熬不到被叫遗孀的日子了,不过陆天华倒是很有可能有续弦的日子。
      他虽不算刀口上度日的人,但工作性质怎么看都不算是特别安全,天灾人祸这种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事情谁都躲不过。
      “我下周要去缅甸。”
      缅甸?
      季如歌对这个国家印象不算好,陆天华如今的位置还需要亲自去这种地方,季如歌对此不免感叹,军人真不是好当的。
      “等回来就有假期了,到时候带你和慕歌去新西兰玩,你不是老嚷着要去霍比特人的故乡看看吗?”
      新西兰?
      季如歌想到那个世外桃源般的仙境,嘴角总算是多了抹笑意。
      不管心情再怎么不好,她总还是喜欢出去玩的。
      “好。”
      陆天华总算是得到了季如歌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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