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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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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晴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建筑无奈地摇头,前脚刚踏进大厅便看见July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立不安一见到她也不顾脚上那十公分的高跟鞋,立马飞奔到她面前。
“我大小姐欸,你可算来了,我都快急疯了。”
“怎么了?”
殷晴拨了拨垂在胸前的长发,气定神闲。
“阿纪改了公寓的密码,我进不去,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今天他的通告更是一个没接。”
“什么时候的事了?”
“今天早上”
“那你现在才给我发短信?!”
殷晴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中那抹厉色让July忍不住瑟缩
殷晴握紧了手中的包包一言不发进了电梯,July紧跟其后
碍于殷晴强大的气场,她尽量减少存在感。好在芙锦园的电梯足够大,她缩在角落也不显得拥挤。
殷晴看着楼梯层不断爬升,终于在53层时,一声“叮咚”电梯门开了。她率先出了电梯。
芙锦园每层只有三个住户,岑纪住在532,殷晴走到岑纪家门口看了一眼旁边的密码锁,长指如飞,按下一连串数字。
“啪嗒”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July在殷晴身后只见她手指翻飞快得眼花缭乱,也没看清她到底按得是哪几个数字,但见门应声而开到底还是松了口气。
刚抬脚准备进去,便听见殷晴淡淡道“July,你先回去吧”
“可.....”
“没事,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
July知道殷晴的性子,纵然有不满也只能乖乖听话,这俩祖宗一个赛一个难搞。
殷晴进了客厅见窗明几净,地板上也没有碎玻璃烂杂志什么的,便知道某人是真发飙了。
推开卧室门,果然。
黑色的King size床上一团垄起。
殷晴在门口脱了鞋,此刻脚上什么也没穿,赤脚踩在地板上很是冰凉。
她慢慢的靠近床上那裹得只露两只眼的人。
像是心有灵犀,床上那人在她靠近的时候嗖的睁开了眼,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两眼一闭做挺尸状。
殷晴看他的动作也不恼,只轻轻地爬上床,岑纪只觉着身侧一沉,人已经躺在他身边了。
鼻翼间充盈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岑纪有些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紧抿的唇角慢慢勾起
殷晴朝他近了近,素手拉过他身上的薄被将自己包裹进去,岑纪挨着她只觉着她身上冰凉僵硬,一双素手更是冷得渗人,当即心疼地将她整个人裹在自己怀里。他一直知道殷晴身体不好。可竟是不好到这地步吗
他记得当年的殷晴巧笑倩兮活泼调皮,用他们家老爷子的话说就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可现今......
她的身体怕是真的毁了。
殷晴在宋宅时一直紧绷着,现在放松了,疲惫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岑纪的怀抱很暖,暖得让她觉着原来生命也并非全是绝望。
她人一松懈下来,睡意便阵阵袭来,很快便进入梦乡。
岑纪看着怀中那张绝美的脸,五官精雕细琢,可眼角眉梢是再多高级化妆品都遮掩不住的疲惫,岑纪知道,那不是因为睡眠不足或者过度劳累而引起的疲惫,而是从灵魂深处透出的苍凉,是大起大落后无法言说的悲哀。殷晴经历了什么他知道的一清二楚,甚至比那个人更知道她到死伤得有多狠。
他永远记得自己见她时的那种惊恐,对,是惊恐。
他怕,他真的怕她会受不住自杀。
那几日他整日整日地守在她身边,虽然她是受他姐所托在照顾他的,可那几日,她都在昏睡,岑纪曾一度害怕她会一睡不醒。
23年来头一次感到恐惧,从心底里发出的恐惧。
能想像吗?
那时的殷晴只有60斤,170的身高只有60斤,岑纪几乎不敢碰她,他怕自己一碰,她会碎掉。
她几乎不能进食,岑纪只得让家庭医生给她打营养针,一想到当日的惨状,岑纪下意识地抱紧身边的身体,怀里的身体虽然瘦弱但毕竟不像以前那么瘦了,现今殷晴的体重增到90斤,虽然还是很瘦,但与当时的60斤相比,已经是很好了。
岑纪摩挲着她的胳膊 ,手指在触到她手腕冰凉的表带的时候微微一顿,然后轻轻解下表带,一道粉嫩却可怖的伤疤落在眼里,岑纪的泪终是忍不住落了下来,颤抖地将她的手腕凑近嘴角双唇印在那道可怖的伤疤上,温热的泪落在殷晴的指尖
。
睡梦中,孤岛那段绝望恐怖的生活又如期而至,白得刺眼的墙壁,面无表情的医生,冰冷的器械,那些痴傻、可怖的笑脸疯疯癫癫的病人,还有那些让她出现幻觉的药剂,压抑、冰冷、恐惧、绝望像是一条毒蛇缠在她颈间让她快要窒息了。
她熬不下去了,于是便趁医生不备,把偷偷磨了好久才磨锋利的牙刷柄狠狠朝左手动脉划去。
她用了最大的力,那时是真的不想活了,可她们怎么会如她的愿,她们难得发挥了白衣天使救死扶伤的使命,甚至为了让她长记性,在不打任何麻醉剂的情况下一针一线缝合了她的伤口,整整30针,穿透血肉模糊的皮肉,她甚至被强制逼着去数针线数,事后,医生捏着她汗湿的下巴一字一句道“再有下次,我会换更粗的针线,缝的更加精细,100针怎么样?”
没有下次了,她割的太重伤了神经,左手算是彻底废了,然后,他们便以她精神问题加重且有攻击倾向为由,给她注射安眠药、致幻剂,还将她关进一个听不到任何声音且墙上贴满了海绵的房间,在那里,死亡是一种奢侈,这种毫无人权的地方生不如死是常态。
后来,她发现他们给她注射的药剂有问题,便开始装疯,渐渐地,他们对她放松了警惕,毕竟他们的目的就是逼疯她。
目的达到了便不再给她注射药剂,只每日让她吃安眠药,就那样毫无尊严的熬了三年,出来了,身体也垮了。
宋子矜再见她时,已经是她从孤岛出来后的一年,那时他已经和白慧儿订婚,鲜衣怒马,宋氏的股票更是因白宋两家联姻一涨再涨,而她满身伤痕家破人亡,那时她只觉着人生太TM不公平了,为了支付母亲的医药费,她不得以进了娱乐圈。
殷晴醒来时已是夜色深沉,抬起手腕,指针已经指在了12点。
懊恼地扶额,近日她似乎嗜睡的很。
偏头,本应在她身侧的岑纪已经不知所踪。
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推开卧室门,只见岑纪一身素色的家居装围着蓝色的卡通围裙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忙活。
橘色灯光投下淡淡的光晕,那一刻,殷晴仿佛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看,这就是家。”
在殷晴的认知中,岑纪还是多年前那个粉嫩嫩跟在岑静身后奶声奶气叫“姐姐”的鼻涕虫。
时光悠悠一转,记忆中那个乖巧孤僻的少年已经成长为现在这般俊美清冷的模样。
唯一不变的是骨子里那股高不可攀的疏离。他们这些人外表无论多么温和有礼,可骨子里那股高贵倨傲却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更何况像岑纪这般出身名门打小就被当继承人培养的人。那些绅士精英教育早已被刻在心上。
“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调侃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有些突兀,岑纪拿着铲子的手一顿,有些慌乱的转身,看见发丝凌乱脸色微红的殷晴站在他身后,刚睡醒的慵懒还未散去,柔和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有种宜室宜家美。
岑纪有些呆了,但当视线初级到她那双莹白小巧的玉足时,好看的浓眉紧蹙,放下手中的锅铲火也不关,大步走到她身前弯下腰打横抱起她放在了几步遥的沙发上。
“地板凉,怎么老是记不住呢!”
说着便转身到玄关拿了双毛茸茸的棉拖给她套上。
殷晴看他动作娴熟仿佛排练了上千遍,脑海中闪过季如歌曾跟她说过的一席话。
素手爬上他的肩膀,岑纪单膝跪地给她穿鞋,灯光打在他的发顶,殷晴见他露出的一节白皙的脖颈,仿佛天鹅绒般,在灯光下泛着玉色的光泽,引擎从小就知道岑纪好看,大院里也流传着一句“岑家阿纪赛貂蝉。”
虽是戏言,但也是事实。
一个男娃长得美丽异常终归是不妥的。
何况岑纪打小就性格乖戾,你看他一副天使模样,觉着这孩子肯定乖巧听话,贴心地跟小棉袄似的,可实际上完全不是这样。
你跟他说十分事,他只听进五分,你让他执行,他只做三分,回头还一脸无辜的瞅着你,让你生出一种“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的罪恶感。
岑静不止一次说过“岑家阿纪就是一披着兔皮卖萌装傻的大尾巴狼”
可就算是这样,岑家老爷还是宝贝的紧,岑家阿纪一皱眉,岑家老爷准发疯。
所以才由着岑纪咋娱乐圈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