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4·剧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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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
“张哥，娄新很难相处吗？”
看着叫小可的姑娘离开，谢嘉树才转头问张鹏。
笑容爽朗的青年收敛了神色，刘海的光影让他的表情有些捉摸不定，眉毛紧皱在一起。
谢嘉树揣测着两人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张鹏却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娄新……人还行，没坏心眼。”
“就是现在的经纪人脑子不好使，有被害妄想症加觉得天下他最吊的中二病。”
谢嘉树被他说得笑起来，却在心里想，娄新和张哥之前肯定有过交集，说不定还很熟。
果然剧组都是卧虎藏龙的，不小心点说不定就得罪了那个大明星的朋友。
不过张鹏这么低调，他也能理解。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把自己后台亮出来，像孟文在班里的时候，也就是家境不错的普通学生，谁知道他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呢。他又想起那个联系列表里的李叔叔，九点的时候也没看到哪个大人物出现，正好他也算在这个剧组定下了，也没联系。
张鹏以为他是被上一个剧务招的杂。赶巧，前剧务昨晚过敏进了医院，李哥没问就直接让他留下了。
谢嘉树也没解释。
反正钱是一样的，不过工作时间肯定长了不少。他庆幸自己带了换洗衣服，听张鹏说现在刚开机不久还好，过几天忙狠了得到两三点，建议谢嘉树直接跟着剧组睡宾馆，两人一间，正好可以和他一间。谢嘉树接受了他的好意，跟他分了自己带的零食。
正好十点多，剧组开工早，大家早饭都消化完了。谢嘉树很自觉地给身边的前辈们分了巧克力和猪肉脯。
美食果然是加深人类感情的桥梁。加上谢嘉树看着乖巧懂事，大家的第一印象也不坏，看着也是话少肯做事的，待他更亲近了。
剧组拍摄完成，大家手头上事情做完了会聊聊天，谢嘉树刚来，懵懵懂懂的，就安静听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基本上把演配角的几个小演员扒了一个遍，老好人形象的某男常对自己小助理发脾气，某女吃完晚饭之后催吐，演大师兄的男星实际性向不明。
谢嘉树听得暗暗咋舌。他们话题又发散到导演摄影师化妆师身上，感慨什么时候能拜师学学拍摄真本事，吐槽导演他们藏着掖着偷不到师。
谢嘉树想起今早起就困扰他的一件事，“拍摄的时候这么吵，电视里怎么过滤杂音的？”
一时，大家都笑了。
谢嘉树意识到自己好像问了个傻问题，想略过去。一旁的张鹏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弟弟啊，你以为剧组里录音组是干什么吃的？”
正好聊天里有个录音组的人，他也笑眯眯的，“小谢应该以为我们就是录主题曲的，从开始录到杀青。”
谢嘉树耳朵慢慢红了，“不是的。”但大家都在笑，他也微微笑了。
气氛安静轻松，带着暖意，谢嘉树微笑着，觉得生活挺好。
“好了，聊完了赶紧干活去。”带着帽子的李哥从前面来，见他们在聊天，说了句，“一会儿男主演要到了，你们也注意点，紧紧弦，别惹到人了。”
众人嘻嘻哈哈应了散去，谢嘉树被人抓到工作的时候摸鱼有些不好意思，呆站着，但李哥好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了。
说娄新一会儿来，但两个小时过去了，导演又拍过了好几条，谢嘉树忙得团团转道具搬来搬去也没看见人来。到中午了，导演忍着的火气一下爆了，冲着剧务喊，“都说了说让早点来，你通知的是几点，现在人还没到！”
远远望去，李哥的眉头好像锁得更紧了。他也没争辩什么，下去之后继续打电话去了。
“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把所有导演得罪光。”
谢嘉树转头，看见张鹏点了支烟，不知道感慨还是自言自语。张鹏注意到他的目光，咧嘴笑笑。“小谢啊，你以后要走这条路，一定得记住了，守时是我们圈第一规则。”
“我不当艺人。”
张鹏听他话，提了兴趣，烟扔到脚底碾灭，问，“为啥，你来剧组干杂工不是想得到导演赏识进娱乐圈吗？”
“难道你是想走导演这条路来偷师的？”
谢嘉树摇摇头。
张鹏摆正了面色劝他，“你有这张脸，就比那些跑龙套的省了一大步。来了这，你不走这条路，想干嘛呢？你这个年纪的小年轻一没学历二没经验的，估计也没啥一技之长，你将来难道要去给人搬砖吗？”
“听张哥一句话，趁你现在年轻，多做打算。演员吃青春饭，现在不就流行那些小鲜肉吗？”
谢嘉树有些感动，也有些好笑，看来张哥是把自己当成绩差考不上学的了，见他说得诚恳，谢嘉树简单说了点自己情况，“我来赚钱的。”
他迫着自己直视青年，按下心里那些拽着他不让说出口的自尊心，微笑了一下，听到自己平淡冷静的声音。
“我需要钱。”
树荫下，谢嘉树捧着张鹏抢来的大号盒饭哭笑不得。
张鹏大概把他当成家境贫寒又自强不息的差一点辍学儿童了，对他的态度温柔了几个点。谢嘉树想笑，眼眶又有些热，他对着对面正大快朵颐的张鹏笑了笑，也埋头大吃起来。
下午，娄新和他的经纪人才姗姗来迟。
导演脸黑的已经不想说话，直接把剧本甩过去，一旁的场记赶忙过去给他说戏，又叫着人把他带过去化妆，换戏服。
“那边那个灰衣服的，对就你。”
谢嘉树被喊得有些迷惑，左右看看，张鹏不知道躲哪里去了。
他有些揣揣过去，想起上午八卦的时候都说娄新经纪人最会颐指气使。
“你去外面给我买杯冰镇的咖啡回来。”
“这鬼天气，热得不行。”经纪人用手扇了扇风，看谢嘉树还没动，提高了声音，“怎么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啪——”
白色剧本被人狠狠摔在他脚下，图钉摔开，铺了一地的A4纸，密密麻麻都是字。
“哎，导演您这是怎么了，天热的呀？”经纪人笑着问导演，转头恶狠狠对谢嘉树：“没看见导演心情不好吗，快去买冰咖啡！”
“丁经纪人好大的能耐。在我这使唤人。”导演冷着脸。
“您哪的话，一个小跑腿的，让他帮个忙而已。”
“帮忙找你后边小助理去。”导演不吃他这套，跟身边人使个眼色，“那小子谁带来的，赶紧拉他下去。”
谢嘉树跟着人往后边撤，到人看不见的地方才抬头看了眼拉他出来的人，帽檐下压，眉头皱着，是李哥。
“谢谢李哥。”
“恩。”李哥扫了他眼，发现是早上来的小子，十七八岁，估计比他弟弟还小，提醒了句， “下回看点眼色，碰上这种惹不起的就赶紧跑，别傻狍子样愣在那。”
谢嘉树低头，乖乖听着。李哥看了，被娄新经纪人惹出来的气倒是平复了些。
“好了，你先去服化组那边吧，别在摄像机那边晃就没事了。”
“李哥，你不开除我吗？”
李哥有些想笑，“我开除你干嘛？你惹事了？”
“但我今天跟明星经纪人起了争执。”
“哦，是哦，那你走吧。”看着小家伙愣住的样子，李哥笑了。拍拍他脑袋，“又不是你惹得他，我们剧组不至于怕他。”
再说了，那个疯狗就是看到不顺心的借题发挥而已。
不过是想试探，剧组底线在哪。
但不是所有人都吃他那套的。
***
“小谢，麻烦你把这些给群众演员发下去。下一场是他们的戏。”
谢嘉树接过大黑袋，沉甸甸的让他一个踉跄，赶紧下沉重心，站稳。
“你行吗？我在叫几个人跟你一起。”发服装的小姑娘有些担心，看着他单薄的身影想出去叫人。
“不用，没几步路。”谢嘉树拒绝了她，双手提着，咬牙屏息一气提到群众演员的地方，把衣服一件件发下去，今天应该要拍武打的戏份，发下去的衣服是古代的甲衣，怪不得那么重。
一共四十三件，谢嘉树记在本子上，这些拍完要一一收好的。
群众演员没人给化妆，谢嘉树看他们就相互整理衣服，正正头上的假发套，他们有的看起来三四十了，有的跟他差不多大。谢嘉树跟身边的一个群演搭讪，“做群演辛苦吗？”
“你是新来的吧？”
谢嘉树点点头。
他道，“还行吧，看你什么群演，有台词的有钱，像我们做个背景的，一天撑死了一百多点。不过要有死了挨打什么的话会有补贴。”
“那你为什么还当群演？”谢嘉树不解，工资也不是太高，还没他打杂工赚钱。
“没办法啊，总不能去给人搬砖。况且，总想着要是自己有天被哪个导演看中了就一飞冲天了哈哈。”那人笑了笑，“况且趁现在还年轻，给自己点追梦的机会嘛。”
“一百三十场群演，”场记从前面过来，手里拿着本子，“你们跟我来吧。”
刚刚聊天的群众演员忙跟谢嘉树点点头，跟着走了。
谢嘉树远远地看去，人头上面吊起来的摄像机，下面人群乌压压的，他想起那个群众演员说追梦时候不好意思的笑容，和发光的眼睛。
只觉得这里所有人都对着那个镜头一往直前，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有些迷茫，也有点羡慕，说不出来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呆呆站了会儿，走了。
再拐个弯就到服化组屋子，谢嘉树听到前面有人在说话。
他正准备换条路走。
却听到很熟悉的声音，说，“娄新，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是要把自己给封杀了吗？”
是张哥。
作者有话说第5章 004·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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