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续》桐姗

24、第 24 章

　　此时的江湖上早已人心惶惶，城内近些天不断有妙龄少女深夜失踪，一些刚刚成立的小门派在一夜之间人去楼空，甚至连尸骨都没有。更奇怪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有人目睹事情的整个经过，居然还奇迹般的活下来了。
　　这位目睹一切的人就是每晚城内打更的老头——张老头。据张老头透露，好几晚他打更的时候都能听到女子的哭声，却总是辨不出哭声的方向，再仔细一听，哭声就没有了。后来张老头便细心留意起来，果然，一天晚上，他看到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进入一户民宅，出来的时候肩膀上背着一个麻袋，而那个男人，居然是快活王座下的色使——阿音！
　　至于那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小门派，张老头说他亲眼所见是快活王所为。
　　城内早已人心难安，听张老头这么一说，便都觉着有理，况且除了快活王，又有谁有如此之高的功夫？一时间，众人便信了。
　　谁都没有注意到，角落里，一个英俊的男子静静地听完这一切，得意地笑了………
　　信义庄
　　自那日慕容剑在自家见过色使之后，便再没见过面。他的两个儿子只有慕容诚成了亲，却不曾想，还未圆房儿媳就被色使玷污。这也成了慕容剑的心病，这事传出去，他慕容剑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可惜技不如人，他又何尝不想杀了色使，杀了快活王一雪前耻？
　　“爹，城内出事了！”慕容剑正兀自想着，门一下被推开，只见慕容信的脸上略带喜色。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慕容信轻轻一笑，上前几步，附在慕容剑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确有其事？”
　　“还不确定，但是城内已经传开，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良久，慕容剑捋了捋胡须，笑道：“哼，快活王啊快活王，真是野心不改啊！”
　　“爹，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你去告诉你哥哥，别整日守着个死人，有本事就去杀了快活王！”
　　慕容剑思忖了片刻，转身回到桌前，提起笔写了一封信，道：“信儿，你去趟雅云谷，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到林风尘手里！”
　　“可是爹，我们跟他——”
　　“你不要管了，尽管按照我说的去做。”慕容剑打断了慕容信的话。
　　慕容剑当然明白，当日是他窃走了双剑，林风尘定与他结下仇怨，再去见他，恐有不妥。可是慕容剑心里另有一番打算，在快活王和林风尘两者之间，当然是两权相遇取其重。
　　雅云谷
　　城内虽说是炎炎夏日，烈日当头，可雅云谷深处竹林曲径通幽处，潺潺流水，巍巍青山，每每有鸟鸣响于其间，空谷传响，余音不绝。
　　再说这谷中落得如此幽静雅致之地，自然是避得暑气，凉爽宜人。
　　雅云堂内，林风尘坐于正堂之中，手握长卷，茶香萦绕，时不时品茗闻香，倒也很是怡情养性。
　　“谷主，信义庄二少爷慕容信求见，说是有一封重要的信要亲手交给您。”
　　下人来报时，林风尘正手捧茶杯，娴熟地用杯盖撇去水面上的浮沫。此时虽是六月多，但新茶由于保管得当并未失了清香。轻轻抿一小口，便直觉沁入心脾！
　　半晌，林风尘放下茶杯，道：“让他进来吧！”
　　来人一招手，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面容清秀，略有些书生模样的男子。
　　“慕容信见过林谷主。”
　　“恩”，林风尘并未抬头，好像还沉浸在他手中的那本书中。
　　慕容信看林风尘不说话，便接着说道：“家父有一封信让我亲手交给林谷主。”说着，已从身上拿出信来。
　　一旁的林清见状，转身看向林风尘，见林风尘并无任何反应，便上前一步将信接了过来。
　　“行了，你回去告诉你爹，信我会看的。”
　　待慕容信离开雅云谷后，林风尘这才打开那封信：“林谷主在上，老夫对于当日私自窃取谷中双剑一事深感愧疚，林谷主大人大量，事后并未责怪老夫，老夫感激不尽。现有快活王及座下色使行拂乱于世，危害武林，林谷主若不嫌弃，老夫愿听从林谷主，惟命是从，共同击败快活王，拯救武林。慕容剑敬上”。
　　林风尘看完，嘴角浮现出一抹讥笑，随即右手中的信纸便成为点点碎屑……
　　悠扬的箫声从雅风居向四周绵延不断地飘荡着，即便是不懂音律的林清都能听出那曲中浓烈而深厚的情感和思念。
　　林风尘立于窗畔，看着不远处的雅风居，淡淡地开了口：“她忘不了他，我忘不了她！”一旁的林清显然没有听见林风尘这几句轻声细语，只是说道：“谷主，小姐这样整天把自己关在谷中不肯出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林风尘略一沉思：“林清，慕容剑要和我联手之事先不要告诉小姐，我就这一个妹妹，我不想她活得不开心！”
　　林清虽然不知道林风尘为什么不愿让风雅知道这件事，但还是能感受的到，他希望风雅过另一种生活，一种像凡人一样，却永远不可能的生活！
　　任凭林风尘武功盖世，但这世上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便能主宰一切，一个人再厉害，终究敌不过他命里的那个克星！
　　所以此时，他和林清都没有注意到，屋外，一个眉目与他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听到他们的谈话后悄然离开……
　　雅风居
　　一曲终了，风雅呆呆地立于阁楼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脚下的雅云谷。这座阁楼是林风尘特意为她准备的，是整个谷中最高处，站在这里可俯瞰谷内。
　　风雅听到身后响起的脚步声，轻声说道：“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不要到这里来打扰我。”
　　“我也不行吗？”
　　这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而陌生！整整两年，都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
　　风雅不可置信般地转过身，看到了那张她熟悉的脸，就那样，静静地凝望着眼前的人，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良久，风雅才轻轻地开了口，叫出了两年未叫的名字：“大哥，真的是你吗？”
　　林风远微微一笑：“傻丫头，站这么高，不怕等会天翻地覆啊！”
　　风雅这才反应过来：“哦对，快跟我来！”说着，风雅带着林风远来到了她的卧房。
　　“这不是——这不是——少爷！”房内的书宁听到脚步声，便知是风雅回来了，忙打开房门，却看到风雅身边的男子，不免惊呼出声！
　　“他不是什么少爷，书宁，你先出去，有什么动静，赶快回报！”
　　书宁镇静地点了点头，随即关上房门。
　　风雅这才仔细看着眼前的人：“大哥，这两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瘦多了！”
　　林风远看着曾经还跟在他身后的小妹如今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欣慰地笑了：“没什么，这两年还好，没吃多少苦，放心吧！”
　　林风远顿了顿，继续说道：“风雅，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风尘联合慕容剑准备杀了快活王，原因就是最近城内的少女失踪案和灭门案都是快活王所为！”
　　“这不可能，快活王没有理由这么做！”听林风远这么一说，风雅忙为快活王辩解道。
　　“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们谁都不能盖棺定论。现在，风尘已经走火入魔了，对白飞飞的爱、对权力和地位的渴望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杀害更多无辜的人！”
　　风雅会意：“大哥，你希望我怎么做？”
　　“过两天我会混进快活城，把这件事调查清楚，你要做的就是阻止他们杀快活王！”
　　风雅想了想：“好吧，我一定做到！”
　　林风远还想说什么，突然书宁闯了进来：“快，不好了，谷主来了！”
　　林风远看着风雅，给了她一个会心的笑容，随即翻身而出。
　　风雅坐在桌边，佯装看书，没多会，林风尘的声音便在身后响起：“风雅”
　　风雅装作惊喜般地转过身：“哥哥，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来看看自己的妹妹还需要理由吗？”
　　风雅莞尔一笑：“哪里，只是许久都没有见到哥哥了。”
　　风雅一句话，却正巧戳到林风尘的痛处：是啊，最近他只想着他的计划，他的权力和地位，却忽略了他至亲的妹妹！
　　林风尘看着风雅，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我最近都忙忘了，对不起，风雅。”
　　林风尘抿着嘴犹豫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风雅，过两天——我可能有事会出去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这个当哥哥的没能照顾好你，对不起！”
　　听林风尘这么一说，风雅便知他要去做那件事了，她握着林风尘的手，柔声说道：“没关系的哥哥，你忙你的吧，我又不是孩子，能照顾好自己的！”
　　林风尘安心地笑了：“那就好，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说完，摸了摸风雅的头发，便快步离去。
　　风雅看着林风尘离去的背影，暗暗拿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