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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镇魂石 ...


  •   第一章·镇魂石

      话已放了出去,我一睡便是好几日,自打安安心心待在寝殿,我睡醒了后就抽空盘算接下来上哪里瞧新鲜。我原以为按照天帝这个锱铢必较的性子势必还是要来烦我一番,但我却未想到,是一连半个月半分动静都没有,我不禁就纳了闷。

      我所在的十一重天是诸神之战后神族所居,我算了算神族留下的神不多,霸占了一重天实在浪费。因得许多缘由向来就没有谁来拜访,如今止阳和千夜他们皆有事外出,现下这十一重天除了随侍的仙侍,真的不是一句冷清便能说的。

      我这么待了多日也觉着无趣,于是隐了本来的面容、收敛周身游弋的神君气泽,不然我的前脚还未踏下十一重天,一众客气寒暄就能将我惹事的心生生浇灭,那我还真不如待在书房抄史书。

      打发走了均铭,我就揣着一包蜂蜜糕一包瓜子下了天门,顺着天柱到各天随处转转,寻寻乐子,讲讲闲话。

      转了好久我才了解到,枢洲不来找我麻烦并不是因为他老人家大发慈悲放过我,而是最近神皇一族又有些蠢蠢欲动,他正被这件事闹得心慌,整日将自己关在凌霄宫想法子了结了神皇,自然是没空来理我。

      我心里了然,现下他定是脾气暴躁不定的时候,我还是别寻他乐子自找麻烦的为好,届时又被算计一番定是生不如死的。

      顿时,我觉得他也不易,不过也只是一刹那的事,我甩甩脸,他是什么样的狠角色我为何分精力去同情他,脑子真是糊涂。

      这神皇一族是从上古时代就传承下来的支脉,虽说不能真正算是神族,但也差不了太多,也正是这个原因,枢洲统辖五洲四海肃清各部族时才单单留下了神皇。

      但我估摸他想灭了神皇的心就从未断过,若不是我族的神女弦祤嫁与神皇帝君禄辕呈祭,做了神皇的帝后,暂时结了亲家,神皇哪里还能存于当世。

      其中细节自是令人唏嘘,怕是说上三日也不尽其悲怆,我不由的叹了一声,引得与我同一桌正滔滔不绝讲闲话的小仙官一怔,还以为是自己讲的不好,那委屈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能掐出水来,我赶紧陪了个笑悻悻离开。

      见着一处梨树样貌很是不错,我腰一软舒舒服服躺在枝桠上,手里拿着蜂蜜糕边赏景色边吃,身边是一条不知深浅的溪流延长着一直通向十七断天湖,溪流边上的梨树开满了细细点点的白色梨花,远远看去是一片白色的云海,偶有微风拂过,雪色的花瓣如同鸳鸟一般阵阵起舞,我一时兴起捏了一个诀,梨花便聚在一起笼罩在我身边转圈。溪水上落满了花瓣,水下游鱼看的新奇,偷偷的用脸颊去触碰花瓣,撞出一圈一圈的水纹。

      我随手掰下一块蜂蜜糕喂鱼,而就是此刻,我的身后有一黑色的影子正急匆匆地往后面的殿宇靠近,他的步履极快却是用走的。

      我暗自一惊,这是得有多明目张胆。

      我们虽是有修为的神或仙,但我打小也明白凡是做些偷偷摸摸的事儿,大多都是小心着不露马脚,可这黑影不仅瞧上去光明正大,且这位周身盘踞的气泽很是强悍,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简直就狂得跟逛自己家后花园一样。

      若不是我自溪水里看见了他的影子忙隐了身形,给他发现了我,少说捋袖子打一架也是免不了的。

      我向他走去的殿宇一望,却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阐戌殿,里头不过放了天帝他老人家厌旧的各种宝贝,虽然这些东西样样价值连城,可在我们看来也不过是些消遣的俗物,实在没什么大动干戈的必要,于是乎我一下子提起的兴趣又消沉了下去。

      心里盘算着说偷就偷吧,枢洲他收的宝贝数也数不来,哪里会在意丢这一件两件,又想着若真的在意,他自己也会天上地下的追杀这个黑影,怎般都是轮不到自己的。我不禁感叹这黑影真当是个铮铮铁骨的壮士,居然打上了枢洲宝贝的主意。

      这般思考了一会儿,我就又舒舒服服地靠着枝桠喂起了鱼,在将睡未睡的空档便入梦寻止阳下棋去了。

      将我闹醒的不是什么落花不是什么寒意,而是香木烧净的焦味,和火热的灼气,我一个激灵翻身就起,放眼所到之处尘烟滚滚,而我原以为的血色夕阳再一仔细瞧上去竟是高蹿的烈火,火焰中隐隐透出的青也昭示其诡异之处。

      整座阐戌殿笼罩于烈焰中,一只四脚巨兽正踩在殿顶,巨兽有着一幅凶煞的面孔,左右耳边各有三尺长的骨质犄角,深蓝色的眼睛闪烁着狩捕猎物般冷冽的光芒,它口中吐着云彩大的火球,身上的鳞片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是猩红一片,我仔细分辨确实是上古的凶兽之一“青穷”。

      坏了坏了,壮士你这主意是不是打的有点太大了。

      我起身飞至阐戌殿附近,活到八万六千多岁,我确确实实是有好多年没有好好的打过架,心里头一直痒痒难耐,现下我望着熊熊燃烧的业火,面子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可胸膛里的一颗心确实扑通扑通跳着激动的不行。

      险些我就祭出了我的松行剑想朝它天灵盖劈过去,但我犹豫了一下觉着还是别这么鲁莽,若是不注意让它拍上一掌怕是做塞牙缝的都不够。

      在火光中有一团阴影,是方才那个黑影壮士,从我这里能清楚的看见壮士的一举一动,壮士手里头托了个亮晶晶的东西,幽冷的紫光乍一眼竟有些熟悉,他猛地一下转过身向我看来,像是看见了我,忽然一下就没了身影。我踟蹰间一股相当霸道的力量迎面向我袭来,我本能反手以神力相抗,两道力量的抗衡之下,碰撞出了巨大的烫金色的结界。

      傍晚的天色昏沉的厉害,不少胆子小的罗雀仙家躲在云彩后头只微微露出一张好奇的脸和精明的眼睛。黑影壮士身披一件玄色的外衣已在我半里开外,而我却半点气息都未察觉,他散着一头黑发,整张脸隐在领帽之下看不清楚,身上的气息难辨,不知是哪儿来的,或者压根就是个怪物,只我一个梦的时间他便唤来了此等凶兽,可道修为不浅。

      眼前的景象被结界遮挡的极为模糊,因得他的法力路数不明,结界混乱不堪,让我看不真切,不过这个思索的空儿,与我相抗的力量刹那间消散了干净,再一望眼前的那个壮士已消失不见。

      我定定的瞧着四周,也不知道他是从哪个方向离开的,只知道速度极快。远处传来了巨兽的凄厉的嘶吼和楼宇轰塌的巨响,阐戌殿附近已攒聚了不少齐力扑火的仙僚。司战和司将也拖着乌泱泱的天兵天将飘过来,那青穷身上已有多处入骨的伤口,罗网一般密布的栓天链死死的钉在它的各个骨节处,青穷的吼声越来越大,看的实在疼的慌。

      我凝视着青穷身后倒塌的殿宇残骸,实在是想不出,里头究竟有什么厉害的物件让这个黑影不惜召出凶兽来掩人耳目的盗取,再者黑影壮士手上莹莹紫光却是看的眼熟,到底是什么?

      等会,等会

      我呆了半晌突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那样东西对我来说可道是即熟悉又陌生。

      正是诛神之战时,枢洲交于我托我保管的神器,镇魂石。

      自上古以来已是二十七万年,每五万年称一纪元,创世的二十七天神在居施大帝寂灭之后,立足天宫运行六界。移世渡化的劫数暂且不提,天地渡至玄清纪元时也就是距今六万一千多年前,六界早已不同先前一般平和,以央迦天神为首的一众神族仙族偕同魔界突向天宫宣战。移世渡纪的劫数更是损了雁禾天神,只少部分神族愿站在天宫这边,显然敌众我寡。

      诛神之战一打便是千年,起先我们还相当虚弱,虽然有我在内的五位神族向着天宫,但我们的辈分、修为以及所领的兵将远不如央迦天神一列,败象十分明朗。但不知出何缘由,枢洲的仙力在极短的时间里竟迸发了前所未有的强悍,远超了我们的修为,魔族也临阵倒戈对央迦兵戎相向,央迦天神那头也没好到哪儿去,仅三百年的时间央迦一方就被天宫诛灭殆尽。

      诛神之战真正是意在诛神,在局势明朗后,此役早就脱离了当初夺权的意味,往后是其他部族暗自联合诛杀神族,央迦一处内族反叛,除了央迦和另外三位天神消亡于枢洲祭刀之下外,其余神族皆被诛灭。

      诛神之战后,天地之间能说得出名号神统共也就十来个,于是我便是现下年岁最小且是凤凰神族唯一活下的神女,而后仙族始祖枢洲以居施之心创十二重天,并定下若继位天帝者需过罗阙之阵得神族首肯。

      即便是神族已几尽消亡,但十余万年来的威名还是在的,仙族对我们有所忌惮也是再正常不过。

      我到现在还能记得,当年消失了有三载的枢洲突然浑身是血的出现在我的房间,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双眼闭的厉害,脖颈处的猩红触目惊心,血腥味充斥了殿宇,窗外的豪雨一下便是五日,洗涤净了六界不少的浊气。

      若不是我识得他这张花里胡哨的小白脸,我早就吓得一巴掌把他扇到天宫底下去了。

      在他一再的叮嘱之下我才没有把他出现的事情告诉池然天君他们,而是将他偷偷摸摸养在我的房间,颇没气度的任他呼过来唤过去。我很快也察觉出他身上的修为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他的气泽虽然十分凌乱,但显然胜过我们中的任何一个,甚至同创世二十七天神之一的央迦相比也未尝不可。

      对于他的修为突变我自是十分震惊,但不论我如何盘问枢洲,他都闭口不言,思前想后了许久我也没有什么结果,因他曾经是神魔巡飘渺的徒弟,我自然猜测他是去巡飘渺的旧居寻办法去了,后他也就默认了。

      在他闯过罗阙之阵登位为天帝的当天,枢洲特地捡了十二重天一处僻静的假山后头,单独喊了我去。他神神秘秘地将一个白玉雕的盒子交与我,我见盒子上几处麒麟纹雕的倒是雅致,还以为是他搜罗了宝贝准备答谢我救命之恩,我左右打量那么小盒子颇为嫌弃,酸溜溜地说:“枢洲你也忒小气了些,我替你隐了有半个月,每日战战兢兢唯恐池然他们发现。本想着你现在已经是十二重天的主君了能阔气些,不料还是同以前一样,真是失望失望。”

      “你是在怪我未备上好酒,奉上好礼去你殿中答谢?”他一双手平稳的理了理衣袖,客气的听完我所言,眉头一动,向下略瞥我一眼暗自带了点嘲弄,唇角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来,真是慎的慌。

      “可不吗?你可知我等了你的答谢多久,知道你向来就有收藏些宝贝的爱好,随意给我一两件都是珍品。可这左等右等总是无音讯,因是想的你这几万年来放我鸽子也不少,才略微宽了心,不然你也清楚以我爱憎分明的心性,你早就被我咬牙骂了不知多少回,哪能有今日这嗅着花香赏着晨光的时候。”

      “你到底背着我骂了几回,怕是你自己也数不清了,我向来不同你客气,也别太在意。”

      “.......”我语塞。

      “不说其他了,唤你来是有要紧事的,这你看看。”枢洲掐断我下面的话语,面上没什么神情,不过换了种淡淡的语调,我识得那是他说正经事的调子,便收了嬉笑的意思听他说话。

      “嗯?”我心里头的希冀落空不免有些失落,低头瞧着半晌,顺着他的话打开了白玉盒子,发现里头是块浑圆的石头。色泽偏黑,但这黑一刻不停地在石内盘旋,像是有一股发狠的劲头想从石头里破出来,我一怔问道:“咦,这是什么物件,瞧着有些,有些.....”

      邪恶

      我思索了片刻,发现正是这种感觉,这颗石头似是有灵性,我只浅显的瞧了一眼就被它吸走了些许精气,我一下子合上盒子,面色有些凝重,用手松了松发紧的眉头,这看起来可不像是什么封口宝贝,倒像是拿来特地警告我闭嘴的。

      嗯,也可以说是封口吧。

      “这个东西是镇魂石,是上古神器之一,但因它出自恶土,用法也一直未曾传世,便没录在神兵册里。它是我自岚巍山发现的,一直被阵法压着,不料被我无意间开启封印将它放了出来,你也能探得,它藏的妖力不小。”

      枢洲以一副了然的模样看着我,我听了他的话心也暗暗沉了下去,岚巍山是居施大帝并一众天神当年所居的旧址,就着东西的力道来说,他所言非虚。

      “既然封印已经破了,你再封一次便是了。”

      我有些不解,以他如今的修为什么做不到,找我又有何用。

      “我没有办法”他顿了顿道:“阵法,是,是巡飘渺封的。”

      枢洲摇摇头,不知是这花林的枝桠生的正妙,刺眼的晨光透过林间挡住了他的神情,还是他真的有其他的缘由,我见他眼睛里的光一下子暗下不少,一袭白衣在风中衣袂飘飘,身姿绰约。

      我释然,巡飘渺是创世二十七天神之首,居施大帝寂灭后便是这位神女领了统辖六界的担子,据传她的修为甚高,即便枢洲如今的修为怕也是远不能及的,且巡飘渺最擅长的便是阵法和咒印,十多万年来只要是她设下的,从未被破过。

      只可惜这位神女却为化初次移世的劫数,碎尽修为。

      “既然这东西是神魔的阵法才能封住的,你自然是封不住,同样,我也是封不住的。”

      “也不一定需要封住。”

      我愣了

      他继续道:“七圣凰珠是你凤凰神族的传世神器,因镇魂石善恶不辨,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翻阅上古的经卷,想查点一二,后想到七圣凰珠是凤凰一族的始祖幻灵幻化而成,一向便有净心化恶的力道,这镇魂石若由它来压着,应当妥帖。”

      我垂眸凝视手里的盒子,心里复杂的情绪如同麻花一般扭在一起,也只能如此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镇魂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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