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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盖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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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葭,快点睡了。”
揉了揉酸疼的肩膀,严葭恋恋不舍地关掉电脑,准备刷牙睡觉,手机突然震动,不敢打扰已经睡觉的室友,走到阳台去。
女孩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风里有些温柔,像小猫的哼叫:“干嘛啊,我要睡觉了。”
那边迅速地说了什么,严葭皱了皱鼻子,不客气地拒绝:“不行不行,明天早上还有课,我可警告你高大强,你要玩物丧志可别拖着我下水啊。”
“不行不行不行!我好不容易打到80的胜点就等着今晚一步登天了,你瞅瞅你,和你走下路是我这辈子走过最崎岖的一条路!”
“别,别别别,你的EZ?哪次不E人家脸上去?”
“行了行了,等你什么时候拿出诚意让我安心做一个无忧无虑的上分婊的时候,再找我吧,睡了啊。”
挂断电话,严葭还是一肚子不舒服,“这个菜狗。”小声嘟囔了几句。
在阳台刷完牙,快速地冲了个澡,出来又洗了几件衣服,严葭擦了擦沾了点泡沫的手,点亮手机屏幕,已经是凌晨快一点了,擦完脸关掉台灯赶紧爬上床。
对铺的床上还有丝丝亮光,谢辞树轻轻喊了她一声,吓得严葭差点从楼梯上踩滑,“葭葭,又玩到这么晚,明天的银行法作业做了吗?”
严葭心虚地挠挠头,语气稍稍谄媚:“明天我早点起来做吧,玩太久眼睛有点花了……”
周辞树默了几秒,轻笑了一声:“明天别找我借啊你,赶紧睡吧。”
她嘻嘻地低声下了几下,翻过身躺下了。啧,作业算个啥,排位连跪才是她今夜不眠的痛好吗嘤嘤嘤。
高大强这边挂了电话,又兴冲冲地组个了队,啃起了刚送来的炸鸡块,“真是对不起老哥们,我那妹子要睡觉了,就不和我们玩了。嗨呀,到时候坑了你们我也挺不好意思。”
坐他对面的男生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蟑螂你也真够不要脸啊,把那妹子坑成啥了,你那2—13的VN也敢带妹?人家玩辅助输出都比你高,可拉倒吧。”
高大强吃完一块鸡翅,混不吝地笑着:“张辽你咋又埋汰我呢,我徒弟能比我差吗?果然是青出于蓝啊,要是我发挥太好了,她的光芒还怎么绽放?”
钟要刚洗完澡出来,拍了拍耳朵,瞥他一眼:“你又坑谁了?”
张辽没等高大强说话赶紧接了过去,幸灾乐祸:“还能有谁,严葭呗!这个菜鸡非得拉着小学妹和他双排,带着人家一路跪,小学妹强行1打9,打个白银局都这么费劲,赶紧回去玩你的连连看吧。”
高大强哼唧了一声,扭了扭高壮的身子,一脸别扭:“那是我今天没手感,发挥不出来,队友这么坑我可带不动。”
钟要拧了拧眉,拿浴巾擦干了头发,透亮的水珠顺着平滑的下颌滑进脖子,平添了一股禁欲的性感,抬头瞟了眼高大强,没吭声坐回自己的椅子。
“我觉着吧,我一个人带她真的挺难,要不下次我们寝室加她一起五排呗。老钟你说怎么样?”
钟要正在改论文,保研早已结束,这学期已经没什么要紧的事,论文也已经修得七七八八,手指在键盘上有节奏地击打,微微扯了扯嘴角:“别加我。”修长白皙的手指“哒”一声按下enter键,说完又想到什么补了一句:“你确定你的妹还愿意让你带?”
高大强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一个滑步溜到他背后,嬉皮笑脸地凑到他旁边,嘴里还带着一股可乐混合炸鸡的甜腻:“那可不,我让她往东她敢往西?我好心好意带她,她还敢不从?”
钟要闻着味儿吸了吸鼻子,听他说着,一只手推开他的脑袋。
寝室另外一个男生这时候望过来,扶了扶黑框眼睛,一脸无语地看着他:“刚刚还打着电话伏低做小就差喊爹了,这会儿你装什么莫甘娜。”
张辽一听这话哈哈大笑,狠狠拍了拍高大强,:“大强你瞅瞅,连陆神都看不下去了,这脸打得哟,疼不疼啊?”
高大强只作没听到,还在那儿撺掇钟要:“老钟,要不明天你帮我带葭葭呗,你adc打得比我好,我打野就帮你们抓下啊,一级gank先送你个double kill!”
钟要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回头看了他一眼,不作声。
高大强贱兮兮地直起身子,才不管他怎么有没有回应,只是兀自拍板决定:“那就这么定了啊,明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国服第一寡妇如何送三路超神。”
张辽抠了抠嘴角,一脸不屑:“你倒是闲得很,天天打游戏泡妹,雅思也不考了?”
高大强回到座位继续死磕炸鸡:“可别瞎说,我敢泡她?她姐姐可不一刀带走我的狗头?”
冷漠的陆神:“你也知道自己是个狗。”
张辽无视了高大强幽怨的眼神,兴致勃勃地问道::“严葭还有个姐姐?高大强,可以啊你,青梅竹马还是姐妹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小学妹的姐姐该不会叫严蒹吧?”
高大强委屈得像个哈士奇一样一边啃骨头,一边从嘴里零零碎碎吐出几个字:“你说话还背什么酸诗!”然后扔了手里最后一句残骸,舔了舔手指,“严葭有个大五岁的姐姐,叫严菱,我记得小时候她老喜欢给我背诗,啥菱池如镜净如波,我一背就是十八年啊!”
钟要刚刚结束和教授的连线,摘了耳机就听见高大强的哀嚎,甩了甩半湿的头发,拿着水杯过去接水,顺便揉了揉高大强的狗头:“给你背再多书,也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一大早周辞树把严葭从被窝里扒拉起来带到教室,C大早上第一节课是八点,所以早晨七点半的教室还没来几个学生,周辞树合上手里单词本,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奋力啃包子的严葭,带着点无奈的语气:“这游戏有这么好玩吗,你看看你的脸色,菜成什么了!”
严葭抿了抿嘴,接过她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油亮亮的嘴唇,抱怨起来:“才不是呢!你不知道昨天高大强那个菜鸟怎么坑我的,我本来想早点睡觉补个作业,他非拉着我,说什么不赢不散?就从三连败,一路败到了衰神。”
周辞树挽了挽耳后的碎发,帮她也拨开了额前汗湿的碎发,语气轻轻柔柔的,带着点南方女孩说话软软糯糯的腔调:“你玩的不是挺开心吗,一会儿乐一会儿又急赤白脸地骂人,要不是我催你,你是不是得打个通宵啊?”
“不呢,小树,我只是太久没碰,有点刹不住车了……”
这个严葭倒没说谎,学院上学期安排大三的同学都出去实习,她被分到了一个基层法院,每天早八晚五,还得提前半小时出门坐地铁。虽说是实习,白天的琐碎工作还是不少的,有时甚至会加班,回到学校已经累成狗,打开电脑在床上看个动漫都能睡着。再加上周末她都会例行去姑姑家吃饭,都没有碰电脑的机会,哪还有什么时间玩游戏,算算整个学期也就打了几把匹配和大乱斗。
周辞树才不听她分辩,一脸“我就静静看你装逼”的表情,看得她有点莫名地羞恼起来,拧了拧她的腮帮子:“你还笑我?看来我太久没收拾你了,今天我就重振夫纲让你温习一下三从四德。”
无视她的插科打诨,一手拂开她油腻腻的蹄子,从背包里取了张餐巾纸给她擦手,周辞树语重心长的口吻像个四十岁的阿姨,“葭葭我不是多管闲事,你成天这么泡在网上,吃饭睡觉的作息都不规律了,看你眼睛下面那眼袋都快垂到苹果肌上了,你也不担心一下自己找不到对象?”
严葭干笑两声,舔了舔嘴唇,嘟囔道:“我才不想找男朋友啊,难不成以后我们约会去网吧吗?”
周辞树翻了个白眼,恨铁不成钢:“我也懒得说教了,你也就这么点出息了,赶紧把东西收拾收拾,等会儿点名交作业。”
严葭乖乖把食物的垃圾袋扔到教室外,又顺道去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洗了洗手,对着镜子仔仔细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的黑眼圈,好像是有点过分的乌青?走出洗手间经过转角,差点被一个高个子男生撞到,一手按住了一边的墙,一手不经意地轻轻拍在了男生的胸口。
严葭听到预备铃响起,也没来得及抬头仔细看,惊呼一声:“啊,抱歉啊同学!”
钟要看着她快步离去的身影,苹果绿的针织衫宽宽松松,被风带的一鼓一鼓,高高的马尾辫也被带的左右来回摇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带着湿意的手掌印,钟要轻轻蹙眉,已经是阳春三月,今年回暖早,气温也并不低,估摸着几分钟就能风干,便也不再理会。
课程设计的教室在教学楼十二楼,由于建筑学院大三考研的学生也都会借用教室画图,所以平时一大早电梯都挺拥挤。钟要抬手看了眼时间,打算走楼梯去教室。
到教室的时候,陆神已经在教室了,他和钟要被教授钦定成大二年级六个班的助教,平时的绘图课都是他们指导学弟学妹。不怀好意地抬头瞄了一眼脸色微红的钟要,嘴角勾了勾:“厉害了。”
钟要平日里白净而性冷淡的脸因运动而带上了烟火气息,干净清俊的面容因为些许的潮红看起来似乎带着羞赧,说出的话却依旧语调清冷:“这么闲?这个班的课程作业等下你来检查吧。”
陆神撇撇嘴,不置可否。
等上课铃响过,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到的七七八八,钟要懒懒地斜倚着背后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旁,眼睛向下面扫了一圈,很快报了一个数字,接着说:“没来的同学我们不等了,麻烦大家先将上节课的制图交给陆学长。”
片刻后,一个女生弱弱柔柔的声音从角落传来:“学长不好意思,我的作业落在寝室了。”钟要抬头望了一眼,是一个坐在后排窗边的女生,脸涨得通红,眼睛不自在地乱瞟着,声音略带紧张和局促。
他轻轻挠了一下下巴,动作散漫却又有说不出的贵气,将手放下后点点头 :“回去拿吧,十分钟到宿舍够了吗?”
正在收作业的陆神嗤笑了一声,朝着讲台上的人笑道:“我们钟学长真的不够怜香惜玉啊。”声音不算大,但是教师也就这么点大,总还是让周围的学生都听见了,看了眼更加紧张,甚至身体开始微微佝起的女生,“别费劲这么一趟了,下节课记得把作业带上,快坐下吧。”
钟要瞥他一眼,打开电脑,连接上黑板前的巨型显示屏,将PPT播出来,言简意赅:“这是这节课的作业,周四交。”
看到屏幕上的图,钟要眯了眯眼,那是他大一刚入学的时候交给老师的第一幅作业,没想到被这个滑头的老师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