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时残》雍罘

16、比

　　顼言楼

　　戏楼二层为几间雅厢，喜好安静的听客都会选择此处，不过这位于二层，视角自然是比不上一层的前院，所以是各有各的好处，就看听客们自个儿的喜好了。

　　此时这雅厢中正坐着顼言楼的掌柜顼聿，旁边坐着一位长衫青年，身后站着自家的随从和小厮。

　　顼掌柜一旁的小厮瞧见了前院二位男子那一番和颜悦色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冷噤，转头看了看自家的掌柜，面上是依旧不见有何情绪，只是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二人又或是身后的众人，这般认真的模样，小厮是如何也不敢上前打扰的。

　　“呵呵。”不想顼掌柜冷不丁的发出一声轻笑，倒是吓着了一旁没有防备还在纠结中的小厮，“这般趣味，倒只能联想到郁兄了。”说话间顼聿依旧目视前方，像从未开口过一般。

　　“哪儿能啊，不过是二人借题发挥。”长衫青年听了也不恼，不急不慢的为自己辩解。

　　“在此放言，当是人尽皆知，满意？”顼聿开口说到，依旧没有多的言语，不熟识的倒是真听不懂顼掌柜的此为何意，这也是造就顼言楼掌柜脾性最不好猜的原因之一。
　　只是顼言楼听客众多，这般不多见的情景，隔日定能传得满城风雨，不消半日，定能传进小王爷和圣上耳中，不知二人得知后又会是哪般模样，连他都有些好奇起来，也不免为身旁这位始作俑者几许担忧。

　　“着实满意，不枉我一番苦口婆心。”长衫青年笑道，并未将是否会惹怒圣上和小王爷放在心上，毕竟这还真不能怪他，虽显然是他推波助澜了一回，却是未留下痕迹，这也叫人难以寻说。

　　顼掌柜的听罢，也没去多说他的不是，眼眸之中依旧是平和一片。

　　“宋大人倒是能忍。”

　　“戏都快唱完了，差不离了。”郁儿爷倒是怡然自得，虽也在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却并从面上显露出分毫。

　　戏台的后面有一隔间，是用以伶人们稍事休息或是准备用的，过道处正好对着二层的一间雅厢，而此时，戏楼的小厮们正在此候命 ，只等雅厢中的掌柜一声令下。戏已到下半场，眼看就要结束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似乎有着什么正在隐隐的骚动起来。

　　“看，来了。”一直紧盯众人的顼掌柜终于是舍得转过头来，瞥了郁儿爷一眼。

　　而就在此时，人群中跳出了一群身着便服的蒙面人，显然是事先装成了听客混进来的，时候一到，便蒙了面，从四下蹿了出来，皆是刀锋一亮，就向着前院落座的二人刺去。

　　而坐着的两人却仿佛不知一般，依旧自顾自的喝着茶，说着话。

　　顼掌柜的的手下也是立马就冲了上去，截住了冲在前面就要冲向二人的蒙面人，而在后面的一蒙面人见状，短暂的打量了一下现状，便选定了一处人少的地方，找准时机，就从缝隙之中快速的穿了过去。

　　蒙面人的剑直指左侧的少年，眼看剑尖离小孑就余几寸，只听一声清脆的响声，一枚铜币不知从何飞出，却是直击蒙面人的手腕，让其一下失了手劲，身子一个趔趄，剑也跟着偏了轨道，蒙面人知已是一空剑，便用身子一个使力，剑跟着一偏，就欲向着旁边的青年刺去。

　　坐着的青年正将茶盏放下，待刚放稳，便是起掌一拍，身子借力而起，反手就用二指接住了刺来的一剑，不紧不慢的看了来人一眼，眸光骤然一凛，便是一掌就将人拍了出去，随后一个转身，就赏了随后追着上来的还来不及闪开的蒙面人一脚。

　　“哎呀，哥哥好生厉害，不如弟弟来和哥哥比赛吧！”都这等关头了，小孑倒是还记着依旧要唤一声哥哥，不等自家哥哥回话，起身便投入与蒙面人的较量之中。

　　一番骚动下来，众人是跑的跑，叫的叫，爬的爬，都争先恐后的，挤着向戏楼外跑去，除了雅阁坐着的两位，当下已是没人还有闲情逸致欣赏二人那高超的武艺。所幸蒙面人的目标都直指那两人，没打算半路截个人，蒙面人都朝着前院扑来，听客们都朝着门外涌去，听客中倒是没有什么伤亡，只有个别太过匆忙的，不慎倒地的，给自个儿折腾出了一身皮外伤。

　　这子石和小孑尚在彼此的较量中，见人都被拦住了，打不着了，却是反过去美其名曰帮忙，实则是抢人的一顿忙活。

　　于是认真与蒙面人交手的小厮，会察觉到身旁忽的出现一个身影，几招将人制服后，不等小厮作何反应，又忽的离去，只留下小厮一脸傻呆呆的站在原地，竟忘了有所动作。

　　顼掌柜的交待他们要保护的人，怎么反过来保护起他们来了？这已是在场的小厮内心共同的疑问了。

　　“…你的人？”

　　顼掌柜看着前院二人抢了自家小厮该干的活，也没说什么，只是幽幽的问了一句。

　　“鄙人哪敢和小王爷抢啊。”郁儿爷看着这般喧宾夺主的一幕，也是颇感无奈，不由得嘴角笑意加深。

　　小王爷身边的四个暗卫，就从他们时常打探自己的下落来说，郁儿爷是有几分熟悉的，虽未直接和他们直接接触过，但就凭这几日与子石和小孑的碰面，不难看出，这几人是没有心计的，虽不可控性大，经常是想一出是一出，但必定会非常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