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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


  •   当夜,卓鸥帅多数人马赶回了大燕,夕漠不放心羽飞此时的状态,暂且留下来,时青也随夕漠留了下来,二人当晚便同帐而眠。
      夕漠命人减少了蜡烛,帐子里有些昏暗。细细的扶过笛身,指尖在断裂处不住的徘徊。夕漠无言,时青也只是把玩着折扇不语。
      隔壁左边的帐子,不断地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已经有好一会了……此时右边的主帐也隐隐有争吵的声音……时青嘴角微微翘起,行至塌边先睡下了。看来今夜并不适合谈话。
      “不是说被府尹叫去了么?不是说漠贼闹得很凶么?怎么漠贼没抓到,倒是把人家的将军搞到床上去了!”
      啪!
      “你再撒泼叫下去,就别怪我不客气!别以为你是上官家的,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捂着脸颊,擦干嘴角的血迹,上官淼冲出帐外。
      咔嚓,又一棵臂粗的树干倒下,上官淼的火气却越烧越旺!猛然白光浮现,上官淼一个转身,长剑休忽间已绕到身后刺向树影。“有脸偷看别人的热闹,却没本事拴住自己的女人!”
      长鞭翻卷,羽飞跃身而出,“他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却喜欢躺在男人的身子下?哼,果然……”
      嗤啦,上官淼白袍被鞭子缠住,猛然撕破。
      “有脸说他,你自己还不是抢着要爬上那个男人的床!”
      鞭来剑往,起初还讲究招式,慢慢的全变成了暴力的发泄。衣衫碎裂,树木遭殃。士兵们偶尔望来几眼,却无人敢上前。
      打得两个时辰,力气耗竭,火气也撒出了大半。上官淼脸颊浮肿,背上数出鞭伤,羽飞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赫然一道不小的口子。
      不知是谁先停了手,二人躺在冻裂的泥土上,大口喘着气,各自想着不快,却不再说话。
      忽而,上官淼呜呜咽咽哭起来,羽飞不禁轻笑出声。听到羽飞的笑声,上官淼翻身趴在地上反而大哭起来,如同孩子一般声嘶力竭。羽飞大笑起来,竟也有收不住的趋势。
      “我说,你哭的很难听。”
      “你,你懂得什么……他是我表哥,从小就……他对我那样,居然又……他居然骗我!他从来没打过我!……他跟我说过,他答应过我……”
      羽飞默然。
      又不知过了多久,长出一气,羽飞扶起已经哭累了的上官淼。
      “你要不要帮我一个忙?”
      看上官淼泪痕交错的脸,羽飞想笑,只是这笑也变得无力起来,“别孩子气了,回去吧。”
      “哼!别以为我还不知道,你来不就是为了布罗河么,我们各取所需……”
      “呵!那件事,你爱答应就答应,不爱答应也随你,我不会多管。”羽飞刚预备离开,唯一沉吟,又转身,“不过我确实有件事情要你帮忙。”
      第二日,羽飞本是作为钦差来接古邑的使者,虽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众人依然照计划向汾都进发。只是中间的揪扯牵连,又让个人都尴尬无语。
      到汾都,免不了一场宴会仪式,真到了谈判桌上已是第四日了。好在众人虽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却也都明白轻重缓急。上官淼自愿解决布罗河问题,而两国和谈之事,国君早已互通信息,大体上都是定了的,无所变动,解决些零碎杂事,安抚了两国军民,便也算告一段落。
      这期间,炎雷以会友之名数度相请夕漠,夕漠多数借故推去,偶有推脱不去的,也必有人同随。羽飞有先前的文儿之事,后又有炎雷,期间反而与夕漠不甚亲近。夕漠自然也不会有所动作。
      时青不到汾都,直接去了卓鸥那儿的前线。时青与文儿的事,虽没挑明,大家心里也都有了数。夕漠认为这样最好不过,心下倒也乐见其成。
      转眼天更冷了,已是寒冬。所有的事情也都有了定局,今年终于是安乐的一年。
      策马扬鞭,等送走了古邑的使者,自己也应该做下一步的打算了。到时,海阔天空,快意江湖也不错。夕漠眺望漫漫边疆,虽是空寂的荒凉,却也是那么亲切,不知江南的风景如何?不知成城所喜欢的又该是怎样的风光。
      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夕漠心中着实感慨。队伍的中间,羽飞陪着炎雷、上官淼,虽是礼仪问题,三个人却俱都无语。
      今日送走了古邑的使者,两国近两三年内应该相安无事。一年的战争终于算是有了一个满意的结局。
      过了燕古边境,羽飞、夕漠的任务便算是完成。望着远远的界石,夕漠真的有了轻松的感觉。
      忽然狂风席卷,一阵风沙过后,兵刃之声传来。掉转头,却见队伍的中央已陷入混乱,正是炎雷和羽飞的所在。众人本是走在狭长的丛林之间,此时被一群黑衣人拦腰截断,一时竟也难以呼应相救。
      夕漠弃马,跃身踏着众人飞纵到中央,只见炎雷怀抱着上官淼,连连挑翻了数名偷袭者,上官淼肩上一尺长的刀口汩汩涌血。只是这些偷袭者兵器奇特,均使些飞转的轮子、鱼网、倒钩之类,招式诡异,虽难成大器却也很是棘手。羽飞腾起纵越,招式花哨,却不曾有失。
      夕漠的加入,让局势很快稳定下来,炎雷捂着上官淼的伤口,不停的叫喊着军医。就见军医从后方跌跌撞撞挤来,忽然身后一把刀戳来,军医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夕漠见不远处也混战起来,不同于这边,不是黑衣人,而是身着古邑兵服的大批士兵互相攻击,心中大喊不妙,更加快了手上动作。
      羽飞也看到了这厢的变故,立马做了几个手势,黑衣人见机便要遁去。夕漠也管不了许多,不去追击黑衣人,转身向另一边跃去。只留得羽飞照看炎雷这边。
      羽飞做了几样大开大阖的招式,看似攻击力强实则掩护黑衣人的逃离。这本是他和上官淼的计策,本意要使苦肉计,引起炎雷对上官的注意,羽飞虽不屑于这样幼稚的行为,然确实达到了上官的效果,目的既然达到自然要撤离。只是没料到刚好被另一批贼人钻了空子。
      黑衣人走得已经差不多,羽飞刚要赶去夕漠那边,忽见身后的另一边也起了同样的骚乱,这样一来,队伍被硬生生截为三段,更糟糕的是,军队里本就杂合了两国士兵,此时人人自危,更是敌友难分,谁也不知对方是友军还是贼人假扮,两国的士兵都混打起来。状况更加难以控制,甚至混乱开始了蔓延,中间更参杂了趁机寻仇报怨者。
      羽飞紧蹙双眉,长长一打量,向夕漠处跃去。半途忽然十几柄刀剑齐齐招架过来,被这样一阻,羽飞只得落下身形,缠斗起来。这十几个人俱是古邑士兵服装,组成的却是一个剑阵。羽飞一时险遇叠生,幸而穆宾带着几个亲随赶来,才解了羽飞之困。
      羽飞寻着机会就要赶去帮忙夕漠,猛一招逼退前面几人,朝身后的一个亲随道,“你抵上,掩护我离开。”
      翻身一纵就要离开,羽飞转头却愣在当场!胸口一凉,二尺长剑已当胸透过。低头看看瞬间殷红的衣衫,羽飞目光森冷,大雪封江。对面的亲随见状,没有了得手后的得意反而惶恐起来,可惜尚未呼叫便被羽飞一鞭扭下了头颅。
      “御史大人!”
      “主人!”
      两声高喊,穆宾和一个黑衣人同时向这边奔来。
      忽然听到两声凄厉的高喊,夕漠回头便见羽飞手捂胸口,缓缓倒地。
      “羽飞?”夕漠手上一顿,肩背立即吃了两刀。
      奋身而起,夕漠心急如焚,有心去到羽飞身边,却偏偏被缠斗左右,不得分身。不知羽飞情况如何,夕漠时时注意着那边的情况。穆宾距离羽飞最近,首先赶到,可惜突变陡升,几个亲随忽而转向攻击自己,硬生生又阻断了去路。
      羽飞跪地,久久都站不起来,身后一个大燕的士兵,悄悄接近,举刀便要向羽飞砍去。夕漠远远瞧着,心上撕裂般抽疼,长吼一声,灌注内力甩手将手中唯一的兵刃掷去。这一去,剑风所过之处,断石裂金,殃及者无数,最后硬是将那士兵带飞数丈,钉在岩石中。
      夕漠本已受伤,此时只顾着羽飞,立马又伤了数处。羽飞依然无法站立,放眼望去,只见这一路混战,满眼的血红,不分敌我,无有敌我,只有漫天的打杀,漫天的血肉横飞!夕漠目眦欲裂,心中愤恨,看着羽飞渐自难支,看着他胸口染红了半身衣衫的鲜血,脑中叫嚣着,太阳穴突突跳着……
      “将军小心!”
      转身一提一扭,徒手将偷袭者脖子扭断,夕漠双眼亦成了血红色。身形暴涨,夕漠聚敛内力,风沙陡起,地上散碎兵刃抖抖落落,忽而隔空飞起,凝聚之后十倍迅速的飞散激射而出。
      随着惨叫的此起彼伏,夕漠周身数丈内再无人能站立。狂风席卷般,夕漠每嘶吼一声,发一次招式,气劲无形化作有形、兵刃死物变作活物,古邑也好、大燕也好、贼人也好、士兵也好,凡阻拦在眼前者,杀!
      众人见夕漠发了狂,力量倍增,更是敌友不分,遇神杀神,遇鬼杀鬼,都被骇傻了眼,抖抖索索退落,这一混乱,便有那不长眼的踢到了羽飞,继而更有人踩踏、推挤。夕漠忽然不见了羽飞,飞身一跃,竟纵的数丈之高,瞄准了位置,一个俯降,赫然便是夕漠的成名之式,笑泯恩仇!俯降横扫,瞬间万芒气劲暴射,方圆丈内,所有人纷纷重伤倒地,这一下便露出已然昏死过去的羽飞。
      夕漠见羽飞浑身浴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看着已然没了生存的迹象,突然间觉得万事皆休,只恨这世界对自己太不公,血液中什么东西哄哄的燃烧着,仰头痛叫一声,竟流出两行血泪……
      身上重伤,又心神受损,周身的气流奔涌不息,夕漠只觉自己整个人都似要炸了,一招一式如流沙倾泄,渐渐的化风作云,飞纵起跃、勾刺抹砍、转遁腾回、笑泯恩仇、笑看风云、劈裂碎斩、断扭透撕……连连绵绵,不尽不绝,气势愈来愈难以抵挡,眼看着就要蚕食一切,还管他什么古邑大燕、贼人友人、阴谋阳谋,众人一股脑逃窜着,早已是另一番混乱!
      “漠……漠……”
      微不可闻的声音,在风沙狂暴的这一刻,夕漠却听到了……亦真亦幻……
      骤然的停歇,“羽飞?”
      “羽飞?羽飞你没事?”
      吐出一口浓烈的淤血,羽飞缓缓地咳着,“漠,我,在这里。”
      夕漠痴痴看着羽飞,一瞬不瞬,看着他咳血、看着他努力的爬起来、看着他又跌下去、看着他、看着他一直在动……
      双眼一闭,夕漠轰然向后倒去……
      “漠!漠——”
      ………………
      那一场灾祸的结束,当事人几乎无人知晓。卓鸥、时青等人闻讯赶去时,除了炎雷毫发无伤,怀抱身上插着两把短剑的上官淼呆呆出神外,其余人众非死即伤。羽飞身上透着个大洞,只悬着一口热气,而夕漠真气逆流,也是命悬一线。盘问尚清醒的其他人,不是呆呆的受了惊吓,就是摇头一问三不知。昏死者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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