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时》橘子开水

84、童歌鱼（下）

　　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呼将舒芜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另一侧的镜头是我端着茶杯，姿势扭曲（走路不看路者甲），确切来说手中的茶杯只剩下了托盘，盘中物品已经跌在地上。舒芜看着面前的女孩一面不好意思地笑，一面低下头想拾起破碎的茶杯，他想也没想，先她一步将茶杯拣了起来，只是怕她有些迷糊的个性再次弄伤自己。
　　“意外的发生总是这么突然，我年轻的心压——”我假装一本正经地捂着心脏，“要经受多少无情的打击才会变得如你般坚强挖！”
　　他无奈地问：“没有烫伤吧？”
　　我把托盘放回桌上，张开手掌：“完。全。没。有。我这么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倒是你，开始在想什么？”
　　“一些往事。”他提起壶，先润了润杯，抓上一把茶叶放入，“身手矫健反应敏捷啊……也不知道是谁三番五次地出现意外。”
　　原来他是左撇子，动作娴熟。按说贵为王子不至于要自己去泡茶吧。
　　见我一直观察着他，舒芜毫不留情地继续说道：“说自己身上没钱就不由分说黏上来，最后干脆擅自改变别人的计划——”
　　“谁啊！哪里来的这么恶劣的死小孩！”我装死，虽说大抵上描述的就是我在鸣蛊岭遇见他后的事实。
　　“你和他很像。”他笑着把茶递给我。
　　“呃？”正端着茶准备入口，突如其来的表述让我差点烫掉舌头。
　　“我是说舒屏。都像个孩子。”
　　“啊。”我吱唔了一声，算是默认。转而一想自己和舒屏也算不得熟识又着急辩解起来，“不，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他的个性。只不过当初被他抓了回去没办法，只能看着他那张臭脸……你不知道，他啊，手段又强硬得要死，完全不管我的女性身份照顾下弱势群体——”
　　“时间不早了。”他不动声色地拦下话，表情里看不出起伏，声音听上去有些冰冷，“回你自己房间吧，明日还得早起上路。”
　　“不要用这样不耐烦嘛，我又不会在这里吃了你。”我叹息。少女心可是很容易受伤的。
　　“原来你有这个打算？”
　　“霸王硬上弓谁不会，只要推倒，万事OK！”我笑吟吟。
　　“原来你早有心理准备。”他嘴角一扯淡笑道。
　　“……”想了半天才发现被他揶揄，表情瞬间凄苦，“唉，原来小梳子这样温柔的人也来欺负我。”
　　“……温柔啊，所以才会被你迫害吧。”
　　“切。”我伸了个懒腰，“晚上睡觉关好门窗小心夜袭，我先回去了！”
　　“嗯。”
　　刚转身，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笑非笑地回头：“诶！我叫救命的话你记得要马上誓死出现啊！不然绝对会判你这个伪护花使者渎职之罪！”
　　关门，却不见舒芜灿烂笑颜。
　　遇见舒芜后，其实他一直尝试着告诉我在南风战场上发生的许许多多，不过我将话题转移开了。从来没有这样笃定的想法，只想好好将原本来这世界的任务完成，然后好好地享受接下去的人生。那么在此之前就必须得放弃一些，我不是那么好命的可以两手抓两手都硬的人。
　　躺下后立马睡着了。半夜又被噩梦惊醒，连续好几日只怕神经会越发衰弱。用力握住孔雀送的玉石全当辟邪，想起梦里零星的片段觉得有些后怕，睁开眼是黑咕隆咚延伸开去的空间。
　　见不得光的，隐藏在黑暗处的。
　　我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闭上了眼。恍惚间不知叫了谁的名字。
　　第二日，原本是应该直接登船前去凤凰镇的，不过。
　　和舒芜结伴而行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而一路上所能遭遇最多的莫过于上下不停打量着舒芜的男男女女，一些是好奇，一些是恋慕。
　　具备着使人一见钟情能力的人我向来是钦佩的，于是在经历了好几次男人的引诱搭讪和街头发生的马车相撞事件后，食肆里我终于忍不住向他半开玩笑：“干脆以后你就直接用□□术，咱们一路的行程也不用花费半点银子了。”
　　他微微笑了笑：“你大概是预谋已久。”
　　我嘟了嘟，做了“算你聪明”的表示。
　　“待会去买点东西留念吧……人之一生，游历大川河山……”还没等我结束长篇大论，舒芜悠闲地品了一口茗，一贯温和的脸上捕捉不到一丝不满，或许对他而言，这只是千万宠溺中的一部分。
　　“那么，我还没问这块玉的由来。”起身，示意着我出门，一路闲逛中，街头小食芳香四溢。
　　“诶？”我低头看了看，“从孔雀那讹过来的。”
　　刹那的无语。
　　什么时候他和她已经这样熟谂了？
　　大门开启的珠宝店恭候大驾。
　　反正对玉石之类的玩意我压根就不懂，看着能过眼就成。雕琢银器的师傅在拿玛瑙抛光，见我一脸好奇的样子，又见我身后的舒芜一副贵公子的样貌，开口便问需要些什么。
　　“啊，师傅，什么样的纹样你都会弄吧。”我展眉而笑。
　　“嗯，这还得看姑娘需要什么。”说完他指了指已经完工的饰品，“那些花样姑娘不喜欢？”
　　“不不不，喜欢。都很好看。只是我想要弄点特别的。”左顾右盼，吩咐人拿出纸墨，画了个马里奥大叔。
　　左看右看非常满意，递过去叫师傅照着做，告诉他先定着，待会回来再取。
　　“无论怎样，这是便宜的东西，到时候就送你好了。”
　　“送我？”舒芜淡笑了一下，“想吃什么？”
　　“……搞得好像我是为了吃的一样。”
　　“反正到时候都是我付钱。”
　　张出尘童鞋，身无分文进行时。
　　“呐，人家超级玛丽可是要去救公主的。这是勇士！勇士的勋章！现在赐予你，就是说你待我得任劳任怨任打任骂……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舒芜嘴角正噙着笑意。
　　“不过，这种东西和价值无关的吧，假如是心爱的人，即便只是易拉罐上的拉环也可以变成珍宝珍惜一辈子的。”
　　“不要老是对男人说些心生期待的话啊，出尘。”
　　“吓？这是同僚之间正常的情感交流。”
　　“……”
　　“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我不由分说将手里的糕点塞进舒芜的嘴里，“很好吃的。”
　　“……”舒芜的脸上浮起薄薄的红晕，可是仍旧是宠爱着的表情，毫无理由。
　　天空中浮云掠过，在人身上投射下阴影。舒芜的周围仿佛是暖云的气场，深褐的发线隐藏在斑斑驳驳的云层下。

作者有话说

　　这章...貌似乱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