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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不容分说 ...


  •   “不要熬夜。”

      眼看青筠说得一本正经,白浚渟不禁笑出了声来。欢愉之色顷刻间染上他的眉眼,将那些许阴郁倦怠一气驱散,现出一片澄明爽朗。

      青筠略感欣慰,暗暗松了口气,起身道:“我说完了。”

      白浚渟见她要走,开口唤住她:“等等。”

      青筠只当他要解释或者反驳,正暗思对策,却听他道:“忘了有件东西要给你。你先坐下。”

      青筠依言坐下,就见他到一旁取了个匣子来。他打开匣子,从里头拿出一只金包玉的镯子,递到了青筠面前。

      青筠没着急接,先端详了那镯子一番:一双金鸾各衔一段翠玉,喻得是金玉良缘、鸾凤和鸣,样式倒好看,只是玉料太次了些。看那粗疏质地、浑浊颜色,大约是豆种,更哪里去谈什么水头。再细看时,那鸾鸟之型未免太过精巧,鸟喙翎羽皆细致非常,绝非黄金能制,只怕不是黄铜便是镀金了。这么一个镯子,用来送人也太过失礼,若说是传家之物却又从未听他提过家人,应该是……

      青筠头一抬,蹙眉道:“好好的给我个暗器干嘛?我不要。”

      “好眼力。”白浚渟笑赞道。他将镯子收回了些,抬手捏上一只金鸾的喙部,一摁一拧。鸟喙旋即脱离,一根细丝连在其后。他略微用力,将那细丝扯了出来,亮在了青筠眼前,又道,“这是特制的钢丝,比寻常的刀剑还锋锐几分,你拿着防身,岂不好?”

      青筠稍微想象了一下这玩意的用法,摇头道:“不好。不会用。”

      白浚渟无奈一哂。他摁下另一只金鸾的翎羽,收回钢丝,将镯子复了原样。而后,不由分说地执起青筠的手,将镯子套了上去。

      青筠大惊,心想取下来,不想白浚渟却还抓着她的手,不容她举动。

      “不会用,我教你就是。”白浚渟慢慢说道,“昨夜的事,我仔细查过。景云门上下,并无一人察觉有人闯入,也未见任何可疑的踪迹。我已吩咐门派周围所有的茶寮、酒肆、客栈和驿馆留意生人。虽不知那人是谁,慎重起见,还是先当作敌人看。他已见过你,保不准再寻过来。你不曾习武,给你刀剑也是枉然。倒是这镯子,既轻巧又可掩人耳目,出其不意当可抢得先机。只不过……”他说到这里,无奈一笑,“要看你的心狠不狠了。”

      青筠知他一番好意,若再回绝,未免不近人情。她叹口气,嘟哝着道:“我心又不狠……”

      白浚渟笑道:“不过是以防万一。若真有事时,还有我。”

      青筠听他这话,又低头看了看那只镯子。余光瞥见白浚渟的手时,她微微有些怔神。他的手甚是温暖,握着她的力道不轻也不重。没来由地,一阵怅然笼上心头,让她蹙了蹙眉头。

      这时,纪若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唤道:“大师兄,你回来了么?”

      青筠微微一惊,不假思索地抽回了手。纪若箖恰在这一刻踏进了门,一见青筠,她顿生促狭之色,笑道:“呀,姐姐也在呀。我可是打扰了什么?”

      青筠满心无奈,也不回答。白浚渟望了她一眼,转而对纪若箖道:“既然知道自己打扰了,还不出去?”

      纪若箖知他是故意玩笑,眉一挑,轻巧地跑到门外,探头道:“大师兄,我现在能进来了么?”

      白浚渟含笑起身,道:“好了,别闹了。”

      纪若箖笑着又跳回门内,道:“本来就没闹呀。都是爹爹多事,说快吃饭了,还不见大师兄和姐姐,叫我来寻寻看。”她说着,又望向了青筠,笑得狡黠,“姐姐果真在这儿,倒省了我不少事。哦,我知道了,莫不是你们只顾着相处,落了个茶饭无心?”

      此话一出,纪若箖也不等那二人回应,一扭头便跑远了。

      白浚渟笑叹了一声,回头就见青筠正望着他,眼神里满是同情。他有些好笑,道:“若箖小孩心性,说话没轻重,你别介意。”

      青筠站起身来,走到他身旁,幽幽叹道:“唉,多好的姑娘……”

      白浚渟闻言,道:“青筠,你觉不觉得你想得太多了?”

      青筠轻轻一笑,应道:“没想错就行。”

      青筠说完,举步想走。白浚渟见状,绕了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青筠,我下面说的话,你听着就好,不必答我。”白浚渟笑着,如是道。

      这句话听来十分耳熟,让青筠顿生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白浚渟望着她,沉声道:“我的确隐瞒了很多事,也说过许多假话。我不敢说这些都是对的,但我问心无愧,更不曾后悔。我答应你,从此以后不会对你有所隐瞒。你若有疑惑,不必多想,问我便是。只不过……”

      只不过?青筠听得这个转折,蹙起了眉来。

      白浚渟笑笑,接着道:“只不过,你我既要结为夫妇,不论我是对是错,你都得向着我。”他说到此处,拉起了青筠的手来,又轻巧地将话题一转,“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青筠还没从那段话里回过神来,茫茫然地被他拉着走。待到半路,她恍然大悟——这果然是上了贼船了啊!

      ……

      到如今,青筠坐在“贼船”里,回忆起这些来,心头当真是五味陈杂。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那只手镯,愈发觉得不祥。

      不会真的要用上这个吧?

      她叹口气,歪了歪头,从轿帘的缝隙里往外看。

      一丈开外,站着一个黑衣男子。看他背影单薄,略嫌削瘦,虽说是魔教后人,到底单枪匹马。今日景云门三峰五堂十二舵弟子齐集,再加上来道贺的江湖门派,少说也有千人之众。如此场面之下,还敢这般挑衅,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她正想着,却听有人道:“原来是魔教的丧家之犬。要讨东西,口气还这等狂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此话一出,纪芜秋的脸色一沉,出声低斥:“昀岳!”

      但这声喝止终究太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楚昀岳早已飞身上前,出剑刺向了那黑衣男子。

      青筠摇头一叹,也是无奈。果真是楚昀岳的作风,只不过也太欠考虑了。身为名门正派,到底该先摆摆架子才是啊。哪有一上来就动手的?如此一来,不论输赢,都不免惹上几句闲话……

      青筠思虑之间,那二人已拆了十几招。只见楚昀岳剑势凌厉,咄咄逼人。那黑衣男子却不接招,只是闪避。楚昀岳每每失手,心中不免忿然,招式间陡生杀气。但即便如此,他的剑锋依旧未能伤敌。

      青筠虽不会武功,但也看出了些蹊跷。那黑衣人似乎早已看透了楚昀岳的出招,每一剑都能避过不算,还避得如此恰好。那分寸间的游刃有余,全然是在挑衅。

      楚昀岳也察觉了异样,疑惑之间,他招式略缓,便是这个空隙,那黑衣人翻手起掌,直击他的心口。楚昀岳回神,却已是避无可避。就在这万分凶险之际,有人纵身入了战局,一把拉开了楚昀岳,与那黑衣人对了一掌。

      掌力相击,那黑衣人退开几步,严阵以待。

      楚昀岳缓过神来,见了来者,他眉头一拧,没好气地道:“谁让你多管闲事!”

      来者却是一笑,道:“楚师弟,到底是办喜事,且看我的面子,少安毋躁。”

      这话若是放在平时、换作别人,楚昀岳大约是不理会的。但眼前这个人,一身红衣鲜艳,正是今天的新郎官,白浚渟。

      楚昀岳蹙着眉头,不情愿地收了剑,冷哼了一声,道:“都被人踩到头上了,还说什么少安毋躁……”

      白浚渟闻言,只是一笑。他转身面向那黑衣男子,抱拳一礼,道:“在下白浚渟。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黑衣男子略微沉默,随后放松了身姿,回了一礼,道:“覃朗。”

      “少侠姓覃?”白浚渟想了想,道,“莫非令尊就是摩月教教主覃华?”

      “正是。”覃朗答得淡然。

      白浚渟含笑,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覃少侠见谅。贵教之事,在下也略有所闻。只怕少侠要的东西,并不在我景云门。”

      听得此话,覃朗抬眸,望向了不远处的纪芜秋,道:“兴许你们只是藏起来不愿还呢?”

      这番言语听在江湖人士的耳朵里,顿时引发一片哗然。

      白浚渟看了看四下,温和道:“覃少侠误会了。二十年前,令尊战败,本免不了一死。但本门前任掌门慈悲为怀,留令尊在本门做客,望令尊能改邪归正……”

      话到此处,覃朗出声打断道:“你们中原武林管‘囚禁’叫‘做客’?”

      白浚渟笑道:“覃少侠对本门误会颇多,看来一时半刻也解释不了。不过,不论囚禁也好,做客也罢,数年之前,令尊已离开本门。”

      覃朗的回应,带着几分蛮不讲理:“我不信。”

      这三个字,让强压怒气的楚昀岳忍不住了,他开口,道:“那魔头逃走天下尽知!他还忘恩负义地伤了老夫人,令她老人家受尽折磨,痛苦而终!这笔账还没算,轮得到你来兴师问罪?!”

      覃朗看了看他,又望向了纪芜秋,漠然重复道:“我不信。”

      楚昀岳怒不可遏,转而对白浚渟道:“你还要跟他废话么?”

      白浚渟无奈一笑,再不言语。

      楚昀岳见状,长剑立时出鞘。许是先前失利之故,这一次,他略改了行招套路,誓要制敌。大约是这方法奏了效,不过几招,覃朗便落了下风。

      但青筠看着,却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为何,那覃朗的行动远不如先前轻捷,步伐间也略有滞缓。虽还能险险闪避,却已是力不从心。

      这些事,青筠能看出来,在场的江湖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更何况身在战局内的楚昀岳。他见覃朗这般情况下还不还手,只当对方是轻看自己,一时愈发愤懑。恰在这时,覃朗一步踉跄,身子不自然地一歪。楚昀岳见机,却也不出杀招。他将长剑一收,转而出掌,击向了覃朗的肩头。覃朗猝不及防,结实地捱了这一掌,生生被击倒在地。

      人群中顿起一阵赞叹。楚昀岳将长剑背在身后,傲然道:“今日本门办喜事,不开杀戒,你滚吧。”

      覃朗唾出一口鲜血,慢慢站起了身来。他抬眸,目光越过了楚昀岳,直直落在了白浚渟身上。

      楚昀岳见他无视自己,心里大不乐意,“怎么,还不认输?”

      覃朗蹙眉,转身一纵。

      眼看这般,白浚渟变了神色,道:“不好!”

      诚如白浚渟所言,的确是不好。

      青筠眼看覃朗飞身到轿前,尚来不及惊呼,轿帘便已被掀开。下一瞬,她的喉咙被一把扼住,连一声都发不出来了。

      覃朗将她拽出轿子,扣在身前,冷然对众人道:“不想新娘子有事,就统统别动。”

      青筠自是害怕,但害怕也没有任何用处。她努力镇定心神,试着思考对策。思绪动时,她突然察觉到一件事:

      扼住她喉咙的手,有着异样灼烫。不止如此,太过贴近的距离,让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促急的呼吸、紊乱的心跳……

      不过一掌,又非要害,练武之人,何至于此?

      青筠略略一想,答案已了然在心:

      他中毒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咳,大家好,我终于又回来了!!!
    写完本章我一定要摸着心口说一句:“武戏比文戏好写多了!嘤嘤嘤!”

    看完本章,想必大家也都明白了。没错,毒是大师兄下的,他不是善类。让我们为小教主默哀一分钟……
    【覃朗:中原套路深……T_T】

    嗯,下面,为大家解释一下小教主的姓名!

    覃朗:
    覃:(对,这是一个多音字,本文中读qín)
    为什么小教主要姓“覃”呢?下面,有请百科!

    覃姓相对集中分布于长江中游以及湖北、湖南、广西、广东等省、自治区境内。覃姓的始祖是有竹氏的伯益,生活在虞舜时期协助大禹治水。当时,温地竹林茂密,生活在此的族群,有一支以竹为图腾称有竹氏,首领是伯益,住在今北平皋处。此地周围今日仍然竹林丛生,晋代有“竹林七贤”在此地活动。

    没错,因为是“有竹氏”……

    【那只:泥垢!大师兄头都绿了!!!】
    【青筠:……】
    【大师兄:……】

    咳咳,然后~

    朗:明亮。

    嗯~~~
    然后,我就能告诉大家本文最主要的几位角色的姓名出处了!

    那就是:

    兰有群青,竹无一曲
    山同月朗,水与情长

    嗷~~~就是这样~~~

    下面,下章看点:

    女主在手,【划掉】天下我有【划掉】,保命无忧。

    欢迎到时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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