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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 ...

  •   夜色浓郁,十来米远的距离,工厂的大门就犹如笼上一层暗色的纱,朦胧得让人心悸。

      孟安宁深吸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很快将通讯录黑名单里最顶头的号码翻出来。

      ……

      从工厂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这会儿回学校的公交车早就没了。孟安宁翻遍身上的兜也就找出11.5,坐出租车回学校少说得二十来块。

      略微思忖片刻,她还是拦了辆出租车,也没说目的地就是让司机往S大的方向开,看着计费器跳到11.2块,她就让司机在路边放她下车。

      下车的地方并不熟悉,天气转凉的深夜,路上来往的车辆少的可怜,清冷得让人心里发怵。孟安宁环视四周,深吸一口气,打开百度地图导航,一步一步往学校的方向走。

      刷开宿舍楼大门的时候,孟安宁注意看了眼电子显示器,显示的时间是23:48。学院的门禁是晚上十一点。

      得,免不了又得到导员那儿对晚归做出书面说明。

      被压在心头的火气突然一股脑就升腾到了嗓子眼儿。也不管会不会引来宿舍楼其他人的投诉,孟安宁抿着唇一步一个脚印用力踩在台阶上往宿舍走,楼梯口和楼道的灯依次无声地亮起。

      回到宿舍了还是浑身满满的无力感。垂眸扫了眼怀里抱着陈黎硬塞给她的机车头盔,孟安宁扶额,烦躁得想骂人。

      这一晚上折腾的都特么是些什么事儿!

      把头盔扔到一边的桌子上,孟安宁把近乎虚脱的自己扔进铺着厚厚垫被的下铺床上,呆呆地盯着头顶略微刺眼的炽白灯光,脑子里不由地浮现出朱强那伙人脸上得逞的戾笑和陈黎不羁中带着嘲讽的笑,还有他拍自己脑袋时不厚道的闷笑,一遍遍回放。

      他让她走,她就真的走了,毫不迟疑毫不留恋。其实她才是自私而不厚道的那个!

      可是也不对,若不是因为陈黎,她不会招惹上那些人,不会被那些人盯上,她不会跟混混扯上关系。说到底,他才是罪魁祸首。

      况且,她也通知了周泽他目前的处境而不是报警,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不是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孟安宁用力闭了闭眼,懒得再多想,起身插门熄灯,摸黑爬上床睡觉。

      胡同宅子里。

      陈黎看着周泽拿着绷带不知道如何处理的模样一阵心烦,粗鲁地一把夺过来,胡乱在胳膊上缠了几圈便了事。

      “绑个绷带还这么畏手畏脚,周泽你这两天不见人影是去了一趟泰国吧。”

      看陈黎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周泽也是难得的没有油嘴滑舌。低头沉默地看着陈黎绑着绷带的手臂半晌,额头青筋突起,脸上的怒意也逐渐浮现。他握紧了拳头,突然转身往外走。

      “站住。”陈黎正照着镜子给脸上的伤喷药,头也不抬便喊住了他,语调平缓得仿佛前一秒心烦意乱毒舌的不是他本人,“干什么去?”

      “去找朱强他们报仇。”周泽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愤慨和怒气。

      “不许去。”

      “黎哥,他们都把你打成什么样了?咱又不是干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被他们踩在脚底下?”

      陈黎睨他一眼,哼笑一声,“被揍一顿就是被踩在脚底下了?肤浅!”说着转头努着嘴给挂彩的下颚喷药,不忘嘱咐他,“别去给我惹麻烦,我可不会每次都出面收拾残局。”

      “可是他们竟然对黎哥动手,这让弟兄们怎么忍得下这口恶气。”周泽说得义愤填膺,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大有只要陈黎点头同意立马不管不顾冲出去找人拼命算账的架势。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反正他们以后也不会再在这一片混了。”陈黎凝视着手里的云南白药若有所思片刻,尔后勾起饶有深意的笑意。

      周泽被他的笑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为什么打了一架后就不会再在这一片混了?

      “黎哥……”

      但陈黎已是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很闲是吧?行,明天帮我去把孟安宁接过来。”

      说起这个……

      “对了黎哥,为什么那个大学生会知道你在工厂里头?”

      “什么意思?”陈黎喷药的手顿了顿,挑眉。

      “她打电话叫我过去的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在那边,不过也真奇怪,明知道你有危险,在电话里又不说清楚,要是知道你在那边跟人干架我肯定会过去得更早,说不准你的胳膊就不会折了……”

      “行了,别在这像个娘儿们一样罗里吧嗦表忠心了。”听着周泽滔滔不绝,陈黎不耐烦地挥手打断,“把你的口舌省省,留着明天对付孟安宁去吧。”

      孟安宁……

      周泽如梦初醒,一脸惊恐,“黎哥,那丫头倔的不行不行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你,谁有这能耐能把她带过来呀。”

      “虽然你说这话我很爱听吧,可我把这事交给你了,怎么完成就是你的事了。总之,”陈黎把云南白药放在石桌上,转身回屋,“明天我要见到她人。”

      周泽欲哭无泪,垂死挣扎,“黎哥……”

      陈黎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朝后摆了摆,“出去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

      周泽一脸苦大仇深:“……”真的让他去找孟安宁??!!多难应付的一个人!

      还不如让他去找张强那伙人干一架呢。

      昨晚回去得晚,又破天荒地失眠,以致孟安宁一早上都有些昏昏欲睡,最后小半节课实在扛不住,索性趴在桌子上眯会儿眼。没想到这一眯竟然就睡着了,迷迷瞪瞪睁开眼的时候,教室已经空无一人了。

      掏出手机看眼时间,都下课一二十分钟了。她呆坐半分钟,轻叹口气,慢腾腾开始边往书包里装课本,边琢磨下午没课时间该怎么安排。先去找导员对晚归做出解释,还是先把简历整理好?毕竟离招聘会也不远了,简历什么的也该准备齐全了。

      课桌上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

      孟安宁微微偏头扫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来电是一串号码,没有备注,不过也不陌生,十来个小时前才把它从黑名单移出来。

      孟安宁神色淡淡地拉好书包拉链,甩到背上调整好位置,才悠悠地拿起手机往外走。

      “什么事?”孟安宁的语气很淡。

      “嫂子,黎哥让你过来一趟。”

      “不好意思,我跟你的黎哥没熟到这个地步。”孟安宁硬声挂断电话。

      “喂,喂……”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周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女的挂过他好几次电话了吧?说了是黎哥的吩咐还挂,在S市这么不识抬举不怕死的能活到今天也真是奇迹。

      周泽恨得牙痒痒,扫了眼坐在沙发上不知为何拧着眉头一脸不爽的某人,只能把气都咽回去。

      走到院子,他重新又拨了个电话过去,还没响两声就被接起来了,他一阵窃喜。

      “孟安宁……”

      “我说过我跟你们不熟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不要再给我打电话,听不懂是不是?”

      “……”

      “卧槽姓孟的你翻脸不认人啊。”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周泽被吼得也有些怒了,“黎哥受伤了让你过来一趟你很委屈?昨天晚上兄弟几个都不知道黎哥去了郊外工厂那边,就你知道,别他妈告诉我黎哥受伤跟你没关系。”

      “对,跟我有关系。”

      没曾想孟安宁会承认的这么爽快且直截了当毫无心理障碍,周泽一时间有些被噎住。

      “因为陈黎因为你们那些人才找上的我,陈黎去救我算是扯平,难道因为他受伤我就要感恩戴德羞愧而死吗?”气极,孟安宁的语气有些尖锐,不似平常的淡然冷静。

      “那也没什么过分的。”周泽语气很冲的硬声回一句。妈的,要不是怕黎哥不高兴,敢跟他这么大小声,就算是女的他也要揍得她妈都认不出来。

      “嗤——”孟安宁简直要被气笑了,二话不说挂了电话把号码拉进黑名单。吃饭的欲-望都没了,面色清冷地径直往宿舍走。

      周泽听着电话里传过来的“嘟嘟”是声 ,肺都要炸了,正想再回拨过去,从屋里出来的陈黎叫住了他。

      “她怎么说?”

      周泽举着手机哭丧着一张脸,“她又把我电话挂了。”

      毫无意外陈黎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这么没用”的表情。

      “黎哥你别急,我现在就去……”

      “算了,”陈黎睨他一眼,“你去给我买点消炎药回来,顺便带饭。”

      “那孟安宁……”

      已经转身准备进屋的陈黎闻言又扭回头,“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把她叫来?”
      “……”还真没有。

      周泽摇头。

      “那不就结了。”陈黎一脸鄙夷地进屋了。

      周泽:“……”黎哥你要因为我叫不来嫂子就把我的能力给否决掉吗?

      ……

      孟安宁冷着一张脸回了宿舍,冷不丁看到昨晚随意丢在桌面的头盔,一时间有些头大心烦。

      真不知该怎么处置这个头盔。一直搁置在宿舍肯定不行。舍友不回来住,但时不时的也会回来拿点东西什么的,到时候见着了问起来还真不好解释。

      暗自琢磨着是扔了它还是让他们的人来拿走,手里的电话又“嗡嗡”地震动起来。

      孟安宁看了眼来电显示,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下,她还是接了。

      “喂你好。”

      “我现在很不好。”陈黎悠悠地来了一句,换了个姿势斜卧在沙发上,痞痞地接着说道,“昨天为了救你,我可是胳膊都折了,现在满身都是伤,连生活都不能自理。”

      “所以呢?”孟安宁凉凉地回一句。

      “没有所以,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别有心理负担。”

      “……”

      “当然如果你想报答救命之恩什么的也不是不可以。”

      这个孟安宁倒是很快回答了。

      “不好意思,我不想。”

      陈黎也没想到她的回答竟然能这么简单粗暴,愣了一下,尔后缓缓翘了翘唇角。见多了虚与委蛇的人,真见着一个这么直接的人,还真是有趣得紧。

      “我的头盔在你那儿吧,给我送过来,地址你知道。”

      孟安宁看一眼桌上的头盔,脸不红心不跳:“我扔了。”

      “找回来送到我这儿,现在。”

      孟安宁冷笑一声:“那你就等着吧。”说罢就要挂电话。

      陈黎的声音适时地响起。

      “你不是不想跟我扯上关系吗?怎么,把我心爱的头盔留着当定情信物?”陈黎低笑一声,接着说,“我不习惯把私人物品留在女的那儿,你确定你要留着我的头盔?”

      陈黎的语调沉凉而暧昧。

      孟安宁无语抿唇。昨晚把头盔给她戴上的时候怎么没见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说法?

      半晌,“你让人过来拿。”

      “他们没空。”陈黎对答如流,连续换了几个台都没有想看的,他随手把遥控器丢到一边。

      “我受伤了,他们要照顾我。”

      “……”孟安宁闭了闭眼。

      真特么想爆粗口。

      混混流氓那么多,就你矜贵,就你是大爷!

      懒得跟这种无赖痞子说话。忍了忍,孟安宁闷声不响恨恨地挂了电话。

      电话被挂断,意料之中。陈黎挑挑眉,把电话丢到一旁的沙发上。看了眼绑得简单粗野的纱带,拧了拧眉头。估计是昨天伤口没处理好现在发炎了,伤口四周都蔓延着一种肿胀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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