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网王BG）》妖月NANA

8、那个男人

　　我骇然地怔在原地不能动，那一张脸，即使我在记忆里搜寻了许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但是心脏的位置却在深刻地体会着什么叫心如刀割；他开口的那一瞬间我的血液一下子逆流开来，脑子里轰然作响，一些陈旧的，带着浓浓鲜血味道的影像一丝丝地浮现出来，身上的每一块肉，每一条神经，都随着那一丝丝的东西慢慢被凌迟，痛得我脱力地瘫倒在地，双手抱着身子不住发抖。
　　那个八岁的男孩儿揪着女孩儿的头发说：[别在我面前留着和樱一样的长发！]于是咔嚓一声，长如瀑布的黑丝支离破碎。
　　女孩儿抱着被剪掉的长发噎噎哭泣，男孩儿高傲地站在那里，嘴角扬着得意的笑容。
　　心，好痛.......
　　十三岁的少年一个巴掌打在了少女的脸上，印上一个鲜红的血印。
　　他怒吼：[贱人！不是要你不要考一百分的吗？再不听话小心我打断你的手！]
　　被打倒在地的少女抬起带着血丝的脸，嘴唇咬得死白，目光空洞。
　　谁来救救我........我的呼吸......要没了......
　　高大的男人光裸着上身，含着满足的笑容对着床上隆起的被子冷冷的说：[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少爷的发泄玩具。]
　　被子抖动了下，终是回归到一片平静。
　　有什么坏了，又有什么碎了.....
　　精.........市..........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只是有些东西汹涌而出让我的脑子陷入一片混沌状态，但是神经上却在接受着难熬的疼痛。
　　像是永无止境般的痛。
　　再次醒来已经不是我晕倒的那个地方了，身下硌得生疼，太阳在我脸上一片白花花，刺得眼睛痛。
　　[你终于醒了啊？]在我还未适应这刺目的光线时，一张俊秀的脸冒出在我上面。
　　[切....切原？]眼前很花，我不是很确定。
　　他嘿地笑了下。[看来是没问题了嘛。]
　　[小NANA真的没关系了么？]又个脑袋冒出来，这下我看清楚了，是三天前还谋害我的丸井前辈。
　　他这样担忧的问候顿时让我受宠若惊，我略为羞涩地回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他也似放了心般，拍着胸口说：[太好了，太好了，队长终于不用罚我了。]
　　我坐起来，略为疑惑地看向他。
　　原来这里已经是网球场上的观众席了，我就睡在这光天化日下的观众席上晒太阳！
　　谁这么没良心啊？这才刚入秋，可怕的秋老虎把我晒傻了怎么办？
　　丸井转过头，委屈得脸皱成一团：[队长说是我给你的那块泡泡糖害你晕倒的，可是那明明是柳根据青学的秘密武器开发的新型惩罚武器啊，青学他们喝了都没什么问题，你怎么一吃就有这么多后遗症？]
　　我一头雾水，自己确实晕得有些诡异，但是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很清楚知道是与那个男生有关的，那个有着深蓝色头发，带着邪美笑容的男生。
　　他的脸和梦中最后出现的男人的脸慢慢重合，那么冰冷无情甚至带着厌恶的表情一瞬间清晰，就在那电闪雷鸣的一刻，脑子里的东西终于不堪重负地走向崩溃边缘。
　　[幸村君，可以站起来一下 吗？]站在观众首席位置的柳生礼貌地对我说。
　　我愣了愣，在我来立海大的这几天虽然和切原、丸井他们脑得水火不容，但是和这个有着绅士气质的大男生却是一句话也没说过。
　　我依言站起了身，因为低血压的关系，身子还有些晃，旁边的切原眼疾手快地扶了我一把。
　　[小心点啊，你！]
　　[啊.....抱.,抱歉。]
　　他这么突然的反向关心让我都觉得别扭起来。
　　站在前面的柳生又把头转向了球场，这时，我才发现原来比赛已经进行到精市的那场了。
　　和精市比赛的人居然是........
　　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柳生的声音波澜不惊地传过来：[幸村看到和你一起走的那个青学女生居然一个人回来后，急得连自己部员的比赛都不顾，便疯了似的到处找你。我们不知道他找你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当他抱着已经晕过去的你出现在我们面前时，他的脸是从来都没有的惨白。他连进手术室都是笑着进去的，这次居然会为了你露出那种凝重的表情，甚至第一次的在赛场上分心...........]他顿了下，我觉得心里有种酸涩的感觉蔓延开来。
　　[所以，拜托你现在对他笑一下，否则这一局他输定了。]
　　我慢慢抬头，把自己全部的目光凝望向那个汗流浃背的男生，他海蓝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剧烈动作在烈日下划出一点点晶亮的闪光，水波清眸不时地扫向我这个方向，带着满心的担忧。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我绽开最为灿烂的笑颜。
　　没关系的，精市，真的没关系的，只要有你在，什么都没关系。
　　眼睛睁得时间太长，温热的东西涌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我却拚了命的把它圈在眼眶里以免外溢，然而视野中的精市却在慢慢变得朦胧，终于还是化成一道幻影。
　　青学那边有响彻云霄的助威声，阵容强大的女生拉拉队扯着嗓子嘶吼，而我们立海大却因为在打客场的关系，观众少得可怜。
　　[龙雅大人加油！龙雅大人必胜！]
　　俗不可耐的口号一看就是那个什么什么后援团搞的把戏。
　　比分牌上显示着4：3，精市落后一局。
　　我憋着一股气，忽然用尽全力的对着他那一方喊道：[精市加油啊！！]
　　赛场上忽然沉静下来，四面八方的眼睛都被我这冲天似的叫声吸引过来，让我有种众矢之的的恐惧感。
　　抖了抖，我还是假装镇定的抬高了下巴挺直了胸膛。绝对、绝对不能给立海大丢脸，即使我什么也不会，我也要做一个能代表立海大网球部的当之无愧经理人！
　　我的身旁突然站了一排人，抬头后才发现立海大的队员们居然都起身和我并排而立。
　　他们朝我微微一笑，切原赞美似的悄悄对我竖起了大拇指：[小NANA，干的好！]
　　于是，声援团迅速从一个人上升到一群人，我们鼓足了力气不停地喊：[幸村加油！幸村加油！]
　　一声声，用我们最能表达的方式来告诉他，我们对他的支持和爱。
　　精市朝我们感激地笑了笑，转过头时却换上一副阴鸷冷漠的脸，面上的认真不言而喻。
　　我听到身旁的真田低声呢喃：[终于开始了吗？幸村。]
　　我不太明白的仔细观察着精市，然后渐渐发现他周身的气势都变了，不再柔和，也不再淡泊，有什么带有强大力量的东西正慢慢蒸腾着，使得他的发、他的衣服都跟着微微飘荡起来。
　　站在对面的男人嘴角掀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他说：[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我境界”啊......我本来还以为只能在我那讨厌的小弟弟身上看到呢，没想到你这种人也会。]
　　什么叫“你这种人”？我们家精市怎么了？
　　我腾地拔高了声音：[你个装腔作势的烂人，少在那里用你那臭嘴侮辱人！]
　　男人向我这边投来别有深意的一眼，转头笑得更加邪佞：[果然还是一条母狗啊，这么快就把主人给忘记了。]
　　在我被羞辱震慑得一动不能动时，精市一道力量十足的爆发球已经朝着那张侮辱我的嘴巴上狠狠砸了过去。
　　[啧啧，干吗这么生气？难道你还拿她当个人看待？呐，要不要我告诉你，她身上有几处敏感带？]
　　[你给我闭嘴！！！]
　　头一次，精市的怒火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爆发了。
　　之后的种种我差不多都没什么印象了，脑海里不住回响的都是那个男人对我的羞辱，每一句每一个词，像是鞭子一样赤裸裸地抽打在我心上，那些带着探究与鄙视的目光逼着我死死得咬住嘴唇，否则我真不知道我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每一个人都有尊严，即使我没有了过去，想不起来自己存在的目标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仍然在很自我地活着。
　　也许过去的我是卑贱的，是那个在被人欺负时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下的懦弱，但是既然老天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那么我就要活得比正常人还骄傲！
　　哨声吹响，裁判面无表情的喊出：[7：6，立海大幸村胜。]
　　那一刻，我毫不犹豫地跳下看台，笔直地朝着那个男人走去，在他转头疑惑地看向我时，一个巴掌狠狠地捆在他脸上。
　　我说：[去死吧你！]
　　赛场上再一次的陷入一片寂静，幸村瞠目结舌地看着我，男人侧着面孔，像是被暂停的录像画面。
　　我大喘着气，一直压抑的怒火突然找到了一个出口，让我几乎为之疯狂。
　　许久，男人慢动作地把脸转过来，眼睛里升腾的怒火让我一颤，随即暗骂了一声自己没出息，鼓足了勇气毫不逊色地瞪回去。
　　幸村回过神来，大概是怕我被揍，一个腾身从网那边跳过来，将我一把拉到他身后护着。
　　[越前，我不管NANA是不是你说的那个樱吹雪柳実，但你这样羞辱人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男人半眯起吊梢的大眼，嘴角噙着抹不羁与冰冷共存的笑：[过分吗？幸村，等你真正看到这婊子是个什么底细的时候，再来跟我讨论是否过分吧！]说完看了我一眼，丢下一句：[柳，这一巴掌我会替你先留着的。]然后转身扛着球拍潇洒离去。
　　我不知道自己面上是怎样的颜色，只是在精市把手伸给我时，我立刻牢牢地抓紧了，往死里地握着，像是没有这支手，我的世界就会瞬间塌崩一般。
　　太阳还是那般的炙热，晒得人脑袋发胀，心里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