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网王BG）》妖月NANA

47、第 47 章

　　女人一生中最讨厌听得一句话是什么？可能是[你胖了]，也可能是[多大岁数了]......但对柳実来说，最讨厌听的一句话却是，从自己喜欢的人的嘴里冒出的那句[祝你幸福]。
　　恋人们分手的时候往往都会拿这一句话作为告别语，所以柳実讨厌它，就像讨厌说着这句话的幸村，用那么一本正经的表情说出如此令自己心碎的话。
　　心脏真的很痛。
　　柳実的手僵硬地挽在越前龙雅的臂上，没来由的一阵自我厌恶。这样自我作践、假惺惺地在他面前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本来以为可以舍弃掉对他的感情的，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果然就是一团乱麻，怎么是说能舍得就舍得掉的呢？得不到他半点的回应，结果只剩自己一个人小丑一般地站在舞台上自我陶醉地演出，那个人居然和舞台下的观众一起欢声鼓掌！
　　如果说曾经的他们还是两情相悦的话，现在她已经渐渐感觉到了，那个人越来越遥远的心......中间的鸿沟，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先决裂开的。
　　嘴角无情地扯出抹苦笑，在面具的掩藏下，谁也看不清柳実眼角那慢慢溢出的泪水。
　　[谢谢，幸村学长。我也同样祝福你和姐姐，能永远幸福下去。]
　　[永远]二字几乎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她目光承载着满满的嘲讽，毫不掩饰地瞪向那两人。
　　桜実莞尔一笑，像是故意在证明自己很幸福甜蜜一样，更加紧得贴进了幸村。而幸村，因为面具的掩盖无法捉摸出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有的人爱的即使是面具的掩藏也能猜出彼此，然而他们，已经遥远到仅仅一片面具，就能隔断掉所有的沟通。
　　已经是背道而驰了。
　　这时的越前龙雅，伸手揽住柳実的腰肢，以一个十分沉稳又成熟的语气说：[桜実，现在人也见到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吧？现在我要带她去吃点东西，这家伙晚上总是爱熬夜，然后连带着也把早餐荒废掉了。]说完还宠溺地望着柳実地脸弯起嘴角。
　　柳実的心里却忍不住笑起来，越前龙雅，你还真是容易进入状态啊。
　　见两人亲亲我我的样子，桜実倒真的表现得像是正常姐妹该有的样子似的，揶揄地笑着打趣两人：[越前哥哥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哎呀，看得我都要嫉妒起来了哦。柳実，你可要好好把握住越前哥哥哦，你不知道他在我们学院有多受人欢迎呢。]
　　柳実敷衍地笑笑，并不做声。越前大少爷在外人眼前永远是花花公子一个，帅气又有钱，根本就是女人心中黑马王子的代表形象。但是这些和自己都没有关系，因为她认识到的越前龙雅，要比任何人都来得深刻。。
　　越前龙雅抓住她的手，对两人说了声：[那我们就失礼了。]，然后拉着她离开了那里，中途的柳実本想挣脱他的掌握的，但是想到也许会被桜実看到两人的背影也就放弃了，心不甘情不愿地继续和越前龙雅扮演浓情蜜蜜的情侣。
　　终于走到认为两人看不到的位置了，柳実奋力地甩掉他的手，靠在墙壁上，疲累地呼出一口气。
　　[你抛弃的还真是干脆啊？]越前龙雅看着刚才被自己挣脱掉的手掌，似笑非笑地看她。
　　柳実瞥他一眼，沉默着。
　　他走上前，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锢制在怀中，带着坏坏的笑容，靠近她略微愤怒的脸。
　　[利用完之后，就想甩掉我吗？你当我是什么了？]仗着两人在角落里，他的呼吸直接喷到她的耳边，感觉到身下人一瞬间的僵硬，嘴角上的笑容就更加恶劣了几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么清晰的反应还是让柳実不得不承认，越前龙雅对自己的影响，还是十分深刻的。自己身体好像还住着另一个自己一样，明明扪心自问对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任何好感，可是一旦亲密接触到了，身体深处就无法自我地会涌出一阵甜蜜的震颤，类似被情人抚摸的快感。
　　她微微仰起下巴，故作镇定地扯开挑衅的唇角。[那你想怎样？]
　　他像看着兔子逞能的大灰狼一样，带着笑意，慢慢把一张俊脸移至柳実的面前。两人的唇距，相差不下分毫。
　　[我想怎样？当然是要回报了啊，你欠我一个面子呢。]
　　说完，干燥的唇瓣稍稍往前一送，准确地X住前面的柔软，闭起眼睛，兴致勃勃地品尝起那份因为惊异而尚来不及反应的青涩中，带着令人察觉不出的温柔缱绻。
　　幽蓝的激光灯偶尔不小心一晃而过，一眨眼之间把两个相拥的身影照亮一下，在这个疯狂得昏天暗地的夜晚没有什么人会注意到，大家都忙着自己的疯狂，已经无暇他顾了。
　　但是，在距两人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穿越过稀疏的几个黑色头颅，把一瞬间的情景看得真真切切。
　　苍白的手掌蓦然收紧，因为过于用力的关系，指骨都凸显了出来。他定定地望着那个方向，目光中闪过纷繁复杂的神色。
　　[精市，怎么了？]身旁的女孩儿柔软着的问候。
　　他安静地笑起来，放松下紧绷的身体。[没什么。]
　　女孩儿撅起嘴巴，有点不高兴，带点撒娇的语气埋怨：[精市你啊，什么都不和我说，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啊。]然后也不等着对方的回答，径自又笑起来，似乎刚才的不高兴只是一时性起的玩笑罢了。[你先到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最近一直忙到深夜也很累吧？今天劝你不要来你也不听，都不知道你这个有了未婚妻的人还来这里联个什么谊。我要去和几个朋友打声招呼，过一会儿再来找你。]
　　他点头，无声地表示着同意。
　　女孩儿看着他少言寡语的模样又皱起眉头，却只是一眨眼，便又当什么都没看见一样漾起灿烂的笑脸，摆摆手，美丽的倩影消失在一群妖魔鬼怪中。
　　幸村精市叹口气，找了一处较为安静，又让视线看不到那刺目的两人的角落里坐下，然后才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高脚杯轻轻放在桌子上，手一收回，那杯子便失去支撑力量一般从腰部断裂，歪倒一旁。
　　[你还是这么不擅于控制力度，幸村。]
　　根本不去看坐在一旁的高挺身影，幸村背靠沙发放松了身体。脸上那阴柔的外表一旦被遮盖掉，从这个男人浑身散发出的气息还是让人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那是长久来一直潜移默化培养出的王者气势。
　　[刚才看到你和东野夏树一起离开了，现在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柳莲二晃晃手里酒杯中的暗红色液体，面上一片平静。[不小心碰到了乾。]
　　[......他怎么会在这里？]幸村有些惊讶，那个人不是已经出国深造了吗。
　　柳莲二轻轻叹息一声，将被摇得溢出差不多液体的酒杯放到桌上，声音透着沉沉的疲惫。[他说在国外碰到个棘手的问题，所以回国来请教东野......幸村，我不知道乾也认识她......]
　　听出这个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男人语气中充满着的歉疚与无奈，幸村也有点过意不去地拍拍他的肩膀。
　　[想要放弃就算了，莲二，我不强求你的，这本来就是与你无关的事情。]
　　对方却轻轻摇头苦笑出。[已经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掉的。以前的我可以用脑子来想她的事情，可是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然而幸村已经了然了。
　　柳莲二，那么风姿卓绝的人，像立海大网球部这桌五花八门酒桌上的唯一一杯清茶，安静平和的味道，总是给人舒心的安心感。然而这一杯清茶，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波澜不惊了。
　　东野夏树是那一片茶叶，在平静的茶面上轻轻飘荡，泛起小小的涟漪。
　　搅乱了波澜不惊人的心。
　　沉默了许久，柳莲二才轻轻地开了口，声音干哑：[幸村，我能不能也像你一样，努力一把呢？]
　　幸村看着他，目光深沉，最后在忽然噪起的尖声中，缓缓点下头。

　　柳実站在启动机关渐渐升起的舞台上，轻轻地微笑。
　　谁说有钱不是好事？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让平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地完成。就像现在，普通的大学生的联谊会上，哪个会出现这么现代化的舞台设计？只要在恰当的时候一声电话打过去，后台的操作师便会轻轻一按，早先建设好的自动舞台便会从地面升起，同时将她今晚演出需要的工具——钢琴，一并展现在众人面前。
　　当她身着一袭长纱白群优雅地走上舞台上时，聚光灯便非常合作地一起积聚在她身上——当然，这也是她用钱事先安排好的。
　　恍若女神的身影神采奕奕地站在钢琴旁边，目光带着笑意扫视下面的所有人，她依旧带着面具，然而从周身散发出的那种高贵的圣洁气息已经让下面沸腾的人群屏住了呼吸。等到周围沉静下来，柳実才一声不响地坐到钢琴面前，抬起十指在黑白键子上凝神片刻，[当！]地一声，沉落下去。
　　震撼仿若珠落于玉盘的敲击重重响彻之后，便是飘渺恍如梦境的忧伤琴声缓缓回荡而出，悲哀的琴声，像无数个温柔芊芊玉手一样捉住了听众们的心脏，夺走了呼吸，让人难过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那么熟悉的琴声，即便是所演奏出的音乐曲目不同，但是只要是那个人的粉丝就会很容易识别出来演奏者的身份。能演奏出如此摄魂夺魄的琴音，除了他们日本音乐界公认的钢琴女神樱吹雪桜実还有谁？
　　底下和一名眼镜男子站在一起的清冷少女却眯起了双眼，这首歌，柳実那天在音乐楼弹奏的《假如爱有天意》！倒不是她有多少引以为傲的音乐细胞，而是这曲子太过深刻，因为这辈子只在听这首歌的时候，才会情不自禁的流下眼泪。
　　转头慢慢望去，已经有不少如痴如醉的听者们，面上潸然泪下了。
　　眼睛里虽然盛着不解，嘴角却勾起饿兴味的弧度。
　　樱吹雪柳実，你要上演的好戏就是这个？
　　琴声慢慢收尾，余音绕梁的音律却久久回荡在空气中，因为这悲哀的音乐而而压抑起来的空气也僵持在一片沉默中。突然地，有人尖声高叫一声：[樱吹雪！是樱吹雪小姐！]
　　口中所叫的当然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被公司雪藏了，记者会上公开表示在大学毕业前不会再参加任何演出和出唱片的大明星——樱吹雪桜実。有人这么激动地尖叫倒也自然，樱吹雪桜実自从宣布暂退娱乐圈之后，如约没有再唱过一首歌，然而这对于那么多的歌迷来说无疑是最残酷的事实，所以如今能在这个小地方听到钢琴女神的新曲，不兴奋的歌迷那就不是歌迷了。
　　钢琴前的女子站起身，唇边轻笑着，依然不说一句话地面对下面渐渐高亢的尖叫声。
　　有人喊：[ANCORU！]
　　接着变成几百人齐众的呐喊。
　　她的视线越过这些人，停留在最后面那个与自己拥有相同身姿的女子。
　　樱吹雪桜実，你现在要怎么做呢？是站在那里坐以待毙吗？等着我慢慢掀开面具，在这么多你的粉丝面前高声宣布自己的名字，让你的名声从此被人遗忘，而被我樱吹雪柳実所取代吗？毕竟，两个名字只差那么一个字，要忘记很容易，记住也同样不难。
　　面前太过阴暗，柳実分辨不出那个人到底变化成了怎样的表情。隐隐约约中，似乎觉得对方的唇角勾起了个微妙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