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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 11 下 ...

  •   两人轻声议论了一会儿,胡不喜看宁仲悦还有工作,不好意思打扰太久,便告辞回了自己住处。

      回到家中后,本打算按照惯例,看实验室前辈推荐的专业书,可是心里不知为什么,总会想到寒渡翅膀上的小绒毛。胡不喜虽然没有实践观测过鸟儿秃毛之后,新羽生长的情况,也觉得寒渡这样的恢复速度并不正常。
      ——其实寒渡能从那种状态下活过来,本身就不太寻常。
      他信得过宁仲悦的专业素质。之前哪怕有一点希望,宁仲悦应该也会坚持施救的。千越同样是禽类,那个时候都撞墙殉情了,他可从来没听说禽类犯过罗密欧式的错误。
      一切都说明当时寒渡死透透了。

      那么他奇迹复活,复活之后又以不太正常的速度生长羽毛,恐怕必须归结于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了。胡不喜想起了那块莫名其妙碎掉的玉玦。宁惠思自责说是他手劲太大捏碎的,实在不太可能。也就是宁惠思对小忧的事太小心翼翼,一有风吹草动就先自我怀疑。联系到他出生的时候凤凰玉玦碎掉,胡不忧诽谤说是被他嚎碎的,胡不喜可是从来都不承认他一脸猪相哭声嘹亮的。如此解释的话,难道是他出生时有生命危险,然后玉玦通灵,救他一命?但从来没听爹妈说过啊。而且,虽然说没查过男女,但据说该有的定期检查都在做,胚胎状的胡不喜一直十分健康。所以生出来到3岁都还无法开口说人话,着实让爹妈意外又忧心。

      胡不喜左思右想也没个眉目,干脆放弃了。
      反正寒渡和千越都活过来就好。看性格也没啥变化,还是那么神经兮兮的。沸泉历险记,这是最完美的谢幕了。

      %%%%%%%%%%%%%%%%%%%%%%%%%%%%%%%%%%%%%%%%%%%%%

      清晨七点多,胡不喜准备早饭中。小忧这学期的课极其变态,时常有早晨8点开始上的,或者晚上8点才结束的课程。看样子那个大学是决心把迁校活动进行到底,不给广大群众安生日子,逼迫大家扎根田园展望未来了。
      为了让妹妹乖乖起清早上课,他只好以身作则,明明八点半上班就可以,却也要6点半起床弄早餐伺候周到。当然,说起来他要求虽然严格,但也心疼妹妹的辛苦,不舍得她因为时间来不及而省略三餐中很重要的早餐,或者是胡乱在课堂上偷嚼饼干面包。于是只好早早爬起来熬妹妹喜欢的肉粥,蒸包子馒头。荒郊野外就是这点不好,配套设施没跟上来,附近虽有餐馆,却没有卖早点的地方。两站路远的大学食堂倒是有早点卖,但不盯着小忧吃下去,他总怕这个连吃都嫌烦的小姐不愿意去排长队。
      等那个扎根的大学再经营几年,把更多的学生老师都吸引过来,或者科技园区有所发展,附近大概会繁荣一些吧?

      胡不喜计划着要去买个有预约功能的电饭锅,眼看蒸的烧卖差不多熟了,他放下手上的日文专业辞条,准备尝一个看看火候。如果好了,就可以和瘦肉苦瓜粥一起出锅,也就该把妹妹叫起来吃饭了。

      刚咬了一口,确认蒸得恰到好处,厨房的窗户上响起了“笃笃”的敲击声。他往外一看,原来是好久不见的乌鸦小姐,寒烟翠。

      胡不喜忙大开了窗门,把乌鸦小姐放进屋里,本拟去拿花生仁,后来看看一大笼烧卖,胡不喜问她道:“烧卖你吃不吃?换换口味。”
      乌鸦小姐不在状态地“呀”了一声,望着烧卖,无法抗拒,应道:“那就多谢了……”
      胡不喜便找了个盘子,把两个烧卖掰碎了放在上面散热,嘱咐道:“等半分钟,凉了再吃啊,现在烫嘴。”
      说完便离开厨房,去发挥他狮子吼的功夫,喊妹妹起床去了。

      就听乌鸦小姐在他身后气急败坏地大叫:“啊呀,我不是来吃东西的,是有急事要告诉你啊!”

      等胡不喜喊完妹妹回来,发现寒烟翠正一脸严肃地立在盘子边上。烧卖碎片未曾稍动,乌鸦小姐很有骨气。

      “呃,是不合胃口吗?”胡不喜问道,“啊,对了,你们一定很担心寒渡的伤势吧?我跟你说,虽然情况一度很危险啦,不过……”

      寒烟翠匆匆打断他的话头,道:“寒渡受伤了吗?这个白痴受伤有什么了不起啊,他不伤才怪呢!以前追着小羽满世界跑的时候三天两头伤痕累累,他命硬着呢!——我是有事要告诉你啦!是关于你自己的事!!”

      胡不喜茫然了:“我?”我有什么事是需要小鸟来告诉我的呢?
      ……慢着,确实有这样的事!
      胡不喜心中警铃大作,但却来不及阻止义愤填膺的乌鸦小姐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扼要述说。

      原来乌鸦小姐善解人意,前段时间察言观色,发现一向好脾气的胡不喜居然面带愁容,心情不好。她在胡不喜这里吃了很多不在工资计酬范围内的酥点,还带姊妹淘一同大享口福,作为一只恩怨分明知恩图报的乌鸦,她决定要找出胡不喜郁闷的根源,并帮他疏解。于是她就利用自身便利条件,观察了一下胡不喜的每日生活。很快的,乌鸦小姐敏锐的八卦嗅觉就帮她找到了事情的源头——胡不喜被工作的同事在领导面前诬蔑诋毁了。
      胡不喜听她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道:“好啦,我也大概知道。其实这种同期的人拜高踩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新丁,都想出头嘛……没什么的,你以后别费心打听了,我现在也已经不难受了。”

      然而,乌鸦小姐的小眼神里明明白白透露出对胡不喜智商的同情,“你以为是一起进去的几个新同事吗?”

      “……不然?……”

      “就是那个负责带你的眼镜圆脸男!”

      胡不喜惊呼:“吴老师?!这不可能吧?我和他差距那么大,他是老前辈了,他干嘛要戳我啊?”

      乌鸦小姐先是说:“哼,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啊。”

      过了一会儿看胡不喜实在榆木脑袋,仍然想不通,只好把话掰开说明白:“你如果是个工作态度散漫的家伙,那就不可能做得有多出色对不?那么你做的那些工作功劳,他占为己有,大家也不会怀疑啊!”

      胡不喜很受打击,垂头丧气的。

      寒烟翠见状,恨铁不成钢,怒道:“我之所以打听清楚了,这么着急跑来告诉你,就是让你有所防备,好好给他报复回去嘛!你要反击啊!!”

      胡不喜一脸郁闷,“报复又有什么意思呢?不过是……”

      寒烟翠抓狂,“报复当然就是惩罚冒坏水的人,让坏人知道知道你的厉害,不敢再来欺负你啊!你不要这么肉脚,雷锋同志说过,对待敌人,要像严冬般残酷!!我已经拟定了作战计划,我们要如此这般,然后这样那样……”

      她慷慨陈词到一半,发现胡不喜魂不守舍地在吃烧卖,居然在摸本来是给她的盘子里的那些碎屑了,立刻暂时偃旗息鼓,先埋头吃了起来。
      胡不喜愣了愣,回过神来,见她吃得欢喜,就到旁边的蒸笼里又拿了几个掰碎,放到小盘子里。

      寒烟翠醒悟过来自己破功,跺爪不已,气急败坏,“我说你有点血性啊!又不是叫你无缘无故去害别人,是自卫反击!这种人不欺负你他也要欺负别人,说起来修理他也算替天行道啦!”

      胡不喜微微苦笑,摇头道:“其实……如果我不通鸟语,那就连知道都不会知道,谈何报复呢?更何况是借你们的帮助……这样不好……”

      寒烟翠大大不赞同:“你也太食古不化了,什么叫‘如果’啊?你现在就是知道这件事了嘛,可以和我们交流,这就是事实,惹到你算他倒霉。我和几个姊妹白天可以轮班,晚上眼镜七仔那边我也拜托好了,24小时监视,不信抓不到他把柄,没有把柄也要制造把柄,弄死丫的!”
      乌鸦小姐显然气得不轻,平时装得锦心秀口的气质名媛模样,这时候面具完全崩裂,暴露出了江湖匪气的一面。

      但胡不喜听了半天,只听到一句:“‘眼镜七仔’是谁啊?”

      寒烟翠道:“猫头鹰啦。隔壁绿化带住了一家猫头鹰,他们听说此事,也很气愤,主动承担夜班的责任呢!”

      胡不喜叹了口气,道:“你们气什么呀?”

      寒烟翠道:“他欺负你啊!”

      胡不喜按太阳穴:“他欺负我,如果我不生气,不是也没什么损失吗?我自己把事做好,让他无话可说也就可以了。像这样监视栽赃什么的,实在不太……”他想说“不太光明磊落”,但想到鸟儿们对自己一片热忱,就不忍心这么说出口,怕打击到寒烟翠。

      哪里知道寒烟翠根本不领他的情,自己说:“他不仁咱不义,你跟小人怎么讲光明磊落?!啊!!!你怎么这么滥好人?气死我了!!!”

      胡不喜大概明白了,知道对方认为他纯洁无瑕软弱可欺,所以为他打抱不平。他心里不愿寒烟翠为了他的事烦恼,感到惭愧,道:“你们不用为我担这么多心思啦,我也就是普通人一个,一样有私心杂念,大家都是这样的普通人,没什么报复不报复的啦……”

      寒烟翠道:“什么普通人,你是难得一见的大善人,我们不但有这个意愿,而且也有责任不让坏人欺负你!”

      胡不喜站在厨房里喝瘦肉苦瓜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大……大善人?我,我吗?你们怎么知道……”

      寒烟翠道:“禽有禽言,兽有兽语,我们故老相传,能有机缘识辨禽言兽语的人类,都是千百年间难得的善士。”

      胡不喜本来以为会听到什么秘辛,听说是“传说”,顿时泄气:“哎呀,巧合而已。你看我甚至都不茹素的,善什么呀……”

      寒烟翠道:“和尚开始的时候也不茹素的,他们不吃臭的东西而已。这个是形式主义啦,重点在于你的心!”

      胡不喜有点呆滞,为乌鸦小姐的博学善辩扑倒。

      寒烟翠突又跺爪道:“给你转移话题了!总之,你好好考虑一下,监视活动我们会进行下去的,等你想通了我们就要开始报复他!”她说完,风卷残云地吃光了盘子上的烧卖碎片,从窗口“咻”地一下,振翅远去。

      胡不喜心中回荡着刚才的对话,还有点没转过弯来,回到餐厅一看,发现桌上给胡不忧准备的饭菜一口未动。那个懒丫头趁他和乌鸦小姐纠缠,睡了个回笼觉,根本还没起床!而离去学校的公车发车时间,已经只剩5分钟了……

      %%%%%%%%%%%%%%%%%%%%%%%%%%%%%%%%%%%%%%%%%%%

      这天上班的时候,胡不喜感觉很别扭。吴老师看上去那么慈祥和蔼,时不时地给与指导,完全是对新丁无微不至的前辈导师的模样。倒是同期进入的几个年轻人,有的态度骄傲目中无人,有的谦卑过分看上去很狗腿,非常像是会做小动作的人。
      可是鸟儿们是不会骗他的。
      如此对比,那春风化雨的长者风度居然只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按照寒烟翠的说法,对方耍的手段其实也不怎么高明。无非是无意间说起胡不喜迟到早退,无意间提及胡不喜又出了什么纰漏,于是前辈状忧心忡忡。可惜胡不喜是个独来独往的人,不太爱交朋友,习惯性与人保持距离。于是大家很容易受对他不利的舆论诱导,认为胡不喜是个吊儿郎当没有社会责任感的青年。再加上他长得一张小白脸,这种评价就更加有市场有说服力了。

      胡不喜闷闷不乐地下班回家,却接到小忧短信说晚饭与同学聚餐,留他独守空房,做菜都提不起精神。

      要是不懂鸟语的话,他就不会知道是谁欺负他,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难受的并不是被人欺负的委屈,而是心惊于知人知面不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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