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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求不得 ...


  •   日子,每一天对高城来讲都变成了艰难的战争,无数次的说,不想不想,还是想,吃了无数的,把牙都吃的没感觉的‘大白兔’可是仍感觉不到快乐,仍不能给自己解脱。

      袁朗开始忙着给这些成熟的‘南瓜’设计新的训练科目,但是,再忙,每到一个黄昏日暮又怎么会不想起高城呢?这天,去南瓜们的宿舍巡查,走到锄头的宿舍门口,听到里面热闹非凡,除了锄头的高谈阔论,便是大家七嘴八舌的羡慕许三多,齐桓想拍门进去,袁朗却制止了,笑着站在门口听。

      只听‘锄头’‘娘们唧唧’的说:“完毕,你真是好命,你出了问题,队长疼你,而且你们连长大老远的把你接去,就是弟弟也不过如此吧”

      袁朗都不用看,就能想到木木那灿烂的大白牙。

      “你们连长到底给你吃啥药了?怎么哄的你呀,完毕?”

      “是啊,当时,我们大家伙儿就差没给你跪下了,都不行”

      木木笑的跟朵花儿似的,“我们连长没哄我,把我一顿臭骂,让我‘滚’,还差点踢断自己的大脚指头,说我‘妈的,一个孬兵,闹鬼的毛病’”

      一听这个,大家都笑的前仰后合“你们连长真的是名不虚传”

      袁朗和齐桓在外面都憋不住乐了出来,大家听到了,把他们两个迎进屋里,大家都拘束起来,袁朗大大咧咧的坐在桌上:“我把刀放宿舍了,今天不削人”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笑起来,气氛一下就活跃起来了,许三多更乐了,“我们连长经常和我们这么坐在一起,说私话,我们随便怎么闹都行”

      大家都不禁对这个未曾谋面的高副营长充满了好奇,而袁朗几乎是骄傲的坐在那里听,说的是他的高城,就是这样,刚刚好,尤其是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名字,好极了!

      大家又问在那边都干什么了,许三多笑了都出声了:“撒泼,打滚儿,吹牛,打屁,闹,敞开了闹”大家又都跟着笑起来。

      ‘锄头’兰花一指:“那完毕同学你会打屁吗?你跟人家吹什么了?”

      “我没吹,我说的都是真事儿”木木永远保持他先天下之笑而笑,先天下之哭而哭的良好品质,永远都不正经的懂得啥叫开玩笑,“我就把咱们队长割盲肠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他们就都震住了”

      本来袁朗一直笑着听他们闹,但是,许三多说出这话的时候,袁朗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心口一热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待到眼前清楚过来,袁朗轻声说:“完毕,你说这话的时候,都有谁在啊?”

      “ 都在啊,我们连长还笑我说‘你在老A呆久了,都会A人了’”许木木笑着说,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袁朗脸上带着笑,点着头说道:“你们玩,注意休息!”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大家虽然都觉得队长脸色不太好看,但是也都没多想,这个家伙一向如此。

      袁朗几乎飞车赶往高城的集结地,战士们显然都休息了,高城正在查哨,嘴里喊着:“晚上风大,盖好被子啊,小帅最爱蹬被子,盖好!”

      等高城都查完了,却并没有向自己的帐篷走去,而是仰天吁了一口气,似乎非常的疲惫,肩头压着多大的担子似的,迟疑了一下,向一处阴暗的僻静之所走去,站到那里,掏出烟,刚想点上,袁朗箭步过去,一把抓住高城:“小七”

      “啊 ?”高城吓一跳,待看清楚是袁朗,忙上前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说罢,上下打量袁朗,袁朗看到了高城脸上的伤疤,高城瘦了,眼睛都陷了进去,这道疤,让他变的那么让人心疼,高城看袁朗盯着自己的脸,别过脸去:“很难看吗?你觉得?”

      “不难看,小七,比从前还要好看”

      “就来说这个,一定是许三多儿那木头玩意儿又乱咬了,他家的事情怎么样了?”高城看着袁朗。

      袁朗的眼神是复杂的,眉头锁着,高城伸手去抚他的额头:“怎么了,皱成这样?不顺利?”

      “小七,许三多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高城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袁朗,甚至嘴角还有一丝笑意,眼神却是怀疑的,他一步一步的向后退,向后退,依旧伸着手,却四下看,而后一笑,望着袁朗:“你来就是说这个?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是,我必须让真相从我的嘴里说出来,而不是别人”袁朗的心已经不在了,他看着高城,想的是,如果没遇到过这个人该多好,如果从来都没遇见过。

      高城依旧笑,吁了口气,无所谓的淡淡的说:“我这里是座空城,你来的时候,烧杀劫掠,你走的时候,断瓦残垣!”

      袁朗心裂开似的痛,为什么铁路的话都要应验?为什么事情会如此一错再错?

      高城退到无路可退,指着袁朗:“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让我扮演一个这么不光彩的角色?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伤害她?”

      袁朗向前一步,此时此刻,如果上帝说:“以你的死换来这个人的开心,那么袁朗会毫不犹豫的去做”可是,袁朗不信教,所以,也不能求“高城,是我辜负了你!”

      高城已经退无可退,而袁朗试图走过来,高城指住他:“天太晚了,你回去吧,我知道了,知道了...袁朗,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不要再辜负她,不要再辜负任何人,你走吧!”

      袁朗站在那里,紧紧咬着牙关,必须把眼睛眯起来,不然,袁朗怕自己会哭,高城就站在那里,天上的云半遮着月亮,所以,把高城的影子映衬的孤单的近乎透明,说什么?对他说什么?说自己其实有妻子,只是彼此不相爱,说我一直都瞒着你,没和你讲?这都不是理由,自己以一颗最爱的心却伤害了一个最爱的人。这是报应,解释是对他更深的伤害。袁朗没说话,几乎是决绝的扭头离去。

      望着袁朗的背影,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寂寥,高城几乎想叫住他:“袁朗,给我个解释,告诉我,我不是一相情愿的”可是不行,不能那么做,自己是一个男人,因为自己的苟且而伤害一个女人,这是不可原谅的。

      袁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把车开到驻地的,脑子里全是高城的影子,不是影子,全是高城,是他略嫌羞涩的笑,是他口是心非的话,是他穿着俊挺的迷彩小风衣的回眸,高城,高城,我该给你一个解释,可是解释太苍白,袁朗把车停好,失魂落魄,想去哪里找不到去处,想回去看看高城又缺乏理由,这次,袁朗真的手足无措了,坐在A大队一个最角落的地方,点着烟,但是抽不下去,抱着头,尽量的把身体缩起来,为什么高城不打他一顿,为什么不和自己动手,想到这里,袁朗拳头攥了起来,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自私?让高城和自己动手,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舒服点,那么到底高城怎样想的?高城的名字现在已经不是两个字,而是两条血管,一条静脉,一条动脉,如果失去了,是什么?

      高城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看着袁朗离去的背影,想走,走到哪儿去啊?高城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无惧无畏的人,自从从七连的痛苦中解脱出来,高城更觉得人生的很多事情自己都可以挺起身子担当了,这不是象从前那样凭年少轻狂,而是,真正经历过了,真正懂了...

      可是如今呢?

      不管如何,自己如何,别人如何,一个人穿了军装就不完全是自己了,就得放下,不管你放不放的下,可是有时候真是太难了,难的几乎无法控制,袁朗几乎不知道怎么过完的那一夜,阳光出来的时候,袁朗不敢看阳光,仿佛一辈子也没见过阳光似的,齐桓已经吹响了集结的哨子,袁朗不断的鼓励自己,站起来,不管怎么样也得站起来,自己是名军人,除了曾经是高城的爱人,自己最终的职责是名军人,还要去管这些年轻的小南瓜,马上就要有任务了,马上又要有训练,计划书自己已经拟订好了。袁朗站起来时几乎打了个晃,但是,很快站稳了,袁朗必须站到队伍的前面去,继续去扮演他的‘烂人’角色,继续去扮演那个凶悍的A队‘恶人’,面色如常,这次连吴哲都没看出异样来,人最深的痛苦和快乐也许就不在脸上而是在心里了吧。

      但是,吴哲和齐桓仍觉得不对劲,锄头靠着菜刀的肩膀看着他的‘妻妾’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你不觉得‘烂人’最近太正常了吗?”

      “是的”齐桓也正考虑这个问题“他的确是太正常了,正常的不象他了,该笑的时候笑,该凶的时候凶,这不是他的状态,他的状态应该是你永远站在他旁边而永远看不透他,现在,他变的和大家一样了”

      “没劲,‘烂人’这样了,我反而觉得无聊了”‘锄头’撩拨着一小丛熏衣草说。齐桓迟疑着:“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高城恰巧休息的日子赶在礼拜天,这天邱晨佳休息,军长和高城已经正经的谈过邱晨佳的事情,高妈妈也阐述了自己的观点:“晨佳这个孩子方方面面都不错,刚开始家里是怕高城少根筋,错过了好姑娘”而那天的家宴,高城已经完全亮明了态度,对邱晨佳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不爱,这样,军长极其夫人依旧对邱晨佳女儿似的疼爱,但是已经不再往高城身身上想了,父母双亲都是在岁月的磨砺中无比睿智的人,看的开事情。

      高城这次回家,军长和夫人都看出了不同,那就是儿子瘦了,虽然强打着精神,也是强打精神而已,高妈妈关切的说:“城城告诉妈妈你怎么了?”

      “没事,妈,我没事”高城笑着说,军长却冲夫人使了个眼色,高妈妈拉高城过去坐,象抚慰小孩子似的:“告诉妈妈,是不是工作不顺利?还是恋爱出了问题,妈妈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了,妈妈不管那么宽,可是,如果有心事,你就告诉妈妈”

      高城抬起头,又不说话,心里想着:自己不开心了,可以到父母这里来,那么袁朗呢?他不可能一点也不爱自己,那么,这种情况下,他该跟谁说?是不是太孤单?又一想,再如何,还有他妻子,自己不过是个过客,曾经那么以为自己是个归人,在一片灯火阑珊处,找到了一个人,可以一起终生。想到这里,冲高妈妈笑了一下:“妈,我没事,就是累了,这期的任务重”

      “一会儿晨佳会来,你要和她亮明态度吗?城城你要注意你的言辞,不要说过分的话”军长严肃的看着高城,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儿子真正的心结,可惜,高城依旧笑着:“知道了爸,我不是你拿扳子打我屁股的年纪了,知道该怎么办”

      邱晨佳是个守时守约的好女孩儿,所以这次也不例外,她看到高城不例外的愣了一下,高城冲他一笑,晨佳也礼貌的一笑,而后和高家父母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还为军长解释了许多心理学的专用术语,宾主尽欢。高城一直在旁边陪着笑,只外人看来,真是一幅子孝媳贤的百乐图。

      吃过饭,高城和晨佳散步出来,晨佳面有忧色的问道:“你怎么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不是说初恋的人都很傻吗?就象我现在这样”

      “他不爱你了?城城是这样的吗?”

      高城几乎恳求的望了一眼晨佳,而后,说道:“那又怎么样呢?晨佳我们不要再做心理分析了,面对现实,其实我想说的你完全都知道,你是那么聪明,我经历了所有该经历的,如今我的感情不再是空白的,我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什么是守侯,什么是舍弃,所以,我必须提起勇气告诉你一些事情”

      邱晨佳一笑,却不答话,只叹息一样说:“城城陪我走走吧,我们好象从来没这么走过,象情侣一样,我太珍惜这种感觉了”

      高城望了一眼邱晨佳,心如刀绞,为什么自己这么自私,要伤害两个人,伤害袁朗的妻子,而后又是邱晨佳,自己的感情原来真的这么苍白,自己原来真的什么多不懂,自己原来一直都这么自以为是,一直都这么愚蠢无知,所以,听了邱晨佳的建议,什么也没说,只陪着她走,邱晨佳望了一眼高城:“城城,和一个不爱的人一起走都是煎熬吧?”

      “不,晨佳,如果不夹杂任何别的感情或者什么的,这样陪你走到死都可以,我是步兵出身,不怕走,只要走的值得!”

      晨佳和高城就这么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似乎在人生的一段旅程上,两个人曾经相遇,而如今这条相遇的路要走到了尽头,不知道为什么?任何东西,一旦快到尽头的时候就会变的特别的透彻,很多从前计较的,现在开始放开,从前迷惑的,现在开始懂得,就这样,两个人一直走到了夕阳的薄暮开始拉开,周围的花啊,树啊,因为黄昏,显出一种恬静的美感,而并行的这两个人也同样让人赏心悦目,男子高大挺拔,优美的肩膀带着一种可以信赖的平阔,腰背挺直,整个人带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纯净,硬朗,而女子清秀美好,看到她才会觉得少女一词原来是个形容词,但是,她的目光却有种非凡的智慧和沉静。

      这次是高城先开口:“每次看到这样的黄昏和日暮,我总有种感动,感动生命的慈悲和恩赐”晨佳笑着看看高城:“知道吗?高城,你总是让我惊讶,总是带给我特别多的不舍得”

      高城抱歉的一笑:“只要你不认为我是无病呻吟”说罢两个相视片刻,而后都笑了。晨佳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一个屏障,屏蔽了我对别的男人的判断,你给了我一个高度,这个高度让我很难逾越过去,去看别的人”

      高成又温和的笑了:“你的赞美总是很多,你让我认清爱的真相,让我懂的你是高贵而纯洁的女人,如果我有丝毫的暧昧,不是对你的尊重,而是对你的轻视,所以,我一直以一种不恰当的方式拒绝你,我这么说,是不是伤到你?”

      “败军之将,谈何伤害?”晨佳一笑:“你知道吗?高城,你的坚持,你的纯粹有时候让我有种飞蛾扑火的冲动,原本我以为,你把你的一切都给了一个叫做军队的地方,心里把婚姻和爱放的很小,我爱上你之前,已经做好了一相情愿的准备,只要和一个我想要的男人一起,我觉得就是幸福,我以我的优秀,一定可以让你在我和部队之间做出正确的评估”高城没有打断她,只是了然一笑,所以她接着说:“你第一次说你有女朋友时,眼神充满了空洞,那不是爱情的信号,而后来,你不再说你有女朋友,你对我的纠缠保持了理智的拒绝和道义的宽宏,你让我保持了一个失败者的尊严,这一切多么的让人辛酸啊,高城,请原谅我今天如此的咄咄逼人,但是,我想说,后来,你不再提女朋友的事情,但是,我却在你的眼睛中看到了爱与纠缠,你爱的太苦,苦的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爱让你充满了矛盾,但是,这种爱已经深入你的心里,你没有用你的爱伤害我,反而,你用你的炙烈感动了我,让我重新评估你,评估我自己,我发现,我不可能赶走你心里的那个人,他已经通过你的血脉,变成了另一个你,如影随形我根本赶不走他”说到这里,晨佳眼里有丝许的泪花,望向高城“你一点妄想的念头都没留给我,以前我认为是你的冷血和高傲,现在我才知道,那是慈悲的成全,你成全了我走到最后的尊严”

      高城望着的眼睛里全是了然和知道,是那种让人安静的体贴,他站住了:“晨佳你让我看到了人生更多美好的地方,也让我明白爱和坚守的真正含义,我感谢你,请你接受!”

      晨佳收起悲伤;“我接受,高城,在今后我会象一个断章离开你的生活,其实,有些事情我真的已经习惯了,如果,我再打电话给你,你会不会觉得突兀”

      “晨佳我倒宁愿你是我人生的一个飞白,虽然断在那里,却永远带着该有的优雅和意境,此时,我无法要求我们还做朋友,但是,如果,你觉得习惯的事情,有一部分,你可以保留,我的父母没有女儿他们一直很遗憾...”说到这里,高城一笑,“再说下去就太恶俗了”

      晨佳终于哭出了声:“城城,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的他,我不知道该如何祝福你,如果你太累了,我不介意给你做心理疏导”

      高城感激的伸出手:“谢谢你,晨佳,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祝福了!”

      晨佳泪中带笑,那是放开的调侃的笑“现在我要甩你一次,我要先走,留下你在这里品尝失去我的苦涩吧”说罢,扭头离去,可是走出去一段终是忍不住回头,远处的高城旗帜一样的站着,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少的几乎没有了,他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冲着她敬了一个庄严又端正的军礼,那一刻,所有的过往都同这黄昏一样,带着无限的平和和安宁,走向了一个崭新的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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