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盾铁 Starry Dusk星暮》王谢安石

9、爱的小夜曲

　　【第九章】
　　--《爱的小夜曲The LoveSerenade》

　　此刻Steve正抱着Tony从大厦的后门飞奔而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让他心里泛起一阵不祥。更棘手的是，现在的主道上都是丧尸，天色已黑，如果他们随意闯进哪个地方，是明是暗对他们都不利。
　　Steve想找一个高一点的地方等待发出求救信号。那个地方不能是大楼，他转头望向路边还点着灯发光的便利店。
　　风阴凉地吹拂着，这一条路上都幽暗寂静，阴冷潮湿。
　　借着那边依稀照亮的光，Steve看到Tony的半张脸，还有脖子以下的部分都已经开始变黑，那些黑色伸展着线条向下蔓延，而他的体温也越来越高。
　　“嗨！”Steve颠了下Tony的身子，再次试图叫他醒过来，可那人却仍旧不应地昏着。
　　见没反应，Steve的心情达到前所未有的烦闷，他自顾自地说了一句：“你还是说着话时更有趣一点。”然后抱着Tony朝那边的便利店跑去。

　　神盾会议室内，Nick Fury正在与几位参议员视讯通话，Peter Parker站在屋外焦躁不定地等待着。神盾不允许他去支援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只能一直在后面疏散临近城市的居民。
　　Fury半夜叫他回来，他还以为是情况危急终于自己可以上场了，但目前他等在门外已经站了半个多小时。
　　Peter觉得再等下去他的蜘蛛感应都要生锈发霉了。
　　此时Maria Hill迅速地从那边走过来，Peter一把拦住她，开口便问：“现在R城疫情控制住了吗？”
　　Hill看到他，下意识反应很强烈，手中的通报迅速拿到身子一侧，不过只停顿了两秒又恢复了正常的脸色，说道：“神盾把人都派出去了，尽可能地已经把受感染人群困在那边，现在正在检查各个航班里有没有疑似病例，一个漏网之鱼都有可能让疫情蔓延扩大。”
　　“那之前那个检查出来的……”
　　“那个人只是普通发烧，并不是病毒携带者。”Hill有点不耐烦，她急忙回答了Peter的半问句就抽身离开了。
　　Peter觉得这个不是真相，神盾还在瞒着他什么，而且Hill看到他的反应似乎是敌对状态。转而一想，他摸了摸脑袋，Hill一定是神经紧张，看到他的蛛网头被吓了一跳。
　　Fury打开会议室的门，看了一眼走廊里的蜘蛛侠，让他进来。
　　Peter高兴地等待接下来的命令，但随后Nick Fury的话差点让他炸毛。
　　“你不要参与到这次队长和钢铁侠的救援行动中，今晚回去睡个觉，如果明天情况更严重，我会通知你过来帮忙。”
　　他觉得脑海里顿时飘过一万个为什么，同时也大声地问了出来：“什么？你认真的？”
　　Fury也早就料到了他这个反应，没有直接回答，“天晚了，回家吧。”
　　他只是告诉Peter必须这么做，这是个命令，不容置疑。而且他似乎心意已决，不理Peter接下来的恳请，拿着对讲机又走到一边继续说他的事去了。
　　这个时候Peter真的觉得Tony说得对，神盾这帮人的脑袋回路有的时候和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既然是让他歇火，直接找个人通传或者发条短信不就行了？还用这样把人叫过来等得心情急迫然后一桶冰水浇下来吗。
　　后来他落寞地离开了神盾，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回到了梅婶的家里。说真的，神盾人手真的够？还可以分出时间来监视他？！
　　他难免会想到另一种糟糕的假设——如果军队真的控制不住病毒蔓延，很有可能会下令直接摧毁R城，到时候不管有没有钢铁侠和美国队长在里面，神盾都必须这么做了。Fury是怕自己阻拦？当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就这么听从神盾的安排一直待到天亮的。
　　Peter打开手机，发现网络已经被神盾屏蔽，自己现在的电话肯定已经被监控接听，那么Jarvis也联系不上了。“哈？难不成我比那些丧尸病毒还有威胁？”
　　Peter把手机扔到床上，拿着手上的蜘蛛衣，思忖着办法。
　　梅婶的声音从楼下传来，“Peter--有人找你！”
　　他一跃而起，急匆匆地走下楼，“这个时间能跑到这里来找我的，而且能绕过神盾局的眼目……”
　　但他万万没有想过来找他的人是谁。“你？”他楞了一下，仔细揉了揉眼睛。“你……是谁？”这人他并不认识，可是却觉得有点似曾相识。
　　门外，高高瘦瘦的Peter Palter站在那里，急匆匆向他喊：“拜托！我需要你的帮助！”
　　那时，Peter Parker明白Tony之前说的他们两个长相不一样但是感觉很相似的意思了。
　　不过下一刻Peter就觉得不对劲：“稍等下！你是……你怎么从Tony的监管室里跑出来的？！”

　　额头上冰凉的感觉唤醒了Tony，他缓慢地睁眼，眼球连着的神经牵扯大脑一阵疼痛，接着脸上其他部位也开始变凉--“Steve？”他反复眨了几下眼确认问道。
　　他感觉到周围都是黑暗的，只有一点光透进来让他依稀看清前面那人的身形。
　　“这是这里最烈的酒了。”Steve又倒了一些在手上，往他脖子上拍，“如果你再不醒过来，我想我就要把你扔在这里了。”
　　“谢天谢地，你的行动真是及时……”Tony干巴巴地笑着，他觉得脑袋清醒了很多，声音还有点虚弱。
　　Steve给他量了体温。“你这样还能醒过来也算是运气。”100华氏度，可以直接烧死人了，他想。
　　他把温度计递到Tony眼前，Tony摇手，看都没看就拿过来温度计把它扔到一边。“我觉得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店里面的东西被翻了一遍，能降温的都拿了出来，脚边还放着冰块袋，还有一些感冒药，但是对于Tony来说可能没什么用。
　　没有别的办法，Steve便只得继续用酒涂抹在他的皮肤上。？Tony抱怨地想：老天，他就不能下手轻一点吗？超级大兵的粗鲁。
　　那冰凉的触觉丝丝蔓入皮肉中，他抬手抓住Steve的手腕：“给我。”
　　“什么？”Steve看了看手中的酒瓶子，“你……难不成酒瘾犯了？”他有点吃惊地问道。
　　等下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有酒瘾的？Tony不容多想，他的大脑现在已经处理不了太过复杂的信息。
　　“你要继续摸下去？还是把瓶子给我让我自己来？”病人没好气地说道。
　　Steve一把把瓶子塞给他。
　　结果Tony真的拿着瓶子喝了起来，被Steve一下打掉：“你一开始恢复精神就要往死里搞自己了？”
　　Tony揉揉耳朵，说道：“美利坚大队长，我很渴啊！当然我更想拿这个从我头上直接浇下去，不过我想味道可能会很大，考虑到你的感受，还是算了。”
　　Steve微倾身子，见Tony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也跟着松快了许多：“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考虑一下外面丧尸们的感受就行。”
　　Tony听到“丧尸”一下子清醒，他差点忘了之前是来干什么了，又喝了一口威士忌，眉头愈来愈紧，看向Steve时却轻声笑了一下：“看来我错过什么好戏了？”
　　Steve站起身，顺便拉起Tony，他的手还是很烫。看来等高温再一次袭来的时候，他又会晕过去，恐怕到时候酒精也救不了他。
　　“Banner和我们走散，那地方被丧尸占领，我们从大楼里逃了出来。你还记得多少？”Tony还是有点摇摇晃晃，他靠在柜台前，看见被Steve打碎的灯，他用帘布挡上了窗户与门。
　　“恐怕比你想的要少。”Tony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觉得它可能出了点问题，我似乎都不能算出来两位数以上的乘除法了。”
　　Steve看到他的小腿微微颤抖，正在十分勉强地支撑着他的身体。“看来你的状态的确是很不好。”他指着Tony的脖子问道：“你那里好像……”手指头转了转圈。
　　Tony扬扬眉毛，摸了下脖子：“怎么了？”
　　“之前我看到那里变黑了，现在好像传染到其他的地方，整片皮肤都布满了黑丝。”Steve有点担忧地说道，“你在下面受到了偷袭，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我不记得了。”Tony努力让自己看得风轻云淡一点，但是他很在意，这个明显的事情连Steve都看出来，他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患了阿尔茨海默的老头，绝对是一个双重毁灭打击。
　　“除了记忆力和运算能力退失，你还有什么感觉？”Steve觉得Tony可能被人施下了黑魔法，智商减退，保留本性。但也有可能是高烧了太久导致的，那这样就可能不会恢复了，Steve略微惊恐地想。
　　“你的表情很古怪，”Tony仔细审视之后得出这个结果，并不知道Steve的担忧。其实他在强撑着，稍稍一不留神就会腿软。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Steve也不指望能从Tony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你不要把自己的名字和银行密码忘了就好--又或许你本来就不记得自己的银行密码。”Steve看了看Tony无辜的神情，发现他一有精神之后自己也开始控制不住腹诽，这个思维模式自己必须要改掉。
　　好在Tony还是很听话，对他的说法也没有什么意见。他认真地听着Steve的每一句话，然后让Steve打住自己思考两秒，随后一摆手又放弃：“不要在意，继续说。”
　　“关于这个病毒我有一些推测。”Steve慢慢陈述。可以看出来这位天才佼佼者在思维跟不上他的之后尽力地克制了暴走的冲动，而自己也不能表现出来犹豫迟缓或者同情的神情，以免让他把矛头转向自己。
　　“如果你的推测是对的，这个病毒被改造了，加强了人体的四肢驱动力，然后……然后什么来着？”Tony一顿，正经地看着Steve。
　　“换个说法，就是他们的脑袋不是发送命令的地方了，身体每一个部分都会有自主意识。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Steve也神色如常地解释道。
　　“每一处都像有自主意识地在动……这说法太恶心了。”Tony近乎碎碎念地自言自语。
　　“……”并没有实际的建议啊，大科学家，Steve决定不再和他讨论这个病毒的问题了。“我担心Clint他们在外面根本不了解情况，如果这些丧尸群体性行动，它们一旦出城，数量庞大，聚集在一起会让外面的人措手不及。”
　　Tony张望着，等他说完话又转动眼睛定在那货物架上：“恩，我觉得我应该摄入点能量了。”然后在Steve无奈的目光下，拿起柜台旁的糖果盒，“那按你的说法，现在已经这个时候，这些丧尸想要出城，也得趁早。看来外面已经受到它们的攻击了。”
　　扭了盖子半天，Tony颠起糖果盒，扔给Steve，抬了抬眼。
　　Steve拧开，又扔了回去。“如果找不到Banner，我们还是尽早离开这座城市，不管这座城市还有没有丧尸存在，它都成为了最危险的地方。”
　　由于过往经历，Steve很了解这种情况。第二天一早，这里就不会是再用强制封锁那样的命令来解决疫情了。一旦有人逃出这里或者传播出去病毒，那作为病毒最大污染源的Raleigh，里面无论是什么生物都无法离开。
　　Tony点点头，拿给他一张地图，手电筒在上面晃来晃去：“这破地图是蚁人做的吗？这上面字太小了！”他阖上又张开眼睛，努力瞪了瞪，还是很花，干脆就把地图交给Cap看。
　　“……”对方无奈接过地图，在Steve观察路线的时候，Tony环顾四周，这时才发觉便利店里似乎有血腥味，虽然自己的鼻子还在冒着火，不过这种刺鼻的味道还是能被他分辨出来。
　　Tony扶着柜台一点点移过去，才看到柜台里面躺着一个人，浑身稀烂，被斜倒着扔了进去。他小声嫌弃地叫道，捏住鼻子撤身走向另一边：“你杀了多少个这样的东西？”
　　“这里面有五个。”Steve一边看图一边回答道。
　　言下之意外面还有好几个？他慢慢走到门口，掀开帘子探头看，门上喷溅的血液和脑浆一直流淌到地面上，门口路灯旁居然也有几个被Steve杀死的丧尸。
　　“我才知道我爹对我说的话倒有几句是真的。队长，你还是有点绝活的。”
　　Steve停下看地图的目光，涌现了“又想絮叨Tony”的情绪，他定了定心神，继而把注意力放回下面的地图。
　　静默间Tony倒没有再说话，他看着路灯渐渐出神，眨了眨眼睛，又稍稍眯起。
　　Steve看着Tony站在门口又不出声了，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回神研究路线。
　　Tony安静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和脑袋里都像空洞洞的。
　　他摇了摇头，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眼神飘到手上：“我应该没有脱发吧……”然后又抓了抓，发现手里都是空气。他的额头开始发热，这种本不明显的变化让Tony稍稍有些沉郁。“原来大脑休息时刻是这种体验。”抛却理性推理，真是单单的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现在的身体很糟糕。恐怕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他能感觉到死亡的恐惧了。
　　他摸了摸脖子，那里的皮肤稍微凸起，顺着发梢摸上去，后脑还有点湿润，也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你在找什么？”Steve又抬起头，看着Tony似乎有点彷徨，听到他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好像我没带过来我的装甲？”
　　Steve点点头，Tony最好别知道自己已经砸了那东西，那盔甲差点害他葬身于尸潮。“放心吧，我会带你安全离开这里，”但是顿了顿，他又张嘴说道，“你还是休息一会儿，我们不需要马上出发。”
　　“好吧，在之前我要确定一件事。”
　　“什么？”
　　“门外的那群黑影……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
　　Steve走了过去把着帘子仔细看了一圈，转头对Tony摇摇头：“你再用一些酒擦擦？我给你拿。”看起来Tony的脸半边的黑色正在侵蚀另一边，恐怕身体上也是。
　　他转身去柜台上拿酒。
　　只听见Tony在背后声音越来越轻：“我感觉好像在失重的太空飘着，Steve，我这会没法陪你打通宵了，你先出去，我躺着睡一会儿，明早就跟上你……”
　　扑通一声，Tony又倒下了。
　　Steve过去打开酒瓶塞，倒了好多酒朝他的脸上拍着。不过看起来这次没有什么作用了，他浑身的温度好像已经不惧怕酒精，物理降温失去效果。他拿冰块袋用绳子固定在Tony的头上，只能这样给他简陋降温。
　　Steve轻叹一声，弯腰抱起Tony，揣好旁边的地图，决定这一次必须先出城。Tony的身体一刻也拖不得了。
　　临走前他犹恐又会出现什么意外地瞟了一眼，看到货架上的奶粉和尿布那些婴儿用品，Steve对自己说了句“没必要”，即使他真的有点像保姆，就差给Tony找一个婴儿车了。
　　一想到Tony每每不可一世的样子，“会有这么气焰嚣张的婴儿？”Steve拿了一个瑞士军刀揣在了Tony的腰间。

　　是夜，静谧。
　　Steve把Tony放在了摩托上。车钥匙是他从地上捡来的，看那血迹想必车主人也不可能再回来了。他把安全头盔给后座的Tony戴上，顺便裹了一层毛毯在他身上，用绳子把他固定住，踩上车开始飞奔。
　　他绕过了几条主大道，在小街巷中开着摩托，最后上了人行路，借着路灯的光，努力开得更快更稳妥。
　　在一个拐弯处他险些没踩住刹车，瞬间仿佛空中突然变出来，径直有几只丧尸向他们冲过来，它们出现得突兀，动作却猛烈迅速，势要咬下来Steve的样子。
　　Steve迅速调转方向，用盾一扫把那些冲来的丧尸挡住，后面的一只丧尸转头向Tony咬去，露出尖锐的牙齿，咬在了有些硬的毯子上，撕开了一层毛皮。他狠劲一踩加油，把后面的直接甩掉，摩托重重地颠簸一下，碾过地面的□□，喷溅出浓稠的脑浆和血液。
　　却没想到另一头也早就堵着丧尸群，疯了一般集聚过来，前前后后加起来有十几只，看是饿了许久，发现Steve和Tony之后喉咙中发出了兴奋的吼声。
　　Steve从车上跳下来，拿着盾牌一脚踢飞一只丧尸。接二连三的攻击让他节节后退，同时又要照顾着车上的Tony不被丧尸咬到。盾牌飞了出去，打翻了一只，他又拎起左侧腋下的一只用力摔在另一只的身上。
　　Steve站稳微微凝神，他的动作变得比平时慢了一点，拖到街道另一旁与那些家伙缠斗着，他怀疑自己也受到了病毒的影响，大脑变得忽晕忽醒。
　　他捡起盾牌，一下又一下地回击，又主动变为了被动。那些丧尸就像打了兴奋剂，力气越来越大，顶着盾牌和他较起劲来。
　　Steve咬破自己的舌头，血腥味窜入，让他能清醒一些，怒吼一声推开趴在盾牌上的丧尸。
　　他的动作又变得干脆利落，“砰砰砰--”接连敲碎了几个丧尸的脑袋。
　　美国队长几乎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和最果断的身法，在没被咬到的情况下，把丧尸们收拾得七零八落，地面上全是残肢断臂。有几个还在活动的部分又被Steve使盾砸断。
　　他呼呼喘着气，突然从阴暗的胡同里又跳下来一只巨型的丧尸，它看起来能有两米高，喘息的声音如同汽车发动机一样的躁动。阴影盖住了Steve的整个身体，如巨大的幕布遮挡了高处的光芒。
　　大个头一斜一正地踏步向他走来，Steve拿着盾牌狠厉地盯着这个丧尸。它看起来好像有些变异，身上的皮肤是水肿的，肌肉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结实，脸上松垮的肉摇摇欲坠，青筋爆裂。
　　但是当它压过来抓住盾牌的时候，Steve觉得力气还是很大，那丧尸并没有直接用牙齿咬他，反倒是有技巧性地跟他搏斗着，体格虽然庞大但是四肢却很灵活，能每一次快速抵挡Steve的攻击。
　　Steve迅速攀上灯柱，一个跃身飞到了路旁的店铺搭建的天棚，那丧尸一手扯住棚顶的塑料板，两人追逐着把街边所有伸展出的店铺桌椅打翻。
　　他一个回旋踢落在大块头的肩颈处，猛烈的撞击让丧尸向后仰头，踩在了刚被Steve掀开井盖的地方，身体一下，半只腿都陷了进去。
　　他拿着井盖猛力掷向它的头，被一把接住。
　　就在Steve专心致志对付大块头的时候，从天而降的碎玻璃和一个只有半身大的丧尸坠落在他身边。
　　那东西十分灵活，如跳窜的猴子，一跳爬上了他的肩膀，用双手抠着Steve的眼睛，两腿夹紧了他的脖子，勒得他呼吸困难。
　　他的盾牌怎么也扫不到它，都被它毫无压力地躲开了。他一手拉住“猴子”，一手往后脖颈狠狠一削，直接把它削成了两半。
　　狠狠一甩，“猴子”的双手撤开他的双眼，下一秒Steve就看见那只大块头早已从井里爬出，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高举着钢管，携带千钧之力呼啸而来。
　　这家伙好像有智力？！
　　Steve恍神的片刻，突然一辆摩托横空撞入。
　　那辆摩托于道中间奔向这里，撞上大块头的瞬间，座上的人也被荡了出去，摔进一旁的店铺里，玻璃应声皆碎。
　　“Tony！”那家伙什么时候又醒了！真是疯了！
　　摩托和丧尸都撞进了那边的墙里，Steve来不及捡起盾牌，便冲进屋里把倒在地上的Tony的扶起。“你怎么样？你以为摩托是你的盔甲吗？”他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事情，Tony矫正了被撞歪的头盔瞅着Steve说道：“饶了我吧，Cap，去看看那家伙死没死。”
　　那陷进墙里的大块头丧尸又被Steve顺势补了几下才彻底断气。
　　“现在应该不会再爬出来了。”他看着那同样撞得不能再开的摩托车，余悸未消，却见Tony还躺在那里，蹲下来意外沉默了。
　　Tony敲了敲他的胸膛：“想什么呢，先把我扶起来，我的脚好像还不能动。”
　　Steve扶着他的肩膀，看见脑袋上的冰袋早就被他扯飞了。“你感觉还热吗？”
　　“我觉得我很渴，另外我们这是在哪儿？原谅我刚才直接开了过来没劲踩刹车，但是好像你马上就要被咬断喉咙了。”
　　“你问‘我们在哪儿’，是问为什么在这条街上，还是说我要跟你解释之前全部的事情？每次你醒过来都要问一遍这些。”Steve直接上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觉得温度没有之前高了。
　　他看了看店里的时钟，又是整点。
　　“什么？我之前有醒来很多次？”Tony把头盔拿下来，扫视全身一边，动动鼻子然后问道，“我的身上为什么这么重的酒味？之前我在发高烧？”
　　Steve点点头，皱着眉毛欲言又止，觉得这次醒过来的Tony虽然恢复了智商和五感，但其实并没有好转，皮肤上的黑线依旧存在。
　　“你会每一小时醒一次，然后就像失忆似的，问许多重复的问题。”
　　“好吧，那我这次不问了，我猜情况一定比我想象得要糟糕。”他指了指对面的体育用品店，瘸着脚走到门口说，“给你一个理想的建议，对付这些丧尸最好的办法就是换个武器。”Tony伸着手指向里面，看起来像个邀请，Steve知道他让自己一起去那边挑几把枪用。
　　“枪声会引来跟多的丧尸，这次你没有飞行器。”不过他还是跟着Tony一起去店铺里拿了几杆枪，鉴于这里没有鹰眼，两人谁都放弃了弓箭。
　　路上，Tony瘸着腿走在他身后，抱怨自己的行动力。
　　“你这样比之前要好多了，至少可以自己走路。”
　　“那可真谢谢你没有给我裹尿布了，Steve叔叔。”
　　“你只要一清醒就一定要攻击想帮助你的人吗？”Steve想说那明明是一个安慰。
　　Tony闷声不答。
　　“你的腿怎么样了。”看到后面一瘸一拐的Tony，忍不住又开口问道。
　　“还好，只是有点麻，可能是刚才撞到了。”Tony也觉得不应该再这样跟自己唯一能依靠的队友用这种语气说话，不过他的右腿比说的要糟糕，腿上的神经愈绷愈紧，从脚底蔓延到膝盖的疼痛感更加明显。
　　“真的？”Steve顿住脚步，侧过身子看着他，两个人同时停下。
　　Tony看着他，他也看着Tony，画面好似静止了那么几秒。
　　Tony不解地挑眉：“怎么？”那声询问更像是反问，质疑的成分更多点。
　　“你的那条腿现在看起来就像是里面灌了钢筋，十分不自然。”
　　“Steve，可以这么叫你对吧，听着，跟你说明白，目前为止我们的首要目标是从这个‘潘多拉城’逃出去，谁知道下一秒又会跑出来什么怪物。关于‘我有没有事’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五次了。是我大脑故障，不是你。”Tony一心一意喋喋不休。
　　“我很好，真的，不要认为我从头到脚都是麻烦，这对我们的行动一点帮助都没有。我没有了装甲也不是废人，试着去关注一些其他的事情……”
　　Steve在Tony还没说完话的时候就把盾牌扔了出去，猝不及防打中一只丧尸，盾牌又反弹回来落到他的手上。
　　那只丧尸跟着他们有一阵了，静静地躲在草丛里，准备在两人都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扑上去。
　　它朝着Tony发出低吼声，Steve几步抓住它，而它却不停地在躲避被Steve追着打。
　　它的脑袋被盾击中，接下来肩膀也被Steve擒住，双手被扯断发出撕拉一声。
　　Tony看着这个丧尸被Steve制服，压倒时还抬着头紧紧盯着他，嘴一张一合发出含着痰一样的吼声，根本听不清音节。
　　“等下，队长，我觉得它好像是要告诉我们什么。”Tony瘸着腿走过去，看着那只四肢都被卸下来的丧尸。
　　Steve随之停住手，端详了丧尸半天，然后抬头等待Tony的解答。Tony回看了他一眼：“你看着我干什么？”
　　Steve没动，继续压着那只丧尸。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看起来像是能与丧尸沟通的人吗？它一直趴在这里我怎么可能读懂它要表达什么意思。放开它再说。”
　　“你疯了吗，放了它，可能下一秒它就会咬掉你的腿。这东西变聪明了，它们知道人类的弱点在哪里。”尤其是他能感觉到身下的丧尸那蠢蠢欲动的肌肉，这力道简直能把人撕碎。
　　单凭Tony的直觉，觉得这个东西有人性或者想要不攻击他们的话，那是绝对不能冒这个风险的。
　　两人最后决定只留下这个丧尸的头部、上半身和一条腿，另一条被Steve用盾砍断。它现在没了双手和一条腿，嘴也不能说话，被放开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了十几秒后才能站稳妥。
　　Tony站在Steve的旁边，看到他正无意识地抓着盾牌想要站得更前面点。
　　那只丧尸蹦着将头甩向一边，然后又朝另一边使劲摇头，向Tony发出吼叫，它重复地做了一遍这个动作，眼神迫切地传递着某种信息。
　　“显而易见，它不想让我们走那边，而是走这边。”
　　“那边是出城的大桥，它不想让我们出城。”Steve看着那只眼神活跃的丧尸，阴沉沉地说道，脸上不赞同的神色也是显而易见。
　　随后Tony思考着来回在两个方向之间看，他觉得这些丧尸已经开始变异，变得智商更接近人类，比如之前攻击Steve的那个大块头，都是有章法地缠斗。
　　难以设想，现在大部分丧尸变异后变得更聪明，那么这次跟他们意图沟通的丧尸，说不定也是有意识提供情报。他是说，丧尸也有好也有坏？
　　他也觉得荒谬。
　　“或许桥那边已经发生了灾变，过去就是死路一条。”“当然情况也可能相反，它在耍我们。\"在Steve眼里这只丧尸刚刚还在跟踪他们。
　　Tony专注地打探它，“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是谁派你过来的？背后的主谋是谁？”这些丧尸既然之前是被控制的，那么它们肯定知道主事之人。
　　风呼啦啦地从旁边公园吹过，带着一股刺骨的腐臭味，漫过树丛，袭向街道。
　　Steve转身盯着那片漆黑的树林，路灯照不到里面阴暗的地方，他一遍又一遍的环视着，片刻的风吹草动都会使他的神经紧绷一分。
　　另一旁的Tony还在和丧尸交流着，他提了好几个名字都被否定，丧尸十分急迫地摇摇头又点头，犹豫不决地张动下巴，那跨度看起来就像是要掉下来了。
　　“……你在跟我打哑谜呢？”Tony已经无法忽视腿部的疼痛感，他的那条大腿越来越麻木，看着已经断了一条腿还能站稳的丧尸，他抖了抖自己的左腿。“好吧，那我这么问你，你们是怎么感染上病毒的？自然原因像是水源污染或者有什么灾变现象，还是受到了生化武器的气体攻击，前者还是后者？你点头一下或者两下。”
　　那只丧尸点了一下头。
　　树林好像弥漫着白雾，黑与白交织在一起，让Steve觉得那灰暗处真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死死的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暗中的东西好像不用呼吸，可能是长在那里的树，或者一块石头，突然长了眼睛，想要把他们钉死在墙壁上。
　　“全城的人都去了哪里？是你说的那个方向吗？”
　　丧尸点了点头。
　　Steve微微后退一步，他真的听见树林里开始传出声响，不是风簌簌的声音，好像是极其低沉的尖叫声。“Tony，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有人在控制你们一起行动，他的目的是什么，想要传播病毒？所以他们才会出城？”
　　丧尸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点了下头，却又犹豫半刻猛地摇头。
　　Steve手里都是汗，盾牌被狠狠地握着。他感觉到整个公园的地面好像都在颤抖，现在自己脚踩的地方也跟着抖动了起来，腐臭味和血腥味由轻微变成了浓密。
　　那片吹来的风越刮越大，似凛冽寒刀，穿透衣服割着皮肤，那空气都带着毒，被吸入肺里搅作一团。
　　他转头看向Tony，厉声说道：“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你要我们去的方向，那边不像是可以离开这里的路，是有人在等我们？”Tony问得更加急迫。
　　丧尸使劲点头，差点把它的脖子摇下来。
　　“Tony！”Steve拽着他，树林的声响越来越大，随着声音携带而来一片迷雾，像魔爪摸向他们的喉咙。
　　随后丛林爆发出“唰唰唰”的响声，他能感觉到已经有一群东西向他们扑来。
　　“派你来找我的人，和控制你们的人，是一个人吗？”Tony知道那边已经攻过来，但是这些关键的信息他都必须要得到。
　　丧尸大摆摇头，神色更为急迫，朝着他冲向前了几步。
　　Steve一转头就看见离Tony不到两步远处就是这只留着口水，眼眶欲裂的丧尸，他一把拉着Tony后移了好几步，盾牌横在中间，眼神充满杀气狠狠看着那只连脸都快掉下来的丧尸：“够了！！”
　　就在Steve转头对Tony问“你能跑吗？”的时候，下一秒，公园的防护栏杆就被推开了。
　　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的成群的丧尸摩擦着牙齿，眼神发出幽绿的光，兴奋地盯着Steve和Tony，它们身上的衣服都被肌肉已经撑破，浮肿的皮肤布满了血红色的血管。
　　随着白雾的蔓延，他们根本看不清来者的数量。根据成响的声音引发的震动还有空气里臭味的浓度来判断，Steve知道这次一定是要硬上了，但单靠他手里那块盾牌和旁边的几杆枪，救不了他和Tony两个人。
　　路灯骤然熄灭，一片黑暗。扭歪的嘴脸横在密集的尸海中。成千上百的丧尸，将他们的去路堵住，那此起彼伏的吼声像是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的疯狂。
　　“Cap，看来这时候如果我能跑也来不及了。”Tony的语气怀有愧疚，在暗无天日的夜中更显得有一点落寞。
　　“我很抱歉这时候我的盔甲不在。不过你还有机会，我想我暂时可以拖住它们，你赶紧离开这里，用你的四倍速度。”Tony加重句尾语气的笑意，他不禁抖动的右腿让他的话看起来没有什么英雄本色，倒是显得很滑稽。
　　又一次的，同样的话。当然Tony自己不记得了。该死的失忆症，让他看起来那么矫情。
　　Steve并没动。侧头看了一眼Tony，时间似乎就在那一刻停止，他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永不退缩。不论是我还是你。”那眼中的坚定如同磐石，传达出莫名的希望与决然。“答应我，Tony，你只需要做到一件事。”
　　Tony看着他的双目，炯炯有神，然而周围都是臭气熏天的丧尸，昏暗的街道上堆积着腐烂的尸体。
　　对方说，“别给我在这个时候晕倒。”
　　美国队长也有幽默感哦。“是的，长官。”Tony看到Steve翻了一个白眼给自己，他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这时候反而不需要太多谋略，只需要一个计划：Attack。任何冲到他们面前的，都会被拦下。Steve提着盾牌，伫立在前，做出待战的姿势。
　　丧尸们踩过花坪挤了上来，Tony拿起枪，低头扫了扫自己胸前的反应堆。那光没有想象得那么亮，正在随着黑夜一点点变得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