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厄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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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厄科Echo》
计划筹谋阶段，Steve和Tony都不同意硬闯，他们一步一步勾着怪物们掉入陷阱，机会只有一次，从洞里安全救出那些女孩必须一举成功。
洞里的培多罗精灵天生抗拒不了这首曲子，Carol可以用它催眠场上的每一个人。只要一旦卸下心防，短暂地使他们沉入幻觉中，就能令Hank有充足的时间进入洞穴中把那些女孩悄无声息地带走，然后他们只要趁着酒后大乱离开这里。——听起来是个不复杂也不容易的计划。
Hank一冲进洞里面，就闻到了浓郁到近乎发臭的血腥味，他忍住不适感，一路驾驶飞蚁找到了关押着女孩们的洞穴。
只见她们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满脸血污地低声呼救，他在内心重重地叹息一声，拉起其中一个尚有神智的女孩说道：“听着，我来救你们，你去扶起旁边的女孩，我要把你们缩小放在蚂蚁身上带出去。”
叫女孩们互相搀扶，清醒的去拉着昏迷的，他心里着急担心会拖延太久让外面暴露，但又尽力保持着平稳的态度让她们有秩序地坐在飞蚁上。
Hank一个一个安置妥当后环顾一圈，低声问：“你们当中有人看见过一个叫‘Janet’的女孩吗？”刚进洞内的时候他便环视了所有女孩的长相，当下要离开了，似乎里面还有深沟，但他没有时间进去看了。
“Janet不在这里。”一个女孩儿说，她的年龄比其他人都大很多，在场也似乎只有她认识Janet，别人都一脸迷茫未给回应。
Hank点了点头，“其他的等我们出去安全后再说。”他抬头看去，一块巨大的石头倒扣在墙上，巫师的咒语让他认出这就是那块巧言石，他拿出Pym粒子枪，“好吧，只能也把你变小了。”
黑夜的天然掩盖为他们一群飞蚁从洞口逃出提供了便利，蚂蚁们听从Hank的指挥，朝着天空飞去。
Hank转身冲入怪物群中，飞到Carol的耳旁告诉她计划成功了，也就在这个时候，狼人醉醺醺地扑倒在Carol的身上，惊得Hank原地转了几圈才稳住身形。
他没料到的是，随着颠簸震出了那根能量管。
掉在地上的能量管引起了几只怪物的注意，被关在里面的培多罗精灵十分用力地绽放出刺眼的光彩，黑夜里相当扎眼。
其他的培多罗精灵马上就感应到了这股强光，转身冲进洞口。
Carol眼见事情要被揭破，不能让他们再追回那些女孩，她撤下头顶上那条盘踞的蟒蛇，金黄色的蛇身幻化成芒色长弓，原地掀起风暴，霎时间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光芒刺晃了眼。
一个金发的精灵凛然在空，衣袂飘然。
未等所有人反应，她第一时间点燃了四周的森林，烈焰如烟花般簇簇绽放。
Steve和Tony看到她做出此法来掩护Hank，心觉危险，两人同时起身，拨开迎面奔去的怪物，“Carol！！这边！！”
Tony立刻换上装甲，细瘦的腿又重新长回原来的样子，他手中的炮火不停，暴露的同时也引来了许多怪物。
Steve拿出一早藏好的盾牌，“Hank！”粒子枪放大盾牌，Steve用力掷出那面飞旋的武器，砸中了一片冲向他们的怪物。
怪物们恍然大悟后又怒又恼，奔涌向前，山也似的怒吼响遍森林原野，没有任何章法，他们只要全都扑上去就能让三人被车轮战耗尽力气。
Carol朝两人吼道：“你们先走，我掩护你们！”话音刚落，一道能量光就打偏了方向，差点轰飞了Steve。
Hank起疑，Carol的手看着是很稳的，也不知怎么就连续犯了两次这样的错误，“Carol，你开头，保护那些女孩，她们朝那个方向去了！”
Hank放大身体，遮云蔽日的双手盖下，把迎来的那一群吸血鬼拦住。吸血鬼的獠牙咬在他的手指上，再不甩脱就快咬掉那块肉似的狠毒。
怪物如涌浪滚滚向前，Tony的身影迅捷，挑中地面上的少女一把将她搂起，转身躲过身后蹿来的温迪戈，像一只火箭冲上了天空。
“抱稳我，虽然我不会松手，但是你可以少点折磨。”Tony坚硬的盔甲挡住了火魔的攻击，他的盔甲完全隔热，单只手臂揽住女孩，另一只连发几枚冲击炮击散了那群魑魅魍魉。
其他人都飞在天上，Steve在地面上凭借着记忆向来时的方向奔去，他挥动手里盾牌，将拥上的怪物一只一只击退，视线处在黑暗中对声音的方向来源更加敏感。
“Steve！前面有一棵树！”Tony一边提醒，一边放慢速度给他的前面扫清障碍。
Carol几次的能量攻击都打到了别处，她像没有了方向感而愈发地着急，目睹大军的人数越来越多，她双手高高举起，指尖点燃火焰，着急地向下扔出大山般的强光，轰地一声在地面上爆炸开来。
怪物们没有疼痛感，头与头相撞，极强的跳跃能力使他们抓到了Carol的衣带，趁机向下拖去。
Carol一声低呼，她的双眼充斥着一群怪物的狰狞面孔，一阵阵恶臭钻进她的鼻腔，包裹了她的头部，整个人仿佛溺了水地往下陷，她越是急不可耐地逃脱，就越是打偏手里的能量光束。
短时间内身上就缠上了无数个向上攀附的鬼怪，她挣扎着，身上多出了许多流血的伤口，满眼都是噩梦。
Steve突然出现在她上方，接着他快如旋风、身轻如燕地踩着每一只怪物的脑袋，同时挥动盾牌，力道强劲，怪物们不等抬头便受到了灭顶之灾，狰狞的眼睛停留在睁大的那一瞬间。
“你……”Carol被Steve拉出，“你真看不见了？”
Tony在他们上方，落下箭矢簇簇的机关，光束混杂着血雨，将那些暴露在他们身边的鬼影一一铲除，少女惊呼一声，险些掉了下去。
“你先走，Carol！”Tony也发现了这个果敢英勇的精灵发挥有些失常。
炼狱的怪物毫无疑问就是精灵的天敌，他们密密麻麻的像无穷无尽的蜜蜂，河山成为摇动的蜂巢，每一秒都会多出一堆又一堆苏醒而来的怪物，暗黑森林蒙上了密不透风的天顶。
几人被追到睡谷前的吊桥，四面八方的震动使吊桥也跟着荡起来，“带着这些女孩先过去！”Hank下定决心挡住来者，女孩们从飞蚁上慌忙地掉了下来，Carol飞到她们的面前，示意她们快点登上吊桥。
Hank的脸被左右掀开的风暴划向后边，他倒退了几步，嘶喊的吼声越来越近，他把自己变成了最大号，用拳头砸向地面，地震乍起千层高浪。他撩开蝗虫似的在空中挥舞，长了双翼的怪物冲他脸上飞去，咬开他的皮肤，如饥似渴地吸吮他的鲜血。
“Hank，坚持住。”Tony一直向前飞，肩膀上的火弹打在Hank的周围。
“嘿！”Hank抓着怪物扔到峡谷之下，脸颊通红，向Tony表示惊措和愤怒。
“Ohmy--”这时Tony转头看去，森林中的怪物倾巢而出，一眼望不到边。
他终于知道精灵和怪物们的战斗为什么会持续这么久了，刚刚他们所见的只是冰山一角的变态，这时候涌来的可是承接Eve怒火降临的全部后方敌军。
“Steve！三点钟方向！”他俯身而下，耳边响起少女的尖叫，烈焰在他们周围乱窜。
Tony轰走了左方打头的一排怪物，土壤炸开如雨般落下。
“你叫什么名字？”他咣啷一脚踩碎下方的脑袋，后肘击去，又在混乱中喊了一遍。
“Cla……Claudia……”少女的头发被火燎得焦成一团，她死命抓住Tony，眼泪流淌。又是一声剧烈的炸响，她吓得浑身一抖，心脏跳动得十分疼痛。
Tony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讶，挑了挑眉，“好，Claudia，听我说，一会儿我把你扔给Hank，你们一起跳上那条桥，别回头，一直向前跑，Carol会在前面等你们。”
火焰如长龙席卷而来，打散了Tony的话语，眼看Steve被一群怪物团团围住，抽不开身，他再次大声问道:“听到了没有！现在--”
出其不意，突然从远处冲来的两条龙撞飞了Tony。
Claudia从他臂膀里被震出，直直掉入峡谷下去。“啊啊啊！！”龙又是一道迅猛的摆尾，Tony的装甲响动，龙鳞坚硬不催，他心急如焚而伤害不到它分毫，反而实实地承接住一记重撞，头盔发出铛的一声，脱弦的箭似的也坠了下去。
Steve跨开大步，用盾牌挡住了每一次的攻击，没有丝毫的迟疑劈倒了前方怪物。
阴影一片片地倒下，尸体横陈遍布满地。
妄图接近他的怪物都被抡飞了出去。Steve转而快速地纵身跳进更密集的群体中。
他压制着表情，动作却毫不含糊，飞快地扭断吸血鬼的脖子、打碎狼人的獠牙、击飞嚎叫的青面獠牙的妖魔，耳朵里也溅满了浓稠的血液，一直到Hank的声音传入耳中，Steve悬空踢飞黏在他脚边的黏虫，冲到了崖巅旁。
此时他浑身沾满鲜血，比起周围的炼狱死士，他更像是一个来自黑渊深处的死神，势如破竹，面色冷峻，高高举起的盾牌就是他最快最锋利的闪刀。
“Steve！！”一声焦急的呼唤，但越坠越远。
只见Steve后退了几步，身后那有增无减的怪物把他团团围住，等待谁有勇气第一个冲上去制服他。没人上前。
就在此时，Steve迈出大步向前冲跑，神色沉静，随着耳边强烈的呼啸风声和身后的怒吼声，他向下坠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追击者。
Hank看着他也呼啦一下跳了下去，连忙惊呼，而这时他脚下地面由于承重已久而开始碎裂。
他缩回自己的身形，转身跳上高桥。
那些怪物追着，也有不少掉入了桥下，跟那三人一起被汹涌的水浪冲向下游。
Carol眼看到后面追来的怪物咆哮如怒浪，沉重的地震令柔软的少女们都跌坐在地上失声哭泣，无法再继续奔跑。
她的眼底又麻又疼，无论再说什么都没法让她们再次振作跑起来，Hank冲过来的表情十分急迫，就在这万分危急、千钧一发的时刻，她听到了来自不远处的精灵之音。
传来的音调明亮飞扬，穿破云霄，是他们一族最强大的号角，唤醒勇者的斗士之魂，使涌上的怪物都为之一惧，犹豫地相互看着。
这一片睡谷现在应该已经被精灵们占据，Carol知道他们有救了，Hank急匆匆跑来，她高声问道：“他们呢？！”
Hank皱眉摇摇头，指着下面翻滚的危浪，“他们下去了。”
“什么！你竟然让他们下去了！”
Carol的脸色登时就变了，忍不住斥责道。
睡谷的下游是睡乡河域，连怪物们都不会去的地方，她生气地瞪着Hank。
Hank无奈地叹气，他们怎么都不讲理，那三人要掉下去他还能再拽回来吗？但也没法反驳，只好接受Carol的怒气。
精灵们穿过浓郁的森林，跨过条条溪流，最前排长着双翅的百夫长吹响号角，在大军中间的精灵唱出鼓励的圣歌，行军未至但气势已到，山河湖海都在传播着他们的声音，仿佛自带阳光地踏上那片土地，与怪物们决一死战。
Hank重新带上那些女孩，决定先和Carol与大军会和，再商量把巧言石还给咯耳刻和寻找营救Steve和Tony的事。
路上，Hank心里还在琢磨Janet的去向，一方面又忍不住好奇心问道：“为什么你们这么忌惮睡乡？”
Carol叫他伸出手，Hank的脸上和脖子上血迹斑斑，精灵的恢复魔法在他身上游走一圈后外皮恢复了光滑。
“之前跟你们说，是‘许多死去的精灵魂魄所栖之地’，但事实上，那里只住着一种精灵，她的名字叫‘Echo’。”
精灵之国有上百种的精灵，骁勇好战的克特精灵、易怒奸诈的培多罗精灵、胆小精巧的贝拉德斯精灵……白精灵是相对住在暗黑森林的培多罗精灵而言是光明系精灵。
还有一种住在睡谷中，特殊的、古老的回声精灵厄科。
Echo栖息于睡乡，日夜不寐，她的回声会在山谷中久久不绝，醉人的歌声会使人深觉悲伤，循着那歌声便会被带向迷途，看到的那个幻象--是他一生背负的重担。
那时的人会感到无法言喻的悲痛和绝望，遭遇到毁灭性的打击，既是噩梦也是坟墓。
回声精灵……
Hank心中一沉，“就像塞壬那般吗？听到她歌声的水手都会葬身海底，那惑人心神的海妖……”
Carol只是摇头、叹气，“Echo是想让他们看到思念之人啊……只要那人提问，她就会回答，但只能重复别人话语最后的几个字①，那声音是她的执念，她所爱之人并不爱她，她哀伤地辗转在山谷森林之中，日夜消瘦，最后化成了那不尽的回声。”
动听的女子歌声静静地回荡在山谷里，颤音如弦，使绿树的每一片翠叶、鲜花的每一朵花瓣、泉水的每一滴水珠都跟着那音调日夜陪伴，倾听她纯净而美好的愿望。
天鹅与角马在湖畔边饮下清澈润口的湖水，洁白的羽毛闪耀着水面反射的光。
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日升月落都只有一种声音--她的歌声。
尽管几乎没有人来到这里，来到这个死亡之谷，她的歌声也始终飘荡着，就像她此时正坐在那棵高高的果树上，风从林间穿过，阳光斑斑点点地落在她丝纱的外套上，她那洁白的颈项如高贵的天鹅微微弯曲，红染的长发悠然地飞开，她双手托起姗姗而来的夜莺，低头看向那片翠绿的大地。
这时，涌泉的岸边来了一个少女。
她微微惊讶地侧脸看去，那女孩的容貌清丽、个子矮小，但力气却有点大，顶着一头烧焦了的乱发，背着一个男人从上游走来。
Echo只是微微惊讶了一刻，但转而回神一笑，她半闭着眼重新倚回树干上，头顶上枝繁叶茂的染绿倒映在她的双目中，是那么的干净与清澈，她轻轻开口，悦耳的清歌穿过云端，翱翔天际。
女孩正是与Tony一起摔下峭壁的Claudia，她拉起Tony的灌满了河水的身子，步履艰难地行动着。
他们已经远离了那片混乱的纷争，她高兴地想，这里是安全的，没人愿意进来。
Tony的装甲发出响声，她侧头听了一下，微微皱眉。
“Tony……Tony--”声音断断续续的，但还是传进了耳朵中，“Tony……你在哪里？如果你在河岸边……等我顺着这条河水……去找你……”
Tony皱起眉，他的两只眼珠开始转动，女孩当下思忖，抬起手对准他的头又是一拳，把他打晕了之后对准通讯器开口：“Steve，是我--你沿着那条河，看到第二棵分叉橡树的时候转入山谷中，我在那里等你--”她的声音变成了与Tony Stark一模一样的声音。
“好，那个女孩呢？她有和你在一起吗？”
Claudia顿了顿，“不，我还没有找到她，等我们会和后，一起去找她。”
通话结束，Claudia坐在原地垂下手，拨开了Tony湿润的前额发，怀中拿出了咯耳刻送给她的那瓶药水，紫红色的药水在水晶瓶子中散着淡淡的光，她看了看Tony，又看了看药水，抿住嘴唇接着打开了盖子。
山谷里的天很晴，Steve找了一根又长又直的树枝，把盾牌放在背后，循着溪流的水声，摸着四周的每一棵树，确定有一棵就是Tony描述的分叉橡树后，转身踩着那条开阔平坦的小路直直走去。
他踩着光滑平坦的路，不觉得有多方便，反倒心下起疑，看来有很多人走过这条路，Tony怎么会知道这里的路？难道有人给他指路？
他不得不提高注意力，倾听周围的动静。从他顺着河水爬上岸到现在，一路上都没有听到追兵的声音，怪物们未曾追进山谷里，他确定了这点后才敢与Tony联系。
但Tony知道他下来了之后说的不是来找自己，而是让自己去找他……
Steve沉思着，咚的一声撞在了树干上。他捂住头，另一只握着木棍的手抬起，脚下迈了一步结果又被一条横跨在地的树根绊倒了，他摔在了地上。
这可真够丢脸的，他竟然能在这里栽跟头。周围的水雾气愈发浓重，他寻着自己的木棍，结果却摸到了一块肩骨。
Steve拧眉，继续抓出了一块头骨，然后又是一条腿骨。他快速站起身，大步朝里面走去，“Tony！！”Steve一边喊一边加快速度。
“Tony！”
“Tony--”呼唤的回声渐渐放大，盘旋在Steve的耳边。
曲径小路开阔起来，野花的香味芬芳扑鼻，它们无声地吸吮透明的露水，树林被微风轻轻吹起，鲜花烂漫、鸟语清脆。
只是这漫山遍野都藏着尸骨，也许是之前从暗黑森林逃出的人类，致命的白雾困住了他们。
Steve还在呼喊，他除了自己的回声听不到别的声音，宽阔的峡谷流淌着河水，浅浅的苔藓长在陆地上，让他每一个步子都十分小心。“Tony？你在哪儿？”
“在哪儿--”无尽的长调游荡着，风光旖旎的山林河谷中他彷徨地向前走着，他碰到白蒙蒙的水雾，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也只是一瞬即逝，又化为一股山风吹响了森森林海，优美的歌声在此低空盘旋。
“Tony，你在这里吗？如果你在，快点回答我！”Steve处在迷蒙中，他徜徉在无限的回声里，心中彷徨。
“回答我……回答我……”
Echo听到了他的声音，心中泛起一丝哀伤。
Steve走进河水中，清凉的河水奔流在狭长的峡谷中，阳光扑洒，河水发出呢喃的低诉，如在回答他焦急的心情。
Steve感到自己的脸泛起清凉的感触，他摸向双眼，轻轻地覆在上面，诧异无比地张开嘴。他的眼睛又回来了。
热烘烘的阳光映照在河面上，天然水草玛瑙透着奕奕耀晖的光彩，小鸟飞在头顶往河中扔下了一枚石子，激起层层水花，溅在了他的裤脚上。
转头看向水中的倒影，Steve看到自己湛蓝的瞳孔--但是他的双目是……咯耳刻的诅咒究竟是怎么解开的，没人回答，而只有萦绕在天光云影中的那淡淡的歌声，是最美好纯净的祝福，穿于林隙之间，来到了他的身边。
“你是谁？谢谢你帮助我，我是Steve Rogers。”Steve抬头说，听到那边应着，“Steve Rogers--”
“你是这里的仙女？如果可以，我能否见你一面？”他沿着河水走动，来回四处望。
“见你一面--”似是他的回声，他神色暗了下去，又朗声问道：“我来寻人，Tony Stark……如果你见到他，能否告诉我他在哪里？或者让他来见我……”
“来见我--”雾气渐浓，他听着声音忽远忽近，前方的雾迷漫不清，他下意识走了过去。
“你是想见Tony没错，可是想见你的人也不少啊，Steve，见你一面真难。”前方传来一个声音，让他十分熟悉的声音，幸好他能看见，直到对方的身影逐渐清晰。
Steve发出了一声惊喜交加的低呼。
站在他前面的男人挑高一边的眉毛朝他笑着，双手插进了裤兜里，还是那副酒醉微醺的模样。
他留着和Tony一样的小胡子，穿着上个世纪的老牌西装，目光闪闪。
Steve再也不能无动于衷，眼眶微酸，使劲挤出了一个快乐的笑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再次见到他。
“Howard！”像是突然间打开了泛黄的相片，看到了当初稚拙的自己。
男人朗声笑了起来，两人还是他们分别时的样子，一个年轻健壮，一个懒散惯了还有点悠闲。
“老朋友啊，说真的，好久不见。”
Steve带着笑容，虽然脸上沾满了鲜血和泥土，衣服也刮得破破烂烂，但他的眼睛在笑，整个人都处在喜悦的状态中，倦怠的神情一扫而光。
“盾牌？”Howard问道，Steve连忙拿过盾牌递给了他。
“这是……它裂过？”显然没想到自己做的东西会裂，露出一点遗憾的表情，“看来我的东西的确过时了。”
“它是Tony修好的。”Steve微笑着说，“它依旧是世上最坚韧的武器。”
Howard轻轻抬起嘴角，把盾牌还给了Steve，那是自己偶然巧合下的发明创造，成为了美国队长手上最伟大的武器，在Steve一次次身处险境的时候保护了他。
“别弄丢了，手抖掉了它，我会来揍你的。”
Steve乐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精灵国度？嗯，你成为精灵了？”
Howard弯动嘴角，转身示意Steve跟上，两人并排走着，“给你一个友善的建议，下次见到我的时候也不能放松警惕。Howard已经死了，我只是你脑海中的一个投影。”
Steve突然无言，半刻静默后点头应道：“我当然知道。”
Howard看见他的表情略微暗淡，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在乎的人不算多，但你确实是一个念旧的人，Steve。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我，是Peggy，或者Bucky，或者谁，说不定他们就不会让你离开这里了。”
“是你的愧疚感，Steve，你必须战胜它。愧疚不是你的使命，而是负担。”
Howard的话让Steve一振，“你始终都隐藏得很好，可能其他人都不会看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你压抑着悲哀的念头，就因为此，有很多人想把你留在这里。你露出那怀念的神色，便不知不觉中了魔障。我们不是真正的灵魂，一切都是你的思维影响了你。你听到了Echo的歌声，她治好了你的眼睛，但她也想让你留下来……别回头看，Steve，跟着我向前走。”
“不，我不明白，Howard。”Steve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
“欺骗我其实在欺骗你自己，你明白的，Steve。”Howard发出一声长叹，“你知道这场战役注定会有去无回，你已经在心里做好了盘算。”
Steve眼皮一跳。
“我想告诉你，Tony和你一样，你们都是不愿意放弃的孩子。”突然，Howard的声音变老了，他谈论自己儿子的时候变成了那个已婚的中年男子，站在Steve的身旁，只有神情还不像一个陌生人，他的变化太大了，灰白的发丝爬满了头部，脸上拥有了他曾经嘲笑过的那些工作到深夜的老头子的皱纹，眼角的鱼尾纹深深嵌在他旧黄的皮肤上象征着他一生的命运。
“这也就是我一定要出来见你的原因。”Howard顿了顿，声调听起来又老又沉，“这里就是最可怕的峡谷，会挖掘出内心深处最隐蔽的想法，即使你的心底有那么一丝想留下来的念头，我也必须要把你赶出去。
“事实上我并不希望看到你。Steve，作为一个战斗的士兵，你的确打了够久的仗，铁一样的意志终究会慢慢氧化，何况是战争已让你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责怪你，也许你们的方法都对，但没有正确到可以处理前前后后的一切事情。告诉Tony今日我的建议，你们可以更多的沟通，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面对各种烂摊子只是各忙各的。”
这确实是他心底最深的愿望，Steve平静地点了点头。
Howard低喃道：“如果你真的能听进去我的话。”
前方灰白色的薄雾变得稀疏，开始消失，高山飞瀑映入眼中。
“我们的谈话时间并不多，你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Tony。”
Howard朝他温和地望了一眼，转过身体不想多说告别，与Steve擦肩之时，对方叫住了他，“Howard！等下。”
“我只是还有一个问题。”
Steve严肃地看着他，说道：“我曾看过神盾的档案。当年你和Tony的母亲都死于一场车祸，如果这件事不是真的--
“告诉我，我会帮你们复仇。”
Howard说：“你想知道杀害我们的凶手是谁？”
Steve十分庄重地点头，“九头蛇是否还在行动？”
然而对方只是摇头地无奈笑道：“对，他们还没有被全部歼灭，仍有人在行动。如果我今天告诉你，你能答应我沉住气，不去揭发他吗？”
“为什么，”Steve皱眉，“我会把他抓来，让他把九头蛇的余孽都告诉我。”
“好。”令人惊奇，Howard没有否定他，就像早就料到以后会发生什么，“我告诉你真正的凶手，记住这个名字。”
Steve的手无力地垂向地面，喉咙不可抑制地颤抖，半晌都在震惊。“你是说--杀害你们的是--”
他的心脏都要跳出了胸口，几乎都要站不稳了，不可置信地摇头，连续不断地重复这一个名字。
Peter Parker……
Steve合上眼睛，心里挣扎着，脑中浮现出两个青年的模样--蜘蛛侠和Peter Palter，无论是谁，这都太离奇荒诞了。蜘蛛侠在Howard死去的时候还没有出生，而Peter Palter也一样，他们没有理由会去杀害Howard，而且神盾手下的人怎么会和九头蛇有联系？
况且把其他的身份和伪装都卸掉，这两个孩子他再了解不过，绝对不容怀疑的忠诚和善良……
但突然想到Peter Palter体内那未知的力量和他曾失去的一段记忆，Steve心乱如麻，开始担心起来。
他必须找个机会和Tony说这件事。
尔后他抬起头，Howard早就不见了身影，原地飘浮着清幽的白雾，四周静悄悄的，好似刚才的对话不曾发生，一点踪迹都没留下。
他不禁怀疑，这是否为自己的幻觉……
Howard是他脑中构建的幻象，而问到凶手时，他下意识不相信的就是--
Steve再次聚精会神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甩开了头脑中的混沌，思维也渐渐清晰，琢磨着也许他的确被雾氛熏晕了头脑。
但不安依旧笼罩着他。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厄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