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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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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高的罗马穹顶,盘旋而上的长阶,熠熠的廊灯星罗棋布。经过设计师的匠心独运,广阔的内部空间给予人视觉的张力和美感。
不愧是蜚声海内外的艺术神殿。
此刻,神殿的守护人——馆长先生,辍在迹部先生一阶之下,边爬楼殷切地与之交谈,边不停地用手帕擦拭他面积远超常人的额头(馆长先生好聪明绝顶一男的)。
意绵慢吞吞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一米的安全社交距离,偷偷谴责好友。
意绵:【来头这么大的相亲对象,不值得一个节目预告吗?】
纱希感觉很冤:【有预告过诶。】
有吗???
意绵绞尽脑汁地回忆,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咳,可能,男嘉宾介绍环节,被她睡过去了。
见她好奇,纱希言简意赅地打了点补丁。
纱希:【他是高我七八届的前辈啦。】
纱希:【曾经的网球国手,顶级明星选手,拿过四大满贯,哎,说起来网坛帅哥好多的,你也不关注(o^^o)】
纱希:【对了,前辈大学时还和朋友创立了风投公司,你知道A&Y风投吗?】
A&Y风投?
意绵微微张开嘴,岂止知道,简直如雷贯耳啊!
闲暇时,意绵会去大三经管院去蹭课。
几乎所有老师,在讲到投资这一块,都会把A&Y的丰功伟绩拎出来大吹……不,大讲特讲。
有次,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刚吹完,意绵前排的师兄小声BB,要给A&Y投份简历,替在座的各位尝尝大佬的咸淡。
老教授笑着接了一句,“那你还是学学后面那位女同学,趴下来睡一觉比较快。”
带病蹭课的意绵QAQ:“……”
老师,又不是她说要去尝尝咸淡的,勿cue哇。
……
纱希:【他现在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了。】
果然,精彩的人生都属于别人的。
意绵笑着眼红:【啊,退役回家继承家业吗?】
可能是感应到背后有人蛐蛐他了,迹部先生忽然转头。
意绵心虚地塞好手机,迎着他的目光,客气又不失礼貌地点头微笑。
他居高临下睨了她一眼。
意绵虚心做出倾听状。
可他睥睨着她,什么都没说,又优雅地扭回头。
感觉好怪!
就好像高贵的大猫,冷艳地甩尾抽了谁一下。
——只是为了确认他的尾巴还在不在。
小尾巴在的,只是比起应付社交,更喜欢安静地玩手机。
意绵:【你前辈还在跟馆长聊艺术与人生。】
意绵:【感觉是我围观他俩相亲。】
这就很妙。
纱希:【安心啦,我打听过了。】
纱希:【传闻他喜欢纯欲系萌妹,不爱你这款红杏出墙脸。】
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吧?
意绵鼓起脸颊,把屏幕敲碎了快:【樱、井、纱、希?】
蛐蛐得太大声引得迹部景吾又侧身,他顿住脚步,皱眉,“嗯?跟不上了吗?”
意绵藏起手机,无辜眨了眨眼:“对呢,您腿太长了。”
绝不是沉迷手机之故。
他哼笑了声,垂眼懒懒地扫过意绵。
意绵今天特意出门没洗头,披了条宽松的麻布长裙,已经被地铁怪人们挤得皱皱巴巴。被衣冠楚楚的男士这么打量,脚指都替自己羞耻了。
迹部先生好像看出她的窘迫,似笑非笑,“你也不短。”
馆长先生在一旁凑趣,“两位看脸就是天作之合,若生在文艺复兴时期,都是大师们的缪斯了。”
意绵见状乖巧地顺杆爬,“那创作出迹部先生的大师,定会名垂千古了。”
可大师得意之作,好像还不满意,竟嗤了声,转身上楼。
意绵跟在迹部先生身侧,见他健步如飞,怀疑马p可能拍到马蹄上了。
进入三楼展厅,馆长先生告辞。开阔的空间内只剩他们两个人沉默地走着。
迎面墙壁上似乎凿开一扇窗,朝着大海,孤烟袅袅升起,凭吊落水的红日。
《孤烟》。
——本土写实派巨擘,幸绘大师的代表作之一。
迹部景吾停在这幅巨作旁。
意绵站在他身后东张西望,今日是幸绘大师的画展诶。
祖父擅字画,收藏过诸多大家真迹,意绵耳濡目染略知一二,此刻,她只作不知。
空心精美草包,但爱玩手机。
迹部先生果然欣赏不来,像忘了她这个人一样。
意绵跟上他,边走边借着艺术家的眼睛,重新认识这个妙趣横生的世界。
倒也没完全冷场。
意绵的目光追逐画卷上忙碌的小蜜蜂,很随意地问:“迹部先生为什么会约纱希看画展诶?”
“哈?”迹部景吾似乎笑了声,视线在她脸上略微停留,“不是樱井小姐放话说,自己是适合赴美术馆约会的……高雅类型?”
意绵:“……”
樱井小姐本尊,还真放过厥词。
之前有个相亲对象约纱希去酒吧,不过是为了打发那人随口一说罢了。
“这……”意绵干笑着问,“您也听说了?”
御曹司们的圈子这么小的啊?那万一,她们诓骗迹部先生的事情败露……
纱希还能在这圈子混吗?
意绵担忧地偏过头,猝不及防地和迹部先生对视。
暗淡的光线,将男人内勾外翘的凤眼点得幽暗而深邃。
那样一双利眼看过来,好像完全地将她的小心思看透,她心脏忽地一颤。
他的眼风仅是漫不经意地睄过她,轻盈地移走,落在墙上。
意绵也跟着看去。
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绿叶浓得像要自由地伸出画卷,欣欣向阳,肆意而热烈。
展厅昏黄的光线和画中黄昏斜阳奇妙地交织,两个世界的界限变得模糊。恍惚间,迹部先生似立在交接的次元之间。
有种真实又不真实的感觉。
宛如展开的立体画卷,而他是最匠心独运的一笔。
意绵出神片刻,迹部先生若有所察,蓦然回眸。
画中人忽而活了。
她呆怔几秒,被一股缺氧的心慌席卷。
“我很喜欢看画展,”意绵移开眼,“经常陪爷爷看的。不过……”
旁边人似乎在听,懒懒应了声,“嗯?”
满墙的向日葵让她灵机一动,嘴边的话冷不丁转了个弯,“梵高的《向日葵》我还是第一次看。”
幸绘大师,饶恕她一次。
“……”迹部景吾的眉心跳了跳,“……梵高的画展,在下周。”
意绵吞咽口水,硬凹出一点意外:“……啊?”
“下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