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英雄传》堤波

147、降龙英雄传

　　降龙英雄传
　　第二十四回
　　沈立德囚禁室闫行玉尽痴情难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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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沈立德和霍厉火二人携手欢欢喜喜的进了天柱山，时已初秋，天气还暖和得很。霍厉火虽在月之谷居于一年有余，可她还是第一次进入大山深处。天柱山毗邻汉水，山青水秀，林木茂盛，山势陡峭。霍厉火很远就看见群峰环拱的一柱雄伟光石奇峰高耸入云甚是险峻。她指着那高峰问道:“沈大哥，看那是什么山？”
　　沈立德拽着霍厉火边走边介绍道:“霍妹妹，你看见的那直插天际的山峰就是天柱峰了。”霍厉火高兴说道:“我要攀上峰顶去。”沈立德摇了摇头，笑道:“霍妹妹，你看那柱峰直上直下光秃如柱，是很难攀爬上去的。我从小生活在这月之谷里，至今也末听说有人攀上天柱峰顶的！我们不妨到峰底看看，好吗？”霍厉火嗯了声，说道:“好吧。”说完二人加快脚步向天柱峰下攀去。
　　二人累得满头大汗，经半个时辰，才爬到天柱峰下。霍厉火和沈立德仰靠在天柱峰石壁上，先向四下看去，只见这天柱峰根底也高出群山不少。往四下俯瞰眺望，见碧嶂盘峦，群岩险峻，苍松翠柏，交相辉映，花草妍艳，云雾缭绕。又向北看去，只见滔滔汉江水汹涌地从山脚下流过，云雾缭绕笼罩纵横交错的阡陌山涧之间。
　　霍厉火反身展开双臂贴在峰壁之上，仰头上望，只见这柱石峰如柱，直插云霄，俨然一擎天石，气势巍峨。石柱壁半腰处有一如纱如烟的云雾环绕缓飘旋转流动，更显柱峰崖石峻秀神奇！
　　二人在天柱峰下游逛了半个时辰，走到一块大平石之上。沈立德一指对面山林说道:“霍妹妹，咱们到对山打猎去，那密林中经常有野猪、鹿、獾子之类的动物出没。”霍厉火一拍手喜道:“好哇，沈大哥我们若猎得一头大野猪或一只大鹿的话，将它晒成肉干，就够你吃一个月的了。”说着高兴地拽住沈立德的手，向对面山走去。
　　待二人下得山脚下，霍厉火仰头向上望去，只见山坡上怪石林立，野草丛生，林木阴森，时不时传出几声野兽的嗥叫。沈立德一听赶忙将弓箭从肩上摘下，扭头对霍厉火嘘了声，悄声道:“霍妹妹，你只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襟悄悄跟着就行，别吭声。”
　　霍厉火伸手拽住了沈立德后衣袂，跟沈立德往山上走了几步，突的又从密林中传出几声瘆人的野兽嗥叫声。霍厉火听了心中生有惧意，她一拉沈立德的衣袂停住了脚步，面现惊恐问道:“沈大哥，这……这山中不……不会有老虎吧？”
　　沈立德听了一笑，安慰道:“霍妹妹别怕，这山中老虎倒是没有……”说着一拍胸膛，傲然说道:“霍妹妹不用担心，有大哥我在，我决不会让野兽伤到你一根毫毛的。走，上山。”霍厉火嗯了声，点了点头，拽着沈立德衣衫，二人便悄悄向山上走去。
　　二人进入密林，爬向一块巨大的斜石之上。这大石下面五六步间距极为陡峭，再向上面斜去二丈多高比下面稍有平缓，紧上顶是块丈大方圆的平面。二人上得大石顶端向四外细心观察，正在二人观察时，忽听身后草丛之中传来一片唼喋哼哼声。待二人扭回头看时，惊见二三十头长着獠牙锯齿的野猪正向大斜石上一纵一纵的攀爬呢，吓得霍厉火“啊”得一声，掠进了沈立德怀下。
　　野猪性情极其凶猛，沈立德虽然身为猎手，对付三两头野猪还能应付得了，而今时围来二三十头硕大野猪，又得顾及霍厉火安危，迫得沈立德心中怦怦直跳。见几头凶猛野猪向上愤蹄攀登上来，沈立德立马搭箭弓弦刷得向一头野猪射去。
　　这一箭正射进一头大野猪脑门之上，只见那头野猪嗷得一声滚下石去。忽得有几头野猪跃上大石底下的最陡处，张着獠牙大嘴冲了上来。霍厉火一见，吓得又惊叫一声，一下转身搂抱住沈立德的大腿，急声叫道:“沈大哥……沈大哥？”
　　沈立德本想飞脚踢下一头野猪，没想到却被霍厉火抱住了双腿，实难再抬腿攻击。这时四头大野猪齐头张嘴咬来，情急之下刷得猫腰双手攥住了霍厉火胳膊，向后猛得一个筋斗，恰巧一头野猪同时也扑向霍厉火。霍厉火吓得“啊”了声，急将双脚一揸，那野猪正好张着大嘴扑到她裆上。霍厉火连声惊叫，疾探双手一下攥住了那野猪的上下颏，用力攥紧使野猪张不开嘴。同时不由的双腿一并，将野猪夹住。这时沈立德已托拽着霍厉火身体连带着野猪翻落下巨石。
　　二人连同野猪一同摔下两丈高的巨石之下，由于野猪体重首先“嘭”得一声，摔落地上，紧跟着霍厉火和沈立德“嘭嘭”两声摔砸在野猪身上。野猪已摔死，霍厉火和沈立德却末受伤，只是霍厉火受到惊吓，腿脚已不听使唤了。
　　霍厉火惊叫连声，沈立德马上将她扶起，连声叫道:“霍妹妹……霍妹妹……你伤到了么？”正在二人呼叫时，忽得又有二十多头野猪嗥叫着奔了过来。沈立德一见，急忙搀扶着霍厉火腾地站起身，催促道:“霍妹妹快跑。”说完拽着霍厉火向山林内跑去。
　　霍厉火扭头一看，惊恐万分！一大群野猪也飞奔追来，却越来越近了。她心中越是惶恐，腿脚越不灵活，又跑了十几步，树枝一绊，扑通一下摔在一棵大松树之下，沈立德也被她带了一个大马趴。沈立德霍地跃起，见野猪已距廿多步了，急得他大叫道:“霍妹妹快爬树？”霍厉火急道:“沈大哥，我腿脚不听使唤了！”
　　沈立德见一群凶悍的野猪马上就要窜到近前了，他情急之下一低头，脑袋一下从后钻进霍厉火胯裆下，挺身一下便将她拱了起来，叫道:“快抱上树杆？”霍厉火“哦”了声，赶忙探手扶住了大树杆。沈立德一挺身肩负着霍厉火的身体迅速的向树顶攀爬上去了。
　　待沈立德肩驮着霍厉火攀爬上大松树后，一群野猪也奔到树下，立体蹬蹄踢树挠皮。霍厉火低头一看，见一群野猪在树下仰头嗥嗥嚎叫，再也无法上树了。二人从险地中一下解脱出来，心中大安。霍厉火伸双手扳住一根树枝，身子一悠，从沈立德肩上移身大树枝上。看看树下的野猪冲沈立德问道:“沈大哥，野猪也吃人吗？”
　　沈立德蹲在一树枝之上，仰头答道:“野猪属杂食动物，凶恶得很。我身为猎户，对付三头四头野猪也不在说下。没成想今日一下蹿出二三十头野猪，险些伤到霍妹妹你！”霍厉火摇了摇，说道:“不是，是我差点连累你！若无我在，这些野猪你才不怕呢？谢谢沈大哥冒险保护我啦！”
　　沈立德听了哈哈一笑，说道:“霍妹妹，并不是你连累我，而是这些野猪是找我寻仇来了。”霍厉火一听，诧异的问道:“怎么，畜牲也懂寻仇吗？”说着眨眼一笑，问道:“哦！对啦，沈大哥，你经常猎取它们，你是它们的大仇人啦，所以他们要围攻你，找你报仇。”沈立德一笑道:“的确，我这半生，杀生无数，造就了这些冤孽！”
　　这时二人只觉大树不停的摇晃，二人低头一看，只见几头野猪正在啃咬树根部位，其它野猪还围着树根乱转哼叫。霍厉火心一下又提了上来，惊叫问道:“这群野猪成精了不成，它们……它们知上不来树，怎知啃树根呢？沈大哥，我们怎么办？”
　　沈立德看了看四遭，见唯此大松树独置一处，四周都距其它树枝很远，无法接拽树杈移身向别树。低头看那几头野猪还继续啃咬着大松树根，大松树摇晃的间距越来越大了，心中很是惶恐！仰头急道:“霍妹妹，怎么办？”
　　霍厉火见沈立德也没有了主意，心中着实慌乱起来“啊”了声，惊恐问道:“沈大哥，我……我怎知怎么办呀？”沈立德看霍厉火惊慌失措的样子，哈哈一笑，安慰道:“霍妹妹别怕！我有办法对付它们。”霍厉火听了，心一下又踏实起来，问道:“我就知道沈大哥有办法对付它们，快说，什么办法？”
　　沈立德从怀中掏出火镰，说道:“野兽都怕火，霍妹妹，你折些干树枝，再将它点燃投下去，就能吓跑这些畜牲的，我们就脱险了。”
　　霍厉火哦了声，赞道:“对呀，我怎么没想起这办法呢！好，我赶紧折树枝。”说完站身大树枝杈之上，一手抓牢上枝杈，一手折起树枝来。沈立德则折个大树枝棒，将枝皮拨劈成一条条的。等霍厉火折了一抱树枝递给了沈立德，再将树枝绕捆木棒之上，点火引燃火炬。霍厉火一见，马上催促道:“沈大哥快扔下去。”
　　沈立德宽慰道:“霍妹妹不急，等火燃烧旺了再扔下去，才能吓跑这些畜牲。”火炬的火焰越燃越旺了。霍厉火看着燃烧的火炬，点头笑道:“沈大哥，人们都说水火无情，却也不尽然！咱们用火若能吓跑这些凶悍的野猪，那火不就是有情了么？”
　　沈立德说道:“不过，水火若用之得当，确是有利于人；若用之不当，百害无力。”霍厉火坐在树枝之上，双手端托着下颏，看着燃烧的火炬，神情畅悦，对沈立德温情说道:“沈大哥，如果……如果……”沈立德看着火光映照下的霍厉火灿若红霞的明艳绝伦的脸颊，心中甚为激湃，温馨问道:“霍妹妹，如果什么？”
　　霍厉火甜甜地答道:“如果咱们俩的感情，能像这火炬一样，热火朝天，永不熄灭多好！”沈立德点头笑道:“霍妹妹，感情和火炬不一样的，火炬再火热，它也有熄灭的时候，而感情到最真处，它经久不熄的！”霍厉火随口重复道:“经久不息……经久不息……”
　　正在霍厉火甜甜叙述着“经久不息”时，大松树咔嚓一声，訇然倒下。二人毫无防备，一下随大树摔在地上，一群野猪张着大嘴轰的蹿了过来。霍厉火一指奔上来的凶残野猪，惊叫道:“沈大哥后边野猪？”沈立德一转身，手中火把一摇摆，火焰瞬间便将松树枝叶引燃，火势刷的窜遍整个树枝，将一群野猪吓得四散奔逃。
　　沈立德在火焰中一下滚了出来，急声叫道:“霍妹妹……霍妹妹……”沈立德见火焰里霍厉火身影在激烈挣扎，不顾自身安危，嗖得投身窜入火焰疾探手刷得抓住霍厉火肩头，顺势一滚，二人窜出了火焰。可二人身子还带着火焰又往前滚去，扑通一下掉进坎下的一个泥坑里，二人身上的火焰瞬间被泥坑中的泥浆浸灭了。
　　沈立德摇握住霍厉火肩膀，急声问道:“霍妹妹，你怎么样，怎么样？”霍厉火双手交叉紧捂脸颊，只惊叫连声，不肯松手。沈立德伸手将霍厉火双手掰开，见她脸颊只熏的有几处污点，并末烧伤！发髻须头烧焦一片，一股糊焦味道甚浓。霍厉火双臂一张，哇得一声，哭泣着扑进沈立德的怀抱里。
　　沈立德搂抱着不停抽搐的霍厉火身子，不住的安慰着。两人的身子随着霍厉火的哽咽颤抖，逐渐向泥潭中陷下，二人却末发觉！霍厉火仰起污脸，看着沈立德又凄然笑道:“沈大哥，现在若大个空间，只剩你我，无人从中规限，真想永远这样下去得好！”
　　正在此时，突听林中一沙哑尖音，哈哈大笑道:“你们本来已下去了，下去就上不来了吧？哈哈……”
　　沈、霍二人一惊，霍地想站起身，却没成想身子倒没站起来，反而双腿却向泥潭下陷下一大截。霍厉火惊急，拼命扭动身体，想拔出双脚。沈立德大惊，叫道:“霍妹妹别扭动身体，这里是沼泽泥潭，这样会陷得越来越深的。”沈立德扭头看向林中，大声喝问道:“刚才，树林中是谁？”霍厉火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忽听林中又一人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救命是人的事，却曾未听说鬼魂还能救人命的。啊，哈哈……”
　　伴随着狂笑声，只见一黑一白两人，从树林中飕飕蹿了出来，飞身几个点跃到了泥潭边。二人见这黑衣人手拿锹镐；那白衣人手拿一根白银绳。沈、霍二人一眼认出，这二人就是前年在小瀛湖边要活埋二人的阴魂和地鬼二怪。
　　魂、鬼二人也以认出沈立德和霍厉火，二怪不由得一怔，阴魂指着二人，笑问道:“哈哈，小情侣，前年我哥俩没活埋你们；怎么今年你们就自掘坟墓，要寻短见呢？”霍厉火惊问道:“原来又是你们两个老怪。”地鬼笑道:“怎么，小丫头，还认识我们哥俩，今天我哥俩可不是害命来了。”沈立德一听，马上央求道:“既然二位前辈不是来害命的，晚辈恳请二位前辈大发慈悲，搭救我二人。”
　　魂鬼二怪一听，连连摇头，气道:“嘿，我二人今天不枉杀无辜，已是大开恩界了！哼，我二人若要见死救人，岂不辱没我二人的威名了么？”霍厉火听了，讥讽道:“你二怪好不知廉耻，见死不救，还枉自称什么威名！”
　　魂鬼二怪听了，愣怔良久，拟琢磨不透，地鬼眨了眨眼，疑惑地问道:“小丫头，你说不是威名，那是什么名？”霍厉火哼了声，点头应道:“那倒要看你二人怎么做了？比如说，你二人要是恶行不改，就是臭名昭著了！”阴魂一听，气道:“什么，怎么还有臭名昭著呢？不好听，不好听，太不好听了！”
　　霍厉火听了，深吸了口气，笑道:“臭名不好听，还有好听的名声呀？只要你们救我们出得泥潭，人们会称颂二位前辈英名侠义了。阴魂摇头道:“英名侠义，我兄弟愧不敢当！还有旁的名号么？”霍厉火一笑应道:“有啊，比如说，你二人救了我们出得泥潭，那就是积德行善、济危救困、大发慈悲、伸明大义了！”
　　地鬼一撞锹镐“当”得一声，气问道:“小丫头，别耍心眼儿，这些言词好像跟救人无关！有没有最贴谱的？”霍厉火笑道:“有呀，比如说你二人此时救了我们，如佛家所说你二人施恩救人胜造七级浮屠了；反之你二怪继续埋人行恶或见死不救，那你们就是死不悔改，恶贯满盈，人神共愤了！”
　　阴魂一听哼了声，怒道:“臭丫头，什么死不悔改，恶贯满盈，人神共愤？名声好坏，我们本不在乎的！小丫头你无非是要我哥俩争个好名声，那就得救你们出得泥潭了。哼！我哥俩今天坏事不干；好事不做，不好不坏，怎也行了吧？”
　　霍厉火辩解道:“那也不行，见死不救，没有人性！”魂鬼二怪一听，哈哈狂笑道:“哈哈……，我二人身为鬼魂，本身已无人性可言了！臭丫头，我二人没有人性，倒是不假，你说得对。”沈立德接道:“没有人性，畜牲不如！”二怪听了，立马止住了笑声，地鬼怒问道:“小子，你说是什么畜牲呀，是不是大老虎呀？哈哈……”霍厉火嘻嘻一笑，应道:“是猪狗哇，你二怪猪狗不如了！”
　　阴魂听了大怒，愤道:“臭丫头，若说我们哥俩不如老虎还情有可原；你怎说我们哥俩连猪狗都不如呢？你太小看人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霍厉火知二怪性格怪僻，头脑简单。若用言语激将，兴许二怪能伸援手搭救二人出得泥潭呢？
　　霍厉火见魂鬼二怪被激得心浮气躁，在泥潭边蹦蹦跳跳大喊大叫着怒骂道:“这臭丫头，口中无一句好词。”霍厉火笑道:“好词倒是很多呢，不知你二人愿不愿意争取做了？”地鬼哼了声，问道:“都什么好词，你可说来听听？”
　　霍厉火应道:“好哇！想听好词是么？若你们真将我们救出泥潭，二位前辈可称作仗义援手、义薄云天、大慈大悲、菩萨心肠！我们将哀心铭感二位前辈的大恩人德，永生不忘！”阴魂一抖断魂绳，气道:“小丫头，你跟我哥俩说这些没用，我们难以理解，说点儿简单的好不好？”
　　霍厉火和沈立德二人陷在泥潭之中相拥一起，身子已陷到腹部，动也末敢动一下，生怕再往下陷沉。听了阴魂的话，沈立德低头冲霍厉火道:“霍妹妹，不用恳求魂鬼二怪了。他们一生以埋人行乐，今天你我深陷这泥潭之中，想是他二人正乐得观瞧你我陷在这险潭之中不能自拔呢。只要我们保持静态，身子就不会往下陷的。只有婆婆见咱俩夜晚不回，必进山寻找我们，到那时我们就得救了。”霍厉火“嗯”了声，点了点头，再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