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渐满》夕小四

42、有你足矣

　　易柯这小子有点闹。
　　按理说，我们结了婚，就应该回中国、报告长辈，并且，准备挨骂（因为对长辈偷偷结婚就是不尊重）。
　　易柯做了个鬼脸，道：“我不管，你回去就是不和我度蜜月，不和我单独相处就是不爱我。”
　　我：“……”
　　真不知道应该说他厚脸皮还是耍流氓？
　　下一秒，他就亲了过来。
　　于是我确定了：他在耍流氓！
　　我们走在街上，手拉手，像是一对闲来无事的老夫老妻。
　　当我们经过了一家餐厅，我觉得名字挺好（过了那么多年，我还是名字控）。
　　Dream Boat。
　　意思就是梦中情人。
　　易柯突然幽幽地说道：“进去吧。”
　　我一笑。
　　他还是能读懂我的心思。
　　易柯还十分“资本主义”并且“入乡随俗”地点了一瓶红酒，看那年份，我有点喝不下去了。
　　不过，开也开了，不喝就是浪费。
　　易柯吃西餐有种别样的优雅。尽管是再韧的牛肉、再长的意面、再多的酱料，他也能在享受美食和保持形象二者中保持完美的平衡。
　　不过他的优雅仅限于吃西餐的时候。
　　相比起他，以前的我的吃相就不大雅观了。
　　但经过上司先生的“悉心指导”（其实就是恶言相逼），我终于不再狼吞虎咽。
　　他正倒红酒，看着我笑道：“不错啊，像个淑女了。”
　　我伸了伸舌头，道：“你们男人不是最喜欢温柔的淑女么？”
　　他反驳：“反正你还在狼吞虎咽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你了。”
　　我心里受用，美美地喝了一口红酒。
　　易柯看着我，突然笑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吃西餐么？”
　　我点头，道：“记得啊，那次我的牛肉都是你帮我切的。”
　　他嫌弃道：“谁让你笨手笨脚的？”
　　我哼了一声，道：“不要以为我忘了你在切的时候偷吃了几块！”
　　正吃着，不远处的餐厅客人开始骚动。
　　我也看过去。
　　一位高大的男子身着黑色西装，正单膝下跪，手捧一枚钻戒，对着他眼前那位红裙女子，笑着说道：“Will you marry me？”
　　他很紧张，那枚钻戒随着他的手在颤抖，闪着如眼泪一般的光。
　　那女子捂着嘴巴，不可置信，差点哭了出来，也弯下身子，抱住男子，道：“Yes……Oh my god！I do……”
　　男子细心地为他的未婚妻子戴上钻戒。
　　餐厅里的人都在鼓掌，庆祝一对对于他们来说是陌生人的新人。
　　真美好。
　　虽然这些浪漫的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亲眼看到了，总是会很开心。
　　我转过头，打算继续吃意面。
　　易柯正盯着我。
　　我奇怪，问：“怎么？”
　　他又看了我好久。
　　终于，我等不到他的答案，白了他一眼，道：“您老不说话，那我就继续吃东西了。”
　　真可惜，面都凉了。
　　我的心好像也有点凉凉的，不舒服。
　　其实我猜到他要问什么。
　　也许，他想问的事有很多……
　　是不是羡慕？
　　是不是怪他？
　　是不是也想要一个求婚？
　　事实上，我很知足了。比起之前的失恋，现在的我有他在身边，还奢求其他什么？人不能太贪心，说不定下一次我就要失去他了。
　　他在，就好。
　　想通了，我朝他微微一笑。
　　他一怔，眼里尽是感激。
　　我们都懂对方，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夜晚，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谁那么没人性？
　　不会是惨绝人寰的上司先生吧？
　　我下意识地想踢踢易柯，让他把手机拿来，没想到踢了个空。
　　我揉揉眼，见易柯不在。
　　原来这个电话就是易柯打的。
　　“栗子，下来，我在楼下的酒吧。”
　　我的起床气开始发作，恨不得掐死电话那边的人：“现在是凌晨一点。”
　　他无视我的怒气：“对，所以去酒吧正好，我等你。”
　　真是会折腾。
　　我随便套上白色连帽衫和黑色休闲裤，祈祷那家伙别喝得太疯。我可是见识过他喝醉的。
　　四个字总结，不堪回首。
　　我可不想再一次在半夜为他做虾仁馅儿或者西红柿鸡蛋馅儿的饺子。
　　不过，电话里听他的声音，似乎是非常清醒。我得在他喝醉前把他揪回来。
　　我到了酒吧。
　　酒吧里放的是《Daffodils》，这是我挺喜欢的一首曲子，酒吧里播放或演奏就特别合适。我默默为这间酒吧加分。
　　我环顾四周，想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突然，一个男子走过来问我：“Are you that Chinese girl（你是那位中国女孩么）？”
　　我蹙眉，道：“Chinese has so many girls，which one are you talking about（中国有很多女孩，你是在说哪一位）？”
　　他一笑，朝我指了指吧台的方向。
　　易柯在那儿正好朝我微笑。
　　我走过去，质问道：“半夜三更你要干什么？”
　　他笑道：“刚刚在电话里我说过了，半夜三更，这里的人才多。”
　　说着，他轻轻摸摸我的脑袋，理了一下很乱的地方（我知道我出门的时候没梳头），才慢慢走上舞台。
　　他试了试麦克风，开口用的是纯正的英文。
　　“打扰，我想做一件事。在这之前，我要讲一个故事……”
　　他微笑着朝我看了过来。
　　我陷在他的目光里，无法动弹。
　　他这是要做什么？
　　“我的爱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高中的时候，我们打打闹闹，互相奚落，但也互相照顾。大学四年，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在我们认识以来，因为我们是异性，而且还是好朋友的关系，让我们错过了很多人，但我们仍然没有放弃彼此……”
　　之后，他说了很多，我们相处的小事，我们偶尔一句玩笑，我们的吵架……
　　回忆过去种种大事小事，我开始感慨。
　　原来，我们认识了这么久。很多事，不仅我记得，他也记在心里。
　　我的视线有点模糊。
　　“……自从她离开了我，我的生活开始失控。我太想念她了。我想念她的微笑，想念她的恶作剧，想念她被我捉弄时的不甘，想念她为我打领带时的专注。我知道，这辈子，无论是爱人还是朋友，我也离不开她了。”
　　易柯啊，事到如今，我又何尝离得开你？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现在，我要为这个女孩弹奏一首曲子。”
　　他坐在舞台的钢琴上，竟然开始演奏。
　　是《梦中的婚礼》。
　　我第一次发现，他会弹钢琴。
　　我看着他好看的手指熟练地在黑白琴键上飞舞，曲子动听清净，好似会动的音符抚过我的脸，温暖得像易柯的手。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没有打断他。
　　一曲完毕。
　　他站起身，朝大家鞠躬。
　　众人十分捧场地鼓掌。
　　后来，易柯告诉我，这家酒吧有很多他的朋友。当他在美国寻找我时，为了扩大人脉，交了太多朋友，算是失去我后的补偿。
　　他继续用麦克风说道：“她离开了两年，我只学会了一首钢琴曲，我希望给她一个梦中的婚礼。”
　　我的泪似乎变成了蜜糖，流进了我的心。
　　我不禁伸手想抚摸那枚戒指。
　　咦？
　　我的戒指呢？
　　正当我疑惑时，听到易柯在上面柔声说道：“栗子，上来。”
　　大家都朝着他的眼光看了过来。
　　我有点尴尬，却在易柯炽热的视线里，慢慢走上去。
　　我走到了他的身边。
　　不等我做什么准备，他已经面对我，单膝下跪，拉起我的左手，伸出那枚失踪的戒指，道：“我爱你，我发誓。请你嫁给我。”
　　众人又在下面起哄。
　　此时，我才发现，易柯身着西装，严肃正式。对比他，我这一身休闲服……
　　易柯看着我，等待我。
　　我俯下来，在他的额上落下一个吻，道：“我愿意，因为我也爱你，不比你少。”
　　他微笑着替我戴上戒指。
　　与过去一样，我的心事，他都看在眼里，想方设法满足我，让我安心，也让我更爱他。
　　我们紧紧相拥，比起过去的任何一次，都要紧。
　　一辈子来，每当想起这一个晚上，我总会后悔。
　　无关其他，只是我的衣服……太随便了，根本配不上身边那位衣冠楚楚的易柯。
　　我们下了舞台。
　　大家朝我们敬酒，说着“congratulation”。
　　一个金发高大帅哥举起酒杯，在我的酒杯上轻轻碰了碰，笑道：“He had tried so hard to find you（他费尽心思找你）.”
　　我笑着问：“Did you help him（你帮过他么）？”
　　他点头，拍拍易柯的肩膀，道：“I had sent your photo on my Facebook（我早就把你的照片发到Facebook了）.”
　　我身边又有一个妖孽混血男子祝贺，但他的祝贺含着一点心酸。
　　他说道：“当时我还想把易柯掰弯，但无奈，他的定力和免疫力都太强了。”
　　我突然想起了Simon，那个举止“妖艳”的造型师。
　　为什么我的老公男女通吃呢？
　　这么想着，我竟然有点高兴。
　　回酒店的路上，易柯一直在笑，我的眼角却因为流泪后有点干涩。
　　我瞪他，道：“那么开心，捡到钱了么？”
　　易柯一笑，道：“捡到钱算什么？”
　　我又瞪他一眼。
　　“老婆。”
　　“哼！”
　　“亲爱的老婆。”
　　“……”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