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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遮风挡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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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拿到了Y公司的第一笔工资,理所当然地请易柯吃饭。
我们风卷残云地扫光了两大盘三文鱼刺身,速度快得惊人,吓得旁边的小女孩一直拉着她妈妈。
我问他:“怎么最近没听你说起你的女朋友?”
他淡淡地说道:“分手了呗。”
我被吓到了,道:“不是吧?我看她挺黏你的啊。”
说实话,比之易柯的其他女友,我对Tina的期待挺高,因为Tina在模样和身材都完胜她们。
易柯看向窗外,道:“可能我应该找个不同类型的了。”
我“哦”了一声,继续吃寿司,心里为Tina默哀。
易柯说要带我去玩好玩的,没想到他带我来一家酒吧。
我看着招牌。
梦中人。
名字不错,我对这家酒吧的好感倍增。
不像吵吵闹闹的酒吧,这家酒吧是清吧,酒保和服务生各司其职,客人们低声细语,舞台上有各种乐器,音响播放着舒服的蓝调音乐。
易柯问我:“你知道这里什么最特别么?”
我笑道:“被你看上了。”
因为易柯对餐厅、酒店、大排档、酒吧、服装店的要求很高,挑剔程度令人发指。要说这些店的共同之处,我暂时还没发现。勉为其难只有“同时被易柯看上”这个共同点。
易柯一怔,瞪了我一眼,道:“虽然我不反对这点。”
“好吧,你说。”
“这家酒吧,客人也可以上舞台弹吉他。”
我:“……”
易柯朝我笑得意味深长,我却警惕地看着他。
果然,他说道:“上去吧,我记得,你没有在舞台上演奏的经验。”
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要!”
易柯用手指点了点桌子,完全忽视我的反对,道:“上去,否则等一下我把已经点好的鸡米花都吃光。”
我:“……”
虽然嘴里没说话,但我心里已经把这个握紧我所有软肋的小子骂了一万遍。
我挣扎无果,深呼吸,慢慢走上去。
我拿起一把吉他,调了调音准,又试了麦克风。
我弹了王菲的《暗涌》。这是易柯喜欢的歌。
“就算天空再深,看不出裂痕,眉头仍聚满密云。
“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心。
“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么想多么想贴近。
“你的心和眼、口和耳亦没缘份,我都捉不紧。
“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越美丽的东西我越不可碰。
“……”
易柯说过,王菲的声音空灵,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听她的歌。我的声音当然不如王菲,不过不跑调是可以保证的。
幸好,一首歌下来,没出意外。
我在一群好心客人的掌声中下台,坐回位子上。
易柯笑道:“不错。”
我微微一笑,终于如愿以偿吃到了鸡米花。
易柯见我吃得急,蹙眉道:“我不会跟你抢。”
我哼了一声,道:“你会。”
易柯看向空空的舞台,道:“你知道我喜欢《暗涌》。”
我笑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易柯道:“是啊,你什么都知道。”
我轻轻拍了一下桌子,道:“提问,我喜欢哪首歌?”
“《明年今日》。”
“答对了!”
易柯嘚瑟地继续问:“提问,我最讨厌吃什么?”
我脱口而出:“茄子!”
“答对了!”
我们经常这样玩,乐此不彼。
这天早上,我去易柯的家,帮忙大扫除。
易妈妈给我们都准备了一条围裙。
我接过,硬是把其中一条围裙给他套上。
易柯穿着围裙的样子……四个字,不忍直视。明明是一个大男人,还穿着橘色的可爱围裙。
我笑弯了腰,差点坐在地上。
易柯伸手要过来抢我手里的绿色围裙。
我笑着躲过了。
于是我们在客厅里玩起了你追我逃的游戏。
易妈妈看着我们,慈祥地笑道:“好啦好啦,停下来,都是大人了,还跟两个小孩子一样,成什么样子?”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要论跑步速度和手脚长度,易柯都完胜我。所以现在的他穿着绿色围裙,撑着腰,得意得很。
本来,易爸爸给我们的任务是厨房,但易妈妈担心我们吵起来会动用厨房的武器,所以让易柯和我负责打扫书房。事实上,我还真的在切菜的时候和易柯打闹过,幸好我的忍耐力够强。
我们清空了书架上的书,慢条斯理地打扫。
名义上是打扫,其实我们是在聊着些没营养的话题。
我问:“如果你是《变形金刚》的男主角,你知道了大黄蜂是机器人,你还会选择那辆车么?”
易柯答:“当然会!大黄蜂帅呆了好吧?”
我吐槽:“就算给你雪佛兰,你也追不到梅根·福克斯!”
……
易柯问:“如果可以让你做007,你愿意么?”
我答:“当然愿意,詹姆士·邦德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住酒店、开好车、抱美女,不用负任何责任,不愁钱,反正都是国家的。”
易柯反驳:“我还是觉得韦小宝是所有男人的梦想,事事都可以溜之大吉。”
我为女同胞们愤愤不平:“滚你丫的!”
……
我们聊得正欢,突然,易爸爸在门口说道:“你们聊天还是打扫呢?”
易柯和我同时朝对方做了个鬼脸。
不过5分钟,易柯又说道:“我有点想去日本。”
我早就习惯了易柯这种“说走就走的旅行”的做法,随口应道:“哦,那就去咯。”
易柯道:“你陪我?”
我笑道:“不然呢?”
易柯也笑了。
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去日本?”
易柯举起本来放在书架上的地球仪,指着“日本”那块,说道:“突然看到了日本的地图。”
我皱眉,问:“然后呢?”
易柯道:“没有然后,就是想去。”
我骂道:“胡说八道。”说完用手里的鸡毛掸子打了他的腰一下。
待我打扫完中间,突然发现最上面那层还没擦干净,于是叫易柯搬个高点的凳子过来。
易柯道:“那凳子坏了,我托你上去。”
我狐疑地看着他,问:“你行么?”
易柯拍拍胸膛,道:“虽然你很重,但我还是可以承受的。”
我又用鸡毛掸子打他。
易柯果然可以把我托起来。
我骑在他的肩膀上,突然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慷慨气概,又带着“羽毛扇遥指点千军阵”的豪迈大气,于是用鸡毛掸子指着前方,如指点江山一般,叫道:“向前进攻!”
易柯:“……”
见我还不动手,易柯才喝道:“干正事儿。”
我现在是“骑柯难下”,只好乖乖听话,擦完了上面,感觉上面的空气也清新不少。
易柯在下面问:“还不行啊?”
我赌气地说道:“我就要这么呆着了,怎么?”
易柯吓我:“那我把你扔下来啦!”
我怕他真的把我扔下来,赶紧抓紧旁边的书架。
因为我突然往书架倾了,易柯一个站不稳,我又没抓稳书架,我就这么摔下来了。
我狠狠地砸在易柯身上,耳边没有听到易柯的叫声。我这才担心,这家伙不痛的时候才大喊大叫,真正疼了,他只会一声不吭。
现在……他肯定痛死了!
易柯的声音很轻:“你看起来挺瘦的啊……”
我有点抱歉,翻过身子想看他怎么样了,哪知道我的脚不听话又不小心踢到了书架的一个角。
那书架在我刚刚的拉扯下,本来就已经不稳了,摇摇晃晃的,现在又被我踢了一脚,成功地向我们这边倒来。
来不及逃了!
再见,我的人生!
再见,我的脸蛋!
我准备闭眼受死。
易柯猛地翻身,把我压在身下,大手护着我的头。
我呆呆地看着书架“嘣”地压到了他的背。
易柯一声不吭。
双层攻击啊,饶是他再神通广大,也会疼得要命。
我赶紧推开书架。书架太重了,我推得很吃力。
我叫道:“你……你挺住……”
易爸易妈听到动静,赶过来看,吓得赶紧和我一起搬书架。
易柯很坚持表示自己没事,说道:“你们大惊小怪了,哪有那么夸张?”
我们三个还是拉着他去医院了。
期间,我的内疚不是一点点。
当易柯趴在病床上被医生检查背部时,我的心还在跳,眼睛一直不敢看他。如果不是我瞎折腾,他就不会受伤了。
易柯无所谓地朝易爸易妈摆摆手,道:“没事,你们先回去,我等会儿和栗子坐出租车回去。”
易爸易妈不放心他,但很放心我,所以唠叨了几句就回去了。
易柯笑嘻嘻地看着我,道:“怎么?太感激我?”
我板起脸,道:“以后不许这样。”
易柯无所谓地把双手压在脑袋下,舒舒服服地躺着,道:“男人应当保护男人,我应当保护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我差点哭出来,道:“那你也要注意点啊。”
易柯看着我,道:“这个时候,说这些也晚了。”
我低头不说话。
易柯想哄我高兴,道:“这样吧,如果医生说我没事,你明天就陪我去日本。如果有事,你就给我做一个礼拜的饭,怎么样?”
我心虚,当然顺着他的意思,点头道:“好。”
他伸直长手,正好摸到了我的头发。
结果,医生拿着拍片结果过来,说没事。
易柯用一种“我是精钢不坏的神人”的语气说道:“好,明天去日本。”
我看着他嘚瑟的脸,想起方才他抱着我,为我挡住书架的认真模样,我的心安了下来。
他一直在为我遮风挡雨,在所不辞。
医院的窗外有一颗发着芽的大树,我叫不出名字。奶绿色的小芽像是油笔在画布上的轻轻几点,验证了那句“一段好春藏不住”。我的心好似也跟着发芽,至于那颗小芽属于我的心里的哪棵树,我同样叫不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