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渐满》夕小四

19、社长好逑

　　我打开电脑，收到了工作室社长发的邮件：周一下午在写字楼开会。
　　这是我的出门日。
　　工作室每个月都会开一次会，然后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很少人愿意留在写字楼里。像我这种就是迫不及待要回到公寓宅着的人，恨不得扎根在小小的公寓里。
　　社长赵文是个老实男人。我们说他是个老实人是因为他不凶，也没什么恋爱传闻。
　　开完会，赵文走过来问我：“凌栗，觉得工作如何？”
　　我笑道：“应该是我问社长觉得我的工作如何。”
　　赵文笑了：“你真有趣。”
　　我拿了资料，慢慢翻看，脑里组织着策划方案。
　　一个小时后，我和赵文一起走到门口，易柯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这家伙今天要拉我一起去健身。
　　我跟社长道别，上了易柯的车。
　　易柯问：“他谁啊？”
　　我答：“工作室的社长。”
　　易柯朝我挑眉：“想泡你？真没眼光。”
　　我瞪他，骂道：“你最没眼光。”
　　易柯笑道：“他是想泡你。”
　　对于易柯的话，我没有反驳。
　　易柯虽然有时候痞痞的，有点烂泥扶不上墙，但他的预言总会成真，说什么就是什么。比如股票升值，某间公司亏本……再比如，哪个男的会喜欢我。高中以来，他能未卜先知所有喜欢我的男生，还有他们表白的方式，也是多亏了他，他们的表白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惊喜。
　　他见我不说话，又八卦起来，问我：“你之前怎么跟李晓楠分手了？”
　　我脸一黑：“无聊！”
　　他笑道：“他嫌你无聊，的确如此。”
　　我从来没有告诉易柯，我和李晓楠、苏峰分手都是因为他。与其和他心有芥蒂，还不如绝口不提。反正我想通了，好朋友比男朋友可靠。
　　其次，真是有因有果。易柯的女朋友们有不少是因为我才和易柯分手的，那李晓楠、苏峰的事，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易柯和我一样的没心没肺，不埋怨，也不愧疚。

　　两天后，赵文约我去咖啡馆。
　　我马上给易柯发了信息：你的预言又灵验了。
　　易柯回复：本少爷的预言无数，爱卿说的是哪个？
　　我：社长约我。
　　易柯：去吧皮卡丘！
　　我怀着“我想多了”的心情，走进咖啡馆。
　　赵文朝我招手。
　　我走过去，看到桌面上放着一叠资料。
　　原来是公事。
　　赵文正儿八经地讲完了流程，停下来喝了口咖啡，不禁看着我，道：“那个……”又不再往下说。
　　我瞧他欲言又止很辛苦，干脆问出口：“怎么了？”
　　他终于问道：“那天接你的，是你男朋友么？”
　　我笑了，说道：“只是好朋友。”
　　这是我第无数次回答这个问题。
　　赵文好像有点失望，又有点高兴：“这样啊……”
　　当时的我有点疑惑，却不在意。
　　我喝了口赵文帮我点的美式咖啡，不禁皱起眉，我讨厌喝苦的咖啡，自己泡咖啡我还会多加奶加糖。
　　我招手叫了服务员，道：“一杯摩卡。”
　　赵文笑道：“这是我帮你点好的，你就不怕得罪我？”
　　我耸肩，道：“你还会炒了我不成？”
　　赵文叹了口气，道：“怎么会？你可是我们工作室的王牌。”
　　走的时候，赵文问我：“晚上没约会吧？”
　　我看了看手机，没有那小子的短信。
　　于是我回答：“没有。”
　　赵文打开副驾驶坐的车门，像周到的服务生一般，道：“不知我是否有这个机会请你共进晚餐？”
　　我被他这种正经的模样逗笑了：“好。”
　　吃晚餐的餐厅挺高级，我担心自己的T恤牛仔裤的打扮能不能进去？不过还好，服务生只是瞧了我一眼，没赶我出去。
　　我看到那张桌上放了一朵红玫瑰，让我眉头一跳。
　　赵文点了牛排，又给我点了一份，八分熟。
　　我对服务员说道：“要全熟。”
　　赵文也好脾气地笑了。
　　其实我不太喜欢男人为我做主。但十分倒霉的，李晓楠和苏峰都有点大男子主义。所以我和易柯相处得比较舒服，他随性洒脱，从不干涉我，偶尔的霸道也在我接受范围内。
　　最重要的是，我警告过一次的事，他绝不会做错第二次。
　　出了餐厅，赵文从门口的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束红玫瑰，递给我，道：“凌栗，送给你。”
　　好好回想，我好像好久没有收过男性送的花了。说也凑巧，两个男朋友的交往时间刚好避过了情人节。
　　不过，上次收到花是个意外。
　　上个月在情人节那天，楼下的花店女老板让我写一句宣传语。平时我跟她挺熟的，她经常帮我收网购零食的快递。当时我看了看花店今年的主打玫瑰花束，白色在外，香槟色在中，粉色在内，中间有一朵深红色，一圈一圈地绕着，美极了。我如有神助地写道：“愿我们的爱情如此，由淡到浓。”那天老板生意很好，在我下班的时候，她也送了我一束玫瑰。
　　不过女人都喜欢浪漫，虽然眼前这个男人不是我的爱人，但收到了花还是会开心。
　　我接过赵文的花，道：“谢谢。”
　　赵文的追求让我享受其中，我还和易柯交换情报。因为他说一个平面模特向他献殷勤，他还要考虑。
　　我问易柯：“为什么不接受她？”
　　易柯道：“我的公司有一个平面广告，缺个模特儿，她简直就是潜规则，我还要观望一段日子。”
　　我白他一眼：“得了吧，你还要被潜规则？别始乱终弃就是了。”
　　易柯想了想，道：“反正我不要负责任。”
　　我实实在在地打了他一拳。
　　相比起来，赵文是个好男人。做事老实，但在追求女人方面也不古板。相貌嘛，还算清秀。所以，总的来说，赵文是一个十分合适的伴侣。
　　在一次见面时，我问出我的疑惑：“社长，你喜欢我什么？”
　　赵文笑道：“别叫我社长了，总让我感觉还在工作室，”说着想了想，“你的才华，你的精明。”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夸赞。
　　赵文见我呆了，又说道：“你很会转弯，见事应事。”
　　我挠挠头，道：“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好。”
　　赵文拉起我的手，道：“我觉得你有很多优点。”
　　我滴个亲娘啊！
　　这是什么情况？
　　我闪电般地抽出我的手，为了掩饰尴尬，我甩着手继续说道：“那个，策划可以开始做了么？”
　　赵文不管我的抗拒，微笑道：“可以了。”
　　这次做的策划是针对一间大公司。我有点疑惑，为什么这间Y公司会找上我们这个名不经传的工作室？不过，天上掉馅饼也说不定呢。
　　为了抓住机会，我对这次策划方案也上心不少。
　　我就任以来，只有这段时间在写字楼呆的时间最久。除了白天，有时候晚上12点才回到公寓。当然，司机是社长，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我从一大叠资料中找一张数据表。
　　赵文见我像一只无头苍蝇，问：“找什么？”
　　“数据表。”
　　“在你那叠杂志中间。”
　　我不以为然，十分自然地拿起，道：“哦，原来在这儿。”
　　赵文无奈地看了一眼我的桌面。
　　我的桌面属于我的小书架，哦，不对，是小书堆，因为太乱了。这些书都是之前在写字楼的楼下的书店买的，只是来不及带回家，就被我堆在这里。反正没人用我的书桌，赵文也放任我。
　　赵文问：“你喜欢看推理小说？”
　　我点头。
　　他继续说道：“改天给你买一套这个系列吧，当作这次策划的奖励。”
　　我看怪物一般看了看他，笑了笑，问道：“社长，你真的知道这个系列的名字么？”
　　他说道：“不就是《神探伽利略》么？下面的续集……应该就是神探伽利略二、三、四吧？”
　　我苦笑着摇头。
　　真相很残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东野圭吾的“神探伽利略”系列除了赵文看到的这本《神探伽利略》外，已经出版了的系列书也已经十分齐全地放在我的桌面了：《预知梦》、《伽利略的苦恼》、《嫌疑人X的献身》等……只是名字并非赵文所言的二、三、四。
　　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易柯总是给我念叨一句话：“话不投机半句多。”如果这个人与我没有共同话题，那就一句话也别说，免得伤和气。
　　现在的我确实如此。
　　说也奇怪，易柯和我也没太多共同话题，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都很开心。
　　赵文替我冲好了一杯咖啡，放在我的桌子上，道：“我买了速溶的，有其他味道的，你不喜欢就换一杯。”
　　要社长这么操心关怀，真是过意不去。但凭着我的工作量，我还是觉得理应如此。
　　糟糕了，我好像被某个大少爷惯坏了。
　　我喝了一口，道：“还不错。”
　　赵文笑道：“我是不是要说一句谢主隆恩？”
　　我也笑了：“免礼。”
　　赵文突然正色道：“要是被人听见了，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倒是不在意这些，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我当然也要给他面子，耸肩道：“开个玩笑而已。”
　　赵文这个人开不起玩笑，一旦玩笑开大了，他就板起脸了。往往会让我每次的玩笑话都像箭在弦上，但就是发射不出去。
　　不过我还没这么放肆，该收就收。
　　这天，我在公司里完成收尾工作，不敢怠慢。
　　不过易柯是个闲人，永不消停，电话就来了：“栗子，陪我去挑礼物，我要送人……”
　　我怒：“你自己去！”然后就挂了电话。
　　赵文在旁边，问：“你朋友？”
　　我随口应道：“不用管那个臭小子。”
　　赵文喃喃道：“这样会不会不好……”
　　然而我一直专注于电脑屏幕，没有听清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