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Me To The Moon》紫眸轻烟

5、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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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

　　客人点了首歌你不会，就说是来嘲笑你的？还故意？
　　莫竹失笑，这人自尊心也忒强了点。从来都没见过，干吗要和你过不去？是你故意扰乱我们的商务才对。
　　这艺术家有点儿过分了。他皱起眉头，正要责备，脑中却突然划过一个影像，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
　　冷萧冷笑：“何必装模作样，莫先生。你如果想要报复我，请随意。”

　　客户们都呆坐一旁，一头雾水。
　　莫竹叹了口气，道：“我的确是才认出你。你也不算得罪我，我无意找你麻烦。谁都有不愿被别人看到的一面，而我从来没有兴趣揭人的短。你不用把所有人都当敌人来看。”
　　冷萧嘴角一歪，似乎又要说什么，未等他开口，莫竹又续道：“至少你是钢琴师，我们是客。吵架可以今后继续。我这几位朋友点的曲子，还等着你弹呢。不会的那首歌就算了，——哦，再加上一首Until The Last Moment。”

　　茶色镜片后，冷萧明显收了尖锐的目光。他无言转身，不一会儿，肖邦的赋别曲轻轻响起。
　　音色清澄平和，如歌缓缓到来，正是此曲真色，不含一丝适才琴师身上的戾气。
　　想到上次相遇时那多变的眼眸，此人情绪实在太过反复无常、无可理喻。

　　难怪自古有言：艺术家都是疯子。
　　莫竹愈发膜拜古人。

　　本来就是常客，但自那次之后，莫竹更加频繁地在Fatal出现。大多时候是陪客，也有时一人独坐。
　　他那句“吵架可以今后继续”，也成了一句箴言——那次勉强算是和平收场，之后却不折不扣地争执不休。
　　原因也正是世界祸乱的根源——Money。
　　不过特别之处在于，他们的争端与世道相反：一个应要给，一个偏不收。

　　莫竹第一次掏出小费放在琴上时，口中还在称赞：“你琴弹得真不错。”绝对发自肺腑。
　　得到的回应却是冰冷一句：“请收回，别让铜臭玷污了音乐。”
　　莫竹笑容一僵。头一次见到有人不收小费，还如此出言不逊。
　　身后一群客户看着。
　　莫竹干笑一声：“艺术家也要用钱吃饭，你弹得好我表示欣赏，如此而已。”
　　“对不起，我没这个习惯，请收回。”

　　莫竹横眼望向一旁的小何，目光中带着询问。
　　小何果然机灵，观其神色便知其意，连忙回答：“是真的……冷萧先生也没收过别人的小费。”
　　莫竹哼了一声，抬抬下巴，扬声道：“小何，把钱收了。”
　　回头看到几位客户脸上神色古怪，可想是没见过莫二城主如此被拒。暗中咬牙，真失了好大一个面子。

　　第二次再度尝试，莫竹没再当着客户的面。自己一人来到Fatal，坐在离钢琴最近的桌前，喝了杯咖啡，悠闲地看了会儿书。
　　等到冷萧弹了许久，刚要起身去休息时，莫竹才突然叫住冷萧：“先别休息，给我加一曲热情。”说着，掏出一叠钞票，压在琴上。

　　“莫先生要点曲子，我照弹便是，钱就不必了。”
　　“现在不是你的休息时间么？我要你加班，自然付钱。”
　　“我弹琴按总时间收费，等会儿早点走就是了。何况真要加班费，老板自会给我，不劳莫先生费心。”不卑不亢得叫人愤怒。
　　莫竹心头火起，今天不谈生意，不用压着火气，鼻子里哼一声：“装什么清高？你坐在这里弹琴本来就是为钱，谁给的，有什么不同？”
　　“是，我是为钱弹琴，但不稀罕莫先生的施舍。”不带温度的回击。
　　“施舍？哈，我果然是不够大方，早知道，早该多施舍你几拳！”
　　茶色镜片后，冷萧竟眯起眼睛笑了，只是目光中透出的不是笑意，而是嘲讽：“我就知道莫二少爷根本不是为了我的琴曲，而是那天实在令人难忘。呵呵，对不起，莫二少爷，我会小心不再给你施舍的机会。”

　　简直不可理喻！
　　莫竹甩头便走，临到门前高喊：“小何！咖啡钱在钢琴上，多出来的你和兄弟们分！”

　　如此数次。
　　莫竹较上了劲。自小众星捧月般的，何曾受过这种奚落？
　　可他使尽手段，那冷萧就是不肯“屈尊”收钱。
　　这人要么真是骨子里的艺术家，要么就也是和莫竹一样在赌气较劲。
　　莫竹没有把出手的钱再收回的习惯，每次都是先甩了钱再自己甩头而去。
　　莫竹恨死了冷萧这副拧脾气，小何等Fatal的侍应生却是把冷萧爱上了天。

　　一日与冷萧战完，莫竹一肚子愠气回到家，叶酒正在独自吃饭。
　　莫竹将自己往沙发里一砸：“哥，你今后再别说我不稳重，你是没见过脾气坏的人。我觉得自己现在快修炼成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了。”
　　叶酒一笑：“有观世音的腮帮子鼓得像个青蛙么？”
　　“哥！”
　　“再说，你要都成了观世音，我呢？”
　　“哥你是如来佛，无喜无怒，无忧无怖，无欲无求，已臻化境矣……”莫竹口中咕咕哝哝。

　　“我可还没到那个境界。”说着，叶酒放下筷子，到沙发上坐下，伸手摸摸莫竹的头：“怎么，又去跟Fatal里那个新来的钢琴师斗嘴了？”
　　莫竹立刻坐直了身子：“哥，连你也知道了！”
　　“最近，很多客户跟我特地要求，要把洽谈地点定在Fatal……”
　　“我又没坏了生意……”莫竹插嘴。
　　“——是，是，你当然没有，他们不过是想一睹自来英俊潇洒的莫二城主脸红气粗败给小小琴师的尊容。”
　　“哥，下回你去见见，就不在这里数落我了。”

　　叶酒笑笑：“你都斗不过，我可不想去自讨苦吃。”他目光转而严肃，认真望着莫竹：“话不投机，那么以后少去、别去，岂不更好？选择退让，亦是慧人之路。你又何必一再斗气，非要分个胜负。”
　　莫竹沉思。
　　“哥，你说的有道理，可我就是想撕开他的伪装，看他还能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