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雨凝中梦》京城一十二斋

36、生命的终结

　　终于走到了尽头，尽管这个慌乱的尽头很宽敞。不知你是否是含笑带着离开这个从未心疼过你的世间，还是带着深深的遗憾与不舍离开这个让你伤心让你委屈的世间。
　　魏依鸣攥紧手腕，在医院的太平间长跪着，泪水訇然而下，从未想过最后的告别会是隔着一道狭窄的门，却隔着生与死，孤独中你期盼的温暖我给你，你要的陪伴我给你，你要的我都能给，可是为什么我们的距离却是这么远。不舍还是什么，都不是，那是一点一滴积累的爱，宁愿堵上性命的美好。
　　萧默沉重的站在太平间的门口，手中拿着那本泛黄的语文书，在所有的字体间，唯有那红笔勾勒的字鲜艳明亮，那是很久像是一个世纪般永久的字体，她勾勒的那个少年的名字也就永远定格在那遥远而又悲伤的某天，被时光的洪流冲淡的泛了旧，像针一般深刺在彼此的心里，拿不掉忘不了。
　　魏依鸣察觉身后有人走来，从地上站了起来，徐徐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是萧默，悲凉而笑，笑出来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两个少年在医院空荡的走廊中各自红了眼眶，泪水像失控的水闸，怎么关也关不掉。
　　那个在冬日的午后笑的灿烂的人，那个眼中总是悲凉如水的人，那个喜欢宁静的人，那个永永远远离开了他生命的人。就以针的方式狠狠的扎在萧默的心里。
　　出殡的那天白雪皑皑，被定格在灰白色照片上的人微笑着，黑色的相框好似定格了那个久远的灵魂。墓地中萧默坐在堆着积雪的地上，轻轻诉说着从未言说过的情话，只是那个已逝的人再也听不到了，她再也听不到了。
　　魏依鸣的父亲告诉魏依鸣，萧炎峰拿捏着我们最机密的材料，所以我不能让你染指萧家的事。原来外表风光的魏氏集团，竟是别人利用的砝码。萧默告诉他，在很久以前，那个人就在我的身边，我珍惜过，可是上天给我们的时间太短，也太仓促。那天他清楚的看到少年湿漉漉的眼眶中好像快要滴出血来。
　　贺凝的母亲对这个已逝的女儿并没有太多的伤心，因为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又何必再徒增伤感。
　　一场雨淹没过凝结的冰块，黑茫茫的梦魇开启，在梦的尽头好像能看到那个流着泪的少女，有光忽自她身后照来，少女展开了纯真的笑颜。但也只能是梦里了！

　　————番外
　　楚湘湘初见萧炎峰是在江南的船舫，船舫烛火摇曳，映衬了少年玉白的面容，少年与同龄的人一样，喜欢手中握着手机，不停的翻阅着最新内容，少年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眼睛澄澈但又有着一如既往的冷漠。楚湘湘一时间看呆了，手中的手机掉了下来，萧炎峰听到声音抬眼冷冷的看了看少女，薄唇微启：“小姐，你手机掉了。”
　　楚湘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失神了。”
　　少年冷笑着装起手机，起身走向舫外，静静的站在船头，江南绿水载着小船飘荡，清风徐来，吹起少年白色的衣带，格外的引人注目。
　　楚湘湘是喜欢那个少年的吧，她们的相遇像很多女孩子梦想中的那样，在有美丽的地方遇见一生的人。或许在不经意间潜移默化的将某个人深深的烙在心里。
　　楚湘湘也走向舫外，鸭江绿水，令她不由的想起一句诗，小桥流水人家，讲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场景。
　　少年察觉有人靠近，侧过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楚湘湘，“你是哪毕业的？”
　　楚湘湘没想到他会问她这个问题，急忙说道：“武汉大学。”
　　“学的什么专业？”
　　“电子工程。”
　　少年转过身，手中多了一杯水，轻轻抿了几口，垂下眼睑，“哦，还是个本科生。”
　　楚湘湘一头的雾水，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正思索之际，少年从他的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找不到工作就来我们公司吧。”这时船已靠岸，少年优雅的抬步上了岸，楚湘湘望了望少年清瘦的背影，再看了看手中的名片，满脸的窃喜，不由的转身喃喃道：“萧炎峰，这是他的名字。”那时，天色已晚，岸边灯火通明，月光映着水面波光粼粼，渐渐的折射入少女明亮的双眸，光彩夺目。
　　楚湘湘拿着名片去了北方，按着名片的地址找到了萧氏集团，应聘成功，第二天开始上班，进入了财务科，做了一名会计员，每天可是忙的焦头烂额。
　　那天夜晚，她依旧在公司核算着业务，突然室内一片黑暗，她感觉很不好，立刻掏出手机来，在掏出手机的那一刻，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手中的账本哗啦啦的掉了下来，萧炎峰拿着手电筒怔了怔
　　弯下身捡起那堆文件，好笑的看了看，“你还是来了。”
　　楚湘湘还是来了，那个第一次在船舫遇见就很冒失的女生，那个礼貌成熟的女生，只一眼就让他很难忘记。
　　或许所有的美好就因为那个夜晚开始了，那个清冷的少年柔柔的笑了，美好如春。
　　后来，他们在一起了，就像所有憧憬的，他对她很好，虽然不曾说过什么，但对她很好。
　　只是这样的生活并没有维持多久，萧炎峰出轨，另结新欢，事实上，他的确是不爱她了，他爱上了别人，那个名叫谢婉的人。谢婉活泼好动，会说幽默的话，很是清瘦的一个姑娘，人美丽极了，颇有古典美人的韵味，这样一个人，连楚湘湘都看得移不开视线，更何况是九经商场的萧炎峰呢。
　　楚湘湘摸了摸自己苍白的面颊，悄悄的离开了有她们的地方，或许连萧炎峰自己也不知道，他对着谢婉笑的时候有多么温柔，那样的温情当真是楚湘湘见过最温柔的一面，他看着谢婉的眼光是炽热的。
　　那天，楚湘湘值夜班，在经过萧炎峰的办公室时，她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面，谢婉靠在萧炎峰的身上，萧炎峰的手缓缓的滑向她的后背，在离开的那一刻，她听到了谢婉的呻吟声。那时的场景刺瞎了她的双眼，从此，两个人走向了陌路。
　　之后，他找过楚湘湘，仅仅是因为他要结婚了，希望她能来，只是在他的身后还站着那个美的不可一世的少女。
　　谢婉站在萧炎峰的身后，探出脑袋，甜甜的笑着：“湘湘姐，希望你能来。”
　　楚湘湘尴尬的笑了笑，礼貌的说道：“我一定。”
　　在离开之际，楚湘湘听到他温柔的对谢婉说，“我爱你。”
　　这个黏黏糊糊的字，他从未对她说过。
　　那天的婚礼现场很是浪漫，可惜她没有去，因为她被人拦截在一个小巷中，眼前是那个笑的灿烂的女孩，谢婉。
　　“虽然你与炎峰结束了，但我还是想给你一些教训。”
　　在那么多的痛中，唯一感觉到的是心痛，没有什么比心痛更痛了。
　　那天他莫名的心慌，因为没有看到她的到来，后来，谢婉告诉他楚湘湘在哪时，他急忙赶到灰白色的小巷中。
　　他的姑娘虚弱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嘴角还流着鲜血，头发篷松，他缓缓的伸出手，却被他的姑娘巧妙的避了开来，他听到他的姑娘冷冷的说道，“你让我恶心。”那一刻，他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好像一生都挽留不回来了。

　　萧家，萧炎峰叼着烟坐在沙发上，眉目清冷，楚湘湘坐在他的对面，手中拿着一本书正看得出神，萧炎峰喉咙蠕动了几下，但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直到下午十分，楚湘湘看了看手中的表，才放下报纸，起身穿上外套准备离开，萧炎峰起身用手拦住了楚湘湘的去路，楚湘湘得体一笑，“不知萧总有什么事，可是我记得刚才已经替你把今天的新闻要点整理了。”
　　萧炎峰掐掉烟卷，“湘湘，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请你相信我。”
　　“萧总，你真会开玩笑，我一个小小的公司职员怎么能劳烦萧总如此低声细语的说话。”
　　“那么这么久你为什么不离开。”
　　楚湘湘浅浅一笑，“萧总，你又记错了，并非我不想离开，而是萧总你不让我离开吧。”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身形挺拔的年轻人，年轻人肤色很白，眼睛是琉璃色的，但又有着中国人的样貌。那个年轻人冲着楚湘湘缓缓一笑，用不太标准的中国说，“湘湘，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等不到你，所以就过来看看。”
　　楚湘湘看了看萧炎峰，抱歉一笑，“对不起萧总，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说完便朝着那个年轻人的身边走去，年轻人在楚湘湘过来的那一刻紧紧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中，楚湘湘娇嗔着一笑，瞬间带走了所有光彩。
　　萧炎峰攥紧右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姑娘离开，从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失去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明白爱情。
　　楚湘湘走出萧家，望着耀眼的光芒灿烂一笑，再看看与她握紧双手的人，更加笑的开心。
　　年轻人在她耳边轻轻说着情话，惹得阳光下的少女红了脸颊。
　　或许在许多年以后，她仍旧会想起那个在江南船舫身着白色衬衣的年轻人，仍然会想起那个笑得温和的年轻人。
　　但是，她只会沉默想着，因为她不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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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你的人生不会永远的被定格在一个里既定的人身上，因为时间告诉我们珍惜，就像所有正处在学生时代的我们，心里总会有一个令我们寝食难安的人，但是再过多少年以后你会发现，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人。
　　在你冬日的手掌里有着皑皑的白雪，你用你不太温暖的手掌将厚厚积雪笼罩，悲凉的感觉直直传遍整个身体，那时你才觉得不如浅浅而眠。
　　其实悲凉的世界里你我都是那滴总化成尘埃的眼泪，似乎轻轻一触，便即刻化为粉末。
　　时光总会告诉我们答案，因为缘分终将会让你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就像被抛弃的楚湘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