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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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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符不吭声,周瑾也不能拿他怎样,只是气氛多少尴尬起来。
“你好生歇息吧。”周瑾说完抬步欲走。原本以为白符会拉住他,可身后的人沉默地入了画,什么动作都没有。
安郡侯孤零零地站在烛火下,落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隔日醒来,白符自觉有些发晕。他伸手去摸额头,温度也不高,许是晚上睡岔了。
今天是天子生辰,举国同庆,周瑾一早就颁令大赦天下。如意宫也是一派喜气,殿内摆着刚刚送来的鲜花。
小笼包一直候在外厢,见里头传来响动就知道是白符醒了,忙绕过屏风上前给他穿衣服。
“外面很热闹啊。”白符话说得轻快,眼底却挂着两块乌青。
小笼包撩开他的头发,一边穿一边应道:“是啊,刚还送了好多鲜花来呢,好多我都没见过。高公公还说我们今天都会有额外的赏钱,晚上还有烟花看。”
“晚上有宴会,你得在我旁边候着,看不了烟花了。”白符穿好衣服在地上跳了两下,转眼就活了过来,冲小笼包笑得得意又讨厌。
“阿昀呢?他怎么不在这里?”两人一齐来到外边,白符头发不扎脸也不洗,满宫殿跑着去找木昀。
“侯爷啊,你这样人家要不开心的啦。”小笼包怪委屈的,他觉得自己失宠了。昨天也不知道木昀和李雨说了什么,回来后竟然笑了。
当然不是那种开怀大笑,但整个人都放松不少,看的小笼包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酸涩,好像大家都不需要他了一样。
他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可再小的人活着总是被需要的。小笼包自忖俗人一个,他受不了这种冷落。
“说什么呢,”白符听了他的话后停了脚步,转身捏住小笼包惨兮兮的脸认真说道:“你有什么不开心的,我找阿昀带我们出宫玩,你不要去的啊?”
“还有,你和李雨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我都不知道,也太不讲义气了吧。现在竟然还瞎吃阿昀的醋,我都没说什么呢!”
小笼包被他的措辞吓到了,连忙摆手解释。“不是勾搭啊,我什么都没做好不好?他自己莫名其妙说喜欢的。”
“逗你的,有我在他不敢逼迫你的。”说到这里,白符欲言又止,表情突然难过起来。“我这样说你不要伤心,可你的身份确实尴尬。如果以后有了喜欢的人不能仗我的势知道吗?你好好喜欢她,总有一天她也会喜欢你的。”
小笼包以前从来没想过这种事,他眨了眨眼,回过神后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我,我不会喜欢别人的。这辈子只要待在您身边就好了。”
“那你是喜欢我喽?”白符逗他,故意伸手去抬下巴,让对方的眼睛看着自己的。
“喜欢。”小笼包喃喃说道,说完了又觉不妥赶紧澄清。“不是啊,我的意思不是那种喜欢。”
“我怎么敢对您有非分之想呢?您是主子,却从来没把我当下人看,什么都给我吃,让我玩。他们都说我是积了八辈子的德才遇上侯爷的,我也这么觉得。”他这样说,眼里含着泪,脸上却露出个感激的笑。
白符轻轻叹口气,软了骨头瘫在小笼包身上。“好饿啊,我要吃东西。阿昀呢,到底去哪儿啦,再不出来要扣饭钱了!”
“……侯爷,你好重啊。”小笼包拖着他走了两步,最后大着胆子说了实话。
白符站好作势去掐他的脖子,对方却灵活地一溜烟跑了。一边跑一边笑,声音落在如意宫内,仿若回到了从前的后楚。
木昀回来已是一炷香后。衣服上沾了灰,头发也散了,松开的领子里还藏着个牙印。这么私密的地方一般人也看不见,但白符眼尖胆子又大,把人扯到面前打量。
“你干嘛去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和人打架了?”
“……嗯,技不如人。”木昀神情不耐,不愿多说什么,白符也只好随他去了。
“那你去收拾下,等会儿我们出宫转转,也不知道哪些人会过来祝贺。”他伸手拿掉木昀头发上的碎草,有些疑惑高手们打架都会在地上滚吗?
木昀想说点什么,可看到身旁的主仆二人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那些话也只能卡在喉咙里了。
他转身去屋里换衣服,腿却止不住地打颤,冷汗也撑不住淋漓了一身。
一盏茶后大殿里的白符和小笼包兴奋劲散了不少,两人都贼兮兮地想去明月楼看姑娘,就是怕被周瑾知道后吃不了兜着走。
两盏茶后木昀还没有出来,白符觉得不对劲,回忆他刚才的模样还以为是受伤了,赶忙拉着小笼包往偏殿跑。
木昀倒在床上,发热了,浑身都在冒冷汗。
“这是怎么了?”白符被他的样子吓死了,杵在床边木头一般,一双手想碰又不敢碰。
小笼包比他镇定一点,知道去请医丞,可脚还没动就被木昀喊住了。
“不要医丞,”木昀脑子还有点清楚,他拽住白符的袖子摇头,嘴里来来回回就是“不要”两个字。
白符没有办法,只得顺着他。
“你去打盆水过来,动静小一点。”交代完小笼包,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木昀的额头。温度有点高,一直在出汗。
“你受伤了吗?怎么突然就病了?”白符看他颈边的牙印,后知后觉地冒出些不好的预感。
“你清醒之后不要打我,我不是有心的。”他这样说,一边去拉木昀的腰带。
对方胸膛上除了大大小小的伤疤,还有密密麻麻的吻痕和牙印。有些地方都咬破了,显出血色来。
“谁?”白符怔住了,“为什么要这么做?痛吗?”他划过心口处的伤疤,可能剑再偏一点木昀就活不了了。
“不痛。”他嘴里说着不痛,眉头却皱了起来。疼痛的记忆还刻在皮肤上,轻轻一碰就能唤醒。
“水来了!”小笼包拧干帕子,手忙脚乱地递过去,却在看见那些伤口时顿了动作。他跟着白符长到现在,不敢说不知民间疾苦,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伤痕累累的身体是真的。
“不要声张,去我屋里把药拿来。”白符拍了下小笼包的肩膀,推着他出去做事。
白符不知道怎么照顾人,又担心自己不知轻重弄痛了人,握着帕子犹犹豫豫不敢下手。
“把帕子给我,我自己来擦。”木昀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拢起衣服挣扎着想起来。
“发热而已,死不了人的。”他靠在床头,好心地安慰白符。
“后面……是不是没有弄干净?”白符先把自己的脸问红了,他微微垂着头不敢看。“要沐浴吗?我那边有消肿的药。”
木昀呆呆的,不知道自己发热竟是为了这个,还以为就是受凉而已。
“没有,他给我下了药。”白符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对方又补了句,“但技不如人打不过也是真的。”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喜欢你吗?”
木昀被这个问题逗笑了,他扯扯嘴角,有些难堪。“蝼蚁们从来不会考虑喜欢这种事。若说喜欢,可能也只是喜欢拿我作乐。”
说到这里木昀就不愿再说了,他摇摇头,示意白符不要再问。
“放心吧,往后他不敢再来缠着你了。”白符对他保证,“再怎么说我也是个侯爷,要是惹恼了我,肯定让他有命来没命回。”
木昀可有可无地点点头,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小笼包把药都拿了过来,两人合力收拾好木昀,让他躺着歇息了。
木昀一病,白符也不想出宫玩了。他拉着小笼包坐在殿前看风景,结果等来了福礼海。
“侯爷万安。”
白符神情萎靡,挥手示意他起来。
“王上派老奴跟安郡侯讨礼物来了,不知侯爷可准备好了?”福礼海半弯着腰,声音里多了些打趣。
“啊?”白符听了赶紧从躺椅上爬起来,他想了会儿,突然笑道:“准备好了,快带我去找王上。”
昨天他说要给周瑾画像当贺礼的,人不在,怎么能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