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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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itre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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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声音在耳边悄悄低语，带着万分柔和与温暖，仿佛春日阳光一般的触觉。
心中渐渐透出最本质的温柔，宛如仁慈的母亲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耐心、爱怜。
那个声音轻轻笑着，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说着：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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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睛的时候白砚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当中不可自拔。
回过神来，躺在软塌上的树妖抬起手朝虚空中伸去，手掌做出轻轻抓握的动作，似乎想要再次回忆起梦中被温暖呵护时候的感觉。然而，除了流过手指缝隙的空气之外，他什么也没有捉住。
白砚使劲眨了眨眼睛，慢慢回忆起自己晕倒前的事情。
坐起身来，黑发的男人环顾四周，熟悉的摆设提醒自己已经回到了无伤，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却突然发现…
那个人似乎不在呢。
起身穿好衣物，白砚推开门朝外间走去。
真安静啊。
他想。
似乎正值子夜时分，繁华的城池也已经熄灭了最后一盏灯火，周围只留下夜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步履轻盈的树妖缓步踏出城主的府邸，月白的衣袖被流过的微风撩起一点弧度，长长的衣摆仿佛天上无尽的月光，逶迤在地，丝绸的面料与地面轻微摩擦，带起些许的声响。
有意避过夜间巡逻的队伍，白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此时在心中，有个声音在唤着，嗓音极尽温柔缱绻：
来，到这里来。
白砚不认为这声音中藏有危险，反而觉得十分安全，因为这样柔和的呼唤，就像母亲在日落时分呼唤着自己的孩子回家一样。
黑发白衣的男人一路行走，穿过平日里繁华热闹的街道，穿过整齐的屋邻房舍，穿过威严高大的城门，穿过城外茂密繁盛的树林，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
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巨木，白砚不觉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身为树妖的白砚，本质上是从树木的灵力中诞生的妖怪，原本这样的出身，说是精灵也不过为，但似乎这个世界并没有这种体系，所以便被归到了妖怪这一行列当中。而作为本体的巨木，其实在白砚化为人形之后就不再对他产生约束，所以白砚才会这么放心地将本体放置在树林之中。
不过自己似乎的确忽略了这家伙很久呐…
“是你在叫我吗？”黑发的树妖走上前去轻轻抚摸巨木的树干，在触碰到树木表皮的那一刹那，胸膛里仿佛出现了两次心脏的跳动，一次是属于白砚本人，另一次却…
还未想明白，体内濒临枯竭的妖力却突然充盈起来，并随着那颗不属于白砚自身心脏的跳动像潮汐般一阵一阵向白砚涌来。
闭上双眼，白砚靠近巨树，将额头轻轻贴到树木的主干上，任由本体的意识引导着自己的意识，深入到巨木的意识海当中，希望能找到自己出现二次心跳的原因。
四季的轮换，时间的流逝，冬去春来，夏消秋长。
谁家新生的雏鸟发出了第一声鸣叫，哪里破土而出的幼草接受了第一滴天上的雨露，哪朵盛开的花儿被路过的少女采摘，哪棵岁月将尽的古木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本体的意识海之中，点点滴滴都是这世界的变迁。
人类的生老病死，动植物的繁落兴衰。要想在这样一个充满了世间之事的意识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怕是极其不容易的。
但本体的意识在引导着他，就像是伫立于海湾的灯塔在夜间为归来的船只领航一样，充满着温暖的意识围绕着他，引领着他朝正确的方向走去。
意识逐渐进入巨木最深处的地方，那是一个纯白的世界，天空和地面全都是泛着柔和微光的白色，令人震撼却丝毫不刺眼。
在这样一个纯白色的世界当中，却在半空中悬浮着一个同样流淌着白色微光的透明球体，它被两股缠绕着的蓝绿色妖气包裹着，呵护着，看不到其中的模样。
白砚缓缓睁大了眼睛。
耳畔传来轻微却坚定的心跳声，噗通，噗通，一声，又一声。
不知为何，树妖的眼角，此刻竟淌出泪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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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只是原本冷静的嗓音此时却带着微愠，“我一直在找你。”
刚从不归林将昏迷的树妖带回无伤，在安置好人类的女孩之后，银发的妖怪就被京和几人围住去路，非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面对着被白砚视为家人的妖怪，杀生丸虽然感到麻烦，却无法用武力使他们退步，只好稍微耐了性子将之前的事转述给几人。结果一路耽搁下来，时间已经接近子夜，回到房间却看到本应该躺在软塌上的妖怪不知所踪……
被杀生丸的声音从本体的意识海里唤醒，白砚探出手指拂去了顺着脸颊滴落的水滴，转过身去，莞尔道：“抱歉，杀生丸，我忘记给你留个消息了。”
听着树妖清淡的回应，金色双眸的妖怪却没有忽略他眼角微红，绿色的眼眸中泛着水光的模样。
“出了什么事？”无法忽视心中突然出现的连绵的疼痛感觉，强大的妖怪不禁出声沉声发问。
感受到杀生丸周围突然凌冽起来的妖气，白砚忍不住轻笑出声，他朝对方伸出手，温声道：“来，到这边来，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
几步上前握住树妖泛凉的手掌，杀生丸抬眼望进那双在月色下闪着微光的绿色眼眸，却发现其中藏着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意味。
那是无尽的柔情。
“听到了吗？”白砚引领着杀生丸的意识一同前往巨木意识海的深处，“是心脏跳动的声音。”
“……这是？”看着眼前被自己和白砚的妖气所呵护着的生命体，杀生丸头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
“嗯，”白砚转过头看向对方，眼角微红却带着明显的笑意，他看着杀生丸鎏金色彩的眼睛，感受到其中有些许柔软的动摇，轻声说，“那是母树孕育的，属于我们的孩子。”
看着一向冷静沉着的强大犬妖突然愣住，乃至一脸懵逼的模样，白砚心情很好地笑出声来。
从前孕育了白砚的树木又将孕育出有着白砚和杀生丸妖气的精灵，这样的结果恐怕也只有千年的树妖与本体之间的心意相通才能引发的奇迹。
“在沉睡中听到他在呼唤我，所以…”树妖话还未说完，便被身旁的男人环住腰部揽进双臂之间。
“够了…”几乎是混着叹息一同发出的声音，杀生丸垂下眼睑，鎏金色的眼睛被月光和树木的遮蔽打上阴影，看不清楚其中的意味。
不要再说了…
否则我将无法控制自己不将你吞吃入腹。
每一滴血液，每一段骨头，每一片肌理，你的心脏，你的双眼……
把所有属于你的，都刻下我的烙印，让它们永远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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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消失的妖力…”银发的妖怪拥着白砚坐在树枝上倚着巨木的树干晒月亮，原本右肩雪白的毛饰环在树妖的身前，围绕着把他裹了个遍。
身后靠着杀生丸坚实的胸膛，未穿戴胸甲的妖怪有着温暖的体温。包裹着白砚的毛茸茸引得他不禁想把自己也缩进这团雪白之中。
“嗯，”白砚伸手捏了捏毛绒绒，又蹭蹭身后男人的脖颈，温声回应，“当时应该就是这孩子拿走了我的妖力，因为大概是第一次心跳共鸣，所以拿走的妖力稍微多了一些…”
“会持续损耗妖力吗？”杀生丸不觉皱眉，沉声问道。
“嗯，毕竟要支撑着他成长。话说之前应该都是母树在为他提供妖力，此次应当是需求过大才会直接连接到我体内，否则我还不知道有这家伙的存在呢。”白砚弯了双眼，勾起嘴角笑得温和，“而且，你也在为他提供妖力吧？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到白砚带着些微揶揄的话，杀生丸沉默片刻，伸手拂过树妖的侧脸，额间的蓝色弯月被月亮撒上微光，在稍显黑暗的周围隐隐呈现出幽蓝：“我无事，只是…”
感受到对方语气中的动摇，白砚轻轻从杀生丸的怀中挣脱出来，回过头去注视着这个金色眼睛的妖怪，不出意料看到了对方皱起的眉头。柔和了目光，黑发的树妖探出手指替他抚平眉间的褶皱，开口安慰：“不要担心呀，无伤的结界和周围森林里的树木也会帮助我的，再不济还有时代树和不归林的馈赠，我不会有事。”
“……”闻言，杀生丸上移了目光看向白砚的双眼，在觉察出其中的坚定之后，他不由在心中低声叹息，又伸出手再次将面前的人揽进自己怀中。
沉默许久。
他说，“我相信你。”
我相信你。
这四个字轻飘飘落入白砚耳中，却令他心绪翻涌，久久难以平息。
“嗯。”白砚闭了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气，环住杀生丸后背的手臂紧了紧。
我相信你，所以我支持你。
即便出现问题，我也会与你一同承担。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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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砚看着眼前妖力已经恢复的妖狼族少主岚牙，轻轻点头，又示意他身边的其他三人坐下，开口笑道：“你痊愈就好。”
“大人，您将我们几人聚集起来，出什么事了吗？”京和出声发问，对于自家城主突然将自己和茉莉清平从工作中集合在一起这个举动很是疑惑。
此话一出，深红色头发的女性半妖茉莉也同样露出不解的表情，她此刻本应去城外例行巡逻的，却被白砚唤回主殿。
倒是清平，一如既往的冷静沉稳，只是他留在岚牙身上的注视比平常多了几分柔软。注意到这一细节的树妖不禁掩面偷笑。
“嘛，各位稍安勿躁，”白砚端起面前矮桌上的茶杯，吹散袅袅升起的茶雾，轻轻抿了一口清澈的茶水。垂下的目光被雾气氤氲，眼中隐隐透出水光，他顿了顿，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似的，开口说道，“其实，今天找各位前来，是想告诉大家一个事情。”
深蓝发色的男人闻言，不禁微微眯起双眼，目光透出几分微妙。
“那么，大人有何事要告知我们呢？”一向心思细腻感觉敏锐的半妖茉莉勾起嘴角，绯红的双眸中显出几分狡黠。她有预感，接下来听到的事一定十分有趣。
被几双神色各异的眼睛盯着，白砚稍微有些不适应，但他看得出来，这几双眼睛里透出的，明明白白都是对自己的担心。轻轻吐出一口气，黑发的男人柔和了目光，朝他们看去。
“抱歉，这么迟才告诉你们…”白砚放松了身体，倚在身后的软枕上，声音懒懒却藏着万分坚定，“我很喜欢杀生丸，所以已经决定要和他一直在一起了。”
……
话刚出口，几人的表情举动各不相同。
白砚挑了眉看着他们的表现，兴味十足。
一向被白砚称作整个无伤的“麻麻”的总辅佐官京和此刻不禁抬手掩面，暗自思索着到底是为什么，自家的城主才会与昔日自己尊敬的西国大将的儿子掺和在一起…茫然中他突然想起之前从白砚身上闻到的与那位殿下气味相似的味道…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吗…
不说京和一脸一时之间难以接受的反应，倒是刚刚从妖力透支状态恢复过来的岚牙的表情更为夸张。
英气十足的妖狼族战士此刻是真的一脸懵逼，湛蓝色的眼睛里全是茫然，更别说整只狼都在座位上呈现了石化状态…
喵？
喵喵喵？
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呢。
一定是我听错了吧…
白砚大人居然喜欢上了那位殿下？
不。
一定是我听错了。
这么低声催眠着自己的青年让白砚忍不住笑出声来。
反观清平和茉莉，倒是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脸上反而是看到一件提心吊胆的事终于尘埃落定时候的坦然。一向难有表情的男性半妖竟然轻微勾了嘴角，天青色的眼睛中泛着柔和与欣喜。
坐在他对面的茉莉也是如此，不同的是，她浑身上下都泛起莫名的欣慰，其中意味不禁令白砚细思极恐。
看着被自己视为家人的四人反差极大的反应，白砚不由开口揶揄：“不就是恋爱宣言么，怎么大家反应这么大…”
“大人！您是认真的吗？”白砚的声音将岚牙从自我催眠中唤醒，莫名不想接受现实的狼族青年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高声复问。
“嗯，对啊，我很认真。”哪知白砚轻飘飘的回应瞬间让他最后的希望破灭。
伴随着一声几乎破音的哀嚎，白砚啼笑皆非，只给清平递了个眼神，暗问他怎么还没搞定。
“大人，您到底是何时与杀生丸殿下…”为白砚操碎了心的妖怪京和此刻终于从自我怀疑中抬起头来，银灰色的眼中满是复杂。
“嘛，这就说来话长了啊…”白砚打着哈哈，却对茉莉那一脸“我早就料到”的表情充满好奇，“茉莉，你好像并不吃惊的样子嘛…”
闻言，一向端庄灵秀的女性破天荒俏皮一笑，被深红色和服袖口遮住的薄唇轻启，嗓音混着明显的笑意：“大人，我与那两个迟钝的男人可不一样……您从前对杀生丸殿下明显过多的注意我可是没有忽略呢，要说都是斗牙殿下的后代的话，明明犬夜叉那孩子才是您一手养大的呀…而且，您每次说到那位殿下的时候，脸上都是幸福的神色，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暗自想着你们两位到底何时才会有结果呢…”
清平双手抱臂，颇为认同地点点头，
听到这番话，白砚不禁捂脸，原来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么…但是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
“大人，恭喜您，”清平轻声开口，注视着白砚的目光带着柔和，“您似乎找到了对的人，我们都为您感到高兴。”
闻言，白砚心中像是泉眼冒出清澈的泉水一般，一阵阵欣喜与温暖从心底咕噜噜地涌进心头。
“谢谢你们，”黑发白袍的男人轻声开口，尾音似乎带着一丝颤抖，“你们是最先认同我的人，也是我珍贵的家人，能够得到你们的祝福，我…很开心。”
白砚抬头，朝他们看去。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那是比冬日的阳光还令人感到温暖。
谢谢你们。
白砚又一次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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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 2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