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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贵人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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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宫的暖阁里。
芳贵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垂手低眉的宛兰。这丫头虽只是中人之姿,却也生得娇柔雅致,最难得还是骨子里透出的那股灵气。再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有书案上的那些字,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竟是格外的不舒服。“万岁爷是什么时候来的?”
“回主子的话,在您进来前没一会儿!”进宫这些年,宛兰深知这后宫里的是是非非,因而对着这位主子的问话,她是万般小心的答着。
“万岁爷不过是让你写几个字,你怎么恼了他呢?”她清冷冷的盯着宛兰。对于乾隆刚才的那番说辞,她并不完全相信,但偏又挑不出端倪出来。
“是奴婢说错了话!”宛兰的额前已紧张得渗出了汗。无奈之余,她只得随着那位天子的话扯起谎来。“皇上让奴婢抄一卷藏经给他瞧,可是奴婢心想主子的经文还没完成,所以……
“你这丫头真真是不识抬举!”芳贵人脸色略缓一些。“万岁爷让你抄,是瞧得起你!你应承下便是,怎么反倒推脱了?所幸爷今天没有怪罪与你,只是这调教不当的罪名我怕是要代你担下了!”
“求主子恕罪!奴婢下次再也不敢放肆了!”
“算了!万岁爷都不计较,我又计较什么?下去吧!”
“谢主子!”宛兰应着,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芳贵人冷眼看她,眉头依然紧蹙着。对于那位万岁爷她是知道的,生性最是风流多情,又极是喜好书画,宛兰那一露,想必多多少少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想当时自已不也是如这般,凭着能歌善舞这一技之长,才吸引了乾隆爷的注意力了吗?人心难测,今日这事,难保不是那丫头使的诡计。这一番琢磨,不知不觉中,竟对宛兰起了芥蒂。
晚膳之时,敬事房的太监来传话,晚膳后万岁爷要来长春宫,让芳贵人准备侍寝。
芳贵人自是又惊又喜,急急的用完了晚膳,吩咐众人把宫内四处好好的收拾一番,自个儿则进了内堂里,坐在梳妆镜前芙蓉帮着梳洗妆扮。正忙碌着,忽然从镜中看见了身后正在换熏香的宛兰,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她拿起一朵珠花往髻旁插去,一面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唤道:“宛兰,昨儿个我在愉贵人那儿瞧见一个鸟儿的花样,很是精致,你去帮我要来,就说借我描个样,过两天就还给她。”宛兰垂首应了声正想要退出去,芳贵人忽又说道:“噢,对了!从今个儿起,我这屋里的事就交给芙蓉,前些天,我答应愉贵人要送她一卷《金刚经》,你就专心做这事吧!”
宛兰心里透亮,此举不过是为了日间的事,不过,这也合了她的心意。急忙应下,抽身退了出来。
出了长春宫,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自进了这长春宫,她越发寡言少语。容妃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从未曾忘记。凡事能避则避,一心只盼着这再熬过这一年多就可以离宫回家去,如今却无端的让芳贵人起了疑心,实在不是件好事!想到这,她一声长叹。这宫里的日子着实是太难过了!
一心胡想着,不觉得已绕过了回廊,忽闻旁边的园子里隐隐有哭声传来!她不由得循声找去,在园子的边上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蹲在那儿哭!
“你在那么做什么?”她走上前,小声的问着。
那人猛的抬头,却是一位满脸稚嫩的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双眼已是红肿肿的,想是已哭了一阵了。一瞧见宛兰,急忙跪了下来:“姑姑,不要打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宛兰见她一脸的惶恐,不由得起了怜悯之心,俯下身去,将那姑娘扶了起来。“别怕,我不是来打你的!你叫什么?出了什么事了?”
那丫头不停的抽泣着。“我叫小柔!我……我想回家,想我阿玛,额娘,想好多的人。”
原来是个刚进宫的秀女。“来,起来吧!”宛兰轻轻的扶起了她,“姑姑当年刚进宫的时候,也是这般想家的。但是时间长了,慢慢的就习惯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帕子替她拭了拭满脸的泪痕,“姑姑告诉你,在这宫里头当差,别说象你这样流鼻涕抹眼泪,就是皱着眉苦着脸也是不行的。尤其是主子面前,就算是再怎么想哭,也得咬着牙使劲的忍着!”
小柔垂着头眼泪仍是叭嗒叭嗒的往下掉!
“还有,这园子是宫里各处的主子们随时都会来的地方,凡事一定要小心,如若冲撞了主子们,可就不好了!”
“谢谢姑姑,小柔记下了!”小柔使劲的点了点头,“我原是不想哭的,可是想着想着,就是忍不住!”
听了这一番天真的话语,宛兰心中不禁也是一阵酸楚,是啊!那种殷殷思乡之情,又是怎么能够说忍就能忍得住的呢?她无奈的叹了叹,伸手帮小柔理了理额前的乱发,“小柔,别想那么多了!这不,每半年家人不是都能来探宫的吗?到时就能瞧见你阿玛和额娘了!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快回去做好自个儿的事,要不你宫里头的姑姑若找不着你,恐怕就要生气了!”
经宛兰这么一说,小柔吓得打了个哆嗦,急忙给宛兰躬了躬身,“是,小柔这就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跑开了!
瞧着她的背影远去,宛兰也急忙往储秀宫愉贵人那儿去。拿了芳贵人要的花样,又返身回来!
才进大门,便有丫头焦急的迎了上来。“兰姐姐,你上哪儿去了?主子在四处找你呢?”
宛兰一愣,找她?那芳贵人不是要侍寝吗?这是怎么回事?没时间多想,她拿了花样急急就站到了内堂的帘子外。“主子……”
芳贵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还不快进来,万岁爷都等急了!”
宛兰又是一愣。小心翼翼的掀了帘子进去,果见那乾隆爷正盘腿端坐在炕铺上,手里抓着一本书,而那芳贵人则笑脸盈盈的坐在一张摆放着古筝的琴几后。两人瞧见宛兰进来,都停下原先的谈话,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了过去。
“你这丫头,上哪去了?难道不知道万岁爷今晚要来的吗?真是越发没规矩了!”芳贵人双眼定定的直视着她,嘴里却是另一番的轻言细语。
宛兰见她如此,怎敢道破,回答更是小心:“奴婢知错了,求主子恕罪!”
“还不快去给万岁爷煮些普茶来,爷这等了大半天了!”
“啊!”宛兰怔了怔,不自觉得偷眼瞧了瞧乾隆,却不料竟撞上他投来的含笑的目光,心一慌,急忙垂下头应了声就退了出去。
芳贵人收回视线,才想对乾隆爷说什么,抬眼竟瞧见这位主子爷的视线仍停留在帘子上,嘴里不由得泛起酸来。“万岁爷,臣妾再给您弹奏一首好不好?”
乾隆呵呵笑了起来。“当然好!听着美人唱曲、品茶,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岂有不好之理!”
芳贵人也笑着附和道:“万岁爷高兴就好!好不容易来了,臣妾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您失望!”一边说着,一边叮叮咚咚的拨着琴弦。
“好不容易?”乾隆爷微一怔,又笑了起来。“你是拐着弯子怨朕呀!你呀!朕隔三差五的就来你这儿,你还有话说?”
“这是人之常情嘛!”芳贵人嘟起小嘴,撒娇般笑道:“臣妾想您自然就想见到您!古语都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更何况臣妾是‘一时不见就如隔三秋’。臣妾知道您准会笑臣妾没羞。没法子,就算您笑话,臣妾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乾隆听完她的这番话,又是一阵大笑。“你还知道羞呀?朕后宫这么多的妃子,就没见其他人在朕面前如此大胆过!你倒还真是开了例了!”
芳贵人纵是再大胆,让这位主子爷这么一说,脸不禁也红了起来。她咬了咬唇,低头堵气着:“臣妾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也罢,今后臣妾就算再怎么想,横竖让它烂在肚子里算了!”一挥手,把琴弦拨得乱响一气。
“你这丫头!”乾隆起身托起她的下巴,好脾气的笑道:“朕才不过随口说说,你就来气了,还说要让朕高兴,都是诳朕的吧?”
芳贵人抬眼瞪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嘴扑哧一笑,“是臣妾不对,求万岁爷饶了臣妾吧!”一面说着,一面捉下托在下巴上的手,挑逗似的拨弄着,揉捏着。乾隆爷被芳贵人调弄得心神摇荡,伸手一扯,便把眼前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搂进了怀里,正要往那红艳艳的唇嘬去,帘子从外面被人掀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