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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狠心断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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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有些迷惘!长这么大,她从未如此心神不宁过。她不敢想象和亲王的种种举动说明了什么,因为他是那样的似是而非,又是那样的若即若离。那么,唯一可能的解释,应该就是什么都没有,不过是自已看花了眼,会错了意!
如此,就把一切当成是场梦吧!或许真的只是场梦,因为至那日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和亲王。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各人有各人的事,再说谁愿意没事天天往宫里跑?
想想,必定就是这个理。
只是,之后,却是再也不能闲的。稍微一入神,她的眼前就会浮现出那样的一张脸:浓浓的眉,一双总是清澈如水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还有那个仿佛永远不知愁苦的表情。呵呵的看着她笑,然后食指微曲,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划,每每想到这个动作,她的心上就象也有根手指在上面轻轻划过,痒痒的,酥酥麻麻的,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她又有些患得患失了起来!可是“得”什么,“失”什么呢?这真是一个让她为难的问题。她想啊想,待想得深入了,想到心疼了,她猛的醒悟过来!那或许不过是人家的一个习惯动作!一定是的!那样的一个尊贵之身,又是那样的一副顽性,不论做什么都是再自然不过,怎么自已却失了神在此纠缠不清了呢?笑话,真是个荒唐的笑话!
她努力的把这一切都隐在了暗处,深深深深的隐下。她日日面对着的那个人,实在是有一双再锐利不过的眼睛。
就这样小心翼翼的又过去了几天。
半年一次的探宫日终于来了!这天早上,她很早就起了身!或者应该说,她根本就是一夜未眠。她坐在镜前缓缓的梳着头,心里却是那样的焦虑不安!会来吗?今年,家人会来吗?
她认真的给自已梳了个二把头,又挑了些粉在脸上薄薄的扑匀了,再拿了些胭脂往唇上淡淡的抹了一层。虽然她不能确定这次家人到底会不会来,但是她仍想打扮得精神一些去等他们。她对着镜子仔细的端祥着,似乎显得落寞了些。她扯了扯嘴角微微上扬,呃,这下好多了!镜子里那个清秀的女子,实在也是有些可爱的,不是么?
然后她开始整理东西。这两年闲时做的衣服、鞋袜都放进包袱里,噢,对了,还有主子赏的一些小物品,还有……她掀开枕子,却不由得愣了一下。是那块玉佩,她差点都忘了!“可别说我欺负你,这玩意与你换这两个小篮儿应该够了吧?!”耳边仿佛又听到那个满不在乎的声音。她忍不住轻笑了起来!可是笑过之后,心底里却泛起了一阵更深的酸涩。
解下腰间系的那个络子,这还是前阵子小柔送给她的,她一直都随身带着。将里面装着的帕子取了出来,然后又把那块玉佩搁进去。握在手掌心,感应着那种润泽,说实话,不能说没有一点非份之想!
又这样,又这样!她忽的有些懊恼了。自已这是怎么了?是太寂寞了吗?还是根本就是自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用力的拍了拍胸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人哪还是本份一点好,成天竟想些不着边的事,害人也害已。”她嘴里念叨着那日太后对她说的话,长长的叹了叹,将那块玉佩拿了块帕子包了,锁进了箱柜里。她想,所有见不得光的念头都必须得断!
神武门外已经站满了人!与宛兰一样,门内那些不论是年长的,或是年轻的宫娥,此刻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一种焦急、激动,且又有些心神不宁的表情。各自都扯着长长的脖子,拉长了耳朵,等候着站在门边的那位执事太监扯着嗓子叫着自已的名字。叫到的,便可以出去与亲属相见,没叫到的,恐怕又该是半年或者更久的等待!
虽然早已有些心里准备,但当希望又一次落空的时候,宛兰还是感到一种无法用言语描绘的绝望!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定是出事了,一定是!不然,爹娘不可能这么久都不来看她!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谁可以告诉她?
竭力的忍耐着已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转身往回走。穿过长廊,前面就是御花园了。抬眼瞧去,有几个嫔妃正在里面玩耍。虽瞧不清是谁,但她仍是蹙起眉头往一旁躲了开来。能避则避,她实在怕极了那些个莫名的羞辱。
加快步子,绕过一个大假山石,她垂着头直往前走。匆匆的就要跨过月亮门,却没想到竟与门那边转进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喂,怎么回事?你没长眼哪……”
“小环……”一个温柔的声音随即喝止了那个正要叫骂的丫头。“大呼小叫什么,还不退下!”
抬眼望去,不由得骇了一大跳,原来自已撞的那个人竟是顺贵妃。这还了得?
她急忙跪下。“奴婢该死,求顺妃娘娘……”
顺妃伸手拉住了她。“起来吧!这儿没外人,不用那么生分的!”
“谢顺妃娘娘!”
“怎么哭了?”顺妃瞧着她微红的眼眶,温声的问。
她摇头低语:“没什么,只是有些想家了!”
“想家?”顺妃笑了笑,“今儿个不是探宫的日子,怎么还……”忽然瞧见她手里拿着的包袱,不由得顿了顿,“怎么?家人没来吗?”
“是!”她苦笑了一下。“这两年都没来,奴婢有些担心!”
“不碍事!”顺妃安慰她,“这样吧,我让我家里人帮你打听打听,这样可好?”
她没想到那顺妃居然这么热心,不由得又惊又喜,扑通一声就跪下。“谢娘娘!”
“客套什么?”顺妃笑了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会儿我要去太后娘娘那儿,待明儿我家人进宫的时候,我就让他们去办!”
“谢娘娘的大恩大德!”她又磕又叩。
“快起吧!”顺妃笑了一下,看着宛兰,忽的脸一红,有些扭捏起来。“那个……那个万岁爷近来还那么忙吗?”
“是!这些天批折子都要批到三更天呢!”
“是么?”顺妃幽幽的叹了叹,“这怎么成呢?纵是铁打的身子也不禁不住这样熬呀!”
瞧着顺妃忧郁的样子,宛兰不禁想起了容妃和她死前录的那道数字诗。“十里长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系念,万般牵挂把君恋”。想到这一句,宛兰忽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可怜的主子,可怜的主子呀!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她猛然抬起头小声的提醒道:“娘娘,这些天,万岁爷总说御膳房做的膳食吃的没滋味,您想想看,万岁爷平日里有没有喜好吃的东西,如能做些送来,让万岁爷添添胃口也是好的!”
顺妃愣了愣,待回味过来,顿时笑逐颜开。“多谢妹子提醒!你这样帮我,我也定当好好的谢你!”
“奴婢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娘娘这样说,可真要折煞奴婢了!”宛兰急忙躬身行礼。
“你放心,你的事我是搁在心上了!噢,对了,你的家在哪儿?”
“江苏境内的莫愁湖畔!奴婢家姓段,奴婢的父亲段英。”说出这些时,宛兰的声音止不住的有些颤抖,此时此刻,顺妃已然是她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