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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日常痴汉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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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
“娘,我在这儿呢!”
一个瘦弱的男孩子抬起头,冲着几丈外的女人用力挥手。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木剑,有些依依不舍地摩挲了几遍。
旁边的男人轻笑出声,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道:“大郎,这把木剑容叔叔就送给你了,你拿回家玩吧。”
“真的吗?”男孩仰着头看着男人,眼中是藏不住的兴奋,却有些不敢相信。
男人点头,“当然,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谢谢容儿叔叔!”男孩展开大大的笑颜,宝贝似的捧着那把木剑一碰一跳跑到自己娘亲身边,举着木剑激动道:“娘你看,这是容儿叔叔送给大郎的木剑。”
“你这个孩子,怎么可以乱拿容叔叔的东西。”朴实的女人有些急了,拉着男孩走到男人面前,羞赧道:“容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家大郎给您添麻烦了。大郎,还不快给容叔叔道歉。”
“大嫂您别生气,这把剑是我送给大郎的,大嫂如果不收下,是不是嫌弃我做得不好?”男人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女人一听连忙说没有的事,她嘴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被男人三言两语便弄得哑巴了,拉着自己儿子向男人道了谢便稀里糊涂回了家去。
男人背着手,看着这对母子越走越远,摇头轻声叹了口气。
他躲在这山村里已经四个多月了,然而他还得继续躲下去,说来都得怪那个整日嬉皮笑脸没个正形的人。
这座小村庄就在瑶光都城附近,但此处山多树密,便让人给漏了去。执明和毓埥派来的人在瑶光来来回回找了几遍,就差没掘地三尺了,可还是漏了这处,这才让他得一喘息之地。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日的慕容离。
慕容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他穿的衣服都是极为修身的,外人很明显可以看出他的肚子有些凸起。他很瘦,身形极为单薄,就更显得他的肚子尤为扎眼,若是再大些别人该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了,看来这个小村庄他是不能多待了。
他打算去那儿把孩子生下来,那些人想必已经把那儿翻来覆去找了很多遍,以后想必就不会再去那处找他了,他在那儿会是安全的。那儿有个地下菜窖,里面藏了很多吃的,天璇当初因为某些事根本没空去管那儿,这些吃的应该都还在。
那个叫大郎的孩子还是每天都会来找慕容离玩,他喜欢慕容离,因为慕容离长得好看,他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人,而且慕容离说话柔柔的,听起来可舒服了。
“容儿叔叔,你有娘子吗?”
慕容离端茶的手抖了抖,他瞥了大郎一眼,见大郎双手托着下巴满眼单纯无辜看着自己,突然有些脸红道:“有的。”
“容儿叔叔的娘子一定很好看吧?”容儿叔叔这么好看,他娘子一定比他还好看。
慕容离回想起执明额前那抹不羁的刘海,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不好看,还丑,天天混吃等死,是个讨债的。”
大郎闻言很是吃惊,瞪着大眼睛不解道:“那容儿叔叔你为什么会娶她?”
“因为啊,他太黏人了,躲都躲不掉。”
“我知道,娘说这叫烈女怕缠郎,容儿叔叔是烈女,容儿叔叔的娘子是缠郎。”
“是这样吧。”慕容离抿嘴,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那容儿叔叔的娘子为什么没和容儿叔叔在一起,她现在在哪儿,容儿叔叔你是不是不要她了?”
慕容离闻言摇头失笑道:“我哪里敢不要他,他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我还不得被烦死。”
“那你爱她吗,她长得不好看,还喜欢一哭二闹三上吊?”
“喜欢的。”
“为什么?”
“他对我好。”慕容离垂下眼皮,犹似叹息道:“他其实是个极好的人,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大郎还小,对这些其实没什么兴趣,说了一会儿就腻了,拿着木剑开始瞎比划起来。慕容离倚在摇椅上,半阖着眼皮,吹着不知名的曲子,仿佛置身于一叶扁舟之上,随波追流。
风吹起垂在肩上的两根须须,调皮又勾人,也乱了一颗平静的心。
不是不见,不是不念,只是不是时候。
他那人就是个孩子,不知道会不会是个好父亲。可以肯定的是,太傅怕是又有得头疼了。
愿孩子像他那般无忧无虑的,又愿孩子不像他,否则就是个顽劣不听话的孩子,这心情当真是矛盾又复杂。
冬雪刚过,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光秃秃的山头,光秃秃的树,还有光秃秃的大脑袋。慕容离手微顿,收起萧站了起来。
“大郎!”
来人是大郎的父亲,大光头,这日光一晒,能亮瞎他人的眼。
据大郎自己说,他父亲本是打算上山抓兔子的,不料看见个头大的老鼠东窜西窜这口水就一个劲地流,便想抓几只回来当下酒菜。可等他在那老鼠洞点燃干草堆想逼老鼠出洞,却突然被掀起的干草堆糊了脸。这老鼠的确是被逼出来了,但老鼠跑动窜起的火却把他头发给烧了。他父亲嫌丢人,便索性剃了光头,逢人问起便说是懒得洗头,大冬天的洗头多冷呀。
大郎可不管他爹丢不丢人,把他爹干的蠢事全都捅给了慕容离,以至于每次慕容离见到大郎他爹的光头表情都有些微妙。
“爹?”大郎停下动作,表情有些疑惑,现在还不到饭点,他爹怎么来找他了。
大郎他爹大手一捞将大郎抱到自己怀里,冲着慕容离憨声憨气道:“容先生你这段日子可得小心点,天璇和遖宿又打起来了,咱们这个小村子虽然暂时安全,但保不齐哪天就遭了祸,你一个人要顾好自己啊。”
“多谢,我会的。”慕容离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他必须得马上走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七日后,慕容离拜别村里的人,独自一人骑着马离开了小村庄,去向不明。
又一个月,执明和毓埥派人的人前后脚来到这座村庄,然而已经晚了。
“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说他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有说他具体去哪儿吗?”
“没有。”
“他是往哪边儿走的?”
“南边。”
执明的人刚走,毓埥的人便来了,村民们的答案依然不变。慕容离临走前告诉他们,若是有人来问就这么回答,不要多说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然而两拨人往南搜寻了两个月,竟是连蛛丝马迹都不曾发现,他们方觉上当。待他们重新返回小村庄时,村庄里的人早就搬走了,另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安顿了下来。
而天璇与遖宿这边,战况愈发激烈。
打仗消耗大,天璇与遖宿如今已是马疲人乏,然而谁也无法将对方一举拿下。遖宿筹谋已久,手里还有天玑天枢可供军需,粮草暂且不愁。然而天璇仓促应战,粮草后继不足,支撑不了多久了。
天璇打的主意是速战速决,这战事若是再拖下去他天璇就得易主了。
当然,若是天权愿意同天璇结盟,将遖宿赶回越支山以南也不是不可能。天权最不缺的就是粮草,且武将勇猛,莫大将军出手,毓埥也未必是敌手。
然而,让天璇大失所望的是天权拒绝了天璇的提议。天权给出的理由是他们天权的王后失踪多时,他们王上思念成疾无心理会政事,这些事还是莫要再谈为好,恐惹了他们王上伤心,这病就又得加重了。
“慕容离?就是那个同公孙副相私交甚笃的萧师?孤王不知,他竟还有这等本事。”天璇王凌厉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
“是他,王上这天权我们不得不防啊。”
“为何?”
“据说这慕容离是瑶光的王子。”
“什么!”
天权隔岸观火,这火是越烧越旺,隐隐可看出胜败出来。
天璇王心高气傲不肯主动向遖宿求和,又防备着天权背后捅自己一刀,心力交瘁之下染了风寒,天璇便越发不济。
六月,天璇王病逝,遖宿趁机一举攻下天璇。
然而,毓埥连凳子还没坐稳,莫澜的父亲便已率大军压境。毓埥虽提前做了防范,但天权兵强马壮,遖宿方经恶战人马困乏,又无再多兵力支援,不过几个月便被赶出天璇,退至天枢国境。
这天下,天权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