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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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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王安然回京极尽隆重之能事,行至绿沙城外,皇帝亲率百官出城相迎。
王钦云承父爵位,成为朝堂第一人。当他看见谷映尘身边的齐颜是,恨意迸发,那恨意是朝着谷映尘去的,齐颜知道。他淡淡地笑着,与王钦云对视的眼中是坦荡的傲然。
回到傲龙堡,前来请安的官员门庭若市。谷映尘将他们一一挡在门外,除了皇帝的召见之外便未再出傲龙堡半步。
趁谷映尘进宫的空挡,齐颜赖在柳夕颜的雅阁不肯离去。他翻看着为孩子准备的衣物,啧啧称奇。“真小。生命真神奇不是,小小婴孩竟能一天一天长成大人。”
柳夕颜羞涩地笑着,她怯生生地看了齐颜一眼。“勿离喜欢孩子?”
“甚是喜欢。”齐颜毫不掩饰。
“那……”柳夕颜抚上肚子,一瞬间泪光闪逝。“勿离以后可会好好代孩儿?”
翻看衣物的动作僵住,齐颜缓缓抬头。他看着柳夕颜那张精致的脸蛋,饶是即将为人母亲,她仍是个刚刚双十年华的女子,在现代,二十岁还仍是在校园中享受无忧青春的年龄。“我自是会疼爱他。”
柳夕颜绞紧了手中丝帕。早就知道答案,但听齐颜亲口说出,她仍是脑海一片空白。
“我疼他与否并不重要,他是你和尘的孩儿,自然是生活在你们身边,所以夕颜这句话问错了人。”
闻言,柳夕颜惊讶地抬头。“你不会把孩子抱走?”
齐颜苦笑,莫是柳夕颜将他当成什么恶毒正室了?“夕颜,我只是个男人,莫说照顾孩子,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没有立场干预你们的生活,不是吗?”
“……”柳夕颜面色一阵嫣红,房内一时无语。
“倒是我羡慕你的孩儿,有个温柔的娘亲。”打破许久的沉默,齐颜真心道。自己从未有的,看别人能得到,仍觉欣慰。
“看来勿离和夕颜相处地很好。”即使入宫,谷映尘仍是身着他贯穿的红色便衫。这些日子齐颜与柳夕颜走得十分近,即使自己一开始便吩咐柳夕颜多亲近齐颜,但心中仍难免有些吃味。
柳夕颜站起福身,被齐颜一把拉住,他将柳夕颜按回软塌,动作轻柔。“别离他,这段日子你最大。”
“倒是,你身子重,往后见我就别行礼了。”谷映尘应和。“半日没见勿离,着实想念地紧。”谷映尘旁入无人地半搂住齐颜的肩。
真不要脸!齐颜瞪了谷映尘一眼,倒是身旁的柳夕颜不自然地别开了眼。“找我何事?”
“没事也想赖着你。”谷映尘不正经,见齐颜面无好色才道。“前头有你的东西,占了我大半个花厅,你的随从还不让我看。”
让辛逸办的事情完成了,才不到半月。“夕颜想看看吗?”齐颜转头询问柳夕颜以掩饰眼中的精光。
“是什么?”柳夕颜怯怯地看了谷映尘一眼,见他面无不快才开口问。
“自然是好东西。”不待柳夕颜回答,齐颜便托起她的手,带她往前院走去。
花厅正中央并着四张桌子,桌上摆着一个用红布覆盖的庞然大物,辛逸恭敬地站在一边。柳夕颜被齐颜安置到了一边的椅子,谷映尘陪在齐颜身边。
“它叫阿房宫。”齐颜转头看向谷映尘,笑眼流转出无限的风情。大手撤下红布,一个气势恢宏的宫殿模型出现在众人眼前。
气势雄伟的宫殿,灵动的小桥流水,逼真的宫娥……
谷映尘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美景,惊叹。“你是怎么办到的?”
齐颜笑而不语。
月上柳梢,房中暖帐内情人耳鬓厮磨,春意正浓。
谷映尘喘息着倒在齐颜身旁,一只手不停歇地将齐颜扯进自己怀中。“勿离今日又让我惊艳了一回。阿房宫,你是如何想到的。”
“很美是不是?”齐颜轻喘,借着闭眼休憩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他知道,谷映尘不会如此就休兵。
“很美。”谷映尘由衷地感叹。
“将阿房宫作为我俩的万年之地如何?”齐颜闭着眼,唯有轻颤的睫毛看得出他的挣扎,只是,窗外月色照不进情人痴缠的帷帐。“如此奢华才配我俩不是?”
“……”放在齐颜腰上的手不断收紧,谷映尘一阵沉默。终是要开始了吗?真心相许,他不曾怀疑过齐颜回赠的深情,只是,终究比不过家国之业、兄弟之情、同袍之意,他的心中藏着一个人……
“尘,世间有一种人,他们背负了很多。我总认为我能替他做些什么,我许下了一世的承诺。”许久的沉默让齐颜繁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他枕着谷映尘的胸膛,素手爬上谷映尘的手心,十指扣缠。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道。他已经舍不下,他输了游戏,他输掉了灵魂。
齐颜唇角缓缓扬起一个胜利的笑容,紧闭的眼角清泪滑落,“啪嗒”一声落在谷映尘胸前,溅起妖魅惑人的悠扬。齐颜翻转上谷映尘的身躯,唇瓣随即落下,覆在泪花滴落的地方。精壮的身体,凌厉的线条,一切都是他着迷的,齐颜用唇舌膜拜着谷映尘的身体,一如他教他的,直到谷映尘难耐地再次将他压在身下,才停止了这场甜蜜绝望的折磨。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颜……”唇齿间咸涩的味道,湿润了两人的脸,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谁的泪……
他绝望地吻着他,一如此刻心中的无望。
他很想告诉齐颜,宦海苦斗,苦矣,痛矣!百结愁肠、万古块垒,不过浊酒一杯耳,何不抛了一切与他逆浪踏平,鼓帆长风,豪饮放歌,同销万古匡世愁。可是他却找不到自己的立场与声音。
他知道齐颜爱着那个人,跨越伦理道德的爱,甚于对他的爱……
自小他便站在世界顶端,坐在最靠近龙椅的地方。那个座位真的太高了,以至于所有人都看不见他悲怆的神色,他寂寞,寂寞到失去了妄想的能力。齐颜的情网编织地太完美,完美地让他卸下了所有的警觉,几乎要认为他们之间是有未来的。
此时胸中涌动的,是恨吧,他恨自己的强大,恨他同样的强大。也是爱吧,爱他的随性如风,爱自己甚至贪恋卑微施舍的心情。
胸口有火在焚烧,绝望,溃烂,每一次呼吸都撕心裂肺的痛。如何才能解脱?爱与恨同归于尽,也许只有死,才能让一切心动恢复平淡……
他骄傲,不安,两个人无望的纠缠,至死方休。
为何此刻怀抱着温软的身体却依旧觉得冷?彻骨的寒冷,锥心的刺痛……
他毫不温柔的占有齐颜,心里却嘶吼着无处宣泄痛楚。
颜……颜……勿离……为何我撕裂你的身体,你却用这样的温柔撕裂我的心?
他终于低下了头,将一切奉上,卑微地跪在了他面前。
输了……
他清晰地看见了看见了朝臣恐惧却又憎恨的脸;断天崖倚星潭红衣与白衣的交缠;看见了王尧远致死不肯闭上的绝望的眼;看见了齐颜端着一壶梅酒和夜光杯缓缓走入寝殿……
最后,他还看见了千日国朝堂上那个黑衣如墨、超凡脱俗、才华横溢的少年郎……
“皇弟,近些日不停地收到一部分臣子的奏折,说你在京畿郊外动土修盖宫殿?”谷映尘属皇室旁支,但贵为天子的纪颢臣却以皇弟相称。
“是又如何?”谷映尘不羁地倚在窗旁,右手拇指和食指轻轻捏着左手的虎口,唇角扬起邪魅的笑。御书房内皆是皇帝近臣,他定然地与王钦云对视,承接自他身上传来的浓浓的恨意。
闻言,纪颢臣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你可知,那是朕选定用来修建万年之地的地方。”
“知道。”谷映尘漫不经心地答道。“可是臣弟也看中了那里,也想以此作为万年之地,皇兄割爱吧。”
纪颢臣脸上仍是无懈可击的笑容,但皇袍下握紧的拳头却不住地收紧。
“王爷。”风吟轩急促地敲了几下御书房的门。“堡中来人,说夕主子要生了,催促主子快些回。”
谷映尘笑着站起,从窗前行至皇帝座前,他做了一个欲下跪拜别的动作,却有没有真正下跪。“下一代清阳王马上就要诞生了。”看了皇帝一眼,谷映尘狂傲地转身离去。
“皇上,清阳王一向不理朝事,可是近些日子却频频与众臣见面,更甚……”王钦云皱皱眉头,虽此刻进言不是君子所为,但他太渴望扳倒谷映尘为父报仇了,正当他思量着如何继续时,纪颢臣已经单手制止了他。
“朕,必除清阳王。”就算名不正言不顺落得万世骂名,他也要除去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