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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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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麦考夫满心以为阿布拉克萨斯会在圣诞之后的第二天找到他,但是圣诞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阿布拉克萨斯还是没有出现。
而当麦考夫再去往阿布拉克萨斯的房子的时候,那里的迹象早就显示着这里已经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人去楼空了。
那里甚至被人仔细的搜查过,也不知道那些搜查的人到底想要从这座房子里找点什么出来的。
不过显然这种搜查没什么用,因为那些人在离开的时候甚至泄愤一般的把房子里的陈设弄得乱七八糟。
相片框被打碎,书本被扯破。就连那台电脑也没能幸免,整个显示屏都变成了一堆没用的显像管。
他是出了什么意外了么?麦考夫想着。一种恐慌感抓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在几秒钟之内的时间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曾经眼睁睁的看着阿布拉克萨斯被一个陌生的男人带走,那个男人虽然有着和阿布拉克萨斯相似的面容,几乎是一模一样的铂金长发,但是那种无力感时至今日依旧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无法想象如果有第二次,阿布拉克萨斯被什么带走,而他只能无力旁观时的感受。
他承认他像是夏洛克,他的弟弟说的那样,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控制狂(或许还有大魔王什么的),因为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不太好。
麦考夫经历了几秒手足无措以及自我厌恶,但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就算阿布拉克萨斯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在时隔一个月之后,他就算再担心也无济于事。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调出这一个月一来的闭路电视记录,观察阿布拉克萨斯到底去了哪里。
感谢上帝,他的脑袋让他迅速升职,他现在早就已经有了对整个英国闭路电视的控制权限。
感情丰富不是什么好事,他告诫自己。刚刚突如其来的真情实感让他耽误了几秒钟时间。
如果,他是说如果,阿布拉克萨斯真的出了什么事,这几秒钟的时间或许可以救他一条命。
麦考夫这样想着,调出了这一个月一来整个伦敦的闭路电视监控。
然后,他愤怒的把那些监控摔了。
阿布拉克萨斯离开了伦敦。跟着他一个月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小兽医一起离开了伦敦。
马修·钦纳里,兽医。祖父也是兽医。
钦纳里兽医的祖父在当年也是一名有名的兽医。钦纳里兽医的祖父分明是名牌大学医学院毕业的医生,但是却一心一意的选择成为一个兽医。他替所有动物看病,最后被他的导师扔到了罗伊斯顿屯。
之后据说那位可敬的兽医就再也没从那个屯里出来。
而罗伊斯顿屯,如果不是麦考夫知道阿布拉克萨斯真的是去了那个地方,他甚至没有办法从英国地图上把这个小地方找出来。
谁知道那里都生活了什么样的一群人?
麦考夫想着。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鱼缸,里面生活着一大堆的金鱼。伦敦是一个高等一点的鱼缸,这个鱼缸生活的金鱼多少还有几个变异品种。
但是其他的地方,麦考夫可不敢想象。
麦考夫在找出罗伊斯顿屯之后犹豫了几分钟,之后还是给那里的地方长官打了一个电话。
好吧,他的确是一个控制狂,他得避免自己的兄弟被愚蠢的金鱼荼毒。
然后很快,那位掌管罗伊斯顿屯的地方长官就莫名失踪了……
在得知这点之后,麦考夫忽然觉得这件事情大条了。
而目前身在罗伊斯顿屯的阿布拉克萨斯并没有感觉到麦考夫的焦虑。
虽然他和麦考夫约定圣诞之后他会去找麦考夫,但是那也只是一个口头约定。而这个口头约定也并没有约定具体时间。
而且麦考夫是一个危险的人,在真正和这个人面对面的时候,他发现他还需要更多的准备。
所以他先去找了那个小兽医。
马修·钦纳里来自罗伊斯顿屯,一个在英国的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地方。钦纳里兽医从祖父那一辈就已经定居在罗伊斯顿屯,本来他出诊伦敦是看在阿布拉克萨斯提供的一大笔钱的面子上。但是从他的治疗成果上来说,他看来已经是拿不到那笔钱了。
在伦敦生活很困难,虽然只是几天,但是钦纳里医生很快发现他的旅费就要不够了。
就在钦纳里医生把他的火车票都花在伦敦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找上了他。
阿布拉克萨斯见到钦纳里兽医的时候,小兽医的形象稍微有些凄惨。
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金色的头发有点打结。他看起来不太好,脸上甚至有不甚明显的胡茬。
“哦,您看起来可不太好。”阿布拉克萨斯提着黑色的皮箱,一身黑色的西装衬托的他比直而修长。他铂金色的头发束在脑后,束成一个高马尾。
他就像是旧时代油画里走出来的贵族,带着淡而优雅的笑容。
和这样的人站在一起,钦纳里兽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惭形秽。
阿布拉克萨斯是一个天生的贵族,哪怕站在那里都让人感觉到优雅高贵。
更何况这位雇佣他对宠物进行治疗的人长得非常好看,有一种超越性别的美感。
“啊,恩……我很好,非常好。”小兽医抿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哦,这样。不请我进去坐一下么?鉴于伦敦这……”阿布拉克萨斯抬起头来看了看天。伦敦的天阴沉沉的,仿佛随时都会下雨。
他露出了一个几乎是嫌弃的表情。
这个表情并没有让他的面容变得扭曲,事实上,哪怕是做出这样的表情,他也是一个极富魅力的人。
“糟糕的天气,我觉得我一定一辈子也没办法习惯这里。请进,当然。”小兽医侧身让出道路,让阿布拉克萨斯可以走进屋子里。
小兽医住的并不好,他住在贝克街221号的地下室里。
这间屋子虽然是在伦敦市中心,但是却因为太过潮湿,从而无人问津。
阿布拉克萨斯左右看了看这间房子的构造,然后抬了抬眉头,用牙齿咬住上唇。
伦敦像是一个巨大的污水槽,里面生存着各种各样的人。不过一般来说,住在伦敦市中心的人,往往有着良好的教养。
他们有钱,钱可以让人受到更好的教育。这样的人哪怕心性不佳,但是至少举止得当。
而这栋房子里的陈设也的确让人能够感觉到这家人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礼貌待人了。虽然,阿布拉克萨斯注意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地方。
看看这个小兽医吧,分明是一个平凡的人,但是他好像总是能够惹上各种各样的麻烦。他现在的雇主是一个世界闻名的杀手,而他现在的房东,看起来是个毒贩子?
“哦,马修,你带了客人来?”正在阿布拉克萨斯将皮箱放在地上,然后伸手脱去自己的大衣的时候,楼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哦,哈德森太太,是我打扰您了么?”小兽医对哈德森太太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一直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青年,哪怕仅仅是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这位小兽医就用他可爱的笑容讨好了他的房东太太。
伦敦市中心的房租可不便宜,哪怕是一间年久失修的地下室。阿布拉克萨斯完全可以想象,因为钦纳里兽医的笑容,房东太太大概把房租一降再降了。
显然和阿布拉克萨斯想的差不多,哈德森太太也觉得租住地下室的青年兽医是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家伙,她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哦,怎么会呢。这是你在伦敦的朋友吧,年轻人就要玩的开心一些。我丈夫过两天大概就要回来了,我都快等不及他带回来的礼物了。”哈德森太太拍了拍手,对着两个年轻人挤了挤眼睛。
她明显是把阿布拉克萨斯当做了一个特别的存在,比如她现在的房客的男朋友什么的。
阿布拉克萨斯并不排斥别人把他和谁想成一对,毕竟如果有人对他有这种幻想,那么就是在证明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虽然无意与一个生活在和平世界里的人展开一段亲密关系,但是阿布拉克萨斯依旧决定接受这位想的太多的房东太太的赞美。
“那么祝您愉快。”阿布拉克萨斯对着房东太太微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非常得体,也非常迷人。然后他看到房东太太也不自觉的脸红了一下。
对于美丽的事物谁也没有抵抗力,哪怕房东太太已经是一位中年妇人也是这样。
“哦,马修,我可真羡慕你,有着这样一位英俊的男朋友。”房东太太唠唠叨叨的上楼了,留笑容不变的阿布拉克萨斯和一脸尴尬的小兽医在楼下。
“恩,她有点神经质。你懂得……你知道我们不是……哦,我在说什么。”小兽医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
罗斯顿屯里同性恋不少,但是马修·钦纳里可从没想过变成他们之中的一份子。
虽然他眼前这位绅士非常的迷人,大概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要求。
“没关系,我明白的。爱操心的房东太太不是么?”阿布拉克萨斯把大衣搭在臂弯上,给了小兽医一个平易近人的笑。
“谁说不是呢?”这明显让小兽医不再那么尴尬了。
他清了清嗓子,把刚刚房东太太带来的所有的尴尬都扔在了脑后。
“那么,这边请。”他先行走着,把背影留给了他的客户,完全没有看到他的这位客户微微垂下眼帘,遮挡住眼内所有情绪的神情。
人类,人性……
阿布拉克萨斯的心里反反复复的咀嚼着这两个词,然后不由自主的握紧了他的皮箱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