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有雨润涓涓声》禾芜

37、塞上牛羊空许约

　　千里茫茫若梦，双眸粲粲如星。
　　塞上牛羊空许约，烛畔鬓云有旧盟。
　　莽苍踏雪行。
　　天阔阔，雪茫茫，共谁同航。是啊，你走了，剩我独自一人又怎么牧马放羊，安度余生。
　　阿朱，这个十六七岁，喜穿红衣，圆圆的眼恍若星辰，娇俏美丽，是最喜捉弄人的可爱调皮鬼，还是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倩佳娘。
　　萧峰，三十一二岁年纪，为国为民，是众英雄的领袖，却因种类之异，被人所唾弃，以致不思主位，最终却为救万民，自杀身亡，超脱了名族国界之分，好一个悲剧英雄。
　　金庸对侠义的理解，无过“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所以他的笔下有郭靖，有萧峰。而郭靖比人偏于过分刻画，竟显得呆板了。只萧峰，有血有肉，有情有义，心怀家国，不惜付出生命，足足生在我的脑海，活在我的眼前。
　　天龙八部，佛教用语，意喻众生，有天众与龙众，背后笼罩着佛法的无边和超脱。若以此推论，则萧峰便是天人之首“帝释”，阿朱即为“乾达婆”——周身散发香气，为帝释弹琴思乐。是故乾达婆得以常伴帝释。然而身为天人，亦有命尽的一日，所谓六道轮回，是无常！天人一旦出现“天人五衰”（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 ），就会寿终。以此种种推断，萧峰暗合“帝释”，阿朱暗合“乾达婆”。这一段纯属三姑六婆式的八卦品评，只因太喜金大侠所著此书，不免追根逐底。
　　如题，武侠里，最喜《天龙》，常读常新，没没读及“塞上牛羊空许约”一章，总要掩卷叹息良久，被萧朱二人之情深深打动。虽觉自己才智浅陋，以喜爱故，不免要为其言语言语。
　　初初见你，是在杏子林中，你与丐帮群雄商略平生义，我看到你为我家公子仗义执言，看到你为丐帮长老流血赎罪，可知我已对你倾慕，只是我一个小丫头，有怎配与你这般大英雄共对，后来马夫人他们找来各色样人，誓要你身败名裂，证明你是胡非汉，可知我在旁为你暗暗心惊。你被逼无奈，大步走了，留下我们一群人为西夏所擒，途中又是你救了我。后来我们相遇少林，我为偷取《易筋经》，事败，你带我离开，我身受重伤，治愈无望，你以真气灌输续我之性命，小女子我便想以身相许，奈何妾身为下贱，又恐被你嫌弃，故未表露心意。听说薛神医可医我伤，你冒着生命危险，大概像你这般英雄，往往是“虽千万人吾往矣”此番气概，可为我一人是否值得？我跟你无恩无义，萍水相逢，却这般生死与共，你可知当你被人砍伤，又不愿弃我而去，“我跟你同生共死”，你已是阿朱我一生的钟情。
　　我伤好后，假扮薛神医偷走，独自一人在雁门关等你，知你必来，那几个日日夜夜我又是怎样度过，我怕，怕黑，怕你出意外，我欢喜，欢喜终于快要再见你。而你终于来了，我知道我再也不想离开你，又管你是胡是汉，只愿常伴君旁，灯下细语，剪影里你的轮廓太好看，凝住眼泪才敢细看，这都是我想要的啊！当你得知自己确是契丹人无疑，你发疯似的走了，我紧随着，终于等你平复下来，我们踏上了寻找“带头大哥”的路。
　　一路寻去，知情人皆死，剩一马夫人。她约你独自相见，可知我就悄悄跟着，在窗外看着。她说要你答应三个条件，便讲出消息，她要你跪下认错，你跪了，是的，你跪了，我的心在滴血。她要你陪她一夜，我好吃惊，这个爱你而不能得的女人，竟这般龌龊，我多怕你就答应了，可她的第三个条件，竟要你杀了我，我多怕你就答应了她，为了报父母之仇而妥协与她，可你没有，我真真又喜又憾。你说若是没有了我，得报大仇又能如何。我真好庆幸，想不到你竟也这般看重我，我们互诉衷肠，相约塞外牧羊，不理俗世，共度余生。我真是好幸福，怎么我的大英雄也这般钟情我，我该如何报答，唯有温柔相待，让你尝尽柔情。
　　于是我以精通易容之术，乔装白世镜。我们再去找马夫人，果然此去收获颇丰，得知带头大哥原是大理镇南王段正淳，谁知他竟在附近，小镜湖边。“天上星，亮晶晶，永灿烂，长安宁”，为何我有此金锁，为何我的左肩刺着朱红“段”字，我竟是段正淳的女儿，怎么会，怎么会？你已经跟他约定要今晚三更青石桥一绝生死了啊！老天你为何如此恼人，难道我阿朱福薄，竟不能跟爱人厮守，亲人团聚？不行，萧大哥，虽然他是我生父，可并无一日养育之恩，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你若是杀了他，无异于得罪大理段氏，传闻大理“六脉神剑”天下无敌，况且段氏人众，你又怎能得生。只能这样了，你若非要报仇，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完成此心愿，就让我扮成我阿爹，跟你相会吧！你杀了我，才不会与段氏为敌，日后方能好好过活。于是我告知阿爹约会取消，我到青石桥来找你。看到你焦急的神态和必杀的决心，我真的好心疼你，就让我多看你一眼，再多看一眼。终于你出手了，我怎能捱你一掌，我已知觉大失。你发现了是我，我看到你错乱的眼神，你应该很惶恐，很内疚，恨不能杀死自己吧！分明看到你在捶打自己的头。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萧大哥，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意，真好，你明白了。请原谅我，再也不能陪你一起牧马放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我。阿朱没用，再也不能陪萧大哥了……

　　阿朱，怎么会是你，我萧峰竟错手杀了自己心爱的人。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抛下我一个人走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好，为了我不与大理为敌，竟牺牲自己。我萧峰有生之年，得你一知己，一爱人，足矣。我们相约要一起生活，牧马放羊，如今你已去了，叫我如何生活……
　　每每读及此处，总会落泪，掩卷叹息！此生所见，用情之如萧朱着，恐再无人……
　　终归是，塞上牛羊空许约。岂不忘，烛畔鬓云有旧盟。怎凡天下有情之人，终被情伤。人多情，意不多情，造化无情。
　　劝天下有情之人，切不可用情太深，恐徒留一世伤心。

作者有话说

　　2015.4.7 为《天龙八部》萧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