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番外：根源的世界（下） ...
-
日向醒来的时候，剩下的人围在他的舱体周围。
随着记忆混乱期的结束，他们看向他的目光渐渐复杂了起来。
是啊……除了程序世界的记忆，他们，全都想起来了吧，自己毁了他们的一切、把他们推入绝望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他，也对他们说了，要报复的话就尽管来吧。
刚想开口，终里就抢先给了他一拳：“喂日向，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
“之前有说过，‘如果日向敢说什么奇怪的话，会打到你清醒为止’……可别说忘了。”
终、终里？！
九头龙在一边插话道：“毕竟曾经被狠狠地耍过一次啊……连那个江之岛都敢耍的人，如果不好好搞清状况就应对的话，难保又被顺势耍一次啊……”
“虽然根本不记得程序里面的事情……但是好在有录像可以翻出来……我们大概都知道怎么回事啦……”左右田用着很后怕的表情看着他，“……为什么又去找那个怕得要死的江之岛啦！”
“日向同学，请好好保重好自己！这样的做法，完全不顾及我们的心情！”
“连索尼娅桑都生气了！喂日向，快道歉啊！道歉！”
道、道歉？！
为什么你们……
“听到这个就窝火！”九头龙恼怒道，“自以为是也该有个限度吧！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居然在‘超高校级的□□’前面说那样的话！在组里面，最做不得的就是丢下还有救的兄弟，报不明不白的仇，这可不是什么死不死了的事情！”
“虽然之后很快就知道是被耍了……可是，敢这样玷污极道信条，做好觉悟了吗！！”
“就算再被厌弃，我九头龙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
九、九头龙！你已经……
“现在日向同学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因为班长都已经把日向同学的劣迹告诉我们了！做好觉悟吧！”索尼娅装出严肃的表情，但嘴角带着的笑意早已出卖了她。
“虽然未来机关说这一段有重要的事情，但是班长还是打算翘了这些事来见大家，还说要把雪染老师也拉过来……这种风格，真是跟以前一样啊。”
未来机关……有重要的事情……
恐怕她们……
陡然闪过一丝惊惶，日向惊地猛然坐了起来。
“喂！突然间是怎么啦！”左右田有点恼怒地看着他，“多么精密的机器，还没有拆一次看看，居然这么粗暴地……”
“啊，抱歉……”日向转成了笑脸，“突然很想，赶快见到她们呢……”
“哈？”
“左右田……可以让她们尽快来到这里吗？”
“突然这样的要怎么啦！虽然是班长……日向，未来机关可是想要杀掉我们的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啦！”日向笑道，“况且老师和那家伙都过来，我们难道不应该好好准备，好好招待她们呢？”
“哎？！”
“你们打算说到什么时候啊……”终里在后面叫道，“肚子都饿的受不了了！”
也是，该准备午饭了。
“日向同学身体还没有恢复吧？”索尼娅笑着阻止了想要起身的日向，“这次的餐点就由我们来准备吧。”
“不……我们一起来吧。”日向还是起身出了舱，脸上带着笑意，“一起参与的话，更有意思吧？”
看着他的笑容，索尼娅怔了一下：“日向同学……还真是很像以前的班长呢。”
“……是吗？那就开始吧。”
……
真正的贾巴沃克岛上，物资十分匮乏。
除了运过来的少量食材，剩下的是大量出产于本地的香蕉。
考虑到之后的情况，午餐大量采用了香蕉。
由于食材单调，众人也花了不少力气去构思新的花样。
“恐怕要先在这里待上一阵子了……”日向看着一桌子的香蕉料理，“在把大家唤醒之前。”
“虽然明白日向一直在为大家努力啦……可不要再这样半夜跑到程序里面去了！如果日向再倒下……想把我们吓死啊？”左右田使劲地抓着日向的肩膀，“上次2天都没醒，索妮娅桑都……都……”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面的话，他大声地吼了出来：“如果再让索妮娅桑哭的话，我和九头龙……就把你给埋起来！再让终里打到你求饶为止！听见了没有，日向！”
“我明白啦……但是现在，请手下留情……”
左右田抓得很重。
日向明白，由于种种，他的痛觉已经变得非常迟钝了。但就算如此，那种力道，仍然感觉得到。
左右田现在非常害怕——在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恐惧。
“日向同学，请好好注意身体……”索妮娅红了眼圈，“我们现在已经被绝望剥夺的一无所有了，没有人愿意跟我们一起……如果日向同学再病倒，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虽然不知道你在那之后去了哪里……但我们的日子，真是艰难啊……”九头龙叹道，“有的时候想想，是一场梦就好了……但是……”
他紧紧地攥住了右手，之后猛地扯下了眼罩，露出了之前被遮住的、瞎掉的右眼：“但是！一旦做出这些事情，就回不了头了！要是过去的我，绝对会用自我了断……来向那些被辜负的兄弟们谢罪！我……背叛了极道的原则啊……但是！如果……这么简简单单地就去逃避、不好好去弥补犯下的过错的话、还算是男人吗……这让我怎么去见那家伙啊……日向！已经说好的事情，不允许再反悔！就算你再厉害，我们也有我们能做得到的事情，想要一个人耍帅，可是不够意思啊！”
正在吃东西的终里发出了含混不清的声音：“日向……你这家伙，再想奇怪的事情，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是的，不会放过你的，已经是经历过那么多的……同伴了，可不允许一个人……逞强啊！”九头龙重新戴上了眼罩，“按照极道里面的规矩，我们都是兄弟了……如果小弟不够意思的话，作为大哥……可不能不管啊？”
“你们……难道不怀疑我吗……是我，造成了这场巨大的灾难、毁了你们的一切……”
“喂日向……你难道真的打算做什么……”
“够啦！”九头龙立刻吼住了左右田，“我的眼光从来不会差……况且，对新入组的兄弟，过问前科，那是大忌……就算过去再有什么奇怪的想法，那也是以前的日向……不是我们认识的日向啊！我相信着，现在的日向！就算……所有的人都没办法救过来……我也……”
“所以别再搞什么啰啰嗦嗦的啦！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啊！不讲信用还怎么出来混啊！”
之后，他们纷纷谈了混乱时期的经历。
由于77期B班大部分人、残杀了预备学科，视频录像被江之岛传播了出去。很快，他们和预备学科，成为了希望峰的弃子，被宣布为“超高校级的绝望”。
此时，预备学科剩余的学生发觉努力争取权益无望，纷纷自杀……而他们，失去了所有的支持者和社会地位，被各路人马追杀通缉。
索妮娅的国家，已经在考虑推举她的亲戚上台；九头龙组也因此发生了巨大的内乱……组中的人，打算以此为借口，推举新的老大；在场参加残杀的77期学生，已经不敢在众多公共场所出现……只能不断地逃。
这个时候，江之岛提出了要做他们的庇护人，帮他们解除各方面的危机……作为交换，他们要尽力帮她宣传理念。
77期的学生，除却称号外，只不过是一群脆弱的学生而已。
在如此的绝望前，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则了……被失败的屈辱深深打击，想着只要活下来总有一天可以报仇雪恨……他们，跟随着江之岛，就这样再也回不了头。
这份疯狂的思想，也渐渐感染上了那些没有参与的同班同学。
除却之前找宗方京助报信而被保护起来的御手洗……77期B班全体沦为“超高校级的绝望”。
但是，77期B班从来不是无辜的。无论是如何一般的开端……暴走的列车一旦脱轨，结局终将极其惨烈。而他们，也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
“就算我们已经成了这样……班长她……还是没有放弃我们啊……”
5人一起看着重播录像，左右田哽咽了。
新世界程序的取材地是贾巴沃克岛……但是，中间设置的诸多细节，是出自她的手笔——就算被江之岛毁坏了一部分，仍然有残留。
从他们的对话中，日向了解到：
惊奇屋草莓屋的滑梯，是狛枝小时候很喜欢玩的。
黑白小怪兽的外形，取自他们在一起设计动画时的废弃稿件。
海边度假村的设计，来自他们七夕时写在短册上的愿望。
老鼠城游乐场，是在她感冒发烧、日向照顾她的期间，一起去过的地方。
……
七海，是如此地努力着想要大家找回一起愉快游玩的心情……但是，这一切，全被他毁掉了。
七海重视的同班同学，被他杀掉了大半。
她……有好好地去实现，找回自己的约定……
但是……
他又一次地……狠狠伤害了她。
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见她的面了。无论她是否愿意原谅这样的他，他已经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了。
但是……她的同学们，是需要着他的。
为了挽回自己的罪过……不好好努力不行。
况且——只有活下去，才会带来改变。
至少、在他们找到新的支撑之前，他不能死去！
……
……
赤红的天空，黑暗中泛着血色的海洋。
现实中的世界，只有在白天的时候会稍微恢复原本的面貌，而在夜里，在争斗带来的、浓浓烟尘的笼罩下——
只会是这般可怖的面貌。
宛如他被改造之后，再也无法恢复的、血色的双眼。
这双眼睛，就算是想要作出温柔的表情，也会给人带来无限的寒意。
稍微注意一点，还会看见常人无法看见的死灵在徘徊，无限诉说着生前的绝望。
梦里也再也无法安稳——总是不自在地，看见未来绝望的景象。
77期其余学生，被他害的陷入植物人状态的、对七海和剩下的人无比重要的大家，全部死去了。
让世界绝望，将七海的同学们推入绝望，是之前的他的过错；再次重生之后，忘掉了一切过往、失去了所有感情的他，又一次地为了摆脱无聊，跟江之岛打赌，在“新世界程序”中，策划了“互相残杀”的游戏。
然后造成了77期仅有4人幸存的情况。
成为植物人状态很容易，但要把他们完全唤回来，恢复“以为自己死去了”被损坏了的脑组织、没有几年恐怕是办不到的。
但现在，恐怕没有时间了。
未来机关把窝藏他们的苗木等人叫回去，是为了审查——说穿了，就是拷问。
现已成为一把手的宗方京助、是铁定地打算歼灭他们这群人的、顺带巩固他在未来机关的位置，肃清反对他的势力。
现在恐怕就开始行动了吧。
他们没有办法再在这个岛上待着了——
而一直对他这个“实验体”的力量、念念不忘的天愿和夫，只怕有别的打算。
他们这些希望峰的老辈们，总是希望统一人的思想来化解矛盾——想必，一直以来都在暗中着手恢复他当年毁掉的“洗脑”研究数据吧。
而且还特地招募了对当年事件无比悔恨的“超高校级的动画师”御手洗。
也是时候了吧。
在当年的抑制装置已然报废的现在，不会让“神座出流重生计划”白费、天愿和夫也想要重新获得、“神座出流”。
宗方京助为抓住苗木这个把柄，想必会召集所有的支部长，这对天愿和夫而言，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会使出极端手段吧、顺带再栽赃给绝望残党。
然后以“这样的惨痛教训”、向御手洗诉说，“洗脑所有人”的必要性——
未来机关势必闹成一团了，会死很多人。
“……真无聊。”
望着导航里面、不断逼近的军舰，日向不仅轻叹出声。
奇迹、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吧……
终究还是要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之前一直试图避免，但噩梦终究还是成真了。
一直以来想要努力借着新世界程序唤醒同伴、不惜生命代价——他造成了严重的身体负担。
在被迫昏睡了几天之后，他被剩下的人禁止再进入程序。
他们表示，就算程序中被杀掉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也不会让日向倒下。
身体原因所致，救援工作也被迫停止。
可是时间不等人——
在这岛上没有几天，未来机关就派出了大量舰队前来讨伐他们这些“江之岛的残党”。
如果让陷入植物人状态的人，继续待在这些装置里面，就会被抓走、然后被公开处刑——那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只能把他们搬到别的地方去。
可是，缺少了必要的救援设施，唤醒他们的机会就更加渺小了——
“就算如此，你们还是打算这样做吗。”
索尼娅笑了笑：“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呢。田中同学之前说过，绝对不会允许随便放弃、轻贱生命的行为——”
想到这里，她不禁泪流满面。
“田中同学是想要大家活下去啊……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绝对不会允许日向同学再这样自责了——日向同学已经做到很多了，比起唤醒大家，我们更不能失去日向同学。”
“佩子那家伙、才没有那么脆弱呢……其他的人，好歹也是一起混过的，我可知道他们、有多强悍啊？”九头龙得意地看着他，“虽然之后做了好多事……但是，想要活下去，是没有错的吧？虽然没有你那么厉害，也稍微相信一下我们吧？”
“以前的九头龙组已经被拆的七零八散了……但，从现在开始，我要重新开始了……成员就是——现场的所有人！”
“哎哎哎哎哎哎？”
“左右田，有需要这么吃惊吗……”九头龙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这些年大家都干了很多事，也不是当年的学生了，要杀我们的多的去了。虽然人数少了些，但只要在一起，终究还是有办法的吧……不再听从于谁，而是去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未来！”
“但是、但是啊……突然这样……”
“没办法啊……未来机关已经来了，总不能，像以前一样，只是想着同归于尽吧？”九头龙提高了声音，“就算不被原谅了又怎么样？！不想被索尼娅看不起的话，就表现得，像个男人一样啊？”
“老娘都没有放弃了……二大也决不会放弃的！我的直觉一向准得很呢！”
“看来你们，都已经下定决心了。”
日向望着他们，笑了。
“虽然舰队正在逼近，但扰乱他们的导航、让他们到达不了，是没有问题的。但是，目前我们还是需要去未来机关一趟……那里，恐怕正在进行着前所未有的阴谋、已经死了很多人。如果无法解决，恐怕整个世界都要被洗脑了。”
索尼娅不禁捂住了嘴：“怎么会这样……那么、班长和雪染老师……”
“她们暂时是安全的，因为被困在路上了……之前侵入过未来机关的系统，船只的航向某种程度上是可以干涉的——但是，再怎么干涉，也没办法阻止未来机关发现这个岛了。我们、必须要离开了。”
“通过情报操作，我刻意只让一艘船靠近这个岛……大家，一起把这艘船抢下来吧，”日向的声音充满了坚定，“然后把那里作为据点……这个世界，一定有我们可以立足的地方。至于那里阴谋的详情，我会在路上解释的——”
……
……
把昏迷的船员绑起来又强制消除记忆之后，醒着的5人带着必要的物资、昏迷的其余人，踏上了抢来的船只。
日向在前方开着船，左右田在旁边用望远镜、不断观察着四周的海域。
未来机关附近、海面上的情况混乱不已，众人不需掩饰，就很轻易地混在了船队里面。
“已经开始了吗……”
“什么，开始了啊？”
“系统已经被放入了洗脑视频……恐怕是，‘那个时候’的产物吧……看视频的人，会无条件地服从制作者的命令……天愿那家伙，成功了啊。如果放任的话，接下来，这种东西，会散布到全世界吧。”
“啊？！”
“看样子命令已经下达，所有的人都被排除在外、以便计划进行……我们这下，恐怕要面对整个未来机关了。”
“死定了啊啊啊啊啊！！！！”
“冷静一点，左右田，”日向拉住想要逃跑的人，目光沉静，“如果只是想要逃跑的话，那就真的死定了……我们只有5个人，说不定，这还是一种优势吧。”
……
岸边的未来机关据点大楼已然塌了大半，其间燃起熊熊火焰。
周围密密麻麻站着的，是全副武装的强袭部队。
全部都是、已然被洗脑的傀儡。
这让左右田看着双腿发抖。
“各位，这是堵上我们自由的战斗，虽然不容易，但我相信你们。”日向坚定地看着其余4人，“叛乱者恐怕只有寥寥数人，我们的目的不是打倒他们，而是——”
“绕过这些‘障碍’，策反御手洗。剩下的工作，自然有人替我们完成——”说到这里，日向笑了，“所以还是很有胜算的——”
“哦！把御手洗那家伙给打回来！居然想着这么奇怪的事情——”
不自觉地踏出了脚步，却被日向一把拽住了。
九头龙大惊。
“喂终里！你这家伙是怎么回事啊？！想死吗！”
“终里。”日向平静地看着她，“我们都知道，终里急着想要找回御手洗的心情，但是，请不要一个人逞强——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终究是有限的，要相信大家啊。”
“我们所有的人，也需要终里的力量。虽然是有胜算，但是，如果不好好安排、只是蛮干的话，就称不上是努力了。大家，也不希望77期缺少任何一个人吧？”
这话，让终里暂时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就拜托大家了。我们一起，去找回那失去的一切吧！”
“哦！！”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番外：根源的世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