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时光之外》京城一十二斋

5、谁的唯一——无奈的喜欢

　　自那夜后，顾明远很久没有再出现在李潇的面前。恍惚恍惚，一个月已经过了大半，她识趣的将自己的坏习惯隐藏，可是有时候忍不住还是想抽根烟愉悦一下心情，偶尔和几个朋友一起打架，欺负欺负那些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或者是到网吧熬夜打游戏。
　　冬天的气息是那种死闷的天气，抬眼都看不到阳光，倒是老师们喜欢这样的天气，可以好好讲课，不用担心下了课有同学蠢蠢欲动想去操场玩耍。同样天气暖和了，教室里就容易有人犯困，那些同学一犯困，就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们敢怒不敢言，你任意骂一个学生的话，第二天便会收到校方的辞职信，有时候社会地位同样决定着一个学生在学校的地位，这就是人，现实到比鬼都可怕。
　　李潇跟车洋洋是同桌，不喜欢上的课两人要么睡觉，要么双双从后门溜出去，走到学校后门翻墙出去，百逃不爽。
　　星期二，英语课，二人溜到学校后门，李潇先上了墙，车洋洋跟在后面爬了上来，二人与往常一样快速的跳了下去。
　　突然一阵惨叫声从下方传来，李潇大惊，细看身下，一个男生被自己压倒在地，车洋洋怒不可遏的问李潇：“这什么鬼？”
　　“什么鬼，我怎么知道，丫的直接窜到我身下，真他妈的扫兴。”
　　那男生霸道的推开坐在他身上的李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双目泛红的瞪着李潇，“你哪个班的？”语气凌厉，似要打架。
　　“高二三班的。”李潇毫不客气的回道。
　　穆子阳咬牙切齿的将脚踹了过来。
　　“呦呵，想打架啊。”车洋洋抬脚直接踹在那人的小腿上。
　　李潇也来气了，但想了想这是学校门口，这个点是教导主任抓人的黄金段，她们是逃课，万万不能被抓，否则一定会是一顿狠骂，有可能还会叫家长，李潇扯了扯车洋洋的衣袖，车洋洋不解的把耳朵靠了过去。
　　“我们是逃课，小心引来教导主任，这次就算了吧。”
　　车洋洋思索了一阵，才狠狠点头，“有道理。”还没等李潇说完，车洋洋已经朝着穆子阳叫嚣起来，“今个儿我高兴，放过你。”
　　穆子阳想，想他堂堂一个男生，岂能甘愿向一个女生低头。
　　“今天谁都不许走。”
　　李潇来了兴趣，“既然你这么想打，那我们不如换个地方，你看如何？”
　　“行，你说地点。”
　　“好，我们去兴盛路公园怎么样？”
　　“去就去。”
　　于是三人来到兴盛路皓月公园，李潇活动活动手腕，噙笑看着面前的少年，“这下反悔不了了。”
　　“来吧。”
　　李潇眉目一冷，挥起手臂预备开打，却瞧见对面的车洋洋面色难堪的朝她使眼色，便连穆子阳也露出一股吃惊的表情。
　　“你打不打，车洋洋。”
　　车洋洋不说话，而是摆出一副难为情的表情站在原地。
　　“你丫的……”话未说完，李潇的衣领已经被一只修长的手给揪了起来，那人穿着休闲白色外套，眉目淡然冰冷的看着她，李潇心里一下子冷到极点。回头欲想向那二人求救，谁知该死的车洋洋和穆子阳已经不见了踪影。
　　“顾潇，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架了？”顾明远讯问李潇，除了生气，拿李潇毫无办法，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你不是，不是……”出差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怎样？”那人挑眉淡淡反问，“怎么，以为我出差了，没人管你了是吧。”
　　李潇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下回家又得挨揍了，她怎么这么倒霉，一想到那两个落井下石的家伙，她气就不打一处来，丫的竟然出卖她。
　　突然，顾明远的电话想了起来，听声音对方应该是个女的，言谈间似乎是公司的事情，只见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神色变得格外的凝重。
　　李潇心喊，大事不妙，准备开溜：“小叔，既然你有事，那我先走了。”
　　谁知话刚落，顾明远修长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将李潇的衣领紧紧牵住，边打电话边看着她，神情比适才多了几分恼怒。
　　挂了电话，顾明远松开李潇：“上车，我送你回学校。”
　　顾明远阴沉着脸，明显心情不好，李潇不情不愿的上了车，一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顾明远连抽了好几根烟，眉头深皱，似在考虑着什么事情。
　　“小叔……发生什么事了。”李潇压低声音试探着问。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我还是小孩子吗？”
　　此刻，顾明远面色温和了些许，抿唇轻笑道：“都快高三了，脾气就不能改改，你和其他人有这脾气吗？”李潇疑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脾气怎么了？”
　　“到了，这次打架的事儿我就放过你，再有下次我直接让你爷爷亲自来管你。我管不了，总有人能管住你。”一想到爷爷，心中不禁寒意四起，李潇郁闷的推开车门走了下去，车上那人毫不眷恋的关上车窗打着方向盘迅速离开。
　　晚上下晚自习，李潇狠狠批评了车洋洋一顿。
　　“哎呀，我都给你使眼色了，是你眼瞎没看见，我又怎么知道你叔叔会在那里。”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有你这样坑人的吗？”李潇双目圆瞪。
　　车洋洋不开心了：“我说你丫的有病。过去的事你怎么净揪着不放，丫的上辈子欠你的。”
　　“你上辈子欠我的这辈子不用你还。”李潇白了车洋洋一眼。
　　九点多钟，街边繁灯璀璨，满眼尽是繁华，李潇莫名的有些伤感，说她不难过那是假的。这时，车洋洋递来一根烟，李潇看也没看的便接过来，点上，叼在嘴里，默默吸了几口，挺上口的。
　　二人边走边闲聊，突然她们前面围了一大群人，看样子像是在打架，李潇扔掉烟蒂，用脚踩灭，正欲上前，却被车洋洋拦住。
　　“别多管闲事，这些人你惹不起。”
　　李潇不解的看着车洋洋，车洋洋趁那些人没看到她们之前将李潇拉进一个角落，小声说：“这些人是混□□的，你若管了这闲事，小心把你的小命搭进去。”
　　“那怎么办，总不能这么干看着啊。”小心出了人命。
　　“我看了一下，这里位置偏僻，警察局还有很远，报警是来不及了，我们偷偷打电话，把地址发给110就行了，其余的事我们就别管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车洋洋话未说完，却看见李潇眼神微变，于是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那些人手拿着棍棒已经站在了她们面前，眼神凶狠毒辣。
　　“小妹妹啊，这么晚不回家待着出来干什么？”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手搭上李潇的肩膀笑眯眯的问道，李潇顿时觉得一阵反胃，她绝不让其他男人碰她一分一毫。
　　“潇潇，冷静，冷静，别动粗，有话好商量。”车洋洋察觉气氛不对，急忙劝阻，“各位爷，这是我家妹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李潇冷哼一声，将那男人的手狠狠的拽了下来，“这一生，我最讨厌别人对我动手动脚。”
　　“你不知好歹，弟兄们给我上……”
　　车洋洋拉紧李潇的袖口，“潇潇，别冲动，你会死的。”
　　李潇斜眼淡淡的看了车洋洋一眼，“如果我死了，记得要跑快点，别被这帮畜生给糟蹋了。”
　　车洋洋还想说什么，李潇已经跟那群人打了起来，情况危机，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突然想到李潇的叔叔：“对，他一定能救她。”于是掏出手机急忙给明远拨了电话，很久才有人接。
　　“喂？你好。”电话那头是一道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来。
　　“你是潇潇的小叔吧，潇潇现在有危险，你快点过来。”
　　“地址给我！”顾明远即刻挂掉电话，匆匆下了楼，驱车离开，几乎是没有丝毫考虑。
　　这边，李潇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却还死撑着和人扭打，车洋洋终于看不下去了，冲到人群和她并肩作战。
　　“你丫……的不……不是让你走吗？怎么回来了，你会……会……会死的，你知不知道。”李潇靠在车洋洋的肩膀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闭嘴，被他们摸一下怎么了，又玩不了你的命。”车洋洋举起拳头与周围的人周旋着。
　　“他都未曾这般碰过我，其他人……更休想!”
　　“你倒是贞烈！”车洋洋知道李潇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懒得管她，抬起脚直接踢翻上前来的那个猥琐男。
　　“呦呵，妹妹挺辣的！”
　　“更辣的还在后头呢！”车洋洋一手牵着李潇，一手在人群中乱打，为她们开出一条道路来。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很快她们便被两三个人固定起来。
　　其中领头的那个男人狠狠的给了李潇一个耳光，“臭丫头，打呀。你怎么不打了，哥哥我今天弄死你。”
　　“光哥，光哥，冷静，别闹出人命来。”一个小弟急匆匆的上前提醒道。
　　谁知却被面前的人狠狠扇了一个耳光：“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不等其余人说劝，抬起手就要往李潇脸上挥来，然而他的手还未落下，就被人自半空拦了下来，李潇惊讶的抬头，视线与那人交汇，他双眸沉郁的可怕，第一次触及到他如此可怖的眼神。这是怎样一种场景，似乎是经历了万年的光阴才换来如今这漫长的相望。
　　顾明远松开那人的手，平日里那双温和寡淡的眸子变得深不可测，面色更是阴沉的可怕。
　　“你是什么人？”那个被称作光哥的人抖着手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神尽是恐惧。
　　顾明远沉默，手里拿着钢管刀来回晃动，周身的冷气也逐渐升腾。
　　“你到底是何人？”
　　“你说呢？光子！”
　　光子双目圆瞪，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抱拳喊了一声“大哥……”
　　顾明远将钢管刀扔在他的面前，“该怎么做不用我交代了吧！”
　　“是，大哥！”话落，欲拿刀自残，却被顾明远拦住，抬脚踹在他的身上：“看清楚，这是我家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动我顾家人！”接连踹了好几脚。
　　“大哥，我们错了，我跟兄弟们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谁动了她，都给我站出来！”话落，那些人皆垂着头面面相觑，顾明远扯了扯领带，脱掉西装外套，拿起靠墙边的棍子：“既然没人承认，我用它来问！”话落，扬起短棍狠狠敲在那些人身上，整个街道散落这一片哀嚎声，幸好是夜间人不是很多，不然被拍到网上声明尽毁。
　　光子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顾明远，便是车洋洋也吓得呆住。时间过了许久后，那些人被打的满身是伤，顾明远扔掉木棍，朝李潇走过去。
　　李潇跪在地上，看着那人的皮鞋一点一点朝着自己靠近，在距离很短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下滑。车洋洋上前欲扶，却被顾明远抢先一步。
　　顾明远扶住李潇，看着满身乌青的李潇低声轻问：“疼吗？”眼底的疼惜不言而喻，顾明远修长的手摩挲着李潇的伤口，从小到大，无论李潇有多调皮有多玩闹，犯再大的错误，别说是老爷子动她，身为她小叔的顾明远也舍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温室里长大的女孩，他人纵使伤一分也是过错。
　　李潇扑进顾明远怀里，点头。
　　“你还知道疼！”
　　“小叔……”李潇一见到顾明远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还能行吗？”声音温软。
　　“我走不动了，腿软。”
　　顾明远仔细检查了下李潇的伤口，发现除了一些皮外伤，再没什么问题，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
　　车洋洋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顾明远，那双眼明亮幽深，但总是有些淡淡的哀伤隐隐约约，侧颜轮廓清秀线条分明，却令人不敢触碰，这样的人让女生怎能不喜欢。刚才若不是听到警车的声音，车洋洋想，顾夜白真的会打残那帮人。
　　顾明远将李潇打横抱在怀里转身便要离开，车洋洋自地上站起来，告诉他：“那个……我也受伤了。”

　　顾明远微微侧目：“跟着我，一起去医院。”
　　车洋洋本就伤的不重，行动不受限，协同顾明远一起照顾着李潇。车洋洋心想，李潇喜欢上这么一个人若没有粉身碎骨的勇气，恐怕也配不上喜欢他。像顾明远这样的人除了亲近之人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他人见了都要礼敬几分，更别说靠近他了。
　　警察来的时候发现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全身乌青，有的甚至头破血流，叫了辆救护车先将人带进了医院处理伤口，随后讯问了一些事件的细节，等那些人处理好伤口以后，尽数带进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