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时光之外》京城一十二斋

47、现在—十年后相见

　　秦知远并没有信心，因为他知道，忘记一个人是很难的，他害怕着，害怕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送李潇去机场的那天，他一个人偷偷抹眼泪，都快哭出了夹子音。
　　“你要是回不来，我就去找你。”
　　李潇笑了，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好。”

　　她离开了，踏上离别十年的故土，看着地面的景物一点一点缩小，她忽然想起了过往十年艰难的岁月。初来北京，人生地不熟，边打工边找可以招收她的高中，就这样一直到大学，她鲜少有朋友，大四毕业后，她开始创业，到达如今的地位。想来，不过是都是过去的事，却令李潇有点心疼那时的自己。

　　她回到了顾宅，十年了，这里早已物是人非，这里的锁竟十年未换，她轻而易举的就进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缓缓闭目，回忆着过往同他相处的点滴，唇角微微上扬。
　　许久，她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伴随着阵阵脚步声，一点一点的朝她走了过来。
　　她睁开眼，正好看到那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十年前的记忆与之重叠，清晰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看着他，微微笑着，不说话。
　　顾明远从未料到，十年了，她竟然回来了，还记得十年之前的所有，她对他说过的话，历历在目，一切恍如昨日。
　　她变了，变的成熟了，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头发用发簪挽起来。一颦一笑，都像极昨日。
　　“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顾明远沙哑着嗓音问道。
　　“刚回来一会儿，没想到锁还未换，就正好进来了。”
　　“是吗？吃饭了没有？”
　　“刚下飞机的时候吃过了。”
　　顾明远坐在沙发的一侧，顺手点了一根烟，没再说话。
　　“小叔，十年未见，可有想我？”李潇一双美目盯着顾明远，十年了，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只是不知何时戴起了眼镜。
　　顾明远抽烟的动作顿住，没有看李潇：“怎么突然这个时候回来？”
　　李潇从沙发上坐起来，走到顾明远身边，同他坐在一起，她靠近顾明远，趴在他耳朵旁：“小叔，你认为呢？”指尖在他的喉间不停的游走着。
　　顾明远心头一颤，他看向李潇，这是他养大的女孩，如今却坐在这里勾引着他，可他偏就沦陷了，压抑了十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爆发。
　　顾明远掐灭烟头，摘掉眼镜，单手搂住李潇的柔软的腰肢，将她的柔软一并带进怀里。
　　李潇震惊，不是不喜欢吗？在她脑袋晕乎之际，顾明远已含住自己的唇瓣，夹杂着淡淡烟草味。
　　她也迎合着他，吻的热烈，一点一点沦陷。
　　顾明远单手解开她的衣带，不消片刻，李潇已被那人剥了个精光，伴随着她的心跳声，那人的挑逗，最后在她的一声惊呼中，他进入了她的身体。
　　她被他压在沙发上，喘息着，顾明远吻着她的耳垂，一点一点向脖颈延伸，最后是她身体每一寸地方，温柔又缱绻。
　　“第一次？”顾明远问李潇。
　　李潇红了脸颊，她从未想过自己竟中毒如此之深，十年的执念终于在此刻放下，她无比确认，顾明远从始至终心里都有她。
　　李潇有些忐忑害怕：“小叔，我……”
　　“没事，放轻松，别紧张，不然难受的是你。”
　　听着他的引导，李潇终于体会到无比的快感，如上云端，十年的空虚终于得到了满足。
　　欢爱过后，李潇躺在顾明远怀里，问他：“小叔，我婶婶呢？她怎么没回来？”
　　顾明远搂着李潇：“我们离婚了，孩子归她了。”
　　李潇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什么，你们离婚了！”
　　“有什么问题？”顾明远坐起身来，将李潇抱起来，让她坐在他腿上，单手搂着她的腰。
　　“没问题，只是小叔……十年过去了，现在怎么开始接纳我了。”
　　顾明远不看李潇，淡淡说道：“像你说的，最好别记得你，可我偏就记了你整整十年。”
　　“这十年我一直在找你，杳无音讯，还好你回来了。”
　　“当初我有太多的无奈，你还未长大成人，对于那时的你来说，我不能，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任何人也不行。”
　　“潇潇，回来吧，别再走了。”
　　李潇穿离开顾明远的怀抱，穿好衣服：“小叔，这次回来，我是向你告别的。”
　　顾明远不可置信的看着李潇：“告别？”
　　“我爱你，小叔，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和你上床是因为爱你，不想留有遗憾，知道你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但是……这份感情对我来说，太迟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了，以前我太小并不懂爱是什么，如今明白了。”
　　“所以说……你并不打算负责？”
　　“对不起。”
　　“那你回来……只是为了跟我上床！好玩么，顾潇！”顾明远甚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李潇，不是顾潇，顾家对于我来说已是过往，而你，也是过去，这次，我回来，是处理我的这二十几年荒唐的感情。小叔，我们都该放下彼此了。”李潇最讨厌他唤她顾潇，像是她的耻辱。
　　“所以……我没法跟你在一起。”
　　顾明远自嘲的笑了起来：“果然……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当初的话被我一语成谶。”
　　“ 你的一句不想留有遗憾就想打发我？顾潇，十年了，回来你就跟我说让我放下，怎么，我顾明远是你的玩物，好玩么，玩够了么！”
　　“想离开就离开，想回来就回来，勾引我，然后一脚把我踢开，报复我？心里畅快了吗？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顾明远，你在发什么疯！”
　　“你说我在发什么疯！要不要我再说的清楚点，嗯？”
　　李潇从未想过顾明远竟会离谱至此，想来以前是他太过压抑自己的情感了，如今再无所顾忌，所以变得再也无法控制情感。
　　“小叔，我已经二十七了，不是小孩子了，已经过了那种喜欢谁就要和谁在一起的年纪了，如今，我只想和让我舒服的人在一起，一起到老，这次回来，只是想放下执念，没想到还是错了。”
　　“错了？你觉得爱上我是个错误？顾潇，你有没有心！”
　　“我不想跟你吵，今天回来就是想放下你，如果你还纠缠，那我会像十年前一样，再也不回来。”
　　“你就那么确定你能放下！十年都放不下，现在你就能放下？顾潇，你太高看你自己。”
　　“我放你走，像十年前那样，我们试试看，到底你放不放得下。”话落，顾明远拉起李潇，将她关进了房间。
　　现在的顾明远变得令李潇有点陌生，这不是他，从前的顾明远温文尔雅，从不会强迫她，也不会强求她。
　　折腾了一天，李潇也有点饿了，她冲着外面吼：“我饿了！”
　　不消一会儿，门被打开，顾明远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应该是他自己做的饭。
　　他亲自喂她：“想好了吗？如果真的想离开了，我放你走，像十年前那样。”
　　“你总这样，让我找不到离开你的理由，每次想离开你，却又狠不下心来。 ”李潇有些委屈道。
　　“狠不下心，离开十年了，还叫狠不下心，十年间竟给我一个电话也没有，可真叫我伤心，好歹也教养你十几年了。”
　　“你不也结婚了吗？不离开难道看着你和楚留香戚戚我我。”
　　“这十年过得好么？”
　　“好，好的很，除了没有你。”李潇有些负气，她都快要溺死在他的眼神里，十年如此，十年后依旧如此。
　　顾明远听她这语气，便知道没了他的照顾，她肯定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
　　“嘴硬！”
　　李潇白了顾明远一眼，满足道：“你做的饭果然还是这么好吃，还有吗？再来点。”
　　“没了。”
　　这时，李潇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李潇有些犹豫，但还是接了起来。
　　“怎么样？”
　　“秦知远，我回不去了。”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都不用想，秦知远的表情一定是难过极了，可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感情这事儿本就没什么先来后到。
　　“什么人？”顾明远耷拉着眉眼问。
　　“一朋友。”
　　“你今天要离开也是因为他吧。”一猜即中。
　　李潇点头，根本就不打算瞒着顾明远。
　　“我不问你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没有，本来我们也没有什么。”
　　“哦。不早了，睡吧，如果想留下来就留下来，顾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顾明远，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在顾虑什么，如果我回了顾家，我们还是没办法在一起，爷爷奶奶，星楠，晓然，这些人你打算怎么面对，还有你的前妻。我们的关系被他们知道，你以为他们接受的了吗？”
　　顾明远怔住。
　　“我们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的人，就像你从前告诉过我的，你想身败名裂吗？”
　　“这些都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只要我陪着你就足够了！”
　　“那什么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你能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吗？像十年前你同楚留香那样，我想也不现实。顾明远，或者我离开对你对顾家对谁都好，能我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我们就不该相遇。”
　　顾明远将李潇带入怀里，手放在她的后勺，轻轻摩挲着，告诉她：“你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错误，你是我的救赎，没有你的十年，我过得生不如死，形如枯槁。这一次，我不想再放手了，就算身败名裂，我也不惧。”
　　“小叔。”李潇躺在顾明远怀里，将这十年的委屈一并哭了出来。
　　“你想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将这十年的缺憾全部弥补给你，十年前我已错过一次，我不想再错过，失去你了。”
　　“留下来，陪着我，陪在我身边，好吗？潇潇。”
　　“顾明远，你可真让我讨厌。”李潇眼泪更汹涌了，哭湿了顾明远的白色衬衫。
　　似乎也只有在顾明远这里，她才会卸下所有伪装，哭的像一个小孩。
　　“好了，好了，不哭了，再哭就成狸花猫，不好看了。”
　　李潇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哭的累了，搂着顾明远才睡去。顾明远看着怀里人的面容，轻声哀叹，还好，她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