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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桂不在了,松下私塾会怎样 ...


  •   “你说假发能去哪?”高杉把一个烟屁掐灭在墙上,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根。

      我蹲在一旁,瞧着小雪片般的烟屑飘摇落下发着愣。这小子对松阳绝不是真爱,人家前脚刚走他后脚就不要命一般地抽烟,仿佛盼如此衷心盼望一般——前些日子松阳发现了我们俩偷抽烟。毕竟抽屉的药用烟草少了一半,他收藏的烟斗也熏成黑炭一样的颜色,不败露才出鬼了。

      然后就命令我们跪下,上身趴在长凳上——这是要打屁~股的前奏。

      我向来惫懒,撒泼如街头打架一般平常,可那天我竟把不要了二十年的脸皮捡了起来,出奇地对于八尺男儿还要撅着光屁~股这件事感到格外的耻辱。

      关于这一点需要做些补充,打屁~股必须脱~裤子,这是基于爱护的考虑——“你们的衣服都是好料子,打烂了可不行”——听听,这是亲师父说的话吗?有时候我觉得他对我不是真爱。我脸皮厚尚且羞耻,高杉那矫情鬼就干脆要上吊了。那时站出来说情的便是桂,这我清清楚楚地记得。

      “我怎么能知道?他号称有十个脑子,哪里是我这种凡人能揣摩。”一阵风向我吹来,带动了灌木丛哗哗响,我魔怔了一般望过去,那里却只有枝干在飘摇。我挥一挥衣袖,表示对高杉制造的二手烟的嫌弃。

      “话说我们根本对各自的生活一窍不通吧,好歹还是师兄弟呢。”一会儿的时间,高杉又吸没了一支烟——真不明白有毛线的滋味,我学会了抽烟,可是我讨厌这事,味道太苦了。

      然后我们两个就以私塾为中心,开始一家家地敲三本松的寡妇门。此时月黑风高,狼嗥阵阵,我伙同高杉敲寡妇门,敲完东头敲西头,敲完南面敲北面,巡街的都瞅了我们好几眼了,犹豫要不要抓人。

      之所以敲寡妇门是因为桂喜欢寡妇,这么说显得他是不是特猥琐?现在有个专有名词叫“人妻”,倒是好听了些。那姑且这么说吧——桂的兴趣是“人妻”。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话说我不知道他平常去哪,却对他这方面兴趣一清二楚,这上哪说理去?

      不到两个小时,寡妇门都被我们敲了个遍。然而桂并不在任何一家之中。不过颇为惊悚的是,这个村里上到八十的阿婆寡妇,下到十六的童养寡妇,没有一个不认识桂。

      她们听说我们找他一个个都关切极了,具体对话如下:“哎呦~是小太郎(我恶寒)的朋友吧,啊?他不在我这儿啊!神马?没了一天一夜?妈的肯定是去“x子”那个婊~子那儿了!”于是我们去“x子”那里,然后又知道了“y子”,于是就去“y子”那里……以此类推我们把三本松的寡妇认了个全——三本松的寡妇真多啊。

      “假发……真是个奇男子。”高杉满头黑线地吐槽。我心中也暗暗赞叹,号称有十个脑子的男人就是不一样,把妹都不是一般的效率。

      我们找桂的起因具体是这样的。松阳去采办药材前照例唠叨那些没人理的约法三章(不许研制炸药、不许去土匪窝探险这种老生常谈)。也许是约得没劲,他突然住了口,随便编了个理由支走了桂。然后郑重其事地对我们道:“这次我另有要事办因此不能带假发,我不在时,你们可要好生照应他。”

      闻言高杉都没嫉妒,我就更加只是诧异。因为大家都知道桂嗜好饲养宠物,由此观之他还有照顾人的天性和癖好——怎么看都应该反过来啊。

      而松阳听完我们的疑惑却一脸痛心地摆摆手道:“平常忙碌还好,如果他作起妖来,一个顶你们俩十个。”松阳提到桂往往温柔贤惠的气质荡然无存,整个人画风都为之一变,看来我无所不能的老师从来也拿桂没办法。

      我心说桂会作妖吗?他总是个乖乖优等生,三人在街上游荡,我和高杉街头揍人,他从来事不关己地呆呆望着,瞧着战况差不多了就想法编由头骗过捕快(那年头街上横死个人不是大事,他们主要目的敲诈)——他着实长着一张不会撒谎的二杆子脸,人人都能被他呆萌无措的样子迷惑。其实他脑子那么富余,随便拿出一个来扯谎还不是洒洒水?可见最可怕的撒谎者便是这种貌似憨直的人。

      松阳看了看钟,站起身来,拿了包袱,最后补充道:“别瞧他貌似聪明——那是在家里。一旦他出门撒着欢捣乱,傻的本质就暴露无遗了,你们好生看着他。”他还要赶末班牛车,就匆匆踏着星星月亮离开了。

      我仍是将信将疑。那个假发才不会作妖,我之所以捣乱,是因为“乱”很有趣,如同揍人一般。可假发对揍人没兴趣,他对寡妇有兴趣。他还对很多事情有兴趣,比如老头子才喜欢的荞麦面,比如小女孩才喜欢的毛绒玩具,比如高材生才喜欢的艰涩的书。以上爱好怎么能在一个人的身上出现?桂为了方便凡人对他的理解,对外号称有十个脑子,所以合理解释就是他每个脑子的偏好不同。

      所以当天晚上桂彻夜未归我也没当回事,一个剑术高超的二十岁不爱惹事的男子能怎么地?高杉恐怕和我是一样想法。在神秘莫测的桂的方面,我们俩总是能奇迹般地达成共识——就比如我们一致怀疑桂是火星派来的卧底(不过后来只有他把“驱逐天人,恢复霓虹”坚持到底,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然而到了白天,事情就难办了……

      本来按照松阳的意思,医馆还要开门,因为桂已经出师能独当一面。可是桂影儿都不见半只,我们只好打烊。打烊了也没办法,浪人武士跌打损伤可不能等,况且那天他们又抢地盘火并了。我和高杉翻着书现学现卖包扎得正是又烂又慢。这时我就开始思念起桂来,原来私塾是如此依赖着桂,依赖到加减乘除只要手指头掰不过我就问他。桂是如此地好使以至于只要他在,钟、算盘、百科全书等工具你都想不到要瞧一眼。

      我刚琢磨出点门道呢,浪人还不满意地拿脏话甩我,我可不是桂,双指插入他的手臂伤口搅了搅,他身体顿时疼得拧成了麻花,发出野猪一般的嚎叫。我不耐烦地道:“叫什么叫什么!是不是个汉子?我这是给你内部消毒呢。”他这才老实。这话倒也不假,我手指上确实洒满了金疮药,刚才手忙脚乱碰倒了瓶子。

      然后我就连麻药都不打地缝合起来,这倒不是我无知——医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呢。那原因是两伙浪人同在一个屋檐下,连治伤都要较劲,因而拒绝打麻药以彰显本帮的硬汉风采。他们还恶于被同一个人料理,因此我料理辣鸡帮,高杉料理土狗帮。

      我刚扎了第一针,浪人就又爆发嚎叫,再瞧高杉的土狗帮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想来他们是想通过比声音大小来显示己帮悲壮。刚扎第二针呢浪人突然抓着我胳膊道他要学关公遗风,我问他什么遗风?他说古有关公刮骨疗伤周围人陪他下棋解闷,今有狗剩缝伤口要求看小黄书分心。我心说丫一个混混毛病真多,还关公遗风,我看是周星星遗风吧。要搁以往我必定恶言相向非奚落他个够。可现在我自矜身份,要学桂的救死扶伤的责任感,便慷慨贡献了私藏的小黄书。山鸡帮得此至宝士气大振,惨叫声不仅更响,还充满了层次感内容感,远远胜过高杉(划掉)土狗帮。

      于是神圣的私塾此刻就充斥着淫~声浪~语,私塾里浪人在集体翻小黄书,神情淫~邪,整个现场不堪入目。我开始觉得自己的“责任感”不像话了,可是正确的要领却无从找寻。到这时我就格外想念桂,他总是知道做事的分寸。

      山鸡帮的浪人以后如果纹身,选图案时大可以排除蜈蚣这个选项,因为他们身上已经蜿蜒着一个黑黝黝3D版的了。

      我瞧着一条条奇丑无比的蜈蚣如丧考妣,原来松下私塾缝合一绝全是桂的功劳,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此时我终于十分想念桂,想念他干活麻利的身影。

      太阳西斜,渐渐没入了远处黑色的山,天空是深紫色,云彩是青蓝色。月亮升上来,雪白的光亮透过开着的门洒在的地上,红血斑斑的纱布这一坨那一坨。

      高杉摊在椅子上,筋疲力尽地道:“假发到底去哪了。”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的蜈蚣身子肥,他的蜈蚣腿特长。他恐怕也想桂了,我说过,一扯到桂,我们两个想法奇迹般地一致。

      “他怎么还不回来。”我也这么理所应当地抱怨,因为桂回来救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他是能人,能人的宿命就是放心不下笨蛋做事结果只能大包大揽。而他却违抗了宿命,这很不正常。

      我这才真正着起急来,“假发不是惹麻烦的那种人对吗?”

      “惹麻烦的总是我们,无动于衷地旁观后妥善擦pi股的才是他。”高杉总算有点自知之明,至于这个“我们”,我不置可否。

      然后我们同时倒吸了一口气,想到了同一件事。

      我们三人在街上游荡,我和高杉揍人,桂高高挂起。然而我们为什么总有理由揍人?

      ——那些人都是些死变.态,形容极其猥.琐,趁人多挤在桂的身上,动手动脚,摸来摸去。而这二货从来后知后觉,要么放空,要么东张西望。一旁的我们没法当热闹看下去,更兼终于逮到机会一解拳头的痒劲儿,因此抢先出头。然后瞧热闹的就变成了桂,瞧完以后回去洗澡换衣服时候竟还惊奇“咦?为什么我裤子后面会有黑手印”。你说他是不是傻?这样情况发生好几回,松阳都没法知道,正如同松阳永远不可能知道桂喜欢“人妻”一样。有些事情长辈再亲也没法儿讲。

      然而松阳却一清二楚自己的弟子的尿性。知道他没了我们犯二就没了掩护,少不了受欺负。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伙同高杉去寻找桂。这便是起因。

      一路到敲到“f子”家,“f子”供出的是最开头管“x子”叫“婊~子”的人妻“w子”,我们便知道三本松的寡妇是找完了。两个小时毫无斩获,两人士气低落便决定喝个豆浆先——我还没吃晚饭呢。

      结果我们发现,那店里的豆腐西施也是个寡妇,前几天刚来。这可好,以后早晨的豆浆有着落了,桂肯定愿意早起去买。

      我边美滋滋地吸溜着甜豆花边问她见没见过一个头发很黑很长,神情木愣愣的人。她正做着豆腐,闻言脸上顿时现出了欣喜的笑容:“是桂小太郎先生吧,昨晚上聊过的。”

      我和高杉相对翻白眼,都说同性恋者身上有种叫“gay达”的东西,那桂是不是长着“寡达”?

      我赶紧问他后来去哪里了,豆腐西施道山神庙。我们又去山神庙,里面聚集了一大批野猫,不用说这必然是桂爱来的地方。

      可巧抓到今日来医馆的山鸡帮的小混混(他们在偷祭品),他们说桂似乎讲到要去桑拿。然后我们又去城里的洗浴中心。洗浴中心的老板娘倒不是寡妇,但也和桂熟识,她说桂后来去了游乐场……

      话休絮烦,我们前半夜按图索骥一般浏览了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包括面粉厂和火车站,也包括酱油坊和大烟馆。出奇的是每个地方都有人记得桂来过,和桂聊过——由此可见桂这人在凡人中是多么扎眼,难怪后来他变成了通缉犯得包成阿拉伯妇女的样子才能上街——有些地方他只是单纯地来瞧瞧,有些地方他参与了活动,而且都是免费……

      这些地方桂用了一天一夜就玩了个够,我们光走一遍就用了大半夜。这使我不得不怀疑桂不仅有十个脑子,还有十个分身。

      谢天谢地,桂的足迹到了金钱豹赌场就结束了,这时我们已经离三本松有二十里,这还不算转的圈圈——桂一定还偷偷长了个翅膀没告诉我们。

      我知道金钱豹赌场是□□开的。今晚的赌徒出奇地少,只有几个脏兮兮乱七八糟的马仔靠在赌桌上抽烟。据他们所说没一个人记得桂,更别说知道他去哪了,我哈哈干笑——撒谎,经过今晚我再也不相信有人会不记得桂。我低头在高杉耳边悄声道:“这地方不对头,一定和桂的消失有关。”

      高杉皱着眉头伸出一指戳开我的脑门(嘿,丫欠揍不识抬举的小挫子)点点头。

      好吧,人民内部矛盾先放在一边。于是我纠集高杉一人把赌场端了,过程乏善可陈。揍人虽爽,可是我心里还惦记着桂呢。审问赌场老板,他一开始还破口大骂。不过终于不堪忍受刮头皮、灌芥末、弹鸡鸡等一系列刑罚老实交代了。干正事我不行,干坏事桂不行。

      赌场老板颤抖着开始交待的事情始末:“大凡赌场,皆出老千。本地的人是不敢骗的,但外地人和羊羔(新手)不宰白不宰。”说道这里他一缩脖子,惊慌地扫了我们一眼,陪着笑道:“自然,被两位爷整治过后本店再也不干这档子事了。”

      其实我在十里八乡的地皮上混久了,自然晓得黑色行当自有人家的规矩,并不打算干涉这个。我提刀拍拍他的脸道:“你尽管说,只要没假话就不揍你。”

      他这才战战兢兢地继续交待:“今天傍晚,一个长发及腰的男子来到这里,呆愣愣的样子一看就是羊羔。本想大赚他一笔,结果没想到啊……他是个大煞星!他在赌场就转了一圈,便开始拆穿‘水银骰子’‘双头扑克’的西洋镜,这还不算,后来他竟然还即兴拿道具扑克变起了扑克牌魔术。连老赌徒都停了手,聚在他旁边看表演。”

      说到这里赌场老板气得深吸了一口气,神色甚是不忿。我差点没笑疯,和桂在一起要随时做好千夫所指的心理准备,他不晓得什么是“空气”和“尴尬”的。连高杉都微微一笑。

      “然后呢?”我忍着笑问道。

      “小人在这片地盘上还算有势力,客人也不敢要钱,只看完魔术就纷纷走了扬言再也不来,唉……这时还有一个女人留下,要请他喝酒。那个女人人称黑寡妇。”

      “然后呢?他就跟着黑寡妇去了?”我无奈地问。

      赌场老板沉痛地点点头道:“这黑寡妇长相十分美艳……也难怪。”

      “那女人是什么人?!”高杉冷声逼问。

      赌场老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她名字叫彩线,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是人贩子。”

      “操!”我骂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坐飞船都够他卖到爪哇国了。我一刀劈烂了一张麻将桌,掐着他脖子狠狠地道:“你他妈明明知道还就那样眼睁睁瞧着!”

      “我我我那时也被气疯了啊,他这么一闹用不了多久我就得关门!”

      “算了,银时。”高杉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只要不扯上松阳,他向来比我冷静。

      后来我和高杉又星夜兼程往城北的周大德楼赶去。城里有宵禁,我们以防多生枝节绕道从山路赶。等到了城北,天都亮了。

      赌场老板告诉我们,这个周大德楼表面是武州城的地标建筑,其实暗地里是个地下拍卖场。

      拍品除了奇珍异宝名人字画之外,还有奴隶。而黑寡妇则是一个“钓饵”,专门负责给漂亮男人下蒙~汗~药。然后再通知帮手来把人囚禁到某处调~教伺机卖出。他竟然说得这么详细,还在地图上标注了三条通往周大德的路线并热忱地祝我们一路顺风。我本来还有所怀疑,但等到了那里见到了十几个带明晃晃的刀的武士就明白了……

      周大德白天是正经的珠宝生意,而地下拍卖从来都是在零点到三~点之间。

      我们进过周大德旁敲侧击,无奈那些店员恐怕真的不知情。想来他们的老板也从不会把白天和黑夜的生意混在一起。

      我和高杉合计过,像这种高端人头生意奴隶的质量要求很高,提前调~教一番是必要的。因此不至于当天抓当天卖。然而这样就顿时想到桂此时正被变了法儿地折磨。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等天黑吧,周大德是最后的线索,我们只能守株待兔。

      等天黑的时候,我和高杉就在城北的游戏厅消磨时光,百无聊赖。我想到家里桂的猫(名叫维多利亚,是的桂就是这么恶趣味),没人喂他不知道会不会自己去找食吃;也想到了松阳,他远在外地,仍坚信把傻桂交给精明的我就可以高枕无忧;桂那么有用,可是他将要被当成奴隶论斤卖。

      我想起了捡到桂的那天。

      松阳、我、高杉躲避着战乱一路南下逃亡去武州,沿途经过一个村子,村名叫什么记不清了,印象中好像听来极为粗俗。当时天色已晚,我们便在当地的官驿投宿。官驿本只供公差使用,可驿卒几辈子也见不到一个路过旅客为了赚钱自然来者不拒。

      当时正值盛夏,那密不透风的房间好似蒸笼,无论是坚硬肮脏的被褥、满天花板乱爬的蟑螂还是身旁的高杉都让我心思烦乱睡意全无。于是就悄悄溜上街去透气,这实在没招谁惹谁吧?

      这地方真是偏僻而荒蛮,没有文字,无论是饭馆还是澡堂一律用符号表示。街两边的建筑也极为平淡无奇,清一色的全是方块,没有任何能体现人类心思精巧的装饰。不过至少漫天的繁星还在,于是我就眼望着天行走,一个个星座地数过去,同时浮想联翩。

      想的入神了就踢到了石块,随即响起了一声不满的抱怨,我低头便撞进了两汪褐色的幽潭,然后天上的星星都落入了那幽潭之中。

      那是一少年的炯炯有神的双眼,少年坐在地上抬头好奇地望着我。

      这就很异常了,进村时我还吐槽过这个村子里造孩子过程一定偷工减料,所以人人都那样丑笨。

      而松阳则在路边给我上了一课说问题不出在造人上,那都是基因决定不可控。比方说银时如果再找了个天然卷的老婆,不管以什么体~位造,生下的孩子一般是天然卷,因为你们俩传给他的基因就是卷曲的——怎么会有这样的老师?

      总之,这小子是怎么回事?在丑笨的背景里他竟敢以一副十分机灵的样子玩石子。这场景好似在烂泥里发现蓝宝石。出于好奇,我蹲下来问他在做什么。

      他褐色的眼瞳颤动着,显出一副既害怕又兴奋的样子。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要算命吗?”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眼睛滴溜溜转的乞丐样儿的小孩问我要不要算命……

      妈呀这实在太可怕了,我惊恐吞了一口口水,想要逃走无奈腿软。他脏兮兮的手拍拍我的膝盖表示安抚,然后指着地上的网格和有大有小的石子道:“不然我们玩游戏吧。”

      听听,多么丧心病狂啊,我给气个半死。这倒霉催的,在这样一个愚昧但纯朴的村子里能有几个江湖骗子?怎么偏偏让我撞上了?所以我决心打败他,证明他的聪明相也不过是“大愚若智”,充其量是蓝色玻璃。

      ……于是十分钟后,我输得只剩一条内~裤。

      我灰心,我不服,我怎么能在金坷垃村里受到智商的耻辱!(想起来了!那村名为金坷垃)我要是就这样回去还不被松阳和高杉笑话一辈子!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揪起他的衣领就威胁他还衣服,谅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子也无力反抗。可是这个少年居然拒绝屈服,那能怎么办?我就打算色厉内荏(字面意义上)地这么一吼,可没想真打他啊!

      “银时,智商不够就用武力威胁,你是这么输不起的人吗?”我浑身一个激灵,转头一看,赫然便是松阳。他他他怎么会跟来?定然是不放心我,所以悄悄跟着,看我又要作恶因此才忍不住制止。

      我连忙放下他,挠着脑袋,满脸赔笑地瞧着松阳。松阳并不理我,蹲下~身饶有兴趣地瞧了瞧他摆的石头阵,笑眯眯地问他:“谁教你五子棋的?”

      他奇怪地眨眨眼道:“什么五子棋?”

      “那这是什么?”松阳指着地面。

      “这是我想出的游戏啊。”他理所应当地道。

      松阳吃了一惊,随即很赞赏地点点头道:“不错……你很棒啊。”

      他嘴唇颤抖了几下,眼睛突然泪光莹莹,喃喃自语:“自从阿婆死后,再也没有人这样说了。”

      松阳抚摸着他的脑袋,温柔地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他指指身后的房屋道:“我住在这里。”

      松阳点点头道:“这么晚了,快回家吧,再见啦。”说完他就转身把我捉住,提着我的耳朵把我拎走,我龇牙咧嘴地看向罪魁祸首,他孤零零地站在星光下望着我们,衣衫连大~腿都盖不住。

      第二日早饭过后终于要走,这时驿卒笑着跟我们讲你们去不去看热闹。

      我问什么热闹。驿卒道:“这里的村民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蛮子,今日要烧死一个据说是妖物的小男孩。”这驿卒是村子里唯一识字的人,曾经是哪里的县官,因为贪污被革职流放。

      松阳饶有兴趣地笑道:“还有这种西洋景,那劳烦你领我们去瞧个热闹。”嘿嘿,瞧个屁的热闹,他这是要去捣乱啊。

      我们就跟着驿卒去了,想是因为封闭的村子多怕生,因此我们走的一路行人纷纷侧目。驿卒苦笑道:“刚来的时候,他们坚信我是天皇派来监视村子的,一个个的看见我都不说话,只打手势……噗,真是一群蠢人啊。先生倒不妨猜猜他们以为三位是什么。”

      松阳玩笑道:“总不会是天人吧。”

      驿卒哈哈大笑:“竟真的被您猜对了!”

      “为什么啊?”我疑惑不解。

      “还不是因为我们当中的某人长得太奇怪!”妈的高杉这小屁孩随时不忘气我。

      “难道他们处死妖物是因为我们?”松阳面色凝重地问。

      “恐怕是的。这村子极为封闭,攘夷战争都打了十多年了他们也不知道。却就有这样一个少年异想天开地四处道:‘也许有那么一天,星星上会有人过来。’这少年我早就知道,他和村民大不一样,没人告诉就想明白了这世上不仅有金坷垃村还有一个国家和地球,现在竟然又晓得天上的星星真的和地球一样住着人……这可真邪乎得很呐。”

      “他这么聪明不是很好吗?”当时我还小,竟然问得出这么白~痴的话。

      驿卒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所有人都傻,就他明白,那可不是为人一大罪过?你们没来时大家当他放屁,你们来了他就变成了灾星,指责是他把‘天人’招来了。咱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逻辑。总之今天要烧死的就是他。”

      说话间我们就到了一个高而空旷的地方,眼前是满满的人,见到我们都敢怒不敢言。向远处望去,山坡的最高点筑着一个木制的高台,下面堆满了木柴,上面是一个十字桩,桩上绑着的人黑发褐瞳、面黄肌瘦——昨晚那小子!

      也对,像那样奇异的小孩一个村子里面还能有两个?

      他全身赤~裸,也许是因为万念俱灰,神情和金坷垃村的人一样,极为呆滞。几个村民在往他身上泼鸡血,不用一会儿他的身体就变成了肮脏的红色。

      底下村民喃喃祷祝着,无非是些神明保佑、恶灵退散之类。再看那小子,他发现了我们,本来空洞的眼神霎时闪闪发光,他张了张嘴,我本以为他会求救,结果他提气大喊:“天人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们!果然对的是我,错的是他们!”说着便狂傲地哈哈大笑。村民群情激愤,口口声声骂道:“果然是你这个小杂种招的灾。”

      为首的村长拿着火把威胁他说你要再妖言惑众我就先烤熟你的舌头,他不屑地道:“你们这群蠢人连折磨人都不会,桦树火大烟更大,我还没被烧死就先被呛死了。弄一麻袋干松针来,火小烟也小,不烤到外焦里嫩死不了。”

      我觉得哥白尼牺牲的时候都没有他慷慨,他不仅不怕死,还贡献了折磨自己的正确方法一枚。

      “快烧了他!”民众的愤怒到达了顶点,大家都说用桦树好,你这小子却又大放厥词,世上怎么能容你!

      村长点了柴堆,火势开始从底部蔓延,黑烟却已把他重重包围,他高傲地一笑,然后就只望着远方,既不怨愤,也不胆怯,亦不解脱,他只是发着呆,他并不在乎。

      等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将桂围成了一圈,将熊熊的火为他挡在身后。

      而他只是眨眨眼,随即满意地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救我。”

      “跟着我你会知道很多,但遇到的凶险也许比死亡更可怕,你愿意吗?”松阳的声音穿透了噼里啪啦的烧火声。

      他盛满希冀的的眼光投向我,投向高杉,又投向松阳,他用力地点头,泪流满面。

      松阳砍断了他的铁链,将他背起。我们越过滚烫的赤焰,穿过浓烈的黑烟,我们踩着村民的肩膀,他们却又能奈我何?而他只给仇恨他的村庄留下一阵爽朗的笑声,我们便在这青天白日中把一个妖物拐走了,你们不要他,我们却求之不得。

      直跑到离村十里的山中,才终于筋疲力尽地坐下休息。这时我才有空检查自己有没有少零件——只有衣服下摆烧焦了,反观松阳和他却最狼狈,浑身都是变黑的鸡血,散发着恶心人的腥味,活像全身都来了大姨妈。

      旁边就有一个小溪,松阳和他跳里面洗澡。

      我对这新来的人相当欢迎,因为这意味着以后再也不用天天面对高杉相看两生厌了。为了套近乎我问他:“我叫坂田银时,你叫什么名字啊?”

      “桂小太郎。”他仔仔细细地搓洗着头发“小太郎是婆婆给的名字,桂是我自己取的。”

      “你是有姓的?”高杉问(这小子居然会主动搭话!)。我也感到好奇,那年头只有在籍的贵族和武士有姓,金坷垃村的百姓们基本都是“阿甲”“阿乙”之类的小名就过完了一生,估计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家姓”这种东西的存在。

      桂得意一笑道:“若是未来有了子孙,为了让别人知道他们属于小太郎的家族,总要有个能传承的符号才好。”

      我莞尔一笑,历史千年的时光似乎不过是桂小太郎脑海中的一瞬。

      松阳拿毛巾给桂擦着背,道:“我名叫吉田松阳,你可以叫我老师。”桂没有像我一样拒绝松阳的肉麻,轻轻点点头唤道:“松阳老师。”他的声音就像这流淌的溪水。那时的他刚刚接触外面的世界,像小姑娘一样乖巧听话。哪知后来……唉。

      松阳洗完穿好了衣服,高杉才敢转过身(哈哈有时候他也挺逗的,竟然不好意思看老师洗澡)。这时桂出了水,静静站在岸边擦着身上的水珠,他白得透明的身体在阳光下闪着温润的光晕,长长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身上——简直和女人一样。下意识低下头,我觉得自己恐怕也不好意思看他洗澡了。方才我才真正看清他的脸,不由得疑惑问道:“你是金坷垃村出生的?”

      桂点点头,接过了松阳递给他的衣服——那是高杉的衣服,那时(此处应重读)两人身高还差不多。

      他穿好了衣服,我才抬头。感慨道:“那也是奇了,村民理应争相要嫁女儿给你来改变基因啊,毕竟你是村里唯一好看的。”

      桂认真地摇摇头:“我不好看,我和村民包括父母都不像,这也是所有人都讨厌我的原因。”

      松阳爱怜地抚着他的脑袋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他们都错了。”

      这大概就是收到桂的全部过程,他有幸怀着与生俱来的智商和美貌,无奈却在一个丑笨的村子里长大,在千夫所指中活了十多年都在纠结自己是不是个错误。直到认识我们。

      后来他毫不费力地判断出三个人中谁最聪明,然后整天跟着松阳问这问那像素了四十年的光棍进女澡堂一样饥渴。

      我们在城里吃个午饭的功夫,他就靠广告牌学会了认汉字和文法。晚上梦游写满了旅店的墙壁和天花板,于是他又会了写字。旅店老板扣下我们干活赔钱,他坐在算账的松阳身边只瞧了半日,又无师自通了算术。

      在野外的时候他就缠着松阳讲课,到了城里他就端着一碗荞麦面扎进了书店。得松阳用蛮力才能拉走。

      他就这样一路狂补着缺失了十几年的知识,等到了武州他已经进化成了百科全书了。

      因为我和高杉向来懒惰,所以松阳一开始得此至宝简直欣喜若狂,那个时期桂的宠幸如日中天,把高杉气个半死。后来松阳就黯然神伤地道桂实在是太聪明,很多事情无师自通便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最终还是“亲儿子”高杉最得宠那却也是后话。

      天黑了。

      潜进去比想象中的顺利,只有会员能进入会场,而这种地方总不好被认出来因此人人带着面具。唯一凭证便是手中金卡。我们埋伏在远处,闯进一辆马车,打晕了两个倒霉鬼,夺了金卡和面具。

      进入以后落座,扶手上有一个按钮是用来叫价的。本来按照我的意见混进来之后直接打进后台把桂抢出来,高杉则认为桂在哪还不知道要是今天不卖反而打草惊蛇了。于是只好守株待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渐渐陷入极端的焦虑之中,一旁的高杉手指轻轻地点着着扶手——他每当焦急时都会点手指,想象弹三味线来分神。

      主持人用极为煽动性的语调介绍拍品,听到葛饰北斋、毕加索等字眼别人眼前一亮,我却大失所望。那些画着画写着字的纸片,那些闪亮亮五彩缤纷的碳结晶——为什么人们那样为它们着迷?

      我抖腿,我扣手指头,我一把一把地薅头发。我想直接砸场子把幕后黑手抓出来拷打算了,这时高杉死死地拉住我,悄声道:“你听!”他显然是很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那主持人道:“……今晚的压轴拍品,红奴!”

      于是大幕拉开,聚光洒下,在不约而同的轻呼之中,我目瞪口呆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光景。

      舞台上是一个纤细的金色巨型鸟笼,里面是一个纤瘦的桂,眼睛被红丝带遮住,漆黑柔软的长发瀑布般垂下像缎子。他赤~裸的身体被笼上吊下的红线栓成了极为扭曲的模样,好像毕加索笔下的裸.女。

      细长的鞭痕在他惨白的皮肤上重重叠着,猩红刺目,疏密有致,布满了躯干和四肢。好像一张精致的鲜红的、生来便长在他的身上的网,随着他的动作而起伏。

      桂就那样被四面八方的红绳强行弯曲成那样难受的样子,乍一看根本不像活物,倒像标本。而我的耳朵是那样该死地灵敏,灵敏到能听到他细微而颤抖的痛苦呼吸。

      红丝带被解下,周围又是一阵惊叹——桂的相貌是很美的,否则也不会老被人非礼。桂呆滞的褐色眼瞳聚焦到我们身上,一瞬便流光溢彩,这一瞬我们已经将面具摔在脚下,手中握紧了木剑。

      他天真而满不在乎地笑了,我一掌劈断了身旁男人的鼻子——那样的桂这样地笑理应心疼,而那混蛋竟然忍心说“好美”?

      接下来,上天仿佛在观众群里投了两颗炸弹,冲击波使人的□□像花瓣一样以我和高杉为中心绽放。打手纷纷冲上来,所以更多的人哀嚎飞起又重重坠在一旁。碎牙与血肉四处飞溅,刀光与剑影交相辉映。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为了解救桂,而那家伙轻松愉悦地笑着仿佛看戏。神情在道:“我就知道你们会救我。”

      金制的笼子被我和高杉合力掰开一个大洞,拘束他的红线也被我们小心地一根根扯断。桂终于放松下来,虚弱地跌入了我的怀里。高杉脱下他风骚华丽的羽织披在他身上,还不忘奚落他:“假发,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德行?”红线深深嵌入他的皮肤,勒出了血痕。

      桂疲惫地闭上眼睛道:“不是假发,是桂。”听到这样一句我心里一揪,把他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他又虚弱地笑了:“我权当他们在我身上画画罢了。”

      我把他背起,抡腿踢飞了三人问道:“谁打的你?黑寡妇呢?”

      “先不说这个,我胳膊好累你能不能让我骑在脖子上。”

      “……”我突然不那么心疼他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学抽烟败露后,松阳要打屁~股,是桂求的情。后来我和高杉莫名其妙地剧咳了一天一夜,差点没把肺泡咳出来——那是桂下的药。

      我把他投向高杉,高杉连忙用双手接着。我鄙夷道:“想让老子开飞机,叫声爸爸先。”

      后来我伙同高杉把周大德里的一切都砸得粉碎,连楼都给祸祸塌了。后来我们去了黑寡妇家,她正准备逃跑呢。我把她头发剃光,脸画着鸡~巴,头顶画着乌龟被绑在门口示众。鞭打桂的那个人的皮衣连同底下的皮肤被高杉鞭成一缕一缕,高杉可没他那艺术感,弄得伤口鲜血淋漓,肮脏不堪——不过倒也配他。

      我伙同高杉兴高采烈得心应手地干着这些坏事,明明是以给桂报仇的名义,可那个傻~子事不关己地沉睡在高杉的怀里,透着一股宾至如归。

      然后心满意足地,我们架着拐走桂的马车,把桂接回家。私塾门前的三棵松树上挂着东升的朝阳,绕在松枝尖的阳光温柔极了。

      回私塾之后桂着实当了一天的老财主,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第二天他就活蹦乱跳。官差找上门来,他叫我们放心然后跟着出去,半日后回来扔下一句“没事了”便又栽倒睡觉。果然以后这件事再也无人问津,我们捅出的天大篓子,就好像从未存在过。问他那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却讳莫如深,要么放空,要么顾左右而言他。

      人是一本书的话,也许百读不厌,但总该有读懂的一天。可桂这本书,只会越读谜团越多,越读越疑惑不解。

      说到书,那半年后我去逛书店,在畅销柜上发现了一本书叫《为奴二十四时》作者笔名为红奴。里面细腻地描写了主人公被拐到地下室调~教成商品的一天。

      我粗略地翻过,里面充斥着匪夷所思的黄暴内容,知道它非为臆想因此不忍卒读,而桂这个当事人却能添油加醋地写下来还出版卖钱……

      我现在在战场上写下这个故事,本意是想暴露一下如今已经成名的“逃跑的小太郎”的逃不走的黑历史。《为奴二十四时》至今还有得卖,有此嗜好的人可以去买一本看看。

      我都没想过专为松阳写点什么,却极有冲动写写桂。战况瞬息万变,我们说不定啥时候就嗝屁,然后什么功名都化为尘土,所谓的传奇也早晚湮灭。可是我希望这些文字留下来,让后人还能知道世上有这样一个奇男子桂小太郎,他有十个脑子。

      我写文章是因为我很闲。之前高杉又和我赌气,一人一把刀地杀进了敌营,比谁先取了大将首级。后来桂率兵偷袭敌军左翼来为我们赢取撤退的时间,然而我们在敌军中央已经杀红了眼,什么都顾不得了。最后敌军覆灭,桂在重重尸体下挖出了我们,我大~腿血流如注,疼得龇牙咧嘴。现下只能歪在帐中,索性写字解闷。

      桂为了掩护高杉,腹部中箭,现下就在我身旁躺着睡大觉。

      高杉恨得要切手指(自从失去松阳,高杉的冷静就叫乌鸦吃了),桂握住他的手,很平静很满不在乎地道:“我权当多了个肚脐眼,”他又得意地笑,“你忘了我有十个脑子,现下我把管‘疼’的那个脑子关掉,就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循循善诱,力求让笨蛋也能理解。每次一搬出“十个脑子”的理由,他就特令人信服。我这才知道他脑子时常脱线是因为有的开着有的关着所以有些功能没有在用。

      几日前晚上我们喝得酩酊大醉,在月下畅谈人生和理想,高杉说过这场战争,我们三人,真正配称英雄的只有桂,因为只有他是真正要救国救民。可是最终离英雄境界最远的也是桂,因为他虽叫嚣着拯救世界,事实上忙了小半辈子,忙的也不过是给两个伤痕累累的笨蛋擦屁~股罢了。

      当时桂反驳说他也不情愿,但关于国家的脑细胞就长在一个脑子上,可你们俩的毒瘤早已扩散并占领了所有的脑子。想要关掉你们,除了死不做第二条路之想。

      呵呵,桂给我们擦屁~股,可是他离了我们能活下去吗?我时常想他那么蠢是不是被我们给惯得。去武州的路上,他无时无刻不低头看书,只要抓着我的衣袖,就不怕撞电线杆。这样真的好吗?

      下一次再有陌生女人约酒,他仍然傻呵呵地跟着去;下次再被非礼,他还是傻呵呵地后知后觉。也不知道是根本想不到世上还有人图他的性命和贞操,还是性命和贞操对他不值一提。

      后来我渐渐明白是凡人们害他的理由往往凡俗到他都无法理解,因此他永远不会记得吃亏。

      那就只能惯着了,还好我是个坏透顶的凡人,我会帮他记得。

      有我在,他尽管做他。

      【END】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桂不在了,松下私塾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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