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微微星尘

13、巧姐

　　贾琏回了贾府，翌日先去贾母处回复了，贾母听得安排妥当，便安了心，探春，宝钗听得贾琏回来，也过贾母处问了一回。

　　这日贾琏出门回来，恰好碰着宝玉迎面走来，这贾琏摸不准这个是自己家宝玉，还是那甄家宝玉，又撞了个照面，左右不能视而不见，也不称呼，只笑问到:“哪儿去？”。
　　这个正是那甄家宝玉，与贾宝玉陪了一天，见着贾琏，双手打了个揖笑道:“琏二哥”，又回道:“刚跟贵府玩回来，这会家去了”。

　　贾琏便顺接道:“如何这样着急，天儿还早，回去作甚，怎么不多待会？”
　　甄宝玉道:“和母亲说好今儿早回去，哥儿什么时候从南回来的？我早知也去接个风”贾琏道:“前儿回来的，过几天请你和宝兄弟吃饭”
　　甄宝玉道:“这倒好，只是这饭还是我请，给哥儿接风”
　　贾琏笑应了，俩人行了礼，便错路而过。

　　只说贾涟回来，跟凤姐儿处用过了饭，奶妈妈将巧姐儿领了来。七八岁大的孩子正是稀罕的时候，况且她又生的粉雕玉琢，模样灵气，夫妻俩也因这孩子和气许多，贾琏搁在腿上逗弄了一会儿。
　　巧姐儿一双小手抱住贾琏胳膊，用稚嫩软濡的声音对贾琏道:“爹爹，你从南面给我带来好些礼物，我都很喜欢，我想去青儿家，也拿去了和她一块玩儿”。
　　巧姐儿所说的这个青儿，正是刘姥姥家的外孙女儿，当初刘姥姥初来贾家认亲，带了外孙板儿，如今板儿大了，长到了十一二岁左右，青儿却正与巧姐儿年岁相当
　　不说刘姥姥是个地道的庄家人，在贾府闹了好些笑话儿，但一来二去的，因着人憨厚实在，年岁大且了解民间的讲究，越发和贾府走的近了，巧姐儿小时常闹病害，凤姐儿便托她给取个巧姐儿这么个名儿。更是认她当了干姥姥。
　　只道巧姐儿与青儿年岁相当，玩儿的又好，这一年到头去那刘姥姥家玩去也是有的。所以贾琏也就摸着她脑袋瓜，笑的宠溺，瞧着是答应了的样子
　　凤姐儿在一边儿道:“你老子才回来，做什么这么急的往外跑”。
　　巧姐儿是个乖觉伶俐的孩子，听了又过来拽了凤姐儿的手摇晃着，:“娘亲~我只去一两天就回来了，我也舍不得爹爹娘亲嘛”
　　凤姐儿被她晃的也绷不住脸儿了，柔声拿了道理说与她:“正是金秋，他们那边忙着农活儿，哪里照管你，乱哄哄的爹娘不放心，你既然有心带自己的礼物去和青儿玩儿，也别急，过些日子再去便罢了”
　　巧姐儿小孩子心性，一心去找青儿，板儿他们玩儿，哪里听的下去，只是嘟着嫣红的小嘴，默默地又跑来贾琏这边儿，把头扎在贾琏怀里，闷闷不乐。

　　贾琏见她这委屈模样儿，哪里还能不依着，就转头跟凤姐儿道:“也不妨碍，叫几个家丁跟着罢了，别让他们去那嘈杂的地儿”
　　凤姐儿见巧姐儿委屈，又有贾琏劝说，只得叹了口气道:“他们我不放心，这样吧，叫了平儿一道去罢”
　　巧姐儿一听两人同意了，立时喜的笑逐颜开，欢心的手舞足蹈，抱抱这个，亲亲那个，贾琏凤姐儿心都柔成一团。
　　凤姐也就叫来平儿，一面交代下去，收拾了东西，次日带着几个丫头并小子要去，一面也派人去那刘姥姥家提前告诉了一番。刘姥姥听了，当晚就赶着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屋子，等着巧姐儿过来不再多言。

　　这边青儿知道巧姐儿要来，也是不胜欢喜，盼了一夜。
　　翌日，巧姐儿由平儿亲自看护着过来了，两个女孩子早抱到一块，巧姐儿叫丫头将从贾府带来的糖果点心拿出来，两个顾自就玩了起来。
　　板儿合着贾府带来的两个家丁，将平儿从贾府带来的东西，一样样搬进来。
　　再说这板儿，长大懂事了不少，因着小时去贾府玩过，见了些世面，心中渐渐生出自己的打算。这周围邻居街坊年岁差不多的孩子，别管是穷一点的还是那富一点的，自小都爱跟着他玩，为他马首是瞻，俨然也就成了这一带的孩子王。上山摘果子，爬树掏鸟蛋，蹚河抓鱼摸虾……没少淘气的。

　　平儿见他穿着朴素利落，身体结实匀称，由于长晒太阳的缘故脸蛋黝黑，浓眉星眼，长得很是精神。笑道：”板儿这孩子可是长个了不少“
　　刘姥姥笑道：“在自己跟前儿倒是没觉着“，一面将平儿让到里屋里来。那刘姥姥姑爷去下地干活了，刘姥姥和女儿王氏专门等在家里接待。
　　刘姥姥殷勤招待着，道：“昨夜听说要来，赶紧将姐儿的屋子收拾干净了，姑娘回头看看，还缺什么，我好去置办回来“
　　平儿笑道：“姥姥费心了，不是第一次，还胡乱张罗甚么姐儿也住不了两天，知道这两天正是你们赶收成的时候，你们也不必劳神我们，我自看护着姐玩儿两天”
　　刘姥姥、王氏见平儿还是这样的平易，更加欢喜热情。
　　晌午饭点儿。刘姥姥端上农家菜食来。
　　农家人吃的不精细，巧姐儿却早也吃惯了的。再者每逢巧姐儿过来，凤姐儿都会拿来十两二十两的银子教给刘姥姥使唤，巧姐儿每次来也不会住的长久，这钱搁在普通农庄人身上已经是不小的数了，所以饭食虽远不及贾府，却也比平常在意许多了。

　　金秋时节，庄子里正是忙的时候，像板儿这样大的孩子，也去地里帮忙了。
　　巧姐儿与青儿一处做耍，俩人玩着巧姐儿带来的风车，纸鸢，拨浪鼓等物，虽不是稀罕的东西，却带着南方独有的精致，青儿个个儿爱不释手，平常她的玩物都是板儿给她做的，比来这些就太粗糙了。

　　两人在家玩了好一会，巧姐有些无聊，说道：“板儿哥什么时候回来，不能带我们出去玩吗”
　　青儿笑道：“我们这的男孩儿，这个时候都去地里干活呀”
　　巧姐儿听了拧紧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追问道：“那陈小白也去吗？“
　　这个陈小白也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娃娃，因为姓陈，长得白净，板儿就给他起了这个外号，一溜烟儿这帮孩子就叫开了。
　　青儿摇摇头，一骨碌，在炕上翻了个身，仰面躺着，双手举起手里那个拨浪鼓，随意摇着道：“他跟个小少爷似的，哪里干的动活儿“。
　　巧姐儿噗嗤一声乐了，道：“板儿哥说他是小白脸儿，真不差”
　　青儿想起陈若清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瘦长身板儿，和那一张小白脸，也噗嗤一声乐了。
　　巧姐儿仍趴在炕上，两只小手托着小脑袋。有些无聊，她伸出圆润白嫩的手指，去拨青儿手上的拨浪鼓，两人一个故意躲，一个用手指追，也把这拨浪鼓玩了个新花样，房间里充斥着两个小丫头咯咯的笑声。
　　巧姐儿来到乡下，没有太多规矩束缚，那就跟青儿这样庄里的女孩一样，哪都去得。跟着村里这些孩子们东奔西跑，哪里还有贾府那大家小姐的矜持，比青儿还淘。

　　往年过来玩，板儿他们爬树，巧姐儿、青儿就在下面接着树上抛下来的果子，板儿他们趟河，这两个女孩就在河岸上看着抓上来的鱼虾，再如看上哪窝小鸟，只要跟板儿一说，那羽毛未丰满的鸟儿转眼就到了你的怀里啾啾地叫着，被哪个不认识的娃娃欺负了，板儿就聚集半个村的孩子找他算账，给她出头。在这里，巧姐儿就是一个有人罩着的疯丫头。板儿就像她的大哥一样。

　　再说巧姐儿出门后，第二天甄宝玉就找了贾兰贾琏贾宝玉出去吃饭，他们到了醉香楼，找临街的一隔间坐了，摆了饭食。几人把盏闲谈起来。

　　甄宝玉道:“哥此次南下，一路顺遂吗？”贾琏夹了口菜，喝了忠酒，笑到:“一路上倒是顺心如意”。转而又说:“只到了林府，倒生出些可恶的事来，一肚子气”。“哦？”几人一阵意外。贾宝玉笑道:“什么事？倒没听你在老祖宗那说起？”贾琏回道:“也算不上大事，哪里惊动老太太”。贾兰止不住地好奇，道:琏叔，究竟什么事惹你来？”

　　贾琏见他们好奇，这事搁在肚子里也是没地方发泄，便停了箸，身子往前稍倾，摆开说书的架势，对几人道:“当地有一个不开眼的豪绅子弟，当街冲撞了林姑娘，本想给他们教训，但我思量着，那边毕竟远，比不上在帝都，咱家再有心撑腰，那也是远水解不得近火，不能太得罪了，好歹给他些皮面，也能相安无事了”遂又将那日的经过仔仔细细整说了一遍。
　　几人都不再动筷，默默听着
　　贾宝玉听明白被搅扰的其实是黛玉身边儿的两个丫头，安下心来，但仍止不住气愤，道：“真真可恶，真该告诉老祖宗，好好派个人去问候问候他们！”
　　甄宝玉垂目，手里晃着半杯残酒，清冽的上等竹叶青不觉被晃得溅出一些，滴在红木桌上，隐去了痕迹。甄宝玉只看了一眼，平静的声音从他的口中缓缓吐出：“不知，这豪绅是谁？”。
　　这也正是众人紧迫想要知道的，所以都把一双双目光投向贾涟，几乎没有去注意甄宝玉那泼溅出的酒水，正如没有人注意到甄宝玉的异常。只有贾兰不动声色地看了看他。
　　贾涟一见几人都专注地盯着他看，不觉想要表达的欲望更加强烈，开说道：“此人姓金单名悦，要说起他来，也算是那扬州的一个混世魔王，自小顽劣，不学无术，专爱结识江湖中杂七杂八的人，藏在自己酒楼中，如今年方二十，按理说早该娶亲，但这小子一浪荡公子哥，哪里给人真心，至今未娶，相好的倒是有几个“说到这，贾涟笑的不怀好意。
　　贾兰气愤道：“这等污秽之物，合该刀刮”
　　贾涟好笑道："人家也没杀人放火，二来真算起来也是调戏姑娘身边的两个丫头，值你恨成这样？“
　　贾兰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也没觉尴尬，只和煦笑开了，解释道：“我是气这污浊之人也敢招惹我们府上之人，你只是提点，太便宜他了”
　　贾宝玉也出言附和着
　　贾涟笑笑不言
　　独甄宝玉沉默良久，眼眸低垂，默默地又饮了一杯酒，脸上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贾涟只道他毕竟不是自己府的人，这里林姑娘的事对他而言可不就是外人的事，这等表现也合情合理。只贾兰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而言其他了。
　　几人正吃着，忽然楼下有人冲着甄宝玉大喊：“妹夫！你也来此喝酒，巧了！”
　　众人回头向下望去，皆大笑道：“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