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城市》水淼寒

2、我是你女友

　　第二章
　　“你丫踹我！”卫迟牧怒道，但是眼前的人却令她泄了不少气，“这可是局里新发的制度，没几天就踹个脚丫子出来。”她边嘟囔着边朝化验科挪步，不想再与那个叫做林惜的漂亮女人计较。
　　小文从臆想中醒来，又红着脸走进前台内部，面对冰美人儿。
　　“您是？”小文问。
　　“林惜，从首都调往D市担任刑事科组长。”林惜拿出证件以及调派令放在前台。
　　还真叫林惜，他以为方才卫迟牧认错人了呢，出于好奇，他在登记的时候问道，“您和卫迟牧认识吗？她好像认得您。”
　　林惜看了小文几眼，才答，“嗯，大学同学。”
　　“那好吧，已经登记好了。刑事科左边走到底右拐，局长办公室右边到底。”

　　卫迟牧戴着那副破眼镜跌跌撞撞好一番才走回化验科，浑身风尘仆仆的。高源首先看到她，放下工作先将她老人家扶回办公桌。
　　“组长，你这是和谁打起来了？”高源这一问引来不少化验科的成员注意，纷纷围到他们可怜的组长身边，表示要替组长出头。
　　“不不不，先不讨论这个！”一提起这件事她就来气，该死的，让女人踹了一脚不说还毁了她一件制服，一副眼镜，“你们在尸骨上检测出什么没有？”
　　高成颂这个血迹分析员挤了进来，装模做样朝卫迟牧一个敬礼，“报告首长，没有！”
　　这一举动逗乐了一群人，卫迟牧却板着脸敲了敲高成颂的脑门，“你这不废话吗？一具埋了三年多的尸骨哪里来的血迹！滚一边去，我问他们呢！”
　　“可是真没有了啊，尸骨上一个指纹都没有，一副人骨齐全，没有缺胳膊少腿的除了尸骨历时三年以上，眼眶部有刀痕外，别无其他。”高成颂吃痛，摸一摸那块被敲的生疼的脑壳。
　　小文喘着气跑了进来，找到被围在人群中的卫迟牧，忙说，“老大让所有化验科成员去一趟会议室参加案情讨论，哦，顺便带上所有案件中的资料。”

　　等到卫迟牧带着所有成员赶到会议室时，刑事科的大部分也已经到了。卫迟牧头一次见到局里开这样规模的会议，平时会议室内的一圈皮椅坐满算不错了，而今天的会议室连后勤室的后备硬座都拖了出来，坐得满当当的。
　　卫迟牧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仅因为她化验科组长的身份，她今天这一身行头想不出众都难。摔得只剩下半只镜片的眼镜，一身灰扑扑的白大褂，像是刚在炭火边滚了几圈一样。
　　“咳咳，卫组长，你这是怎么了？”陈明问道，坐在他主位左边的林惜也抬起帽檐望向她，方才吵杂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下来。
　　她走向陈明右边的空位，说道，“可能是和狗打了一架。”她当然注意到坐在年回那张皮椅上的林惜，那可是刑事科组长的位置！
　　“……”陈明没有接她的话，清清嗓子，“既然化验科的人已经到齐，那就开始吧。”
　　“首先介绍一下我们局里的新成员，也就是刑事科新组长林惜林警官，我代表全局对你表示欢迎。”陈明对林惜笑笑，转过头对正在小动作的卫迟牧说道，“卫组长，我们正在开会！”
　　卫迟牧才将火机拿出来就被抓了个正着，悻悻地收起叼在嘴边地烟，“好吧。”在模糊的镜片中她看见商若宁也瞪了她一眼。
　　林惜皱眉，在想些什么。
　　“你以后和林警官就是搭档了，正好你也和林警官住在一起，案件的细节你们慢慢谈，这次的案情讨论来总结一些你们的发现。”
　　“什么！”两个声音异口同声道，其中就有卫迟牧，她惊得从皮椅上跳起，经过陈明这一点醒，她才想起自己答应老大给新组长提供住处。但她哪里知道新组长会是林惜。
　　另一个就是商若宁商大小姐，她的注意点同样在“住在一起”这四个字上。卫迟牧那家她去过，百平米的单身公寓，两个卧室一个被改造成了书房，另一个卧室放张双人床……问题在于只有一张床啊！商若宁也想跳起来，也想大声的“卧槽”但她不能。她的目光放在林惜身上上下打量，得出一个结论：把她放进卫迟牧家简直是羊入虎口。
　　“商警官，卫组长，有什么问题吗？之前已经说好了不是吗？”陈明看着卫迟牧那要掀房顶的气势，不禁疑惑。
　　“没什么，您继续。”商若宁摆摆手，保持镇定。
　　“老大，我要请假！”
　　陈明揉一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他一再提醒但卫迟牧显然没有意识到他们正在开会，“为什么？”
　　“眼镜坏了要换，屁股被狗咬了一口要看医生。”卫迟牧一本正经回答了陈明。
　　陈明叹气，会是开不成了，不过他突然开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刑事科和化验科认一认林惜罢了，让卫迟牧这么一搅合，大手一挥会不开了。放卫迟牧一天假换副眼镜看看病，顺便带着林惜放放行李。
　　放了假的卫迟牧是欣喜的。提了车钥匙就拍拍屁股朝自己那辆坐骑奔去。见到站在自己车旁的林惜与小文她的脸立马长了。一把拉过与林惜有说有笑的小文，咬牙切齿问他，“是你带她找到我的车的？”
　　“是啊！美女请求，不得不从哇！”
　　“去你的！见色忘义的混蛋，不知道我跟她有仇是不是！”
　　小文指一指林惜脚边的行李箱，说，“可人家行李都拿来了，老大吩咐，卫姐你得带她去你家的呀。”
　　卫迟牧切了一声，推开小文，坐上车就要走人。等了半天却没见林惜上车，透过车窗才看到林惜正站在行李箱旁，纹丝不动地看着她。
　　“上车啊！”
　　“后备箱打开。”林惜说，“放行李。”
　　待林惜放好行李坐上后座，卫迟牧气愤之下猛踩油门。心头不知何时窜上一股无名火，对林惜，也对自己。该死！该死！
　　她和林惜的故事要从她高一那会儿说起，那一年她十五，林惜十八，比她大三岁。

　　高一报道头一天，卫迟牧就因为睡懒觉迟到了。
　　十五岁的卫迟牧背着单肩包站在高中校门口发愣———校门关得死死的。卫迟牧当场差点撸气袖子和门卫对着干，奈何那门卫壮得根头牛似的，她那小身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于是打小脑袋就灵活聪敏的小卫迟牧想到初中时期常干的事，爬墙。
　　“林惜，和我交往吧！”卫迟牧才爬到墙头就听见下方一个浑厚的男音。
　　惊得她以为被发现了，脚面一打滑从墙头栽了下去，然而没有意料中的头破血流，她似乎压了个垫背的在身下。
　　“商道尔？”轻缓的女声音调微微上扬，好像在叫倒霉的垫背鬼。
　　卫迟牧晃晃昏沉的小脑袋，朝那个发声源望去……由校服包裹的高挑身材，一头及腰长发，学生时代的林惜给卫迟牧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词，女神。
　　“你很漂亮。”高中时，卫迟牧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性取向，但她打心底里认为林惜漂亮。
　　看着小卫迟牧呆愣愣的表情以及直白嗯夸奖，显然林惜怔了一下，对小卫迟牧微微一笑，“谢谢，但你能让他从地上起来吗？他是我的……朋友。”
　　“你的男朋友？”卫迟牧从那人的背上起来，好奇地问道。
　　“不是……我没答应。”
　　结果卫迟牧还是被罚了一个上午的站，外加一篇三千字的检讨。三千字的检讨她写着写到林惜，不知不觉写了四千多字，超出一千字的检讨把班主任惊呆，不过庆幸的是他并没有仔细阅读，否则他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自那以后，小卫迟牧凭借着对林惜的第一印象，开始渐渐产生了好感。出操的时候会情不自禁去找林惜的身影，下雨天不出操她会没由来的焦躁不安，朋友问她怎么了，她也说不上来。直到第二年，高三的林惜要毕业了，小卫迟牧不甘心她的第一次暗恋无疾而终。于是她很有勇气的对即将步入大学的学姐林惜告了白。结果显而易见，林惜可能根本不记得那个一屁股坐了她追求者的小学妹。
　　小卫迟牧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曾一度萎靡不振，但她又自以为是个专情的人。
　　十八岁那年，她如愿以偿考上首都警校，这对她来说是三年等待换来的一个机会。对林惜再次告白的机会。
　　“你知道林惜在哪吗？”一进校门她就随手抓了个人。
　　“林惜？自治会副主席？应该就在招生办。”
　　她又想起个问题，“她有男朋友吗？”
　　“什么？你问她有没有男朋友？有啊，我记得是……”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卫迟牧便轻飘飘地走向了宿舍。她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林惜有了男朋友怎么办，但她遇上了。她三年就换来了这样一个局面？太可笑了，她的生活突然失去了主心骨，没了动力。入学第一场考试她交了白卷，只在姓名一栏写上了两个字。
　　“卫迟牧！你是叫卫迟牧吧？那你为什么要在姓名上写林惜的名字！”教导处的老教授胡子都气歪。
　　卫迟牧被老教授一顿臭骂，不过她从教导处走出来却是高兴的，因为林惜和她站在一起啊！
　　“卫迟牧！”林惜皱眉，“你想做什么？”
　　“做你女朋友。”卫迟牧直截了当回答了她。
　　林惜没有说话，转身走人。
　　她们的第二次对话是在挨批之后，距离第一次已经过去整整三年。

　　卫迟牧眯起眼透过后视镜看林惜，她自上车以来几十分钟未说一句话，其实她也不想和林惜说些，什么。但打破沉默的还是林惜。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没有主语，但是显然问的是卫迟牧。
　　卫迟牧差点将“关你屁事”脱口而出。转念一想，她得维持自己的形象，于是故作高冷说道，“和你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是你女友。”卫迟牧看见林惜说这话时面无表情。
　　“刺啦！”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发自汽车轮胎，卫迟牧惊魂未定盯着刚和她们擦肩而过奥迪，车主探出头咒骂了他们一声，刚才险些就撞上了。

作者有话说

　　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