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达不了思思

90、十

　　十、郁结于心
　　陈虎看着两张意义不明却同样高深莫测的笑脸，打了个寒颤，讨饶道：“可以说明白一点儿吗？别让我猜了吧！”
　　“简单来说，就是……”
　　王平接走方民说了一半的话，继续道：“利秦知道耳后方家的双生子，可能也知道一些关于多年前林大卫和方民的事。以此推断出林淼可能有双生兄弟，顺着往下知道了林森，也就是林长民，以及他为姜海洋挡枪而亡托付女儿的事。”
　　王平停顿时，方民接着说：“姜海洋名下只有一个女儿，姜汝。而姜泩才是林长民托付给姜海洋的女儿这件事，他们却无从得知，也没有办法证实。”
　　她先竖起一个大拇指，又一个小拇指，以示先后，以及两人的身份，老丈人和女婿。
　　王平接着道：“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个误会，林淼先找过去，以为姜汝是自己双胞兄弟的女儿，所以多方帮助。”这就是达汝存在的原因，也是林淼和姜汝之间的联系。
　　或者他还为她做过更多，例如那些林淼不在家的日子，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可这些她们暂时也无从得知。
　　王平换气的时候，方民继续道：“而利秦找过去以后，以为梁西林是可以帮他的人，于是两个人私下有了交易。”
　　至于他为什么找梁西林帮忙，无外乎人力财力物力还有权势。梁西林这个人，有钱有魄力有胆识有主见还识时务却没有战斗力。华北梁不像那个无懈可击的西北陈，他的有点和缺点都一眼可见，至少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王平心中一哂，来八处五队之前，她和前搭档也追踪过关于父母的那两起案件，却因为权限和资源不足而四处碰壁。
　　那时候她们也想过寻个可靠的宝藏支援，却一直没有这么合适的人选。
　　不止她们，白云亦然。
　　所以他才会加入她的阵营，和她一起擅自行动，为自己一夜之间失去的父母报仇。

　　“……”陈虎看着默契得像一个人的两个人，诧得合不拢嘴。
　　这一刻他万分确定，她们确实是真正的自己人！
　　这两人搭配，相得益彰，两股气息融合为一体，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说话的人在不停变换。
　　直到两个人都停下的时候，陈虎才恍然觉得，或许，眼前这位曾外祖母，他的太婆才是阿公的最佳搭档。
　　班长到底年轻，那两个哥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而跟眼前这两个年龄相差好几十岁的女人，破天荒的配合出天衣无缝。
　　陈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用那样的词，但是眼前这两个人，和谐得像是咬合的齿轮，地上的轮辙，黑白相间却融为一体的太极八卦图。
　　“也就是说，利秦是要……他要找的人是我？”陈虎揣测，面前这二人都在点头。他问：“可是，为什么？我能帮他什么？”
　　王平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她不再说话。
　　方民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王平点了一下头，她们二人都知道，其实利秦真正要找的不是陈虎，而是陈虎背后的祖祠，林派人。
　　她道：“好，这个任务我接。你把详细安排跟我说一遍。”
　　“多谢师母。”直到这一刻，王平这才真正放松了一直压在心底的那口气。这个结局是预料之中的，可真正达成，却一点也不容易。
　　“林苗和利秦……”
　　“我从来不过问孩子们的感情。”
　　王平点头。
　　看来，林苗的问题只能靠她自己想明白、想清楚了。
　　感情，爱情，夫妻……这些都是王平不擅长，不拿手，不能完全理解的东西。
　　理论上她都懂，可真正经历起来，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道。
　　就像做的再好看的鞋，只有穿的那个人才知道是不是真的舒服一样。

　　林苗按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地址，找到了位于郊区那家带有疗养功能的私家医院，地方很好，设备很好，据说医生也都是一流的。价钱也很好，好到林苗惶恐，她囊中羞涩，她怕付不起。
　　林苗很自卑。
　　虽然她不是穷人家吃不饱穿不暖的孩子，可她也不是那种可以有零花钱买喜欢的零食的孩子；她不是那种成绩很差让人头疼的孩子，也没有优秀到可以让人记住，就算考了第一名，也没有人记得她；她不是那种不认真不努力的孩子，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有一些本质的东西改不了，无论如何，她都达不到奶奶满意的标准。
　　她的存在很渺小，很卑微，像一阵风，吹过就是过去，留不下任何痕迹。
　　更何况，她的耳朵很小，小到耳背长不出其他任何东西。
　　当初，面对利秦的求婚，她根本就没有自信，却舍不得错过。
　　而利秦明明已经知道她的秘密，却没有放弃她。所以她更要问清楚。就算要分开，她也要问清楚，问出那一句话：
　　“利秦，你不是因为要利用我，才跟我结婚生孩子的，对吗？也不是因为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才不告而别的，对吧！”
　　可是当林苗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包扎成木乃伊的人，她再说不出半句话，什么问题都被她抛诸脑后了！
　　她再三确认了门口的名牌，确定这人真的是利秦后，再也无法抑制自动涌出的眼泪，她难过极了。
　　既然不告而别就选个安全的路，走远一点啊……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伤成这样，惹她心疼！

　　王克按着林贤的指挥，到同层另一间病房去通知张明，利秦媳妇来了的时候，惊讶的发现王小幺终于醒了！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林贤一直从旁说教，他也明白丁二需要人手，而王小幺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张明等于是个废物，那样的结果对于丁二而言实在不利！
　　“他看起来还好，只是虚弱的话，好好养养就回来了。”王克好心安慰张明，他恨不得张明立刻马上就能开工，就能飞过去为丁二效劳，说：“咱们有厨子，梁少不会小气，你放心用。”
　　“……”张明被他亮晶晶的眼睛吓得直躲，本来就爱笑的人，再加上这对招子，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可怖！害他总觉得自己是一块被狼盯上的肉，还是没有腿也不会逃跑的那种。
　　张明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凑上去跟他勾肩搭背，高兴的揽着王克道：“我刚刚还在想请个会煲汤的保姆，你就跟我说厨子，太好了，又省一大笔开支！”
　　这明显贪小便宜的模样让王克咋舌，咂了一气嘴道：“你这些日子也存了不少钱吧！怎么这么抠门儿！”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没听过这句吗？”
　　“哎呀呀！梁少听到这话，要伤心了！”
　　“我现在高兴，你说什么都刺激不到我！”
　　“啧啧啧！”张明那张小人得志脸，让王克实在不想再看，那点好心随着这一叠“啧”像夜空里的烟花，闪了一下眨眼不见。要不是知道他还伤着，王克肯定一把将人从肩膀上掀开。
　　他意有所指的提醒道：“哼，这种事，最怕的是郁结于心！我看王小幺面儿上没什么反应，都□□里了吧，你嘚瑟啥？”
　　“！”这话果然让张明变了脸，他脸上的笑还没收，就冻成了苦瓜，疙疙瘩瘩的全是苦，就差哭出来了！
　　的确，白良看起来很无所谓，他很坚强，可他的坚强让他更担心，因为只有不肯放开心怀的人，才会完美伪装。
　　张明越想越郁闷，恨恨收回自己的手臂，果然再乐不起来了，道：“人在哪儿？你赶紧回老五那儿吧！”
　　王克阴谋得逞，一点儿都没有破坏别人幸福的于心不安，指了一下走廊尽头的病房，转身拐回林贤的病房。
　　那个病房，是利秦！
　　张明拧着麻绳脸走过去。
　　来找利秦的人，会是谁呢？他太太……难道是林苗？
　　不可能吧！
　　李文凯几乎要冷笑了，如果小良那番关于队长留下张明和王小幺这两个人物的推测是正确的话，在这里看到林苗是否说明，接下来这个案子和林苗也有关系？！
　　太扯了！
　　他靠近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除了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利秦，张明没有看到其他人。他松了口气，就是嘛，队长私自调查的伪装成自杀的灭门案，能和林苗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有什么关系！
　　然而就在他转着眼睛准备放弃时，却被角落里的阴影吸引了目光。
　　“！”他推开门走进去。
　　林苗正靠在角落里失魂落魄，她不知道自己能照顾他什么，只是一个人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流眼泪。
　　突然有人闯进来，她受惊望过去，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像是回到羊群的迷途羔羊，拔腿靠近熟悉的人：“……”
　　“嘘！”
　　林苗捂着嘴抽泣。
　　李文凯一笑，略带恭敬道：“有人想见您，请跟我来。”他示意林苗跟他走。
　　林苗点头，跟着李文凯离开利秦的病房。

　　与此同时，林贤正看着传话回来的王克，后者摇头晃脑，拒不接受指责，道：“我也是好心，才提醒他的！”
　　“你那话说的太不中听了。”
　　王克仍旧不肯认错，他说的都是事实，这种事情还有谁比他更清楚！想起什么，他转移话题，正色道：“王小幺说见，张明才出门带人的。”
　　“？”
　　后者点头确定，就是他说的这样。
　　“……”看样子自己猜的没错，王小幺才是主心骨，张明只是奉命行事的人。林贤心中有了计较，又道：“小九，王小幺能走动的时候，请他来见我。”
　　“老五，你见他干什么？”王克不乐意喊了一声，可他的声音在林贤的目光下越来越小，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点儿不乐意已经被压制完了。
　　“别问那么多！”林贤道：“给梁少打电话，跟他说王小幺醒了，疤明那个蠢货，肯定没有给他打电话，你再报告一下吃饭的事情。”
　　“好——”王克拖长尾音应了一声，何止没有给梁少打电话，据他观察，疤明根本就没有告诉任何人王小幺已经醒了这件事！他愁眉苦脸的嘟囔道：“我就是个干活儿的命！”
　　无论是嘴上面上还是心里他都不愿意，却架不住林贤一瞅，王克又颠颠儿的跑出去打电话去。

　　当王平交代完所有的安排和计划时，陈虎像他刚进书房，看到书墙时一样，已经五体投地得近乎呆滞了：“阿公，你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方民被陈虎的傻话逗到，斜了他一眼没有理睬，她指出几个细节，二人商量了片刻，略微又作了些调整。
　　确定她们不再说工作的事情后，陈虎才一把拽住王平的衣角，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他开不了口去追究那件事，可他又不甘心，小犬一样眼巴巴的望着王平。
　　“……”只一眼，王平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没好气道：“刚刚不是说了，你不相信？”
　　他分明只是掩耳盗铃，不想面对，所以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