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达不了思思

87、七

　　七、请师母做两件事
　　“这事和他也有关系？”方民的目光中带着的寒冰，在问出这句话后却没了原本的审度。这一会儿的时间，她的心里已经斟酌了七七八八，看向王平时不再如先前那般倨傲。
　　她给足了她应得的所有尊重，包括她不那么介意的细枝末节。在她这个年纪做事能够如此滴水不漏的人不多。这么谨慎的人却当着陈虎的面说启用她的事情，这并不合规矩。
　　她能想到的理由只有这一个，和陈虎有关。
　　而这一条足以让她放弃所有的斟酌，因为王平已经成功了一次。她已经回应了她的消息，并且出手相救。这就证明她已经同意并且参与其中了。
　　好设计，软硬兼施，先礼后兵，看似给她选择的机会，其实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有。”
　　陈虎听到这话，瞪大眼睛，和自己有关？他顶着满头问号看王平。后者安抚，示意他不用紧张。
　　这个肯定回答让方民再次沉默。既然和陈虎有关系，就等于跟那个队伍有关系，那个队伍的事情，虽然不仅仅是叛徒的事情，却又实实在在是叛徒的事情。
　　只是究竟是谁叛了谁，各有各的说法。
　　“他们也在处理叛徒？”
　　王平点头，道：“西北白家，华北王家，华中方家，西南李家，东南……”
　　“这些人都……”
　　“没错。”王平点头，肯定方民的猜测是正确的，她转身站了起来，往窗户边踱了几步，隐隐压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方道：“情形差不多，作案手法类似，都是驻家主妇被伪装成自杀的模样，一家之主在出任务时重伤不治。”
　　灭门。
　　并且分而治之，断得一干二净。一个念头在方民的脑海里闪过，方民抓住重点，看着王平的后背提出疑问：“但是小辈儿们没事？”
　　“是。或者也不能这么说。”王平思考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更合适的措辞。
　　“什么意思？”
　　王平道：“我家出事的时候，我不在组织里，也不在家。家里只有父母二人。”那时候她求了父亲许久，才换得四年自由，允她外出求学。
　　“方家出事的时候，那个小辈儿尚未出师，她也不在家。”说这一句时，她已经缓和好自己的情绪，转身直面那祖孙两个，继续道：“至于其他几家的小辈儿，据我所知，根本不知道有组织的存在。”
　　为了收集这几起案子，她费尽心思，因为一点蛛丝马迹跑几百公里，盯着白云黑了好几个系统，才找出了这几个遍布各地、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居家主妇自杀案件。
　　虽然人物关系乱成一团麻，功夫不负有心人，终究让他们找出了关联。
　　X系统的内部卷宗，并不全是关于X系统的案件。而系统内部人员遍布各地，每个人都至少有一个单独的对外身份，还有一部分人有多重身份。
　　因为几十年前那场内部清理，也为了防止队员失控，组织内部启用了可以全面监控的层层监管机制。简单来说就是分区域组成森严的等级制度，若不是她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根本不可能证实这些身份背后的联系。
　　这些案件是针对整个X系统的行动。
　　“伪装成自杀的灭门案”，当初用这个名字的时候，王平也没有想到，X-XX-XX的卷宗，会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然而当她真正面对这一个个的X，一个个不确定的时候，王平也心惊胆颤。
　　而她直到如今才了解的事情，对方却在六年前就已经了若指掌，这实在可怖。

　　“和小虎有关系又是怎么回事？”
　　“方家那一场，有他母亲，也就是你孙女的手笔。”王平重新坐下，看着方民道：“姜泩，不，林梅。”
　　她顿了一下，见方民果然虚了眼眸，知道她想明白其中的关系，王平弯了一下嘴角，继续道：“不过她并不知情。通过这个案子，我已经清楚的知道一部分内情，但是某些具体的情况，有待证实。”
　　陈虎终于反应过来所谓“华中方家”是什么意思！
　　华中方家，班长方木家。
　　六年前，正是他高三毕业的那一年。那一年方木有否出师他不知道，但是出事那一天方家的孩子们确实不在家。
　　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头一次见到阿公。她和班长一起出现在深巷里，明明只是个年轻的女子，却凌厉的像嗜杀的夜枭，让他恐惧。
　　原来那时候，阿公和班长经历了同样的事情！
　　然而眼下并不是他细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面前两个人的话语一转，让他完全不明所以了。

　　“你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吧？”
　　“知道。”
　　王平的肯定回答引人注目。
　　她这是什么意思，明明知道却故意而为，是太自信还是太自负？
　　而陈虎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祖祠和组织两个词。就是因为这两个敌对队伍，曾祖夫妻二人才劳燕分飞。
　　“那你还要用我？”
　　“如果方民会背叛组织，就不会和林大卫天各一方这么多年了。”王平给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其实在她的心底还有一个未说出口的理由，华中方家，跟方民真的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她不信。
　　虽然她一再提起方家，方民并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可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判定，这两个“方”之间一定有关系。
　　不过……作为组织里仅存的古董，方民这个唯一一个历经十七位队长的老人，活了近一个世纪的人精，又怎么会让她轻易看出一点破绽？！
　　王平轻笑了一声，又给出一个重磅消息：“我也不信李茂伟。”
　　李茂伟这个人……虽然他一直伪装的很好，却不知道破绽就在日常中。
　　王平记得很清楚，她报道的第一天，他就在审讯室逼问她，她和陈安国的关系。

　　方民再次抬头。
　　她知道她不信现役人员，却没有想到她连李茂伟都不信！又或者说，她没想到王平竟然如此尖锐犀利，连李茂伟那个级别的人都不放在眼里？
　　年轻有年轻的好处，也有年轻的弊端。
　　她担任队长，不到两年时间，就查到他头上了这样的事情，到底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方民也不知道了。
　　心底却隐隐有股暗涌，悄然浮动。
　　她没有接这一茬，只将话题引回先前的问题上，道：“李家的小辈儿，也不知道组织的事吗？”
　　“李家？”想起李家的那个小辈，王平眉峰一挑，道：“我暂时还不能确定他是什么情况。”
　　李家那个是否知道组织，知道多少，这些都是未知数。就像她预知的那样，他确实没有问她，也没有向她求证自己的猜测。
　　想起李家那个小辈，王平很自然的想到另一个人。
　　不能放任白良一直昏迷下去了。她在心里默默数了一下日程，得偷一点时间去唤醒白狼。
　　还得小良出面，才能让白家的老爷子持续发挥余热，再为国家多做点儿贡献。

　　“是谁？”
　　“李贤的孙子。”
　　方民问的莫名，王平却知道她问的是李家人，她直接报了李家老爷子的名字。
　　李贤……
　　这个名字只有两个字，却让方民眯起了眼睛，一直没有什么明显表情变化的人，似乎想起什么旧事，忽然波动了深邃的眼眸，许久才问：“他也……”
　　“他的情况不太一样，”王平补了一句，“这个还在继续查。”
　　李贤这个案子比较诡异，只是一个鳏居的老头子突然之间就没了。而这个案子里面并没有可以伪装成自杀的人，也没有可以伪装成自杀的人，当事人也不可能出任务的时候重伤不治。
　　这个卷宗的具体内容尚未见光，她回来的时候白云还在破解那个系统，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你想让我查李家？”方民笃定的看向王平。她思来想去，王平能用到她的地方只有这里，对付姓李的。
　　“查李家？”王平的嘴角却弯了个高深莫测的弧度，摇着手指道：“不，李家，我亲自查。”
　　怎么可能！
　　方民不相信，她既然要亲自做这件事，为什么还要来找自己？要知道在那两队人马之中，最难解决的就是李家。
　　可眼前这个年轻的队长，却在点头。她确定她要这么做，她自己查李家。
　　其实关于李贤和方民的那段恩怨，王平只看过卷宗上的只言片语，确切的说，那个卷宗只有一句话：李贤是个忘八。结案人：方民。
　　她不打算向当事人求证。
　　当然，李家的情况也不是谁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
　　她不仅要亲自查李家，亲自查李贤，李茂伟，她还要亲自查李明伟，以及……
　　李文凯。
　　他的路到底被李老爷子铺到哪一步，又包含了多少算计在里面呢？
　　这些，她都要一一弄清楚。
　　“我也是知道敬老的，不会让你太过奔波劳累。”王平对方民笑，带着对长辈的尊敬，恭敬道：“我请师母做两件事。”

　　林苗到西城拐角的时候，梁西林已经在1V等着她了。门口只有一个年轻的保镖，墨镜遮了他半边脸，却遮不住他的尖下巴。林苗瞟了一眼，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一个鲜明的全景，她曾经在西城拐角见过这个保镖。
　　包厢里面，梁西林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另一边露台边的高脚椅上也坐着一个人，这人只有一个影子。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却知道不是李文凯。体型孑然不同，确定李文凯也不在后，林苗又忐忑起来。
　　梁西林一如既往温文儒雅，有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稳。
　　林苗在他的示意下入座，抱着一杯茶，等待对方开口。
　　“利秦去江城查一个案子。我的人还是晚了一步。所以虽然救回一命，但是他伤的很重。抱歉。”
　　梁西林要说的其实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和利秦是合作关系，他们在合作的事情有危险性，虽然现在这个结果不是他期望的，但是他尽力了。
　　其实他根本没有必要约她面谈，可他一想到利秦受伤并不是和他毫无干系，毕竟李明伟和丁耀在名义上都是他的保镖，他就做不到只在电话里交代一声这么失礼。何况如果他不来，丁二就会来。丁二现在忙着对付李明伟，她哪里有这样的美国时间。而他也不愿意丁二继续自责，背这件事。
　　若非如此，他并不想和林淼的女儿碰面。

　　突然闯进耳朵的消息让林苗发懵，她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自己听到的内容，她瞪着眼睛看眼前的年轻人，脱口而出：“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