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达不了思思

84、四

　　四、和我父母一起吃个饭
　　“？”林贤完全吃不下了，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把李家齐借给江大生？
　　这算是什么事！
　　他疑惑道：“你……说仔细点。”
　　“……”王克抱着林贤吃剩的半根香蕉，慢慢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细数了一遍。
　　动脑子这事他做不来，他只能像收集一块块拼图版一样收集一条条琐事，然后把它们交给严谨的林贤，由他组合成有用的信息。趁着对方沉默思考的时候，王克吃了那半根香蕉，觉得味道不错，又吃一根。

　　医生护士们都受不了每次都不能在张明的病房里找到他，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不听话的重症病人，明明是个不能劳累的半残，偏偏还不安分，要照顾旁人。
　　可他们却无可奈何，这个病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遵从医嘱。
　　于是在确定了王小幺的情况允许后，他们不得不应张明的要求，将他们两人挪到同一个病房里。
　　从那以后，无论什么时候，谁过去，都能看到张明拉着王小幺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对他说些什么。
　　半残的人照顾昏迷的人，迟缓而漫长。照顾人的那个半残却没有半分不耐，只是一遍又一遍，一天又一天，把沉睡的人照顾的好好的。
　　慢慢的，围观的人们没了期初那点儿别扭，取而代之的是，期望他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盼望着他能得到回应。
　　可是王小幺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他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梁西林知道，在王小幺的事上丁二多少有些内疚，所以一有空就和她一起来医院转转，期待看到奇迹。
　　然而奇迹尚未发生。
　　至少今天仍旧没有发生。
　　看着病房里又在自说自话的的人，他们没有推门进去打扰，再看向身边的丁二时，梁西林的目光带着遮不住的怜惜。他有心要说王小幺的事和她无关，可丁二根本不会听这样无意义的宽慰之词。
　　丁二一叹，转身不再看这两个人，她走向另一个病房，四个人已经醒了一半，除了王小幺，另一个病房里自然是利秦。
　　“林苗问我利秦的事，你觉得我怎么回答好？”她突然甩出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她在问梁西林，也在问自己。
　　对于林苗而言，利秦已经失踪很久了，他受伤的事她已经不能再继续隐瞒下去了。想起自己曾经信誓旦旦的让林苗放心，结果她只是把还在喘气的人带回来，王平觉得自己很失败。
　　天啊，她要怎么跟林苗说，利秦被她从江城带回来以后，仍旧昏迷不醒呢？

　　“我去见她一面。”梁西林想了想，给出了结果，道：“我和利秦的事，是背着她进行的，我应该给她一个解释。”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丁二捏了捏鼻梁，她真的很疲惫，却依旧强撑着精神，提醒道：“她也许会问些其他的事情。”
　　“……”梁西林没有说话，两人停在利秦的病房门口。
　　病床上的人被包扎的像木乃伊一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害怕。这种情况下，昏迷或许能好受一些，一旦清醒，大概是正常人都无法承受的疼痛。
　　“他伤成这样，是我的责任。是我拜托他查那件事的。”
　　“你也派人去保护他了，”丁二打断他的自责，道：“只是我们没起上什么作用……”话还没有说完，她却被人拥住了。
　　“……”
　　她的个头并不娇小，而梁西林只有单看时是瘦高的，和丁二一比较，他并没有多少优势，她怎么也没想过他会突然拥抱她，像个伟岸的男人一样。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连尸体都收不到。”梁西林抬手，摸着丁二的头发，把人拉近自己的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窝，商量道：“丁二，我不自责了，你也不要自责了。”
　　无论王小幺的事，还是利秦的事，他们都一样不想这些事情发生。
　　可它们发生了，结果就在眼前。

　　居然被个小男孩安慰了！丁二抬手在梁西林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却没有挣脱他的怀。
　　两个人的交往，开始的并不莫名，进展的也不突兀，他们像其他年轻男女一样，见面约会，所有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她不知道梁西林有几分真，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就是爱情。
　　可是像这样小鸟依人的靠在一个小男生的怀里，她觉得非常新颖奇特，原来耳朵边听着别人胸腔里的心跳变了节奏，是这种感觉。
　　“李明伟背着我做了多少事，我说不清楚，”梁西林也觉出丁二的不同往常，并不说破，只继续拥着她，道：“可是那件事，和陈虎有关，我不能当做没有发生。”
　　“你对陈虎不是一般的执念啊？”丁二疑惑道，声音带上了女生吃醋时特有的酸爽，这一回，她打开了他的手臂，翻着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斜他。
　　“他……”梁西林笑了。
　　他放开她，由着她像是站不直的藤蔓一样靠在自己身上，却“他”了半天，没“他”出个所以然来。
　　丁二并不追究。
　　她问不等于他会回答。
　　他现在不说，也不等于永远都不说。

　　“接了林贤的电话后，我这边将任务分下去，没过多久陈虎就来电话求救。”梁西林就着那天的事提了一嘴，道：“还好他聪明。可我总觉得还有别人出现过。会是谁的人呢？”
　　这话让丁二一愣，旋即一嗔，退了一步，和梁西林之间拉开了一些距离，笑道：“我以为你要跟我说，陈虎也看上王小幺了，我是个没用的，王小幺背着我偷人，还不止一个。”
　　“乱讲！”梁西林好笑的松开手，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见她笑着，他没当回事，整理着有些轻褶的西装，道：“这怎么可能！”
　　转念又觉得不对，再看浅笑的人时，这才回味过来这话还有翻旧账的意思，梁西林的眼角都笑弯了，软着语气讨饶道：“我那时候有些生气，就想让你注意到我，那肯定是什么难听说什么！”
　　这岔一打，梁西林忘记他刚刚想要问的事情了。
　　丁二没好气的瞟他一眼。
　　这茬儿不是早就翻过去了吗？怎么又提？想起那年在西南城角重遇的事，梁西林简直无奈了，郁闷道：“你不是当场就报了仇了吗？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也真下的了手！”后一句说得轻浅，两人却相视一笑，这是情人之间才有的暧昧默契。
　　不过……有旧账翻，总比相对无言来的好。
　　关于这点，梁西林是欢喜的，其实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不听话的女人，只有不肯花心思的男人。
　　就像没有做不大的生意，只有不会经营的商人。
　　一样。

　　梁西林看着丁二变化多端的脸，心底有股暖意涌向四肢。丁二变了，比以前多了些女人味，连表情都生动了。现在的她偶尔也会娇俏一下，让他情难自禁。从江城回来后，随着两人的关系公开，她也更可爱了。
　　这就是喜欢吧，他很喜欢现在的丁二。
　　“咱们不是说好了，不说这个了。”梁西林握着她的双手，道：“你回来都不联系我，利秦说带个人，我也没想到是你啊！你最可恶，明明知道是我，还假装不认识，我都没说什么呢！”
　　“你还说！”丁二嗤了一声，看向病房里面的人，示意都怪利秦，道：“他说带小姨子相亲，我们才过去的，哪儿知道会碰上你？这个骗子，耍了我们一堆人。”
　　被称作骗子的人，躺在病床上，一无所知。
　　“我最近有事，不过来了。”丁二突然又转移了话题，她并没有和他商量，只是交代一声行程。
　　“你找到他们了？”梁西林很清楚，在这种时候，他是不可能干涉丁二半分的，他只是有些担心，失口又问：“你看谁能用，带上？”
　　“你也是个骗子！”丁二突然裂开嘴，呸了他一脸。
　　坏坏的模样让梁西林一颤，一时间没想明白这“骗子”二字是怎么落到自己头上的。
　　丁二却没有继续骗子这个话题，接着说：“我跟李明伟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迟早要做个了断。我比较好奇的是，他背后的老板是罗佑生，还是你外公。”
　　“……”这个问题梁西林回答不了。
　　丁二也没有指望他能给予答案，继续道：“老三却一直守着你家老爷子……”
　　“可是他们对外居然都说是我的保镖……”梁西林觉得自己这个雇主很憋屈。
　　“这是当年谈好的条件。虽然那时候是李明伟出面交涉的。”丁二不给梁西林耍赖的机会，立刻推干净，道：“他们几个也确实尽到了保镖的责任，这件事上，你稳赚不赔。”
　　梁西林耸了一下肩膀，对这个说法不予评论，转了话题，“去几天？”
　　“不确定，回来给你消息。”
　　“回来以后，和我父母一起吃个饭吧？”
　　“……”丁二意外了，他在说什么，见家长？
　　她看着梁西林的脸。这张脸绝对当得丰神俊朗一词，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他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稳重气息，如果不说，根本没人能看出他比她小好几岁。她也从来不把他当年少无知的人。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自己刚说了他家老爷子，他就立刻说带她回家见家长。
　　这反应也太快了！
　　快得就像——
　　没有思考，这只是他心中所想一样。

　　“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
　　“嗯。”丁二打断梁西林的话应了一声，她面上带笑，踮起脚在梁西林的脸颊轻触了一下，带羞道：“到时候约吧。”
　　她没有直接拒绝，也没有敲定时间，可她那轻轻一碰却让梁西林觉出了可能性。旋即他的眉毛跳了起来，那张老成的脸上罕见的有了些年轻人的活跃，追着灵活的人跨了两步，想要更加亲密的碰触。
　　可她活脱得像只兔子，他怎么都抓不到近在眼前的人。

　　“……”陈虎刚走上这一层，就看见这足以颠覆他认知的一幕，惊恐万分。
　　他抬起的脚，怎么都落不到地面上去。走也不是，停也不是，他抖了一下，险些从楼梯上掉下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他可以看到梁西林和女人打情骂俏！
　　梁西林这样的人，虽然年轻，却活的老相，有着通过精英教育成长的人特有的老成和不信任，他很难真正和别人亲近。
　　陈虎总觉得他少了些人气儿。
　　他更加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可以看到阿公和男人笑语盈盈。
　　阿公那个人，简直就是天神的存在，是刻度尺一样的标杆。可眼下这把尺子却像圆规一样扭捏！
　　这一现实如同泄洪而出的水流，狠狠冲击了他的神经。
　　简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