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达不了思思

119、八

　　八、你个废物
　　白良想了想，抱着那碗汤又喝了一口，口中含糊不清道：“这也就是说，梁西林已经知道你是查过达汝的那个郁郁不得志的保险人员了。他可能也已经知道你是别人的人，甚至猜测过你是丁二的人。”
　　“林贤也说我是丁二的人。”李文凯吐出嘴里的骨头，缓缓将林贤在江城的所作所为、以及他找他那事详细说了一遍。
　　事情发生的时候天崩地裂的种种情绪，在讲述的时候，其实不过就是简单的几句话：保镖分裂，李明伟带着丁耀跑了，林贤护他站丁二，现在又加上一个梁西林，眼下这群人简直乱成了一锅八宝粥。

　　“也就是说一直以来梁西林都没有任何明确的指示……”白良放下筷子，拿起勺子，不再跟自己较劲，拿不了筷子，他就换勺子，反正饭是一定要吃的，活也一样。
　　他斟酌道：“可是他又在知道张骏维护你之后，让张骏来找你……我想……他这是支持你继续查达汝的意思，也是把张骏给你用的意思。”
　　“……”李文凯木着眼，说不出话，只像个傻子一样，愣愣的看着白良。
　　“这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达汝的事，但是他已经知道他身边的人背着他搞了些小动作，这让他不痛快。他们的行为甚至违背了他的本意，例如关于绑架陈虎这件事！他那么骄傲的人，才不会甘心情愿的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说到这里，白良抬眼飞快扫了一眼对面的人，道：“而他身边十个保镖，加上你、我、利秦和丁二，在这十四个人当中，他却偏偏选定了你，认为你是那个公正的，不会偏倚任何一方的裁判。”
　　“……”李文凯一梗，莫名心虚，默默将打算吐掉的骨头吞下肚。
　　“十个人的队伍偏偏出现了第十一个人，这第十一个人肯定不是丁二，而张明是我们杜撰出来的……”白良若有所思，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在问李文凯，道：“你说李明伟所说的那个第十一个废物是谁呢？”
　　“……张骏……”
　　“不错，只能是他。他才是梁西林的自己人。可梁西林却弃了张骏选择你。”白良眸光一亮，先赞了李文凯一眼，旋即变了脸色，笃定道：“你肯定做了什么，才会让梁西林那么确定自己的眼光。”
　　“……”李文凯赶紧放下筷子，讨好的看着白良，天地良心，他可没有为了接近梁西林而出卖自己！
　　“……”白良懒得看他那副做小伏低的样子，队长说过，在任务面前，什么都该靠后，自己当然也要靠后。他将最后那点汤泡饭塞进嘴里，随便嚼了两下吞进肚后，方无所谓道：“反正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在保镖内斗这件事上，他必然支持丁二，否则他不会和丁二虚与委蛇。而队长在查的案子肯定不是丁二的人下手。梁西林自然是洞察了这一点，所以他让张骏试探我们是不是丁二的人。”
　　“小良，你好厉害！张骏确实说梁西林让他听我的。”李文凯拍手称赞，看到白良不依不饶的眼风，他讪讪一笑，见白良不吃了，赶紧收餐盘又收起餐桌，赞叹道：“这都是怎么联系到一起去的？”
　　“透过现象看本质，分析案情这种事情，队长不是已经教过我们了吗？”白良摸着自己的胃，刚开始进食，他也不敢一次吃太多。他轻轻的靠在床头，缓缓伸腿，他这会儿比吃饭前又好受一些了。
　　他一边活动肢体，一边仰着脸看李文凯忙活，看到他满脸算计，顿时觉得有趣。心思不正，再聪明不往案子上使他就是个笨蛋！
　　白良失笑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不知道啊，你要不要打开看看？”他猛的回身，把头放到白良眼前。
　　白良被他吓了一跳，推了一把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颗脑袋，嗤道：“不打开也知道。”
　　“是什么？”
　　“……”白良想说稻草，忍了忍他没有回答。废话，天晓得这个人会不会又突然炸了，殃及他这个“无辜”！
　　他没有说话，脸上却带着狡黠的笑意，任谁一看都知道他的脑子里飘过的不是什么好话。
　　更难得的是李文凯居然没有爆炸，反而温顺起来，挨着他坐在床头，忽然一改常态，正色道：“所以老话说的对，成家立业，顺序不能错。我天天想着你，都没办法思考了。”
　　“……”白良脱口推卸道：“这事不能怪到我头上！”
　　“我知道。没有怪你，我自责呢。”
　　“？”白良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了，问：“这有什么好自责的？”
　　“自责怎么不早点儿遇到你。”
　　“这是什么话？！”简直鬼话连篇！
　　“甜言蜜语喽。”
　　“……”我也知道这是甜言蜜语，可你这么直白的说这是甜言蜜语……白良反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好笑的摇头，他已经无法确定对方哪一句真，哪一句假了。
　　反正真话也好，假话也好，都是他说给他听的话。
　　“别摇头啊！”李文凯道：“我说的是真的！”
　　“你……”
　　李文凯凑上去，贴上白良的唇，堵住他未说出口的煞风景话，轻轻一触，又立即分开，乞求道：“应一声吧，嗯？”
　　他没有逼迫，也不像以前那般态度强硬，他只是将两个人的脸挨在一起，有意无意的擦蹭着彼此，挠着两个人的心却不紧贴。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却坚决不可欺，带着不容忽视的真挚，他的脸上更带着不加掩饰的期待。
　　他像是一只求偶的大狗熊，一遍一遍刺探，却不再莽撞，他焦急而笨拙的期待回应，却因为还没有得到想要听到的回答，而竭力安耐性子。
　　白良从来没有想过李文凯会突然改变先前的攻掠方式，毫无征兆的坦诚了！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在说，他正盼着他的回答。他没有给他准备任何退路，却指了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前进方向。
　　白良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他的蠢蠢欲动暴露了他心中最直白的想法：他已经准备好了，只待他一声令下。
　　透过那双执着的眼，白良也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他在等着他的回答，等着他应允，等着他甘愿，等着他拉着他的手，和他走上一条路。
　　他也知道拉住这只手以后，将是天堂地狱一起走，祖宗牌位一起跪，道德伦理一起背，就算被雷劈也要两个人一起受。
　　虽然……
　　有那么多接受祝福的人们都曲终人散各自飞了，有那么许诺过“我愿意”的人们都冷着脸又说“我不愿意”了……
　　可是，那又怎样？！
　　什么传统，什么自古以来，什么天经地义，什么保障，什么男人+女人+孩子才是一个家……
　　他看着眼前这张脸，他确定他不躲了。
　　怎么躲都躲不掉的人，他不再躲了。
　　还躲什么呢？
　　再躲就是欺负人了，还是一个对他用了心的人。
　　他舍不得放过这么好的人。
　　“嗯。”白良应道。
　　“好。”白良点头。
　　“可以。”白良勾了嘴角，对着李文凯笑。
　　“我负责。”白良弯了眼角，带上好看的弧度。
　　他说：“我愿意。”

　　当白良接到韦敏的电话，听她说正在河西走廊考古，并且想报考当地一所大学的研究生的时候，他和李文凯已经出院，并且在家里修养了好些日子了。
　　自从白良能下地走路以后，两人就都不在医院呆了，梁西林这个老板确实不错，居然给张明放了个大假！两人欢欢喜喜回家，一边养伤，一边做一些联络整合的工作。
　　上一次联系时是通知韦敏出去旅游，他怎么也没想到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居然是这话，嘴角的血痂被他张得过于大的嘴撑掉了。关于这一点，李文凯倒是很高兴，他虽然不会嫌弃带疤的白良丑，但是那个血痂确实影响美观！
　　结痂掉了，白良可以放心回去见爷爷了。
　　两人吵吵闹闹的商量了一番，李文凯坚持回去见爷爷前，先看个电影，看电影之前先吃个饭，吃饭之前要先逛个街……他安排了一堆土到家俗气到死的约会路线，白良哭笑不得，却架不住李文凯的缠人功夫，只好妥协。
　　按照李文凯的计划，是等他和白良把这些风花雪月都美完了以后，张明再回梁西林那里报道。至于王小幺去不去先待定，除了风花雪月的内容太老土以外，他的计划堪称完美，简直不能更好了！
　　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像那个每天搭乘早上七点的地铁，半个小时后从A口出站，捧着一个煎饼果子往公司走，打卡进门时正好丢弃手中的塑料袋的上班族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安稳如常。
　　然而所有这些岁月静好，都和王平无关。
　　当她再次站在李文凯家门口时，她疲惫得连手都几乎抬不起来了。
　　听见那一声怪响时，白良瞅着李文凯走神的空档偷袭，跳起来踩他的脚，才终于挣脱了那独臂怪的禁锢，转身跑到客厅另一个角落，洋洋得意向他炫耀自己的成功。
　　李文凯说的那套了不得的李家功夫难度太大，他还没开始学，只能先跟他学些紧急自救的巧方法。
　　可李文凯根本没追他，反而竖起手指示意他安静，警惕走向门口。
　　“！”白良立刻收了玩闹的心思，很默契的跟着肃穆起来，反手将二人争夺了半晌的臂力棒抱过去交给打头阵的人。
　　两人都屏住呼吸，盯着门。
　　门外却在此传来更加奇怪的声音，李文凯无法判定那是什么声音，又往前一步，握紧臂力棒，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默默点头。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门一开，他就能出其不意，一举拿下。
　　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李文凯斟酌着耳朵里听到的那点声音，判定出一个正常人的身高，抖腕就是一棒，捅向对方的心房。
　　白良瞪大眼睛，随时准备着转身逃跑或者冲上去狂踩。
　　然而，李文凯没捅到人。
　　所以白良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是好了，因为门口根本没有人！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站着的两个人都还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瞬间，李文凯只觉得腿上打了个弯儿，往下一滑，转眼他就被放倒了！
　　手中的武器也被夺走了！
　　“！”
　　白良大惊，抬腿就要跑！
　　“……这、这、这、这、这、还有这……你个废物！”
　　听清楚这声音，白良转身又往门口跑，大喊：“队长！”
　　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文凯早在倒下时就发现被他偷袭的人是熟悉的对手，可惜他被压制得紧紧的，还没看清楚她怎么动作，几个重点部位已经被指点过了。
　　每一次都是杀招，倘若她有心，他已经死了好几次了！